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杜豫琛的心安定了下来,也好似有一点欣喜,他不再难以启齿,“承奎说要追求妳。”
“什么?!”温舒蕾的动作被他的话吓得一顿,“没有、没有,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说完,她改为用力摇头。
“大概就这几天了。”
“什么?”
她现在的感觉只有恐怖两个字可以形容,她无法想象孟承奎竟然一直用爱慕的眼光看着她,她更不能想象她拒绝孟承奎的告白后会怎样,别的先不说,最尴尬的是她以后要怎么面对那些哥哥们?
“我以为他们不可能会爱妳,但是我错了。”
温舒蕾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他们?”
杜豫琛无奈一笑,“妳以为只有承奎对妳动心吗?”现在想想,他的死党们都非常喜欢欺负她,这何尝不是一种爱的表现?
“对我来说他们都只是哥哥。”
“问题是对他们来说,妳未必是妹妹。”
“如果你是对的,那么……”温舒蕾决定快刀斩乱麻,“我不会再和他们见面。”
“舒蕾。”
“反正要不是你,我也没机会认识他们。”这世上哪个男人想和她玩爱情游戏都行,唯独他那票死党不行,太复杂了。
突然,一个念头飞入她的脑海,如果、如果孟承奎真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找他商量……真是,她想什么啊,这么荒谬的事亏她想得到,不行,绝对不行!
看着她的表情变化,杜豫琛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妳在想什么?”她该不会想跟孟承奎说,请他给她一个孩子吧?
“没什么,你休息吧,我把早餐带回家吃。”温舒蕾给他一个要他安心的微笑,转身离开他的房间。
她前脚刚走,杜豫琛等待已久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豫琛,听说你有事找我啊?”关宜雰笑问道,准备接棒出击。
“是,温妈妈。”
“什么事?”
“我妈没告诉妳吗?”就他所知,他们四个长辈之间可没有什么秘密,尤其关于他和舒蕾的大小事,根本都是互相分享的。
听他这么说,关宜雰才没再打马虎眼,“没错,我和你温爸爸都同意舒蕾不结婚生孩子的事。”
“温妈妈,你们怎么能同意这种事?”到底是他太古板,还是两位长辈的思想太先进?“舒蕾虽然离过一次婚,但她还是能找到幸福的归宿。”
“舒蕾说她不想再婚,如果我们硬是逼她,到时候她婚姻不幸福要算谁的错?”她说得振振有词又头头是道,“舒蕾绝对有能力负担孩子到成年,不然也还有我们两个老的,如果你觉得孩子没爸爸很可怜,简单啊,叫孩子认你当干爸不就得了。”
事关舒蕾的一生,他不明白温妈妈身为母亲怎么会说得这么轻松,“温妈妈,舒蕾还年轻,这事不用着急,再等等吧。”
“我和你温爸爸都六十几岁了,你要我们再等到民国几年?不,我们不等了,只要舒蕾能怀上孩子,其他的我们都不在意。”
“温妈妈……”
“豫琛。”关宜雰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我们不敢求你帮忙,但你也别再劝我们了,还有,你别去阻碍舒蕾的好事,算我拜托你,就这样了,再见。”
“温妈妈、温妈妈!”然而电话已经断讯,他叫得再大声也只是空喊。
再一次,杜豫琛茫然的挂上电话,觉得自己正站在高空中的绳索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到地面,摔个粉身碎骨。
连续七天,每一天杜豫琛都觉得度日如年,因为他被三方人马夹杀,他顺从哪一方都不对,反对哪一方也不对,只能镇日唉声叹气。
这天近午夜,录音室的休息室里,杜豫琛和孟承奎面对面站着,汤伟伦被派出去买消夜了。
“豫琛,谢谢你。”孟承奎由衷的致上谢意,同时递上一个信封,多亏豫琛的大力相挺,这部韩剧才能如期上档。
杜豫琛接过信封,微皱着眉头道:“承奎,我探过口风了,舒蕾对你……”他不好说得太直白,只用摇头表示。
答案在预期之中,孟承奎笑得坦然,“我还是会努力。”
“承奎,你就不能……”
他说得含糊,但孟承奎听明白了,“如果我做得到,我就不会向你坦白了。”
“已经知道结果的事,你又何苦要让伤害成真?”
“你现在是在担心谁?我?还是舒蕾?”虽然舒蕾现在不爱他,但谁敢保证她之后不会被他的真情打动。
“承奎,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唉!”
