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霏,该吃药了。”
岳涯端着刚熬好温度适中的汤药进屋,看见刚好醒来,才准备翻身起床的王子霏,将汤药放床榻边的矮几上后,他体贴的扶着精力不济的她半坐起身,坐到床边,将她半揽到怀中,并亲自喂药。
王子霏微微蹙眉,看着他这样亲昵又周到的照顾,很不解。
他知道了她并不是真正的姜燕,按理说会弃她而去,而他却没有,反而比平日更加体贴的照顾她,凡事亲力亲为,就像担心她有个什么闪失似的,这反而让她很不好过,不知道他究竟怎么看待他们两人的未来。
相信没有一个男人有那勇气跟一个借尸还魂的鬼,或是一个曾经死而复生的女人一起生活吧?这么离奇的境遇,任谁都会发毛的吧!
一大碗浓稠药汁喝下,王子霏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反而是岳涯实在看不下去,连忙将一旁子早已经备好的梨子蜜茶递到她嘴边,同时打开放着蜜饯的盒子。“喝点润润喉,或是你想尝点蜜饯。”
她摇头接过他手中的梨子蜜茶喝着,岳涯拿过叠在一旁茶几上的方帕为她将唇边残留的药汁拭去,指月复忍不住轻抚她有些纠结的眉头,“脸色已经很不好看,这眉头再打结就更难看了。”
王子霏不想理会他的调侃,只是微掀着眼瞅他一眼。
岳涯揽着她闲聊似地道:“子霏,事情放心里不利于养病,你心里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出来问为夫,为夫不会有所隐瞒的。”
王子霏再度看他一眼,推开他,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说话,调整好枕头高度背着他躺了下来。事情走到这一步,秘密被揭穿,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他将她当成异类的眼神,现在岳涯如此温柔体贴对待她,是因为他还没有厘清自己震惊的感受吧?
可她并不懊恼当下将这秘密说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岳涯不是也早在怀疑着她的身分嘛!
一想到岳涯有可能会因这事情从此和她分道扬镳,她便觉得心酸,不争气的泪花又盈满眼眶,不想让身后的岳涯看见,她连忙抬手胡乱地擦去眼泪。
岳涯眼眸微垂,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褪去靴子,掀开被子躺在她身旁。
他静静的将她揽进怀中,鼻尖摩挲着她的粉腮,微微加重语气,在她耳边再次提醒——
“子霏,这世上除了父母血亲,夫妻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你在这儿没有父母血亲,为夫便是你最亲的亲人,不要自己一个人难过,独自一人将伤心往月复里憋,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对为夫说。”
王子霏依旧沉默。
他都说了这么多,她还是选择沉默,岳涯也不逼她,只是静静搂着她,让她感受到他们夫妻是一体的。片刻,王子霏似乎是厘清了自己的心绪,有些哽咽地问了句,“你不怕吗?”
“怕,为夫怕失去你!”他真的很怕子霏这异世界来的一缕孤魂,会瞧不起他这思想、看法永远跟不上她的古人,会弃他而去!
“你不怕我是鬼?不怕我是占据着姜燕身体的鬼!”
“我只知道我爱的女人叫王子霏,我不管她是哪里来的,没有任何事情或是事物阻止我喜欢这个勇敢、坚强又聪明的小女人,包括借尸还魂这一事,我只知道我喜欢,我爱的女人是现在在我怀抱里的这一个!”岳涯毫不迟疑地说,同时像是在向她宣示自己不容质疑的决心。
他不容质疑的决心让她心头盈满感动,“你不好奇?”
“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不想让人知道,即使是最亲密的枕边人的秘密,你不肯告诉为夫肯定有你的顾虑,追问只会破坏我们两人的感情,当你想告知为夫时自然会说,为夫又何必去追问你?”他抚模着她的粉颊说着。岳涯对她的宠爱、纵容都叫她感动,尤其是对她百分百的信任,即使皇后让她下毒毒害他,他依旧选择相信,从不怀疑她一丝一毫,光这点就够叫她对他敞开心胸。
“两年前,我二十四岁是一个菜鸟警察,在一次出任务追捕通缉要犯被枪击身亡,穿越在刚好因为拔野菜遇到熊,意外坠崖身受重伤,陷入昏迷的姜燕身上,不知什么原因,我的灵魂竟然将受重伤陷入昏迷的姜燕的灵魂给挤出了身体,直接占领了她的身子……”王子霏大略的将当时经过向他说了一次。“……我们试了很多次也没法交换回来,结果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对阿燕,我一直很愧疚……”
“你这么勇敢聪明,不仅帮她报了压抑在心头多年的怨,同时揪出害死她母亲的凶手,我相信姜燕她会很高兴你用她的身躯继续活着的,否则当初她就不会义无反顾地扑向前救你。”岳涯将她翻过身,与他面对面,一边安慰劝着她,一边抚模着她的发丝,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是吗?可是我一直觉得阿燕是我害死的……要是我不霸占她的身体,她今天还会活得好好的?”
