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了床,她发现他比远望时还要壮硕,而且那张脸虽然是苏文蓝的,可苏文蓝摆明就是未吃过苦的女乃油花美男,脸用胶原蛋白喂养得白白女敕女敕,衣着完全走日本美少男风,瘦干瘪得跟竹竿没两样,她都不禁怀疑是否强烈台风一来,就跟“无极”里的张栢芝一样,可丢到空中放风筝。
而这位“爷”——这是名字还是称谓啊?脸是苏文蓝的,但却有着风霜的刻划,看得出来年纪不大,但眼底眉梢的沧桑却让他老了十岁,高壮的身材使得他的气质沉稳,不像瘦巴巴时看起来吊儿郎当。
老十岁的苏文蓝好看多了……
这样的念头一闪过脑海,她猛地一怔!
就算他老了二十岁,还是嘴很臭的苏文蓝!那死小子,叫他将货点完才可以回家,没想到下班钟一打,人就溜了,害她还得扛下他的工作,搞到快九点才能离开公司!
明天一定要狠狠臭骂他一顿!
一道黑影忽然遮住了她面前的光,她倏地回过神来,一只手心粗糙的大手掠过她眼前,勾起下巴,深幽的眼盯着她颈上的红痕。
该死的“苏文蓝”竟敢对她动手动脚!
就算是在梦中也不可以轻饶!
“别……”才一个字出口就痛得她脸儿皱成一团!
不能开口骂人没关系,她还有手跟脚,可以直接将他推走!
大概是始料未及她会推人,被推开两步远的慎家非瞪着她发愣。
别说是用手推他了,她一直视他为脏物,有次发丝不小心拂过他的手臂,她就赶忙叫丫鬟打水来清洗!
难道是因为他“碰”了她,她情急之下,也不管他“脏不脏”了?
慎家非眸色略沉,“去请大夫吧!”说完走人。
“是,爷!”真儿回身,又是一张不屑的脸,“小姐,你先躺着,我去差人请大夫。”
她点点头。
这是梦,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刚出现的是讨人厌的苏文蓝,接下来该不会是八百年没联络的家人吧……
如果那也能称之为家人的话!
她轻叹了口气,闭上眼,心想,在梦中睡着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回到现实去?
她一定要叫房东将书架钉紧,最近地震多,个个都是六级以上的大地震,就算她的生活的确无趣贫瘠,但不代表她想死啊!
睡一下吧!明天醒来还得去买酒杯。
她真是白痴,干嘛摔酒杯泄恨,那是她花八百元买的水晶杯耶!
呜呜……想到就心好痛!
都是那该死的苏文蓝害的!
一场梦,到底能持续多久?
尤其在梦中她已经入睡又醒来七次了!
她坐在梳妆架前,呆望着即使磨得光亮,铜镜内映照出的人影还是略微模糊的自己,心想,这真的是场梦吗?
有人会梦了又醒、醒了又梦的吗?
她也曾作过梦中梦,以为已经醒来了,却仍是处于梦中,直到第二次清醒才是真的醒过……
可第二次的梦通常都很短,不会确确实实的过了二十四小时啊!
况且她都醒了七次了!怎么可能还在梦中未醒?
老天!懊不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不是在作梦,而是……而是穿越时空?
妈呀!她用力掐了脸皮一把——
好痛!
疼得泪眼汪汪的她不得不接受“现实”!
难道是上天应了她的心愿,让她“重返少年时”?
镜中的她,很明显的就是她高一时的模样!
十六岁时的她,还有婴儿肥,脸蛋圆润,没有近视——不用戴眼镜就看得清楚真好!身高尚未长到一七○——可梦中的身材也太矮了吧,她高一时就有一六五,现在的她怎么看,最多最多都只有一五○出头,矮冬瓜一个,配上稚女敕的脸蛋,根本是小朋友嘛!
她拉开胸口的领子——还好还有点胸部!万幸万幸!
虽然只有B罩杯,但机能型内衣穿一穿,还是可以挤到D的……
“小姐!”身后正在为她梳头的真儿大惊失色,“你在做什么?”
真儿忙拉掉她的手,神色紧张的好像她在街上luo奔似的!
“能不能拿件内衣来给我穿?只裹着块布,我很怕它下垂!”地心引力可是女人最大的敌人耶!
“内衣?”
“对啊!”她抬起脸。
“你是指单衣吗?”真儿自衣箱拿出白色单衣来。
“不是那东西啦……啊!没事没事!”霍然醒觉的她干笑。
差点都忘了这是古代耶!哪来的内衣,还机能型的!妄想有内衣可穿,才叫发春秋大梦吧!
