上官赫宇决定自请出户,用惊讶根本就不足以形容众人的反应,所有人压根想都没想过会有这个可能性。
连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都已算是对父母不尽责的表现了,那么自请出户分家独立,那更是大不孝的事,谁会做?谁敢做?
可是偏偏上官赫宇就决定要这么做了,而且很明显还打算先斩后奏!因为从安庆侯爷此刻的神情就能看得出来,侯爷事前根本不知道他有这个打算。
此刻,上官宏辉和上官赫宇两兄弟都站在安庆侯爷的书房里。
不久前,他们俩还在水云院里针锋相对时,府内管事突然出现,带着侯爷命令让他们俩兄弟立即到书房。
到了书房之后,两兄弟理所当然都先被训斥了一顿,然后就听上官赫宇冷不防的说出他明日要搬出侯府,以后除非父亲召见,否则不会主动踏进侯府大门的决定。
安庆侯爷在一阵错愕与震惊后,用着迫人的气势,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小到大始终让他头疼的儿子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不管说几次,孩儿的决定都不会改变。”上官赫宇平静而认真的直视着父亲。“父亲应该已经知道今日在水云院里发生的事,但您恐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宏辉,你先回去。”安庆侯爷倏然转头对长子道。
“父亲,大哥是将来要继承侯府的人,孩儿觉得他有必要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上官赫宇一本正经的看着父亲。
安庆侯爷挣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坚持要长子离开。
上官宏辉眉头轻蹙看了看父亲,又看向弟弟,开口问他,“什么事是我有必要也有权利知道的?”他比较想问的是,有什么事是他这个侯府世子不知道,而他这个镇日在外游手好闲的人却知道?
“我不是母亲亲生的。”上官赫宇对他说。
“什么?!”上官宏辉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眼,震惊的转头看向父亲,“父亲?”
安庆侯爷没有应声,只是沉默不语。
“因为不是亲生的,却得当成亲生的,所以母亲一直以来都很恨我。”上官赫宇平静地看着上官宏辉,继续说道:“她疼我宠我并非真心爱我,而是为了要捧杀我——”
“你胡说!”上官宏辉难以置信的吼道。
“我没有胡说。”上官赫宇依旧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不然你如何解释你们这些一母同胞的兄弟们,个个方正不阿,即便最平庸的老四也能得到一个襟怀坦荡的名声,唯独我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轨裤?”
“那是你自己闯祸招惹来的恶名!”
“是,但这样的我又是谁纵容出来的?”上官赫宇冷笑。“连个平庸的儿子都能让她教养出一个好名声,为何独对如此放任偏宠?真心的疼爱不会只是纵容而不管教的。”
他并不想为一个从未爱过自己,还处心积虑想毁了自己与自己所爱的人伤心难过,但却很难不失落,一样都流着父亲的血脉的兄弟几人,一样都叫她母亲,她却唯独无法容忍他,唯独只憎恨他的存在。
“做父母的疼爱自己的子女难道还有错?”上官宏辉冷笑。
“所以我就该死?我的妻儿就该死?”上官赫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上官宏辉顿时无言以对,只能再度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父亲,希望能从父亲那里得到确认,这个从小到大都被母亲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弟弟,真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手足吗?
安庆侯爷并未看向自己的长子,而是看着上官赫宇,问他,“你刚才说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指的是何事?”
“想必父亲应该已经知道张嬷嬷欲对玉儿及其月复中胎儿动手之事吧?”
安庆侯爷紧抿了唇,眼中闪过几许对妻子的怒气与失望,对儿子轻点了下头。
“大哥认为我该为了母亲而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您是否也觉得孩儿不该追究此事?”上官赫宇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只有他们俩知道他口中追究的对象并不是张嬷嬷,而是侯爷夫人。
安庆侯爷捉紧唇瓣,沉默不语。
“这事其实孩儿可以不追究,毕竟那个动手的恶奴已受到该有的教训,可是另外一件事却让孩儿打从心里无法原谅与害怕,也是这事让孩儿下定决心要搬离侯府。”一顿,上官赫宇问父亲,“父亲可曾听过‘翠红美’这三个字?”