“你确定她会活得好好,她会想继续活着?”岳涯反问她。
他这一问让王子霏怔了下,回忆了下姜燕在黑旗山那鸟不生蛋地方的生活,和她当姜燕的这两年生活,她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相信为夫,姜燕会比较喜欢当一只无忧无虑、不愁吃穿的公鸡。”岳涯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嘴角隐隐勾着一抹笑。
王子霏吊了下白眼,回想姜燕当公鸡时欢快的模样,“好像也是这样,她特喜欢,尤其是每当我给她套上新衣服时,她总会开心地扯着嗓子咕咕叫地跳上跳下,给她戴新项圈时也是得意的模样,还会跳到铜镜前不断地照着镜子摆着姿势,看了我都忍不住嘲笑她。”说着说着,王子霏的眼泪又禁不住地掉下。
“放心吧,姜燕的人心地很好,死前又救了你,相信日后一定会投胎到好人家,有一对疼爱她的父母,不会再像今世这般吃尽苦头。”
“她说下辈子要跟我做姊妹,那我要当姊姊,好好照顾她这个妹妹。”
“嗯,如果有下辈子,为夫也会好好疼爱这个小姨子的。”
“呃,你下辈子还要当我老公?”王子霏愣了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瞅了他一眼。
“不只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你未来的每一辈子都被为夫订下了!”他霸道不容反对地说道。
“每一辈子……不会太烦吗?每一辈子都是同一个人!”原本感伤的情绪突然被他这么一句霸道的占有宣言给搞得烟消云散,心窝甚至还漾着一抹小甜蜜,她呐呐的问着。
“不会,为夫不喜欢喜新厌旧,每一辈子都是同一个人这才好,不用再去花时间适应。”
“转世投胎了,一碗孟婆汤下肚,早已忘了前世记忆,你又如何知道那人就是我?”她觉得他就是哄她开心,不过确实也是让她开心了下,冲淡了对失去姜燕的难过。
他吻着她的手心,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的心窝上,扬着自信的嘴角道:“即使转世,在茫茫人海中为夫依然可以一眼就认出你,因为你一直住在为夫的心里,我用心记忆着你。”
她好感动啊……这岳涯明明是个一本正经的男人,怎么会说出这种甜言蜜语啊!
可恶,他一定也是穿越来的,披着古人皮的现代人,然后欺骗她这个傻笨笨的现代人!
“怎么突然傻了?”他啄下她微张的红唇问着。
“说,你是不是也是未来来的人,你哪一年的?”她扯着他衣襟逼问。
“为夫是大齐龙正元年腊月十五日出生的,婚书上不是写了?”岳涯好笑的瞅着她这一副不相信的可爱表情。
“你说不定是胎穿?”她瞇着眼瞅他。
“什么是胎穿?”
“美眉、恐龙、烧饼油条、飞利浦、香蕉你个拔辣、火车、机车!”王子霏不太相信,又劈哩啪啦的说了一堆现代用语。
“你……饿了吗?”
“饿,我何时说饿了?”
“你不是说你想吃烧饼油条跟香蕉,为夫这让人给你备去。”
一听到她有食欲,他着实放心了不少,这些天她除了被他强灌的汤药外,几乎是米粒未进的,好不容易养出了点肉,也受不了几天不进食的,这张脸蛋又打回原形,瘦得让人心疼。
王子霏顿时觉得有好几道天雷直劈在她的头顶上,劈得她是外焦内女敕的,这下让她不相信他是土生土长的古人都不行,眼尾抽了抽,扯住欲吩咐下人为她做烧饼油条的岳涯。
“我不饿,我不想吃,你别忙,我有事情问你,这是我一直没心情问你,现在你帮我把心结打开了,这事就一起问了。”
“什么事?”
“岳宇被岳顷绑架这事,后来如何了?”
“想知道?”
“这事牺牲了这么多条人命,甚至连阿燕都牺牲了,你认为我不该知道吗?”
“行,你先进点米粥养养胃,为夫再告诉你。”岳涯决定跟她交换条件,否则以她的性子知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后,定又是食不下咽的。
她秀眉皱起。
“这点没得商量。”事关她的身子,没得让步。
她抡拳捶了他一记,“你这月复黑商人,竟然用这个跟我谈条件!”
