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婆家二房以外的人事物,童歆巧做为一个聪明的媳妇,是尽量不予置评的,否则肯定是多说多错。不过也幸好她有一个愍实却不笨、又有担当,最重要的是爱她的夫婿可以挡在她前头,她才可以如愿做个闲妻凉母。
那天之后,她没再理会老宅那边的事,不管那边的后续发展,也不管偏心的婆婆和大伯那对夫妻会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就只管自己的服装事业和自家的事,管三个小孩和两个下人。
因为囡囡突然间多了两个哥哥,有了玩伴,每天都在外面疯玩,不再向往常那般,总黏在童歆巧身边看她做衣服或画衣服。
这事刚开始时让她有些担心与不习惯,但见到石旭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弟弟、妹妹身边,又有下人朵儿在一旁照顾着,她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石旭是个很懂事又聪明的孩子,在家陪弟弟、妹妹玩了三天,熟悉了家里的环境之后,便主动要求跟他的石叔叔出门学习做事。
于是石厚福近来出门,身边都带了个小苞班,一个聪明又懂事乖巧的小苞班,惹得许多人羡慕不已,直间他到底是去哪里找来这么好的一个小帮手,让石厚福每天回家都得意到不行,对石旭也越来越看重。
石朝年纪还小,每天要做的事主要就是陪囡囡玩,还有完成哥哥为他布下的作业,有时是背书,有时是写字,而囡囡则有样学样的也跟着学。
这情形让童歆巧开始考虎着是否该送石旭去上学堂,这孩子很明显是喜欢读书的,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否则不会敦促弟弟读书。
不过她才把这想法提出来而已,便被石旭自个儿给否决了。他第一回对他们夫妻俩坦言原生家族犯了罪,因而从他算起,三代内不得参与科举,所以他读再多书也没用,不如跟随石叔叔做个农民,学会农事,自给自足,免得成为百无一用的书生。
童歆巧听后决定尊重他的想法与选择,不过还是告诉他,她之后若有到镇上,会买些书回来给他看,他对哪方面的书特别有兴趣也可以告诉她,有不懂的也能问他们夫妻俩,虽然他们夫妻俩不见得能给他正确的解答,但他们认识的人多,可以替他请教别人。
这话让石旭感动得眼泛泪光,郑重地对他们夫妻俩深深地一鞠躬,慎重的说:“谢谢叔叔,动翻罐罐。”
“婶婶也要感谢你,因为你的好学,让你石叔叔也不得不跟着多读点书,要不然他都不读书的。”童歆巧一本正经的说,逗得那孩子顿时破涕为笑,却让一旁的夫婿尴尬不己。
那天带回家的两个孩子都是好的,带回来的两个下人也一样是好的。
那两个下人是一对姊妹,十四、五岁的年纪,曾在大户人家家里做过奴婢,因原先的主子迁居,不愿带这么多人离开,这才又被卖回给牙行。
因为在大户人家待过的关系,两个人都被教得手脚利落,有眼色且不多话。
姊妹中的姊姊叫花儿,妹妹叫朵儿,两个人在八九岁时,因村庄遇到洪灾而毁,姊妹俩虽逃过死劫却失去了家人,在没人收留又无处可去的情况下只得自愿签下卖身契,卖身为奴,不过两人卖身的唯一条件便是姊妹俩必需在一起,绝不分开。
姊妹俩的相貌平平,不过都有一副好手艺,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她们在大户人家工作时,就是负责厨房里的工作,只因相貌平平的关系,入不了主子的眼,做不了贴身丫鬟,只能沦为粗使丫鬟。
不过从这两姊妹的口气中却可以听出她们的庆幸,宁愿累点、丑点,安安分分的做事,也好过穿得漂漂亮亮,去伺候那些勾心斗角的主子,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童歆巧以好奇的口吻,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大户人家有很多通房和小妾是真的吗?”
“没有很多,但也有好几个。”朵儿性子比较活泼、爱凑热闹,对这种事知道得比姊姊还要多,“其实那全都是一些仗着有几分美貌,好吃懒做,妄想一步登天的丫鬟。”
“朵儿,别乱说话。”个性较为沉稳的花儿立即训斥妹妹。
“姊,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陈嬷嬷说的。”朵儿为自己叫冤,又转头对童歆巧解释道:“陈嬷嬷是管厨房的嬷嬷,是府里的老人,知道很多事情。”
“太太,你别听朵儿乱说。我们姊妹俩大多时间都待在厨房里做事,对府里各房主子们的事,知道的全是道听涂说的小道消息,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楚。”花儿谨慎道。
“姊,别人的事说不清楚,那芹兰姊姊的事总说得清楚吧?”朵儿忍不住插口,迫不及待地对童歆巧说:“芹兰姊姊原来是三少爷房里的大丫鬟,就是一等一的丫鬟,长得又漂亮,还识字。可是三女乃女乃进门之后,她就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三女乃女乃赶到厨房里来了,每天就只会哭哭啼啼的,也不做事,叫她做事就是帮倒忙,因为她根本什么也不会。
“奇怪的是,她这样每天晚上都还有心情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跑到后花园去散步,着实让人想不透。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太太你知道吗?”
朵儿没等她回答,便又接着说:“芹兰姊姊竟突然间就变成二少爷的小妾,而且还有了身孕。原来她每天去花园不是为了散步,而是为了去勾引主子,偷爬主子的床。所以奴婢才会觉得陈嬷嬷说的话很有道理,通房和小妾全都是一些仗着有几分美貌却好吃懒做、妄想一步登天的丫鬟!”