安庆侯爷愣了一下,认真的想了想确定自己没听过,摇了摇头。
“那么父亲该听过云门国,也就是百年前因香妃案而被当时皇帝灭国的南疆小柄。”
安庆侯爷的脸色在听见云门国时还没什么反应,但在听见“香妃案”这三个字时,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留下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不可能!”他不相信妻子会如此狠毒。
“是冯嬷嬷发现的,如果父亲不信可再请宫里的太医前来监定,水云院里那盆翠红美已被送回花房,顺心楼里听玉儿说也有两盆,只是不知道事败后是否已被毁尸灭迹?”上官赫宇嘲讽的一笑后又道:“想必父亲应该知道,母亲最厌恶的就是桂花香吧?”
安庆侯爷面色苍白的握紧了拳头,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翠红美是什么?”上官宏辉忍不住出声问道。
“一种来自南疆的小树,夜里会散发暗香,若与桂花香混合便会变成毒物,会令孕妇流产至血崩丧命。”上官赫宇冷淡的回答。
上官宏辉这才终于明白,从不是亲生的到捧杀、张嬷嬷、翠红美,以及母亲最厌恶的桂花香,上官赫宇所陈述的,便是母亲不仅想害他,甚至连他的妻儿都不放过的种种事实。
“这不可能!”上官宏辉完全无法接受。“母亲不是这种人,不许你诬蔑她,我不相信!”
“你可以不信,但事实就是事实。”上官赫宇面无表情的说。
“我不相信!绝不可能!”上官宏辉大声说道,好像这样就能否定这个事实。
上官赫宇不想与他争执,于是再度转头面向父亲。
他直视父亲的双眼,直截了当的说:“父亲,向来只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孩儿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妻子总是生活在担忧与害怕之中,也不想面对不该承受的指责。
“今日大哥会为张嬷嬷的事冲进水云院斥责我,明日也有可能换成三弟或四弟为了这事冲进水云院。我可以不理兄弟们的指责,不惧他们的误解,却无法接受他们可能因为冲动而在无意间伤害到玉儿或是玉儿月复中的孩子。
“只要我和玉儿还住在侯府里,这类的事就会不断地发生,所以孩儿想来想去,除了搬出侯府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杜绝这一切,还请父亲成全。”
安庆侯爷沉默了一会儿才缓声开口道:“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听起来既疲惫又歉疚。
“不,父亲没有错。”上官赫宇摇头道,因为他知道比起侯爷夫人的虚情假意,父亲平日对他的严厉与责骂才是真正的关爱。
安庆侯爷却缓慢地摇了下头,苦涩道:“当年我明明答应过你爹会好好的照顾你们母子俩,结果却是一个都没照顾好,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的错。”
“父、父亲,你、你在说什么?什么我爹?我爹难道不是你吗?”上官赫宇面无血色的看着父亲,整个人震惊不已。
上官宏辉也瞠大了双眼,完全难以置信。
安庆侯爷轻摇了下头,说:“或许你们俩曾经听说过,咱们侯府本来应该还有一位大老爷,当年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而被逐出家门,从族谱里除名的事。他是我的亲大哥,也是原本侯府的继承人,同时——”他歉然的看着上官赫宇,轻声说:“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
上官赫宇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该做什么,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叫了二十几年的父亲母亲竟都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可是他偏又是真正的上官家人,流着上官家人的血,这算什么?
“父亲,当年大伯父到底犯了什么罪会被逐出家门,还有,大伯父现在人在哪?为什么赫宇会变成父亲的儿子?”上官宏辉出声问道。
虽然提问的是上官宏辉,但安庆侯爷还是看着上官赫宇,对他说:“当年你父亲爱上上官家仇家之女,不听你祖父祖母的劝阻,即便以不让他承爵和逐出家门做为威胁,也没能让他低头。你祖父一气之下,便让威胁成真,将你父亲从族谱中除名,从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他。”
“所以我娘就是上官家的仇人之女吗?”上官赫宇涩然问道。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安庆侯爷竟然摇了摇头,“不是。”
上官赫宇和上官宏辉都很惊讶。
“发生了什么事?”上官宏辉连忙问道,大伯父不惜忤逆父亲、放弃爵位,甚至连家族都可以舍弃不要,只要那个女人,结果又怎会没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呢?这点着实说不通。
安庆侯爷倏然冷笑一声,道:“既是仇家,又怎会有真心?”
