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金铜树自个儿推着轮椅到后院净房洗漱,一看到在后院里忙活做酱料的那人儿,他不由得呆了、痴了、傻了,整个人霎时都不会动了。
他是眼晴花了吗?不然怎么会看到孙蓉儿在自家后院里忙活?
“怎么回事啊,你杵在这儿做啥?”奉莲娘也出来了,她要到后院去帮忙,可不大的后门被轮椅整个挡住了,她过不去。
“娘、娘……”金桐树直勾勾的看着那忙碌的苗条身影,顿觉口干舌燥,他扯扯母亲的衣袖。“跟姊在一块忙活的那姑娘您看得见吗?”
奉莲娘不由得失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娘眼睛还好使得很,自然看得见了。”
金桐树吞了口唾沫。“那您告诉我,那是谁?”
奉莲娘好笑地道:“可不就是蓉儿嘛。”
“真的是蓉儿?”虽然不能站起来,但金桐树在轮椅里还是惊跳了下,“娘!蓉儿怎地会在咱们家?”
奉莲娘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你姊说酱料的订量太大了,她一个人加上娘也忙不过来,便想着要请人,可又怕请到那手脚不干净或不伶俐或不晓事的,反而越帮越忙,后来她想到蓉儿手巧,便去问她愿不愿来给咱们搭把手,你姊给的工钱可比蓉儿卖饼挣的还多好几倍,又不必在衔上风吹雨淋,时不时教人调戏,还可以学做酱料,她哪有不肯的道理?昨日你姊才去说,她便欢欢喜喜地一口答应了,这不,一大早就过来了。”
金桐树如在梦中,仍是不敢相信美梦竟然成真了,他能天天见着心仪的姑娘了,他满心欢喜地又问:“所以以后蓉儿日日都会上咱们家来喽?”
前几日他才听到容祯哥口气严厉的警告他姊,又是做豆腐又是做酱料,仔细累出病来后悔莫及,还一定要他姊承诺会找人帮忙才罢休,没想到这会儿他姊就找到人帮忙了,且那人居然还是孙蓉儿。
“你姊跟蓉儿说定了,每日来咱们家干活儿四个时辰,若是单子多,让她留下来帮忙,再另外算工钱。”奉莲娘笑道:“总之,你姊不是会亏待旁人的主,你就放心吧,快去洗漱,今儿要去县城,可要早些出发才好。”
金桐蕊把做酱料的一些琐事交代给孙蓉儿之后,一家人便赶着牛车往县城出发了。
今天他们进县城的目的是找丈夫,她已向赵林打听过了,县城共有二十来间医馆,最负盛名的便是“祥和堂。”的江大夫。
牛车进了县城,金桐蕊向路人问明了路之后,一行人便直奔祥和堂。
江大夫名气大,慕名而来的病人也多,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轮到他们。
金大秀首先让江大夫把脉。
江大夫仔细把了脉,蹙眉道:“你这是晕心症,且体弱脉堵,病因是长年操劳所致,日常里不能照哂太阳,要医治并不困难,但要用的药都很精贵,且要服上一年才能见效。”
金大秀一听到用药精贵就不想看了,金桐蕊忙道:“劳烦大夫开药,多贵都不打紧,只要能医好我爹的病就成了。”
她暗自握了拳,她已经失去她老爸了,不能再失去她爹。
“点点啊……”金大秀又想起身。
金桐蕊拉下了脸,哼道:“爹,您若是说不看了,我可要生气了,以后都不跟您讲话,您自个儿看着办。”
金大秀抬到一半的**这才又乖乖坐下。“我看就是了。”
金桐蕊悄悄呼了一口气,对她爹就要是强硬点准没错。
开好了金大秀的药,交给医仆去配药,换金桐树把脉。
“如何?大夫,我这腿也能治好吧?”他适才见大夫说他爹的病不难袷,便兴起了无限希望,若是能治好腿,他也才能堂堂地向孙蓉儿说亲。
江大夫把了脉,又仔细看了他的腿骨。“你的腿是教人打断的吧?当时伤得太重,又没及时看大夫,如今你身量又抽高了,腿骨却是萎缩得厉害,要医治恐怕不是易事。”
金桐树满心满脑的都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冷不防被兜头浇了盆冷水,所有的热情在瞬间熄灭了。
奉莲娘的泪水也夺眶而出。“那、那……是治不好了?”