“我明天要出公差,大约两个星期后回来,到时候我会向舒蕾告白。”孟承奎提起放在椅子上的公文包,“我先走了,再见。”
须臾,被派出去买消夜的汤伟伦回来了,他走进休息室,不见孟承奎的身影,只见杜豫琛脸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登时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你答应支持他了吗?”
听见声音,杜豫琛回过神来,“什么?”
“承奎要追舒蕾的事,你答应支持他了吗?”汤伟伦这一次可是把话说完整了,看着杜豫琛震惊的表情,他调侃道:“你们再继续把我当聋子啊!”
他们那天在休息室谈论这件事时,他就在隔壁的小房间睡觉,他们说的话他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照他看来,是承奎不怕他听到,才会无视于他的存在,这么放肆的说出来。
汤伟伦坐下来,一边打开消夜,一边自顾自的又道:“我们早就知道承奎喜欢舒蕾了。”
“我们?”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问我,除了承奎之外,还有谁对舒蕾有意思。”汤伟伦夹起一块豆干放进口中,故意吊一下好友的胃口,才接着说道:“依我看呢,是统统都有,但朋友妻不可戏,所以……当妹妹就好。”
他猜对了。杜豫琛靶到有些无奈也有些生气,“为什么不跟我直说?还有,跟你说过几百次了,我和舒蕾不是……”
“舒蕾眼中只有你一个人。”汤伟伦抢白道,他这个局外人看得很清楚,“是我们不好,把你灌醉,逼得你不得不和以璐交往,才会害舒蕾伤心的远走他乡。”
“不是这样的。”为了不让好友继续误会他和温舒蕾的关系,杜豫琛想了想,决定不再隐瞒,“舒蕾在英国有过一段婚姻。”
“舒蕾结过婚了?”汤伟伦好不讶异的惊呼,“怎么会?”
“怎么不会,”杜豫琛接着又道:“如果舒蕾真像你说的眼中只有我,你觉得我会没发现吗?”
当然会啊!汤伟伦闲散的再塞一块肉到口中,“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当局者迷。”
杜豫琛懒得再和他争论这件老掉牙的事,话锋一转,问道:“你的想法?”
“你先说,你没日没夜帮承奎搞定这部戏,他付给你多少钱?”
“不知道,我看看。”
杜豫琛拿起桌上的信封,还来不及打开来看,就被汤伟伦抽走了。
汤伟伦抽出信封里的支票,看着上头的金额,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冷哼一声,“亏他有脸拿得出来。”他把支票放回信封里,再交还给杜豫琛。
怎么,当他录音室的生意很烂吗?要他腾出七天他就腾出七天,还有,凭什么要自己当免费劳工?
杜豫琛接过,随手将信封放到桌子上,“好朋友计较什么?”
“对,你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他才会吃定你。”孟承奎随着时间、环境的改变,愈来愈功利,他看不爽。
杜豫琛把信封推到他面前,“差多少,我再补给你。”
没有人会永远不变,或许是他久久才与好友们见一面,大家的转变他看得更加清楚,至于承奎的功利他觉得很正常,只要承奎不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拿你的年终分红来补这个缺口。”汤伟伦接着回答他的问题,“豫琛,不要让他有机会接近舒蕾,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没这么严重吧?”
汤伟伦哼笑了声,“你觉得他为什么早不向你坦白、晚不向你坦白,偏偏选在这个时机点?”
虽然豫琛长住美国,但又不是失联,承奎若真那么爱舒蕾,爱到非娶她不可,早该打电话给豫琛表明这件事了。
“什么意思?”
“听说他任职的电视台要开一个新的谈话性节目,锁定的其中一位固定来宾就是舒蕾,当然,也是舒蕾长得漂亮、会赚钱,家里又有钱,娶了她,他可以少奋斗三十年。”
“承奎不是那样的人。”
汤伟伦摇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已经不是你当年认识的那个孟承奎了。”
“是你太小心眼吧?”
汤伟伦再次摇头,“你这个人的缺点就是心胸太宽大、做人太讲义气,才会被他利用了还在替他讲话。”当然,这句话的前提是对方得是豫琛认定的自己人。
突然觉得好累,汤伟伦打了个大哈欠,“总之,这就是我的想法,听不听随你,消夜留给你收,大门留给你锁,我要回家睡觉了,有事也别来吵我,拜。”
他不负责任的闪人,留下杜豫琛一个人抱着他丢出来的定时炸弹,烦恼着自己该剪掉哪条颜色的线,才能解除这个危机,不会爆炸造成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