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你来我往,心中明白,但是一边还有个听众呢,越听越觉得这话意味深长,不太对劲。一个陌生女人公然在她男朋友面前诋毁她的身材,然后两个人嘀嘀咕咕地当着她的面又对起暗号。他们两人间一定有什么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间能有什么事?女人看向苏紫予,这是找上门要跟她吵架抢男人的啊!
李柏川是什么人她怎么会不知道?早听说他前女友无数什么类型都有,只不过她对自己超级有自信,如果有人能拿下这个优质男,那只能是她。如今看来,她还是太天真啊。想她这样条件,现在要跟这么一个……她又将苏紫予上下扫了遍,这么一个看上去很“简陋”的女人当情敌,这真是奇耻大辱。
可怜的李柏川想粉饰一个小误会,结果衍生出一个大误会。
“李柏川,你也真是太不挑了。”女人暴发了。
眼看两人都看着她,都是一脸无辜样。她更怒,“既然你们有那么多事要说,那就慢慢说好了,不要管我了。”
说完,女人扭头就往咖啡庁出口走,而那个出口好死不死还非常近。眼见大门就在眼前,而身后一点声息都没有,她再转头,那边两人依然是茫然地站在那。
“说真的,我今天一点也不想来见你,不想看电影、唱歌,一个人在家看书都比跟你在一起有意思,再见!”接着女人夺门而出。
李柏川和苏紫予两人就这么楞了一阵子,苏紫予是最先回过神来的,先前她满脑子都只有她的交易,但仔细想想,她是不是闯了什么祸?
“你怎么不去追她?”苏紫予意识到对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进而发现李柏川还在这呢,连忙叫他,“你女朋友真的生气了耶。”
“是啊。”李柏川赞同。
“那还不去追她?你看她马上就要坐上计程车了。”说着,苏紫予还推了他一把。这要是他们间出了什么问题,都是她引起的,那以后还怎么求他办事啊?
李柏川木然地晃了下,奇怪地看她,“你没听到她说不想见我吗?”
“所以呢?你就不去见她了吗?直到她再改口为止,一辈子两不相见,自动分手?”苏紫予惊讶,他还真的不去追啊?人家刚才那个停顿的意思就是让他去追的吧。
“成人间的交往要留有缝隙的尊重,你不懂。”他对于男女交往还是挺有经验的。人家说不想见他,他还硬要追去,那刺下的只有歇斯底里的争吵而已。
李柏川认为,如果真的永远不再见面,那也只能尊重对方的选择。穷追不舍、强取豪夺,那只会自取其辱,对方也是很有社会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希望自己恋爱的对象那么幼稚,所以尊重对方的选择就是爱她的表现。这种成熟的处事哲学,跟苏紫予是讲不通的,因为她就是那种穷追不舍型的。
苏紫予翻了个白眼,瞧他那头头是道的样子,一定对他自己的理论深信不疑,“我说你呀,不会是自恋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独有的一套做人准则无懈可击啊?”
“那是事实,怎么能是自恋呢?”李柏川不悦。他希望对于自己不懂的事情她能用心去思考,而不是这样不经过大脑地
讽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蠢的人是他呢。
“好吧。”苏紫予很受用地点了点头,“我大概有点明白了。”
“真的?”他挑眉,露出些许赞许,这么快就开窍了?
“嗯,关于你的前女友们为什么都跟你分手的原因。”
李柏川的眉毛抽搐了两下。这个区区一个二流**摄影师,要不要太嚣张啊?
苏紫予并没有再详细地分析,这说到底是他个人的事情,她可管不了那么宽。既然她在意的那个人已经走了,而且跟她理想中还是有些差距,她也没必要去追,更没必要在这里耗时间。
“你要去哪里?”见她拖着那条膝盖擦伤的腿转了个方向,似是要走,李柏川叫住她。比起他负气离开的女朋友,他好像更在乎眼前这个伤者的去向。
“去街上转转碰运气,我的时间很宝贵的。”苏紫予随意地说,她也不可能真在一棵树上吊死,起初是觉得李柏川名声在外认识美女无数,但现在看来,那些美女可能咒他死的还比较多。
这个人靠不住啊。李柏川在她的眼中清晰地看到了这个信息。现在他是连拉皮条都不够格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先前一直想摆月兑掉她,这会倒是先一步堵在了她的身前。
苏紫予一脸戒备,不知他要干嘛。
“你打算就这样去街上闲逛,见到漂亮女人就递名片吗?你觉得人家会觉得,这个好像被仇家追杀的女人非常可信,然后月兑光衣服让你拍吗?”