“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江大夫话锋一转,“我知道一个人,肯定能医治你的腿,不过那人远在京城,若你能到京城让他诊治,保管你能站起来。”
这真真是柳喑花明又一村,这下,所有人又燃起了希望。
金桐蕊连忙问道:“大夫,请问您说的人是?”
“他是我师公,在京城开设“宝生堂”,他性子乖张,专治残疾,不过诊金极高,你们可要攒够了银子再去求诊。”
任容祯略一沉吟,问道:“您说的可是宝生堂的古大夫?”
江大夫诧异道:“是呀!鲍子是京城来的吧?”
任容祯点了点头。“不错。”
江大夫也看着他点了点头。“那老夫就不必将住址写给诸位了,届时由公子给你们领路即可。”
金家四口人全怔愣地看着任容祯。
不会吧?他不会真是那啥王府的小王爷吧?
领了金大秀的一大包药,江大夫嘱咐不必再来回诊,只须定期来抓药,日日按时服药,日久必能见效。
回程,金桐蕊一直怀疑地睇着任容祯,最后终于忍不住,代表所有人问出心中疑问,“你怎知道那古大夫?你当真在京城住饼,是京城人?”
任容祯不咸不淡地道:“反正无论我怎么说,你们也不信我是景亲王府的小王爷,所以我也不必多费唇舌了。”
这事挺好,才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正愁找不到理由让他们跟他一块儿去京城,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好借口,倒不用担心他们不答应了。
“总之,日后到了京城,我能带你们去找那宝生堂便是。”任容祯嘴角微扬。“就是冲着景亲王府的面子,不管那大夫的性子再如何乖张,也不敢不医治。”
他这番话又听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要信他还是不信他。
金桐蕊更是一脸的迷惑,若他真是小王爷,那她不就真成了小王妃?
妈呀!她要做王妃?就是很端庄的那种王妃?不会吧……
也不等她厘清思绪,任容祯便另起了话头,“倒是我想知道,小树的腿怎么会被打断?是何人打断的?”
金桐蕊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是当时的县丞。”
任容祯神情一漂。“什么?”
金桐蕊又道:“也怪不得那县丞。”
任容祯蹙眉,“你这又是何意?”
“这已是六年前的事了,这件事也是金大山干的好事。”
当时她还没穿过来,但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看到这段往事时,也是恨得牙痒痒的。
“金大山的小儿子金合耀和小树同年,被宠得无法无天,有一日他和县丞的儿子在大街上起了口角,打了起来,失手把人家打死了,金大山把儿子藏起来,到我家强绑了小树去交给那县丞处置,那县丞死了儿子,悲痛万分,也没心思查清楚,不由分说就让人把小树的腿打断了,事后他知道打错了人,便把小树送回来,当时给了二十两银子做赔偿,竟都被金大山拿走了,金合耀也安然无事。”
任容祯听得火冒三丈。“岂有此理!”
金桐树眉心紧锁,垂着眼,看起来有些不安,彷佛担心当年的事会再发生一次;金大秀眼神空涧地望着远处,整个人透露着深沉无力的悲哀,奉莲娘则是手里绞着帕子,一边啪答啪答的掉泪。
儿子无缘无故被金大山绑走,回来却是断了腿,再也无法走路,原本爱笑爱出门玩耍的儿子变得郁郁寡欢、足不出户,是她这做娘的心中永远的痛。
任容祯对这一幕毫无招架之力,他一生都一帆风顺,景亲王府身为大齐朝唯一的异姓亲王府,更是权势朝天,他从来不知道何谓无能为力。
他看着身边的少年那不自觉颤抖的手,心儿不由得紧紧一揪,是多深沉的恐惧,让他至今提到都会害怕。
他握住了金桐树的手,坚定有力的说道:“容祯哥向你保证,一定治好你的腿,一定旧案重查,还你公道!”
