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杀我——不,杀刘琼?!”莫亮珍愕然。
“缉拿刘琼的皇榜都贴出来了,说玉妃违逆圣旨,未前去南寮建圣庙,着令地方官府缉拿,凡抓到后就地处斩。”苏志清将皇榜内容告诉她。
她脸色发青,“陛下连刘琼都不放过吗……”
“玉妃是你,你是玉妃,皇榜一下,各地的人都可以杀你,陛下若要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可要悔恨终身了。”
“他越来越疯狂了,我得阻止他才行!”
他皱眉,“你见不到他,要怎么阻止他?且就算见到了,你在他眼中也是刘琼,可不是他心爱的莫亮珍。”
“不管如何,我总要一试。我问你,除了杀刘琼的皇榜,外头还有什么消息没有?”顶着刘琼的脸,就算没被通缉,她也不便抛头露面,万一被认出,徒增麻烦,如今又被下追杀令,那就更不能露脸了,只能躲在客栈内,靠苏志清带消息给她。
他道:“还有一件事,陛下终于决定安葬你了,而且排除众议坚持要追封你为皇后,尸身葬入皇陵,将来与他同穴。”
她听了心里难过,这一葬,自己当真回不去了,没了尸身,她只能是刘琼,再不是莫亮珍。她感伤的问:“陛下何时将我下葬?”
苏志清叹息道:“七日后,他会亲自送你去皇陵。”不得不说,陛下当真有情有义,尽避他性情大变,日渐暴虐,却足见他对莫亮珍的深情难灭。
“七日后去皇陵,那表示他会出宫,那我就有机会见到他了!”莫亮珍露出喜色。
“哪这么容易,他身边必有重兵,哪是你能接近的,而且你已成通缉犯,一出门,还没见到他就可能先教人给杀了。”
她十分乐观,“出门我可变装,旁人不见得认得我,我只要想到办法接近他即可。”
“我说过那是不可能的,他身边除了重兵还有重臣,哪里容你靠近。”他浇她冷水。
“咱们都忘了一个人,论远仪,他身为驸马与重臣,定会陪同陛下去皇陵,我可以找他相助。”
苏志清一听见这个人,表情变了变,“对啊,还有个论远仪,你早该找他帮你才对,他的地位比我高得多,又是皇亲国戚,可比我有用多了,且就是那已辞爵位的益王曾俊章,虽说已不是王爷,但好歹还是陛下的侄子,再怎么样也比我强。”他忍不住酸言酸语,醋劲十足。
她无奈地搭住他的肩,“你以为我没想过找论远仪与曾俊章帮忙吗?可论远仪与公主生活美满,我才不想再去打扰他,引起人家的家庭纠纷,至于曾俊章,就让他当我已死,平静待在南寮生活不好吗?可至于你,虽然对不起,但我对不起你的事可多了,所以一出事,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只有你靠得住!
“不过呢,这次例外,因为这可能是我唯一可以见到那男人的机会,所以只好换对不起论远仪了,况且这种倒霉事,你不会想跟论远仪计较吧?”她笑问他。
他教她逗笑了,心里也开心了,她对论远仪顾忌,对曾俊章淡然,却没想过要对自己客气,这亲疏之间再明显不过,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点点头,“好吧,合该也让论远仪为你倒霉一次,这才对得起你当年抛弃他让他娶公主的恩典。不过你要找论远仪,还是得要我帮忙,说吧,你想怎么做?”
“你听我说……”
暮色降临,皇陵前出现一支长长的送葬队伍,规模盛大,完全是依照大燕皇后的葬礼礼芾轨理。
队伍中,一顶明黄銮驾在前,皇后棺木在后,曾子昂一路上皆未曾出銮驾,直到抵达皇陵,众人才见到天子容颜,可这一见不免吃惊,这才几日,他竟是形销骨立,颜色憔悴,不复往日般俊朗。
众人唏嘘,陛下竟为了莫亮珍能形容枯槁到这地步,但无人敢多看曾子昂两眼,因为他性情丕变,一不如意,兴许就会让人人头落地。
夕阳下,皇陵蒙上一层淡淡金光,里头传来曾子昂抚棺痛哭之声,众人再度感受到他的痴情。
陵寝外,论远仪现身,马松在入口将人拦住——“驸马见谅,陛下有令,不让人打扰,他想自己陪皇后娘娘一会。”
论远仪说:“我知道,我只是想让陛下见一个人。”
“您想让陛下见什么人?”
