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翼住处的门铃和敲门声接二连三地狂响，甚至已经影响到邻居，就在贺楚楚以为没人，几乎要放弃，直接去唐苒的家里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终于开了。
唐苒穿着件白粉相间的睡衣和同色拖鞋，揉着眼睛出现在她面前，还打了一个呵欠，“是你啊，楚楚，你怎么找来这边？”
“苒苒，你还好吗？”上下打量她，贺楚楚满眼的担心，“我打不通你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只好来这边找你。”
“你怎么知道地址的？”软绵绵的口气，唐苒没什么力气地随意问道。
“你忘记了，上次我有来过这边。”
“哦，忘记了。”
看唐苒的状态实在奇怪，都没说让她进门，贺楚楚皱着眉再看一遍，确保她没有认错人，“苒苒，我们进去聊好不好？”
“进去……好吧，进来吧。”
得到进门允许，舒了一口气的贺楚楚悄悄松开了手指，可等到走进去看到眼前的客厅，忽然发现她放松得似乎太早了。满桌子的书，乱七八糟的不知道都是什么，还有被撕开的零食袋，有的吃了，有的连一口都没吃，就那么随意地和书丢在一起，整个房间乱到令人发指，虽然没有脏污，却已经凌乱到让贺楚楚目瞪口呆。
再看唐苒坐着的沙发，也是被压出了褶皱，上面还有薄毯，似乎是睡觉时候盖的，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里还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苒苒……”几乎想象得出唐苒这两天是怎么样折腾自己，竟然是睡在沙发上，贺楚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知道她上次来的时候有多么惊艳，因为这房子装修奢华，环境干净、整洁到一丝不苟，和向来西装革履的沈翼格外符合，可现在却是乱糟糟得令人看不下去。
贺楚楚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唐苒却像是毫不在乎一般，窝在沙发上抱起发出奇怪声音的笔记本电脑，看着已经死去的游戏人物，蹙着眉抱怨，“又死了，讨厌。”
“苒苒，你还好吗？”
“很好啊，每天都只要吃喝玩乐，开心死了。”
“真的吗？”
“当然……等下再和我说话。”
看唐苒眼睛亮晶晶地玩游戏，手指在键盘上甩动得格外流畅，贺楚楚松了一口气，还好，总算还会找事情做。她真的很担心，一直打不通唐苒的手机，还以为唐苒和沈翼两个人闹得很厉害，现在看来应该还好，只是看着瘦了一些。
又死了，这已经是她操纵的游戏人物死的第无数次。唐苒怔了一下，看着变成灰白色的游戏画面，过了一会又点开了下一局。
贺楚楚也没想好该怎么提起这件事，怎么安慰唐苒，干脆就站起来帮着收拾一下桌子，把书本迭在一起，把零食袋都收到垃圾桶里。
贺楚楚手脚利落地做着事，还不忘问她，“你手机在哪里呀，是坏了吗？”
唐苒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没电了。”
“怎么不充电？”
“充不进去。”
“什么意思？”
“它在沈翼的鱼缸里。”
贺楚楚哭笑不得，“好吧，小懒虫。我看要是没人帮你，你简直要把自己饿死。”提到这个，她想起很重要的事情，“你吃过午饭了吗？”
“吃了。”
“吃什么？”
“牛女乃。”
“还有呢？”
好一会都没听到回答，贺楚楚看着桌子干净了，转身看唐苒在做什么，谁知一眼就看到唐苒虽然摆弄着计算机，脸上却已经挂满了泪水。她的心顿时抽紧了。
“苒苒。”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唐苒哭。
游戏人物死亡，画面变成灰白，唐苒怔怔地看着人物的名字，沈翼两个字也随着变得灰白，这是她被沈翼丢下的第一天开始，因为气他，给游戏人物起的名字。可几天过去，那些愤怒没了，只剩下每一次的期待和失落。
终于忍不住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唐苒的眼泪流得更厉害，“都怪你，楚楚你干嘛来看我，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没哭，一直没哭，你一来我就忍不住了。”
听着她孩子气的抱怨，贺楚楚也是想哭，凑过去握着她的手，“别哭了、别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去公司了。”
“什么？”
“沈翼去公司了。”
“是不是去上班，工作很忙？”贺楚楚说出这话的时候很是心虚，不过是想安慰好友，如果沈翼会回家，这里怎么会是这种情况。
“没有、没有，他一直没回来，说是暂时住在公司。”唐苒的眼泪掉得很凶，“我知道他就是躲着我，故意不回来，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我。”
“也许是你手机关机，他打不通。”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
“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承认了，做过威胁齐哲宁的事情，另外几个也都是这样才要和我分手。”
“这、这也没什么啊，他可能就是太在乎你、喜欢你，你要知道，很多恋人吃醋的时候都会做奇怪的事情，上次学校有个男生因为吃醋打了别人，我们还笑得不行。苒苒，我觉得沈翼对你应该是很在乎，不是兄妹的在乎，是恋人的那种，你不是说他之前一直强调你们不是兄妹，也许就是在暗示你什么,可你没听懂。”
唐苒沉默了一会，抽噎说道：“我知道，他告诉我了，说喜欢我。”
“啊，那你怎么说的？”
“我不知道，我说我不知道。”
“你……”贺楚楚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就是赌气他骗我，还一直逼迫我想清楚，我就是想不清楚嘛。”
顿生无力，贺楚楚努力帮她想，“你是因为他赶走了那些男孩子生气，还是觉得不知逍该怎么办好？”
“我、我不是因为齐哲宁的事情怪他。”唐苒很肯定地说出口,因为自从沈翼走后，她除了第一天为这件事困扰，后来几天根本就没烦恼过，在她心中，齐哲宁那几个前男友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们怎么比得上沈翼。
那她为什么难过呢？唐苒一开始不敢想，可几天过去，再乱的心思也都被理得清清楚楚，她是因为沈翼的离开而难受，因为他的冷漠而难受，也因为习惯了被他宠着、哄着，即便猜到她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一次次期待他出现在她的面前，无奈地笑着说我不会跟你计较，可他一直不来，就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唐苒越想越委屈，也不安得要命，甚至生出主动去找他的冲动，可想到她的任性伤到了他，又失去勇气。
“楚楚。”唐苒小声地喊了朋友的名字，“他说，他爱我。”
尽避她的声音很小，贺楚楚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并不意外，“那你还在犹豫什么，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在一起不就好了？”
“我该怎么对爸妈讲？”唐苒突然抬头，不敢置信，“你说我喜欢他，我哪里有？”
“你不喜欢他，这么要死要活的是做什么？”无语地看着她，贺楚楚也是哭笑不得，“你聪明的时候那么聪明，怎么不该笨的时候把全部的心思都用来胡思乱想了。”
“可是，我们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还会有人比他对你更好吗，或者你问问自己的心，为什么已经和他在一起，却还犹豫这些？难道现在的结果让家人知道，他们不会担心吗？”看她委屈得要命，贺楚楚就连心疼都成了不满，该难过的应该是沈翼才对吧。
“反正他该对你做的都做到了极致，好到无话可说，你要是自己不珍惜，谁也拿你没办法。”
“楚楚，你不要这么凶。”
“谁让你这么笨。”
“楚楚。”
“好啦，不哭了。”贺楚楚叹口气，“怪不得你这样憔悴，根本就没好好休息也没好好吃饭对不对？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沈翼以后要辛苦死了。”
“才不会。”唐苒小声地嘟囔。
“我去帮你做点吃的，吃完饭后去找他道歉。”
“你陪我去。”
“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