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瞧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尤其东街更是扬州城东最为热闹之处,不会有事的。”
上回她们是在静谧处遭到袭击,眼前光天化日下,街上逛街的人们甚多,她相信恶盗没这胆大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次狙杀。
“小姐……”小敏仍面有难色。
“快去歇会儿。”雍荔摆摆手,“小敏,走吧!”
“是,小姐。”小敏连忙撑伞苞上。
虽被叫去休息,但保镖仍不敢懈怠,以保持十步的距离跟上主仆两人。
雍荔走来买凉水的摊贩前,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突然闪入一抹高大的身影,那人身上似乎配着玉佩,随着行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莫名的,她被这声音所吸,不自觉的抬起头,直直朝那人的脸面望去。
男子察觉她的注视,回过头,与她四目相对。
那是一张十分俊美的脸庞,大而略长的双眸有种妖美的气韵,高挺的鼻梁下是抿紧的薄唇,娇女敕的颜色犹如春天最艳美的桃花。
他的肤白,站立在炙热的日阳下,不仅未被晒黑,双颊反透着健康的红晕,更显肌肤的细致。
这么漂亮的脸若改穿上姑娘家的装束,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性别。
雍荔在四目相对的刹那,即明白她会受到吸引的原因。
他太漂亮,比姑娘家还漂亮,让她不由得忆起了故人。
华靖桐失踪将近十年,长大后的他会是这样般模样吗?
然而眼前男人的气质与故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靖桐的气质是善良温柔的,而这名男人人虽美,却透着一股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冰冷气息,与她对视的双眸未带任何感表情,甚至还让她不自觉的缩起肩膀,心头泛起惧意。
男子收回视线,仿佛扬州城第一大美人的貌美并未让他心湖激起任何涟漪的冷淡,续往前行。
“那人是男是女啊?”小敏好奇的对雍荔咬耳朵,“长得好像女子,可是那装束又像个男的,难不成是女扮男装?”
“你看过身体如此高大的女子吗?”雍荔啼笑皆非。
“说得也对!这男的长得这么漂亮,命运一定多舛。”
“怎么说?”雍荔好奇。
“我娘说的呀!她说一个男人生得太过俊美,甚至比姑娘家还美,不是早夭就是没有好下场。”
“是吗?”雍荔神色微暗。
难道是因此,靖桐才会小小年纪就失踪?
邻里间谣传他早已丧失宝贵性命,只是她不想承认面对而已。
她一直在心中期盼着终有那么一天可与长大后的靖桐相见,难道这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吗?
“小姐,”小敏低唤出神中的她,“您在想啥?”
“没。”雍荔摇头。
“小姐,您要不要买啊?”小贩见这两人一直挡在摊前而毫无动静,忍不住斑声提问。
“要。”雍荔连忙点头,“请包三份,带走。”
华美的马车停在华家的木家前,直接挡在大门口。
正准备出门上市集买菜的华陈氏一见竟然有人这么没公德心的挡道,心头有气,上前对着车夫大骂。
“是哪来的野人,直接把马车停在我家门口的?”
“车夫瞥了眼衣着普通的华陈氏,眼中有着鄙夷。“我家少爷很快就回来了。”
“你家少爷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又何必挡在我家门口?”
“是我家少爷吩咐的!”摆明没他家少爷指示,不会走人。
真是莫名奇妙!一口鸟气提上,华陈氏气冲冲的冲回屋子叫丈夫。“有人挡着咱家门口,你还是不出来管管!”
正躺在榻上睡觉的华林听到妻子的叫嚣,不悦的皱了眉头,“挡着不会叫他们滚开吗?”
“那下人气焰高张,硬是不走!”
“这种小事也要劳动我!”
华林光火的下床,连鞋都懒得穿,直接走来大门口。
“把马车开走!”
“不成,少爷叫我在这等他回来!”