“见她。”
论远仪一招手,就有两个人从角落走出,一个是苏志清,另一名是位年轻俊俏的公子。这人眼眸如秋水寒星,俊美得不似凡人,手拿一把折扇,十足的世家子弟装束。
“玉妃娘娘?!”尽避经过变装,可还是教马松一眼认出她是谁,不由得大惊失色。既被认出身分,她微笑上前,“好久不见了,小马子!”
这声小马子让马松倒抽一口气。除了皇后娘娘,不会有人叫他这个名字,而且这戏谵的语气与皇后娘娘无异,怎么会这样?
“出了什么事?陛下在里头,不得惊扰。”闻鹤闻声走过来,一旁还有王伟。
王伟也马上认出来,“玉妃娘娘怎会在此?!”
闻鹤稍后瞧清,同样吃惊。
“王公公、闻大人,别来无恙了。”莫亮珍打招呼。
“来人,快将她拿下!”王伟回神后立即喊人。
四周本就布满侍卫,王伟这一喊,立刻有数把剑向着她。
论远仪脸一沉,阻止道:“王公公,且慢!”
“陛下有令,见到玉妃娘娘格杀勿论。”
她脸色青了,“陛下真要杀我?”
闻鹤也说:“没错,皇令在身,请玉妃娘娘见谅。”
“来人,还等什么,快将王妃拿下,免得陛下问罪!”王伟命侍卫行动。
侍卫毫不犹豫的要拿下莫亮珍的脑袋,她与苏志清皆面无血色,带她进皇陵的论远仪同样心惊。
就在侍卫的剑要刺进她的颈项之前,马松一个翻身上前,长剑一挥,挡去仅离她几寸的利刃,人就护在她身前,“先不要杀她!”
“马大人,您这是做什么?陛下有令,咱们不能违逆。”忠君之事,王伟绝不含糊。马松表情怪异,“这个我明白不能违逆陛下的旨意,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好像、好像不是玉妃娘娘……”他说出这话后神色懊恼,似乎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闻鹤斥道:“胡扯,眼前的人虽打扮成男子,但还是认得出来,她不是玉妃娘娘会是谁?”
“我知道,可她……”马松指着“刘琼”说不出个所以然。
王伟道:“马大人,您别再胡说八道耽误时间了,万一惊动里头的陛下,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王公公,小马子没胡说八道,我确实不是刘琼。”莫亮珍说话了。
王伟十分惊讶,蹙眉问:“你叫马大人什么?等等,你说自己不是玉妃娘娘,那你是谁?”
“我是莫亮珍。”她语毕,旁人皆惊。
王伟愕然后随即摇头,“娘娘上回落水后受惊吓,说自己不是玉妃娘娘,经过这么久了都还没回神吗?”他只当她神志还没清醒过来。
她神情一敛,“王公公,陛下初绑我去别院你也在场,他开口要金屋藏娇,我愤而拒绝,第二次再绑我,我与他争执,在别院落水后上岸,陛下不管不顾就宠幸了我,我记得在一旁拉布遮羞的就有你。”
王伟登时目瞪舌僵,这些事发生在别院,陛下当时只带着他同行,发生的事除了陛下之外,只有他一个人知晓,且就算别院的奴婢下人不小心将话传出去,又有哪个女人会这样毫不羞赧的将第一次被临幸的事当众说出?那玉妃是内敛之人,哪里可能将此事说得如此露骨,能不忸怩作态的,除了已死的皇后娘娘还有谁?
一旁的闻鹤拧眉,“您……真是皇后娘娘?”此事过于惊世骇俗,他难以相信。
论远仪上前道:“闻大人,无怪乎你震惊,我亦然啊!”