“父亲的意思是……美人计?”上官宏辉瞠大双眼。
安庆侯爷表情沉重的点点头,看着上官赫宇继续述说当年的往事。
“你父亲抛弃一切得了自由后,立刻去找那女人要带她远走高飞,怎知却得到对方的奚落与嘲讽,他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愚蠢与不可原谅的大错。
“你父亲既懊悔又自责,根本没脸回家乞求原谅,更没脸继续待在京城,一个人离了京,漫无目的、行尸走肉的外面流浪了几年,直到某天病倒在你娘家门前,被你娘所救,才又慢慢地振作起来,可惜的是流浪那几年已伤了根本,即便有你娘无微不至的照顾,身子还是没能好起来,反倒一天天虚弱下去。”
说着说着,安庆侯爷像是陷入回忆之中,连称呼也变了。
“大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决定回京再见家人最后一面,大嫂那时并未嫁给大哥,却不理父母的反对义无反顾的决定送大哥回京,一路细心照顾,让大哥感动不已,却也心痛不已,因为他就快要死了,根本给不了大嫂未来。
“大嫂说她不在意,即便不能天长地久,也要曾经拥有,只要曾经拥有过,便足以让她怀念一辈子,幸福一辈子。所以他们在回到京城后,悄悄托人送信找到我,要我帮忙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他们俩办一场婚礼。
“大哥是在和大嫂成亲四个月后离开的,离开时脸上虽充满了遗憾、不舍与歉疚,却也带着一抹微笑,因为那时大嫂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大哥有后,而大嫂有依。大哥临死前将大嫂托付给我,在我信誓旦旦的点头承诺一定会照顾好他们母子俩之后,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说到这儿,安庆侯爷的双眼已通红一片,泪光在眼眶中盈盈闪动着,却顽强的不肯掉落。
“大嫂看似柔弱,却是我所见过最坚强的女人。我很尊敬她,很担心她,只要有时间就会前去探望她,毕竟大哥刚走,她又有孕在身,在偌大的京城中又无亲无故,可是我没想到这举动会引发你们母亲的怀疑,进而导致一连串的误会与悲剧。”安庆侯爷说着忍不住低下了头,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垂直掉落在他的衣衫上。
书房里一片沉静,过了许久之后,上官宏辉这才轻声的开口问道:“母亲误会了什么?”
“误会你大伯娘是我的外室。”
果然。上官宏辉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沉了沉,根本不敢问那一连串的误会与悲剧指的么了。他叹口气道:“您没将大伯娘的身分告诉母亲吗?”
“说了,但你母亲始终不肯相信。曾经我以为她相信了,不再怀疑,对赫宇的宠爱是心疼他的身世,怎知她这么做竟是为了捧杀赫宇,甚至连赫宇的媳妇儿和她月复中的孩子也不放过,她到底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狠毒了?”安庆侯爷脸上满是失望,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憎恶。
“母亲不相信肯定有什么原因,父亲没想过吗?”上官宏辉虽然也有些无法接受那样心狠手辣的母亲,但所谓事出必有因,他不相信母亲会无缘无故的如此憎恨二弟。
“当年她要我将赫宇是你大伯父的儿子的事告诉你们的祖父母,我始终不同意,我想她便是因此认定我心里有鬼,认定我在撒谎,赫宇根本就不是你大伯父的儿子,而是我的私生子。”安庆侯爷说。
“父亲当年为何始终不同意将此事告诉祖父母?”上官宏辉问。
“你大伯父的遗言。”安庆侯爷哑声道。“你大伯父说,当年他已做了不孝子,让父母伤心失望,现今又何忍再让年迈的他们为他这个不孝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大伯父说,即便是要父母念念不忘的骂他一辈子不孝子,也好过让他们为他这个不孝子伤心一辈子。”
书房里因这话而陷入一片难以言说的沉静与悲伤中。
“您没将这事告诉母亲吗?”上官宏辉在一片抑郁中开了口,轻声问道。
“说了,但事实证明她认为这只是借口,否则也不会做出这一连串令人发指的事了。”安庆侯爷嘲讽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绝然与冷漠。
上官宏辉顿时无言,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为母亲的行为开月兑的理由。
“父亲,我还能叫您父亲吗?还是该改口叫您叔父?”从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上官赫宇突然开口问道。
安庆侯爷摇了下头,对他说:“你是上官家的人,当然就只能叫我父亲,做我的儿子。”
上官赫宇轻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他的亲生父亲已在族谱中被除名,虽仍姓上官,却早已不是上官家的人。
他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这也是我爹的遗言,要我回上官家吗?”
安庆侯爷轻轻摇了下头,说:“不,这是你娘的遗言,因为她知道这是你爹放在心上说不出口的遗愿。”
上官赫宇只觉得心情沉重,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父亲,我想知道我爹他葬在哪儿可以吗?”