“这是我家!再挡着我叫官司府来捉人!”华林气努大叫吼。
车夫卟哧一声笑出来,“官府才不管这等小事!”车夫姿态之狂妄,完全没将这两名市井小民看在眼里。
华林见马车装饰华丽,前头拉车的两头黑驹高大健硕,就连车夫身上穿着的衣物皆非一般棉布,可见必是高官望族。
“有钱人就姿态嚣张吗?”华林怒气冲天的朝地面吐了口痰。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是听少爷吩咐。”给钱的就是大爷,他可不想因为这两个穷民而丢了工作。
“在吵什么?”低而厚实的嗓音自吵架的三人背后传来。
华林与华陈氏不约而同转头,但见一名身着黝色长衫,腰间系同色束带,束带上系挂玉佩的颀长男子。
男子有张艳若桃李的面容,要不是那名气焰高张的车夫唤了他一声少爷,两夫妇还真会在乍见的瞬间误以为这是名扮男装的女子。
“你家马车挡在我家门口了!”华林生气的大喊。
“是吗?”男子淡道,似乎也没要马车移开的意思。
“你这样挡着,我们怎么出入啊?”华林仍是不爽的大骂。
相对于华林的怒气质问,华陈氏的神情却显示得有些诡异。
她一双与男子相仿的美丽瞳眸直勾勾盯着气质冷冽的男子,用心的在他五官间端详,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男子也不管华林骂了些什么,黑瞳移过,对上华陈氏的打量。“你瞧出什么端倪来了吗?”
那寒如最为冷洌冬季的语气让怔怔端详的华陈氏慌忙垂下双眸,双肩不由得缩起。
“你很像……很像一个人。”华陈氏嗫嚅道。
“喔?”男子朝她走近,好让她看得更仔细,“像谁?”
华陈氏抿了下唇,娇小的身躯微微的颤抖起来,吐出华家十年来的禁忌之语,“我短命的儿子。”
一听到“儿子”两字,破口怒骂的华林猛地收了口,愣然瞪视男子的五官面容。
“你的儿子并不短命。”男子的嘴角弯起一抹讥诮,“娘,许久不见。”
“大姐!大姐!大消息!大消息啊!”
雍茗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那模样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
正在绣房内专心刺绣的雍荔连忙起身,扶住像个毛头小子般毛毛燥燥的妹妹。
“你的伤还没完全痊愈,怎么可以跑跳!”担心妹妹伤势恶化的雍荔连忙扶雍茗坐下,“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急?”
“我……咳……”一口气提不上来,雍茗抓着胸襟猛咳。
“小敏,快倒杯水来给二小姐。”
“是。”小敏连忙倒了杯来。
雍茗接过,仰头一口气喝干。
“喝慢点,别呛到了!”雍荔关心道。
舒缓了喉咙,雍茗松了口气方续道:“我今儿个自武师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不晓得是真是假?”
“什么样的小道消息?”
“今儿个早上不是有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邻街华家门口吗?”
“有这回事?”
“大姐一点都不关心八卦。”雍茗横了眼底心里只有织厂的雍荔一眼。“你知道那辆马车是谁的吗?”
“谁的?”
“你猜猜嘛!”
“华家的朋友?”
“不是。”雍茗眼中写着“你绝对猜不着”六个字。
“还是亲戚?”
“嗯……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雍荔给搞糊涂了,“你就直接说了吧,别打哑谜了。”
“好,我说。”雍茗扶住雍荔的肩头,“你可要站稳了,这消息有可能震惊得让你拌倒。”
“好,我站稳了。”真服了这玩性重的妹妹,“快告诉我是谁吧!”华家会有啥人足以让她震惊得拌倒的?二妹未免过于夸张!
“那人就是……”雍荔摆开雍茗的手,笑着走向未完成的绣架,“靖桐失踪十年了……”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大姐,你的青梅竹马真的回来了……”
雍荔一愣,突然间膝盖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
他回来了?
失踪十年的他……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