“驸马爷从何处认为她是皇后娘娘的?”闻鹤问得仔细。
“苏志清来找我,只给了我一段话,我便知皇后娘娘没死。”
闻鹤闻言立即问向一旁的苏志清,“你跟驸马说了什么?”
苏志清笑道:“那段话是当年宝妃娘娘劝驸马早日迎娶公主,莫再等待她回心转意时所写的信的内容。”
论远仪接着道:“没错,当年我接到这封信后,心灰意冷,之后方娶了公主。我一看到这信,便知这是除了我以外不会有人知道的内容,所以我不怀疑玉妃娘娘即是皇后娘娘。”
这下众人真的彻底震惊。
“这……”闻鹤仍难以置信。
莫亮珍说:“闻大人,当日你替陛下送圣旨去柳府,还替我教训了柳时元一顿,这事我尚未对你道过谢,不知是否迟了?”
闻鹤神色一正,不再犹豫,“虽说这事太过离奇,但我还是选择相信,臣拜见皇后娘娘!”他朝她跪下。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下跪。
莫亮珍感激地流下眼泪,“谢谢你们肯相信我!”
马松叹息道:“娘娘,我们很高兴您回来,可您若现在要见陛下,恐怕不妥……”
苏志清道:“不妥什么?宝妃娘娘可是千辛万苦专程来见陛下的,若见不到,岂不白白冒这个险!”
“唉,你们不知,陛下已不是之前的陛下了,昨天还杀了两个反对追封您为后的人,就是张起灰——”
莫亮珍马上问:“张起灰怎么了?”
王伟呜咽起来,“您一‘死’,陛下就变得喜怒无常、暴戾恣睢,张起灰未能第一时间救您,陛下便将他关在死牢,待您下葬后处斩。”
她愕然,“他竟然悍然不顾,嗜杀成性了?”
闻鹤也叹口气建议,“特别是今日娘娘遗体下葬,陛下心情极端恶劣,且陛下以为玉妃娘娘也是害您的凶手之一,您一进去,势必成陛下剑下冤魂,所以您要见陛下之事还是另谋良机得好。”
“可是莫验生一家以及张起灰皆是明日处斩,若她今日见不到陛下,他们必死无疑。”苏志清提醒着。
她沉声道:“没错,为了堂哥一家的性命以及张起灰,我今日非见到陛下不可,否则就迟了。”
闻鹤一脸为难,“这几人虽危急,但依陛下目前的状态来看,娘娘要见陛下还是得从长计议的好——”
“你们在做什么,为何见了刘琼未杀?”
闻鹤话刚落,在皇陵内的曾子昂倏然出现,见到刘琼,神情立刻狞恶起来。
众人大惊失色。
王伟大呼,“陛下?啊——手下留人啊!”
曾子昂已五指成爪,力贯指尖,朝莫亮珍的颈项扼去。这冷血无情之姿,无须片刻,她必丧命,所幸马松动作快,一把推开莫亮珍,让她避开他的手。
曾子昂大怒,“马松,你大胆!”
马松急忙下跪,“请陛下铙恕!”
“你该死!让开,朕要杀了刘琼!”他满面怒容。
马松急道:“陛下,她杀不得!”
“住口,这女人畏罪潜逃,足以说明她与珍儿的死有关,凡是谋害珍儿之人,朕都不会放过!”
“可她——”
“不要再说了,就算她没有对珍儿动手,她也不该活,凭什么是珍儿死而她活着?她没资格活!”他这话已全然无理智,为杀而杀。
“陛下铙命!”闻鹤也上前拦阻。
论远仪也说:“杀了她,陛下真的会后悔的!”
“陛下……”王伟跟苏志清分别抱住了曾子昂的腿。
他眯细了眼睛,“连你们也敢违逆朕——全给朕让开!”他怒不可遏,踢开了王伟跟苏志清,又一掌击飞马松,而闻鹤跟论远仪是文人,根本护不了莫亮珍。
他手一探,抓过她,一掌要往她的天灵盖落下,众人心惊胆战。
莫亮珍含嗔带怒的道:“陛下杀了臣妾,到了地底莫要怪臣妾找您算帐!”