“决定权在你。”
“你陪我吃饭,我才要!”她难得耍赖撒娇的要求。
“成。”
庄严肃穆的古刹,浑厚钟声回荡在幽静山谷里,王子霏将刚填写好的牌位小心恭敬的将它交给住持方丈。
“阿弥陀佛,方丈,这就有劳您了。”王子霏有些依依不舍的将写着姜燕的牌位,恭敬的递给有两道白眉的老住持。
“施主,您请放心,老衲会按施主的交代,为这位不幸往生的施主举行七日超度法会。”老住持小心接过这牌位后,小心翼翼的将牌位放在地藏王菩萨旁边。
“一切就拜托师父您了。”说着说着,王子霏的眼泪不自觉的又掉了下来。
“这位施主,您与往生这位女施主很有渊源,您不必伤心,很快您将会与这位女施主再续前缘的。”老住持看了眼王子霏,又看了眼那已安放在地藏王菩萨旁边的牌位,语带玄机地说着。
“能再续前缘自然是好,现在我只希望她不必再受苦了。”佛家一向讲求因果轮回,她自然也是听得出这是老住持在安慰她,自然没有多放心上。
缴了这次帮姜燕办超度法会的费用,同时添上供养金,回到大殿上的岳涯先向佛祖恭敬礼拜后,来到王子霏跟住持旁边。
“接下来一切就有劳方丈大师。”他双手合十恭敬的说着,“费用方面无须顾虑,一切务必还请方丈您多加费心,至于还有一名叫岳顷的信士也请方丈您多费心。”
“岳施主,您放心吧,倒是尊夫人您要常安慰她,让她放宽心才是。”慈眉善目的老住持提醒着岳涯。
“多谢大师提醒。”
王子霏看着岳涯和方丈的谈话,他们俩本来已经决定要找间古刹请大德高僧为姜燕诵经祈福,让她能早日投胎或是前往西方极乐的。
可让她有些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也为几乎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岳顷写了牌位,同时请大师为岳顷诵经。
那日从岳涯口中得知,当三日之期到来,他与手下一直无法搜出岳顷的藏身之处,决定放弃庄主之位救回岳宇。
他在没有人知道的状况下回到山庄,进入老庄主身前所居的屋子,欲取出藏在暗格里的庄主大印带到约定地点之时,在里头发现了一封年久的信函。
打开一看才知自己的身世,还有岳顷的身世,原来不只他不是岳家人,连岳顷也不是岳家的人,只有岳宇才是!岳顷的父亲曾经是杀手集团的头子,更是杀害老庄主长子凶手的儿子,会扶养岳顷,全是因为当年岳顷的母亲对老庄主有过一次救命之恩。
岳顷身旁的老仆老邱在岳顷十二岁那年便将当年之事告诉岳顷,同时告知岳顷老庄主是他的杀父仇人,需血洗飞云山庄让岳家人从此绝后,才能为他父亲报仇。
岳顷长年来被老邱洗脑,认定就是老庄主杀死他父亲,因此才会汲汲营营的欲夺取庄主之位,同时也找杀手暗杀岳涯!
恩将仇报的行径让岳涯更无法原谅岳顷,决定激发他的真实身分救回岳宇,更下决心守护飞云山庄庄主位置日后交还给岳宇。
对方既然是杀手组织,一般的护卫定不是对手,因此他找上皇帝,向他调用御林军调查,皇上二话不说,将手中一支武功、实力更胜御林军的护卫军交给岳涯,任由他调用。
在双方人马交换人质与大印的时候展开了激烈厮杀,岳顷见大势已去,便令残余杀手前往飞云山庄刺杀她,这也就是后来为何赤霞院会突然出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的原因……
一想起当日,她至今心有戚戚焉。
岳涯与老方丈一阵寒暄话家常后,两名小沙弥疾步匆匆的前来找老方丈,似乎是有关法会的事情,有些意外的事情需要与老方丈讨论。
“这就不打扰施主与尊夫人,老衲这就下去安排女施主的超度法会仪式。”老方丈双手恭敬合十,朝他们两人稍微点头示意后,脚步有些急促的离开雄伟的大殿。
岳涯揉了揉心情依旧不太好的王子霏的头,看了眼在这时间没有什么香客的寂静大殿,“子霏,要到后山去走走吗?”
“后山,赏枫吗?”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你朋友吗?不过我今天的打扮轻便了点,恐怕有失庄重。”今天就他们两人共乘着一匹马出来,她身上的装扮也是适合骑乘的轻便装扮。
“放心吧,她不会介意的。”
“如果是这样就好。”她主动握着他温暖的大掌,拉着他一起离开大殿。“不过,你这位朋友是谁啊?怎么会跟你约在这佛寺见面呢?”