“你应该知道在哪儿,在你十三岁之前,我每年都会带你去那个地方。”安庆侯爷深深地看着他说。
上官赫宇呆愣了一下,他想起来了,原来那个有名无姓的奇怪墓碑下葬的人就是他的亲爹吗?难怪每回去,父亲总要他跪下来磕头。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声音嗄哑的说,“对不起,父亲,我……”他从来都不知道那里葬的人是他的亲爹,不知道因为自己任性与不受教,竟在不知不觉间已有十年未陪父亲去上坟,他真的很不孝。
“找个时间带你媳妇儿一起去祭拜你爹娘,你爹娘见你长这么大了,还娶了妻子,不久之后就要当爹了,一定会很高兴。”安庆侯爷带着明显的感叹缓声道。
上官赫宇点头,本想开口应声“好”,声音却像是卡在喉间,发不出来。
“之前我曾跟你说你娘的牌位被安放在华安寺,其实那是骗你的,因为她一直和你爹葬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是她临终前的心愿。”安庆侯爷叹息道。
书房里因为这句“生同衾,死同穴”再度陷入一片沉静之中,久久都无人再说一句话。
上官赫宇被侯爷叫去书房多久,卫珠玉就在厢房里忐忑不安的等了多久,只不过毕竟是双身子的人,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见到几乎让她等了一晚的人就坐在床边出神发呆。
“夫君?”她轻声唤道,他竟毫无反应,彷佛是没听见一样。
他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有些担心,伸手碰了碰他,再次出声道:“夫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官赫宇眨了眨眼,原本目无焦距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回神看向她之后,对着她勉强的微微一笑。“醒了?”
卫珠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感觉他浑身上下似乎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哀伤,她有些担忧的缓缓坐起身来,认真的凝视着他,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赫宇看着她,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
“是不是父亲不同意咱们搬出府的事?”卫珠玉小心翼翼的问他,然后开解道:“那就算了,咱们不强求。其实继续住在侯府里也不错,不用管事又有这么多下人服侍,什么事都不需要我操劳,又有冯嬷嬷替咱们把关,所以——”
“父亲同意了。”上官赫宇开口道。
“啊?”卫珠玉愣了一下,反应有些迟钝的眨了眨眼才明白他刚刚说了什么,既然同意了,那他怎么……“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嗯。”上官赫宇轻应了一声,却没有下文。
卫珠玉愈来愈担心,因为她从未见过他情绪如此低落,整个人像是沉浸在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中无法自拔。
“夫君,”她伸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用着坚定而温柔的眼神凝视着他的双眼,轻柔地对他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别忘了你身边还有我,咱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承受。”
“我没事。”
“可是夫君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她认真道。
上官赫宇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轻吐了一口气,告诉她,“原来我不仅不是母亲的儿子,也不是父亲的儿子。”
卫珠玉呆了一呆,表情茫然的看着他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无法理解。
“我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卫珠玉张口结舌的看着他,理解了他所说的话后,脑袋反而变成一片空白,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好像出了问题。
把最难说出口的那句话说了之后,上官赫宇反倒慢慢地平静下来,朝她笑了笑。
“很惊讶吧?”他说,“我也觉得像场梦一样,原来我在这个家里是鸠占鹊巢,强占着一切不属于我的东西,难怪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怨恨我的存在,因为我真的是占据了太多原本该属于他们而不该属于我的一切人事物,他们怨恨得有理。”他自嘲的笑了笑。
“夫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儿子?那父亲怎么可能会将你带回侯府来,还要侯爷夫人把你当作亲生儿子?这事关上官家的血脉,根本就是不能这样胡来。”卫珠玉摇头道,愈想脑袋里愈紊乱。
“我虽不是父亲的儿子,但身上流的的确上官家人的血。”一顿,上官赫宇解释,“我的亲爹是父亲的同胞手足,父亲的亲大哥。”
“啊?”卫珠玉张口结舌的看着他,这个答案太过出乎人意料之外了,等等,还是有点不对啊。“我怎么从未听过家族中有这么一位大伯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赫宇扯了扯唇瓣,便将晚上在书房里的事跟她说了一遍,说得卫珠玉的嘴巴愈张愈大,简直都要惊得阖不拢了。
这事实在是……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原来夫君的身世竟还带着这么一段不为人
知的故事,也难怪夫君在得知有关亲生父母的事之后,浑身会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了。
生同衾,死同穴,真是让人感动又哀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