“你说什么?”兴许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他一时惊愕,停下动作。
终于见到他,一股又苦又涩的委屈从她心窝直涌上来。她道:“您杀臣妾试试,瞧您会不会悔青肠子!”
“你以为自己是谁,敢这么对朕说话!”她的话奇异地像一盆水猛泼过来,令他稍稍冷静,脸色发沉。
她盯着他那哀毁骨立的容姿,喉昽开始哽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她努力克制着不让它流出来,只道:“臣妾是谁?臣妾是您刚葬在里头的人。”
曾子昂瞪大眼,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该死的东西,你也配?”他翻出手掌,一掌朝她胸口击去。
她登时被打飞出去,直到撞上墙才掉落下来,吃痛得呕出一口血来,骂道:“你这男人这么狠,这样伤我!”
论远仪赶上前去扶她,“娘娘还好吧?”
曾子昂喝道:“论远仪,你这样关心她做什么?就不怕巧心吃味,还不滚开!”
“陛下,她真的杀不得。”论远仪叩首。
就在这空档,马松、闻鹤、王伟和苏志清再度扑上来,这回众人冒着触碰龙体的大不请,各抱住他一脚一手,怕他再去伤害莫亮珍。
见自己被困住,曾子昂惊愕,“你们胆大包天,这是造反了吗!”
闻鹤急急道:“陛下请听臣等说,眼前的不是玉妃娘娘,这身子里的人其实是皇后娘娘!”
曾子昂闻言先是一愣,之后勃然大怒,“你们真当朕疯了不成!”
“他们没有疯,但您真的快疯了!”莫亮珍忍痛坐起身子,擦着嘴角的血。
“刘琼,你当真不知死活!”
她大声说:“是您说过心里只有臣妾,臣妾是这世上唯一可以牵动您心的女子,臣妾若不知死活,也是您宠出来的!”
闻言,曾子昂瞬间彷佛被夺了呼吸,“你……”
“怎么,不是吗?臣妾戳过您,咬过您,还打过您,这些您都不记得了吗?”
他神色丕变,“你莫要装神弄鬼的欺朕,朕会将你碎尸万段!”
她鼻子一酸,哭得柔肠寸断,“臣妾都已经死了一回,尸体发烂发臭,离碎尸万段也差不多了。”
闻鹤再进言,“陛下,臣等都确认了,她应该是皇后娘娘无误。”
曾子昂惊疑不定,怒视着众人,让原本抱住他不让他动的众人——惊惧的退开了。他双目如火,盯着望着自己一脸悲伤的女人,心头一阵紧缩,快步上前去,揪住她往陵寝内去。
众人见状,心惊胆跳的跟着去,就怕他错手杀了自己心爱的人。
曾子昂吩咐道:“王伟,去弄来纸笔!”
王伟微愕,不是要杀人吗,拿纸笔来做什么?难道杀人前先写罪状?
“你这奴才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拿纸笔!”他怒声催促。
王伟不敢再迟疑,撩着衣摆快速去取纸笔。
莫亮珍第一次进到自己的墓地,瞧见装着自己尸体的棺木就摆在面前,心情五味杂陈,眼泪不由滚滚落下。
他紧紧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心头的悸动越来越深刻。
这时,王伟匆匆拿来文房四宝,“陛下,您要的东西来了。”
“拿来!”曾子昂迫不及待的抽过王伟手上的东西,往一旁的平台一摆,“你过来。”
莫亮珍已然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点点头,走过去拿起沾了墨汁的笔,很快在纸上写起字来。
曾子昂在一旁屏气凝神的看着,越看心跳越快,喉昽开始觉得如火在烧,说不出话来。闻鹤、论远仪、马松、王伟以及苏志清的神色也满是惊奇,因为她写的这些字全是古今名师的仿体,甚至连曾子昂的字她也当场仿出,一笔一画精细巧妙,逼真传神。
当她写完最后一个字,笔才放下,身子马上教人紧紧抱住,这人惊喜交加——“珍儿,是你,真的是你!”曾子昂欣喜若狂的看着她的眼睛,这是一双清亮又带点不逊的眼睛,不属于刘琼,分明是自己那桀骜难逊女人的眼神!