金桐蕊用第一笔酱料收入,请镇上的牙侩找合适处所,开出的条件便是要有大院子能让她做酱料,摆各式各样的酱缸。
她当初没想到酱料生意可以做得这么大,估模着在自家小院做就足够了,可接了赵林的生意之后,她才发现小院落根本不够用,加上老屋失修,存在着发霉、漏水,随时可能倾倒的问题,且她爹、任容祯和小树三个人老是挤一间房也不是办法,换屋之后,这些问题可以一次性的解决,镇上离县城又近了些,做好的酱料要搬运去县城也更便利了。
嘿嘿,既然要换屋,就少不得自肥一下,她打算趁机打造一间又大又舒适的净房,灶房也要弄三个灶眼儿,满足她一次弄三道菜的心愿,另外还要弄个烤炉。
她才释出要置办宅子的消息,没两日牙侩就带来好消息,镇西有间宅子很适合她,原先是酿醋的醋坊,有个露天的大院子,六间房,全整理得干干浄净。
金桐蕊看过后十分满意,也不啰唆,当下便花了六十两银子将宅子买下来,又添购了些做酱料的设备,再由任容祯写了块“金味园。”的招牌挂上,不过几日时间,一间酱园子就有模有样的开张了。
搬了新宅,拥有自个儿的房间,金桐树却是不甚欢喜,镇日里就是一个眉头打了十个结,教金桐蕊看了不痛快。
“是男子汉的,有什么你就痛痛快快的说吧,憋着你不难受,我都替你难受了。”
“也没什么……”金桐树支支吾吾,“就是那啥,咱们搬到镇上,往后蓉儿还得从村里过来,若是活多,回得晚了,她一个姑娘家……”
金桐蕊强忍着笑,故作不以为然的哼道:“以前我跟娘去镇上摆摊,也没见你为我们这么操心过,现在倒是挺会为蓉儿操心的嘛。”
金桐树有些心虚,期期艾艾地道:“她……一个人嘛,我怕她遇到像姊上回那种事,要是从咱们家回去时被人绑了怎么办?你的心里也不好过啊,不是吗?”
“这你就甭操心了。”金桐蕊一指神功过去,一戳他脑门,笑嘻嘻地说道:“我已经让蓉儿带着她袓父搬来跟咱们一块儿住了,反正他们那小屋也是赁的,她说不好给咱们添麻烦,我便要她把赁屋的租金交给我,大家一起住,有个照应,她不必来回奔波,白日里也不必惦记着她祖父,还能解你的相思之苦,你说是不是一举数得啊,我的好弟弟?”
金桐树这下可是大大的惊喜了。“姊,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比珍珠还真!”金桐蕊说罢,用力朝他的脸颊捏了捏,便笑着跑开去研发月饼了。
齐朝的月阳节快到了,金桐蕊原以为是中秋节,但弄明白大齐的月阳节便像是中秋节和重阳节的合体,时间落在秋末冬初,这里的人也会吃月饼,只不过不叫月饼,而叫团圆饼,且因此时已无明月可赏,并没有赏月活动,倒是有着现代没有的习俗,饮桂花酒和吃鸭。
有鉴于此,她就想做些月饼来应景,既然要做月饼,首先便要知道此地的月饼长得何样,兴许这儿的月饼和现代的相去甚远。
孙蓉儿原先卖的酥饼点心就是她自个儿做的,金桐蕊便请她做些月饼来尝尝,至于为何不让奉莲娘做?自然是因为奉莲娘平日里煮饭的手艺就极差了,做出来的月饼做不得准。
孙蓉儿费了半天功夫将月饼做出来了,金桐蕊一看,就见只有圆形的月饼,外皮跟现代一样,是以小麦粉为皮,再包进馅料,不过那馅料的种类可就单调多了,只有干果,葡萄干、核桃仁、黑芝麻、瓜子仁、烤花生、梅子、桂圆干、蜜率、杏脯等等。
“蓉儿,馅料就只有这么几种吗?”这也太贫乏了吧,而且只有甜馅,吃起来不过瘾啊。
孙蓉儿瞪大了眼,似乎十分不理解。“蕊姊,镇上最大的点心铺子从县城的点心铺里批发来卖的,也就是这些口味,多的没有了。”
“是啊点点,这些就很多了。”金大秀、奉莲娘异口同声地说完,奉莲娘又补充道:“蓉儿做的这些,咱们家就只吃过几种,那黑芝麻和核桃仁的较精贵,咱们过节也不曾买过呀。”
金桐蕊也不知怎么搞的,鬼使神差的看着任容祯问道:“京城的团圆饼也是这么些馅料吗?”