唉,远在几百年后“未来”的她,应该已被书架压死了吧!
地震那天是周五,周末放两天假,加上她又没什么朋友,家人也早就不联络了,就算她尸体发臭了,最后变成骸鼻,唯一会发现的应该是困惑租金一直没汇入帐户的房东吧!
好悲凉的下场啊……
她驼着背,仰着头,呆呆的望着门口发愣。
刚到这时,因为她悬梁自尽——这是真儿告诉她的——喉咙受了伤,身体也觉得不太舒服,所以好几天下不了床。这两天才能正常活动的她,在真儿的陪伴下,在居住之处逛了几圈,也经真儿的口中大概了解“现在”的她是怎样的一个身分。
她,嫁人了!
嘿!从没交过男朋友的她,竟然嫁人了耶!
不过嫁人的原因是老爸欠钱还不起,只好用她抵债,又是一个悲情!
为什么换了个时空,她都还是个穷光蛋啊,呜呜呜……
她的老公,也就是她悬梁自尽那天看到的“苏文蓝”,他在这的名字叫慎家非,是一个无良商人。
听说他赚的都是黑心钱,目前手上的大笔财富主要是靠之前国家内乱大发的战争财,当别人困苦时,他却在数钞票,是个没良心的大坏蛋!
苏文蓝啊苏文蓝,就算你换了个时空、换了个名字、变了个身材,还是彻头彻尾黑掉了哩!
真儿是她嫁过来时才买的丫鬟,听她每次一提起那个“爷”就义愤填膺,看得出来真儿受“她”“洗脑”很深,故也一股劲儿的讨厌排斥那个苏文蓝……喔,不,他叫慎家非,习惯要改真难!
不过最令她震惊的是,那个苏文蓝……吼!慎家非啦,才二十五岁!
她嫁给一个弟弟耶!
虽然穿越时空后附的身子只有十六岁,但她的思考完全是二十八岁的罗晨啊!
她一点都不喜欢姊弟恋,尤其认识白目苏文蓝后,她实在对比她小的男生丝毫产生不出任何遐思……
是说,她本来就是恋爱绝缘体,这一辈子曾经心动的次数,五指张开都嫌太多!
也就是说,就算换了时空,她都没谈恋爱的份?
一个嫁了人的妇人,谈什么恋爱啊!
呜……她怎么这么悲惨?
既然一样都是惨兮兮,老天爷干脆让她直接挂掉算了!何苦再让她过一次贫瘠无趣的人生?
“对了!”她忽地抬起头,真儿手上的发插差点就扎进她的眼瞳,“我怎么都没看到苏……爷?”
他好像只有在她自尽那天才出现过一次,后来就不见踪影了。
“爷很少来。”真儿撇嘴,“小姐,你忘啦,是你叫他别接近你的!”
“是喔?”老实说,她从没说过这种话,可是这对夫妻的互动就是这样,不知是互相敌视还是互相无视,反正不是她做的也全算到她头上来了。“我好无聊,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说来,虽然真儿年纪小,可对她还是不错的,至少有个朋友可以聊天,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上天总算对她起了点慈悲心了!
“好啊,我陪你去花园逛逛。”
“我不要逛花园!”一整天看那些花啊草的,无聊死了。“我现在已经好了,喉咙完全不痛了,去街上逛逛吧!”
“好,那真儿这就去准备。”
“准备什么?”上街还需要准备?
“我去叫人备车啊!”
“不用啦!”备什么车!“散散步也好啊!”
躺了那么多天人都快生锈了,更何况她最会走路了,可以连走五个捷运站都不嫌累呢!
“我看大米再过一阵子就会减产,供给会有问题,你这段时间先屯粮,大概再过个半年,就可以开仓贩售,涨个三倍应该没问题!”在粮行内,慎家非如此交代总掌柜。
总掌柜望着年纪轻轻的慎家非,心想这小子年纪小他二十岁,心怎么就这么黑!
而且他的眼光精准,预言哪种粮米将会减产,过阵子真的就会供需失衡,他未雨绸缪私屯的粮米待撑到价格飞涨时再开仓贩售,狠狠大赚一笔!
无怪乎他没背景、没地位,还能挣出大笔财富,成了汉璃城富甲一方的大商人。
不过也因为他太黑心了,虽然家财万贯,又长得人模人样,却没有哪家的闺女敢嫁给他,只有王老板因为欠钱还不起,只好含泪用女儿抵债。
可听说那位女儿一点都不想嫁,前几天还上吊了。
传闻不晓得是真是假……总掌柜好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