莫亮珍百感交集,热泪盈眶,“是我,臣妾终于回到陛边了,臣妾以为此生再不可能与您相认的……”
他激动的将她往怀里揉,像是怕她再度离开,并问道:“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她一边落泪一边说:“臣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知当日落水被救起后,灵魂即附在刘琼身上,真正的刘琼恐怕已死了。”
他不可思议的摇首,“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事?”
众人虽很难相信,可他们知道这确实是事实,因为眼前的人无论是说的话、看人的眼神,还是知道的事,无非是皇后娘娘本人,否则无人能模仿或得知,这人确实是皇后娘娘不会有错!
曾子昂想起方才自己往她身上招呼的那一掌,不禁后怕,关切的问:“你吃了朕那一掌,身子可还好?要不要朕立刻唤来御医?”
她红着眼眶气愤地说:“堂哥一家与张起灰他们明日就要被处斩了,他们连脑袋都要没了,臣妾吃一掌算什么!”
他没想到她会提起他们,解释道:“他们虽没害你,但都是办事不力之人,这样的人,朕留他们何用?”
“到底是谁说陛下是明君的?您这分明是暴君!”她指责。
“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你——”
莫亮珍气愤的道:“别说了,臣妾之所以名声这么坏,您也使上了不少力,好好一个明智的君王,却因为臣妾变成残暴不仁之人,臣妾能翻身才怪!”
他脸色奇差,“得了,你一回来就要跟朕算帐吗?”
她鼻子一吸,泪涟涟地道:“臣妾能重生是福报,您要清算那些人是替臣妾造孽,万一老天不给臣妾福分了,臣妾连刘琼也当不成。”
他神色骤然惨变,再无半句啰嗦,立即道:“马松,去,先行快马回皇城将人放了!”
马松应命后马上离去,因为这离皇城还有段路,迟了那些人就真的没救了。
马松一走,莫亮珍忽地捂着心口往地上蹲去,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珍儿!”曾子昂吃惊。
“都是您不好,臣妾若内伤是您害的!”他这一掌可打得不轻,方才她为了救人硬擦着,这会可撑不住了。
他脸色发青,“是是是,都是朕不好,朕该死,朕的错,王伟,快快快,让御医过来给珍儿瞧瞧!”
“这个……陛下,这趟出宫,奴才请示过您是否带御医同行,您说皇后娘娘都死了,要御医医啥,所以咱们没带御医来……”王伟不安的回禀。
曾子昂一脸难看,其实谁不知道带御医是照顾活人的,可当时他的心思只纠结在莫亮珍死了,王伟这一问,他就莫名其妙暴怒了。这会他恼羞成怒,骂道:“该死的奴才,御医没同行,那还不赶快起驾,咱们尽速回宫医治珍儿的伤!”他说着已抱起莫亮珍,三步并两步往自己的銮驾跑,急着带失而复得的她回宫去。
被丢下的这几个人表情有些抽搐。方才皇后娘娘说自己戳过、咬过还打过陛下,原本他们不是全信,可这会是完全信了,陛下这正迈向妻奴之路而不自知啊!
这里头最五味杂陈的莫过于苏志清,他苦笑一阵,自己终究还是将这女人送回给皇帝了,合该不是自己应得的,就别多想了吧,做兄弟要比做情人好。
他收起苦笑,恢复潇洒。
而外头一干人见曾子昂抱着一个女人匆匆而出要回宫,正不解是怎么回事,就见早些还悲痛万分、坚持要穿上白服为莫亮珍送行的曾子昂将白服丢出銮驾外,还大声吩咐——“让人先行一步回宫,命御医接驾,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白帐丧帘全给朕丢了,晦气的东西一件也别给朕带回宫去,另外让人备好酒菜,朕回去要沐浴饮酒!”
众人傻眼,这……这莫不是皇帝摧心剖肝悲过头,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