她这么问,好像已经认同他是从京城里来的,任容祯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嘴角。“京里的团圆饼也就是这些馅料,讲究一些的大户人家兴许会多了用栗子、枣干、杏仁、南瓜籽、葡萄干做的五合团圆饼,不过主要也不月兑蓉儿做的这些馅料就是。”
金桐树灵光一因,问道:“姊,是不是神龟厨祖有教你别种团圆饼的做法?”
金桐蕊也不否认,笑道:“你这鬼灵精,倒给你想到了。”
金桐树急切的遂“是包什么馅料的?肯定好吃极了,姊,你快些做给我们吃!”
金铜蕊嘿嘿两声,“我师傅教我做的团圆饼,不但馅料多了十多种,模样儿也比这些精巧多了。”
“模样儿精巧?”
她这话大伙儿是有听没有懂,团圆饼不就是这个样吗?还能怎么精巧?
金桐蕊也不与他们说了,反正说也是说不明白的,做出来给他们看就对了。
对于吃食,她秉持的态度一向是不厌其烦和追求完美,既然要做月饼,那就不能马虎,眼下正好酱料都入缸了,在等着熟成,她盘下要卖麻辣臭豆腐的小店在装修,就只剩每日做豆腐到镇上去卖,左右也无事可做,她这就展现一下做月饼的技术,教他们大开眼界一番。
这日,她把自个儿关在房里一下午,画了十多张图,画好了便兴匆匆拉着任容祯陪她去铁匠铺。
他们如今搬到镇上,去铁匠铺可方便多了,赶着牛车,不用一盏茶功夫便到了。
“吴叔,我要订做几个模子。”金桐蕊兴匆匆的把那些或圆或方的图纸跟吴秉生细细讨论,确定吴秉生听明白了,末了付了订钱,请吴秉生替她赶赶工,约好两日后取货。
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铁匠铺,见到一名老妇由对面张记铁铺出来,抬头见了他俩,竟不由分说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骂道:“丧门星!不知羞耻的娼妇!不守妇道的贱蹄子!”
莫名其妙接了骂,金桐蕊定睛看着那人,有点印象,好像是张广的老娘,她不由得皱起眉头。
“我说大娘,凡事还是积点口德比较好,免得以后儿子娶不到儿媳妇。”
郭氏蓦地变脸。“你这小娼妇胡说什么,我儿怎会讨不到媳妇儿?开着这样大的一间铁匠铺,收入颇丰,虽然你这贱人不守妇道跟人干出了那见不得人之事,所以才教我儿休弃了,但排着队要嫁给我儿的姑娘可多了去了。”
金桐蕊的神情乍现几分为难。“敢情大娘是没听见镇上传得沸沸扬扬吧?”
郭氏挺高了胸脯。“传啥?你说传啥?你说啊!”
“是您叫我说的,那我就说喽。”金桐蕊润了润唇,装作十分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镇上都传说张广的娘长年不准儿子媳妇同房,霸着儿子,还命里带克,专克自个儿的媳妇儿,张广先前那媳妇儿就是给大娘克死的,不仅如此,还霸着掌家权不放,媳妇儿长年手头上都没有半个钱可使,时不时就会对媳妇儿冷言冷语,说她是不会下蛋的鸡,不能给张家延续香火,这些林林总总,镇里镇外口耳相传,如今都没人敢嫁给大娘的儿子啦。”“谁说的?是谁说的?!”郭氏目訾尽裂,咬牙吼道:“我媳妇儿哪里是我克死的,是她自个儿病死的!”
金桐蕊事不关己、已不劳心的耸耸肩。“有没有不是大娘说了算,是谣言说了算,总之我听到的就是如此,大娘好自为之吧。”说完,她便和任容祯头也不回地走了。
确定出了郭氏的视线范围,任容祯这才笑道:“你这张小嘴这么厉害怎么成?”