苏紫予看自己,不就是衣服脏了点,身上可疑的擦伤多了点吗?
“总之,可以先去事务所,我帮你处理下。”李柏川说。
苏紫予狐疑地眯起眼,“干嘛突然这么绅士?你女朋友刚被你气跑……啊,不会是在打我的主意吧?你可真是不挑啊。”
“我本来就是绅士,还有你能不能别也用那种语气说我?”李柏川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怎么就轻而易举地被她扭曲了三百六十度?看她好歹算是个年轻、白净的女人,这么惨兮兮地在街上烈日下面游荡,于心不忍,她倒还没有良心地对他讽刺上了。
苏紫予多么识时务,立刻换上了副笑脸,看上去还颇有几分可爱,“开玩笑的啦,你那个事务所也太神奇了,居然什么都有啊。”
李柏川不理她,率先离开,而后在门口回望等她。
因为咖啡厅距离他的事务所只有一条马路,这边都是商店也不好停车,李柏川索性没有开车。苏紫予十分豪气地表示她有车,她载他过去。嗯,她有车。李柏川定定地看着苏紫予弯着腰,摆弄着她那辆看上去比她还要伤痕累累的机车。这部机车他认得型号,但是旧到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回收垃圾的机车。
李柏川看着她坐上机车了。真的坐上去,还启动了,接着往他这边看了。
“干什么?上来啊。”她催促道。
驳女人面子的事李柏川没做过,但这会他真想转身低头快走,装作不认识她。“这是你车?”他说出句口不对心,毫无营养的话,希望她能感知到其中的内涵。
但只见苏紫予没有想太多,接着她大笑了起来,笑得他心虚,然后就又催促他上车。
一条街而已,他大男人一个扭捏个什么劲。李柏川暗暗给自己打气,坐了上去。
“坐好了,我骑车技术不太好。”
这是李柏川听到苏紫予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她可能还说了些什么话,但是他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了。
等李柏川置身于自己的事务所,仍没有那种自己已经安全了的真实感。
秘书只见李柏川面如死灰,幽幽地从她的眼前晃过,后面跟着心情不错的苏紫予。
她太谦虚了,苏紫予那骑车的方法是根本不能称之为车技,而是杂技。李柏川不敢闭眼,怕自己吐出来。她的骑车技术和她身上那些伤,还有她那辆车上的擦痕,以及她那个不加掩饰的大笑混合在一起,串连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故事,她其实根本就不会骑机车吧,驾照一定是用买的对吧。
“哎哟,我很注意安全的,只是停车的方式掌握不好而已。不是有很多人滑冰滑很好,但是不会停下来吗?就把我想成那种人吧。”苏紫予很有经验地在一旁安抚。
想必他不是第一个坐她车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她的生活,会不会太精彩了些啊?李柏川并不小看任何人,但他认为自己的生活方向是绝对正确的,符合爸妈的期待,也符合自己的期待。对于自己从事的行业他没有特殊的喜好,但他知道这是通向成功最便捷的道路。
学艺术想成为艺术家需要艺术细胞,学音乐想成为音乐家需要音乐细胞,而学法律想成为律师,需要的是努力,律师想成为知名律师,需要的是更加谨慎的头脑和广大的人脉。
李柏川之所以选择当律师,只是相比下,觉得这个行业选择对于他来说成功率更高。结果他成功了,他的人生就等于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圆满的最大关键,就在于娶一个与他相匹配的女人,听上去不怎么困难,事实上他的选择也的确很多。
虽然他总是失败,那个说想一个人静静的私人企业高阶女主管再也没联系过他,他并没有受太大的打击,他自信恋爱只是互相试探的过程,发现不合适,和平地分开是对彼此的尊重,是一种适时止损的高效率对策。应该说,能尽早发现这一点,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反而是种对于双方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