“你去看了就知道,为夫一年来见她一次。”岳涯领着她往大殿后方走去,推开一扇紧掩的小门,往一条两旁林木参天,扑满艳丽红叶的幽静小径走去。
踩在这铺满红叶的静谧小径上,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只有一脚踩上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音,煞是浪漫。王子霏搂着他的手臂,故意将脚下的树叶踩得作响,岳涯左手环着她细腰好笑的瞅着她,“踩这树叶你也开心!”
“我们缓缓走着,这条小径两旁红叶缓缓飘落,好像下起一片的红叶雨,你不觉得幸福吗?”
“这就是你觉得幸福的事情?”
“是啊,尤其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最幸福不过了。”王子霏不假思索的说着。
乍听,岳涯眼睛遽亮,惊喜的一把将她抱起,高举抱在怀中,用力的吻了她。“子霏,为夫终于在你心底占了一席之地了!”
她先是惊呼一声,慌忙地拍着他的肩膀,慌乱地说:“我们这是在寺庙里,你这样太不尊重佛祖了,快放我下来。”
“别担心,我们在后山,就算为非作歹佛祖也看不见,况且还已经出了佛寺的地界。”岳涯额头与她相抵,挺鼻摩挲着她翘鼻说着。
“你这流氓,哪有这样,就算是出了寺庙地界,我们也还在外面啊,要是被别人瞧见我们这样伤风败俗,很丢脸的,快放我下来。”王子霏红着脸提醒他。
“我与自己的妻子打情骂俏,他人管得着吗?”
岳涯大掌扣着她的后脑,用力的吮吻她娇艳的红唇,直到呼吸急促、气息不稳,再下去有很难收拾的迹象,这才满意的松开她。
她用力抹着被他亲得红红肿肿的唇瓣,娇斥了声,“你把我吻成这样,一会儿怎么好意思见你朋友?”
“放心好了,她看到你会很开心的。”岳涯满脸得意的说着,牵着她的手,一边随意的聊着天,一边继续往另一条更为幽静的小径走去。
走出层层叠叠的密林,眼前忽然一片开阔,王子霏有些纳闷的看着这像是有人特意整理,栽种花木扶疏错落有序的草坪。
“这是哪里啊,岳涯……”她一边跟着岳涯往里头走去,一边疑惑的问着。
“我娘住的地方,今天为夫的带媳妇来见婆婆。”听着她的问话,侧目睨了她一眼,愉悦地告知她。
“婆婆?!”
“嗯。”
“吼,你还骗我是你朋友,你应该早些告诉我,我好打扮庄重些得体些,这样婆婆看了我才会喜欢的。”王子霏连忙理着有些凌乱的发丝,又模了模脸颊。
“放心吧,我喜欢的女人,娘亲她一定也会喜欢的。”岳涯拨开树丛,牵着她穿过,“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带媳妇过来,娘亲应该会很开心的,尤其今天又是娘的诞……”
突地,岳涯未出的话凝结在嘴边,甚至连脚步也猛然煞住,原本和悦的神色变得凝重。
慢他一小步的王子霏煞车不及的撞上他,吃疼的揉着撞疼了的鼻子,嘀咕的念着他,“岳涯,你做什么啊,怎么突然停下来啊?”
岳涯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这里没有任何东西遮挡,很容易将四周的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顺着岳涯突然变得冷戾的眸光望去,她顿时看见前面那个穿着明黄色长衫,蹲在坟前,轻抚着石碑喃喃自语,面容沉痛的中年男子,她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那竟是大齐当今的皇帝!
背对他们的皇帝并不知晓两人就站在他身后,迳自的对着石碑呢喃,“怜儿,今天还有一件好消息告诉你,以后你不用担心我们涯儿没有人照顾了,涯儿的这第八任妻子是个好女人,跟涯儿感情很好,也是她拆穿了恶人阴险的阴谋,还我们涯儿一个清白。德顺也去给这小俩口卜了一卦,是天作之合,等我跟涯儿相认后,我就让涯儿带着这媳妇来见你,你说好吗?”
褪去了一身帝王之气的皇帝,就像个寻常丈夫一样,对着爱妻话家常,平易近人,甚至和蔼可亲得让人几乎不敢相信他就是大齐最威风凛凛的皇帝。
皇帝一声声深情的呢喃,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即使岳涯与王子霏私下十分确定皇帝与岳涯两人的关系匪浅,只是不愿意去戳破,如今这话由皇帝嘴里亲自说出,依然让他们震撼。
不过让王子霏最为震撼的,莫过于皇帝对他口中的怜儿用情很深,从他嘴里也听得出他十分疼爱岳涯,只是既然情这般深、如此心疼岳涯,为何会将岳涯这个堂堂的皇子寄养在岳老庄主英年早逝的大儿子名下,这点颇让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