“谁让她要来招惹我。”金桐蕊漾开纯真无辜的笑容,振振有词地道:“这是我老爸教我的,要吵架就绝不能吵输,气场要强大,要先声夺人,设法让对手自乱阵脚,这不,我才造谣她几句,她就气到不行,这种人就是欠收拾,以为只有她能骂骂咧咧,人家就不能搬唇递舌,哼,笑话,我偏生要乱骂她,让她气得心肝乱颤,真是爽快!”
两日后,依照约定取模具,点交无误后,吴秉生压低了声音问道:“蕊丫头,你来订模子的那日,可是遇到张老娘,与她拌唇了?”
金桐蕊轻描淡写地道:“是打了个照面,怎么啦?”
吴秉生苦着一张脸道:“那日开始,她逢人就问有没有听到她什么谣言,大伙说没有,她偏不信,定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搞得众人不胜其烦。”
听到那婆娘被她搞得心神大乱,金桐蕊心情大好,笑嘻嘻地道:“吴叔,我这模子是要做团圆饼的,等做好了,再送些来给您换换口味。”
她嘴角止不住笑意,哼着曲儿,回家后便吆喝孙蓉儿一起做团圆饼。
孙蓉儿知道她厨艺好,能跟着学做团圆饼,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奉莲娘也不想闲着,跟着到灶房打下手。
三人忙得热火朝天时,孙蓉儿的爷爷进来了。
他约六十开外,是这屋里年纪最长的,老当益壮,大伙儿都叫他一声孙太公。
“蕊丫头,我能不能帮忙啊?”
金桐蕊一愣。“啊?”
孙蓉儿忙道:“蕊姊,我做酥饼点心的功夫就是我爷爷教我的,我爷爷可是做面点的一把好手哩。”
对于会做厨之人,金桐蕊向来礼遇,听到孙蓉儿这么说,马上请孙太公去洗手,邀请他加入她们做团圆饼的行列。
金桐蕊领着三人从馅料做起,五仁馅里加入炒熟的芝麻和蜂蜜,她昨晚事先泡了一盆红豆,这会儿已经发胀了不少,使劲搓一搓将皮去了,只要煮熟捣烂,加油加糖炒熟就行了。
她自己喜欢吃红豆馅,便多准备了些红豆,捣烂红豆的活不算粗重,便交给赖在灶房里不走的金桐树,跟着将估模着能做三十个团圆饼分量的大枣去皮去核,蒸熟捣成泥状,这体力活她就毫不客气分派给大好青年任容祯。
鸭蛋煮熟剥壳要做蛋黄团圆饼,这部分筒单,交给奉莲娘应是不会出锴,而金大秀也没闲着,熟练的磨着黄豆,准备要做明日要卖的豆腐。
孙太公是做饼的好手,金桐蕊便把做面皮的任务全权交给了他,只交代了外皮用的油要少,便自个儿带着手巧的孙蓉儿做其它少量的馅心,一共做了玫瑰馅、桂花馅、莲蓉馅、卤肉豆沙馅、麻辣馅、菠萝冬瓜酱,五仁馅里再加入火腿又是一种馅料。
面皮和馅料做好,最后便是包饼了。
将馅料一一包进面皮里,在大齐朝,原是这样便可放进烤炉了,但在金桐蕊这里多了一道工序,要先用她订做的模子塑形和压出花纹,为了保持神秘感才有惊喜,将月饼包壳之后,她便把所有人赶出灶房,她自个儿进行这压模的工作,先在模子里撒面粉,当一排排有了造型的团圆饼整整齐齐码在铁板上时,刷一层蛋液,最后再逐一放上铁盘进烤炉,足足烤了两个时辰,所有的团圆饼才大功告成的出炉。
这期间,整个灶房乃于后院都弥漫着烤团圆饼的浓香,可快要把金桐树给馋死了。
金桐蕊用两个白瓷大盘把各种图案的团圆饼都拣了些,排成了小塔状,又泡了一大壶山楂茶要给他们解腻助消化。
“来来来!”金桐蕊像超市里的试吃人员,拍着手,笑容满面地道:“不同的花样是不同口味,咱们的饼做得不大,每种都尝尝不碍事的,多在院子里走两圈就消食了,也可胃成小块分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