“通房只是通房,连小妾都不是。而小妾说穿了也还是个奴婢,又不是正室夫人,哪能一步登天?”花儿摇头“花儿想当正室夫人?”童歆巧问。
“夫人是不敢想的,奴婢只想找个平凡踏实的男人做他的娘子,为他生儿育女,日子苦一点没关系,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就足够了。”花儿摇头道,言语中有着希望也有一丝淡淡的感伤与回忆。
童歆巧正为她的感伤感到不解,一旁的朵儿却已开口为她解惑。
朵儿说:“姊,你是不是又在想爹和娘,想咱们以前小时候的生活了?”话语中同样也有感伤与回亿。
“你们的爹娘真的都不在了吗?”童歆巧问她们。
“不在了。”花儿摇头道。
“其他的亲友呢?”
“村庄被洪水淹没后死了很多人,没死的也四散逃难去了,根本就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像我们姊妹俩一样活下来,今生是否还有再见的那一天?”花儿再度摇头叹息。
“有缘总会再相见的。”童歆巧说。
从偶尔闲聊中,童歆巧可以感觉到这对姊妹并没有什么野心,是一心只想平凡安稳的主,让童歆巧感觉很放心,要不然的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花儿和朵儿两个虽然长相平平,但都是花样年纪,已到了适婚的年龄,有野心、有心计想做正头太太的话,只要稍微设计一下,爬上她那愍实夫婿的床上去滚一下床单,以石厚福愍实的性子,能不负责任吗?再不然,他们至少也要花上一大笔钱把人送走。
她倒不是心疼钱,而是他们夫妻俩的感情肯定再也回不到最初,到时候她就算想哭,恐怕都找不到地方哭了。
这也是为何当初买奴仆时,她所开的条件之一就是不要长得太漂亮。
这件事还让后来才恍然大悟的夫婿给嘲笑了,她恼得差点没发火,却让那个男人得意了好几天,每天晚上都拿这事当借口缠她,口里还直说着他只在乎她、只喜欢她,这就是最好的证明,羞得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总济而之,二房并不理会外头的风风雨雨,家里的大门一关,一切顺心如意。
二房这边越是顺心如意,大房那边就越不顺心如意。
王氏的心情非常不好,自从那天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被公公训了一顿之后,心情就一整个不好到现在。
她心情不好就会找碴,因此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的夫婿石老大,而身为妈宝的石老大就会抑郁的向石杨氏这个娘亲抱怨,弄得石杨氏心情也不好,又不舍大儿子受委屈,就会去找自家老头子的碴,造成恶性循环。
自从二房独自搬出来住之后,以石厚福憨实孝顺的性子,以往总是三天两头就往老宅跑,不是送东西过去,就是去看看爹娘好不好,有没有缺什么之类的,不过最近只要没什么特别的事他就绝不会去老宅,甚至还有点避之唯恐不及的迹象。
童歆巧观察了几回,终于忍不住问他,“老宅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近来怎么老让大树或小柱来唤你过去?”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例如?”
石厚福冷着脸说:“特别叫我过去,间我最近有没有要上山打猎,如果有猎物先卖他们一只,娘说她会给钱。”一想起这事他就一肚子火,他怒气冲冲地问:“你说,我会在乎那一点钱吗?以前打猎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没送几只野鸡、野兔给他们了,什么时候向他们收过钱了?娘这么说根本就是在戳我的心,戳我的脊梁骨!”
童歆巧听后,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真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离谱的事。
“娘这是让大哥、大嫂洗脑了不成?”她哭笑不得的说。
“洗脑是什么意思?”
“噢。”童歆巧轻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会顺口用了前世的用词。她简单的解释道:“意思就是,如果我每天都在你身边告诉你,一加一等于三。久而久之,你会不会真觉得一加一等于三?即使你明明知道一加一等于二,现在却会觉得一加一应该等于三才对,这就叫洗脑。
“这就像娘明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儿子,但经由大哥或大嫂每天在她面前说你不孝,时间久了,娘会不会开始有了你是个不孝子的想法?”
石厚福无话可说,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除了他告诉媳妇的这件事之外,其实还有好几次让他一肚子火的事,只是他没脸说而己。
“厚福哥,你要不要干脆把爹娘接到咱们家来住?”童歆巧犹豫的问,近墨者黑这种事也不是不能阻止,只要隔绝就行。
“我问过爹了,爹说还是住老宅习惯,也有感情,他不想搬。”石厚福摇头道。
闻言,童歆巧突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她不是害怕跟公婆住,而是担心以婆婆偏心大房的程度,若真让婆婆住到他们家来,几乎可以预见大哥大嫂定会成为家里的常客。
不过这样一来就又回到原点了,根本没办法阻止婆婆被大房洗脑,然后对二房越来越不满,越来越爱挑事这件唉,不都说远香近臭吗,怎么这事到了石家却正好相反呢?夫妻俩不禁相对无言。
“东家、太太,老宅那边来人了。”房门外突然传来朵儿的通报声。
夫妻俩迅速地对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明显的无奈。
两人一起走出卧房来到堂厅,只见来者毫无意外的又是小柱那孩子。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石厚福无奈地问侄子。
“女乃女乃说她身子不舒服,让我来叫二婶过去侍疾。”小柱答道。
石厚福刚听见前一句话时,还一阵紧张与担心,但在听到后半段话时,一颗热心都冷了下来。
如果真是身子不舒服,第一要找的不应该是找大夫吗?他原以为小柱跑到这来通知他们,可能是因为老宅的牛车让人借走了,才到这来借车要到镇上去,结果那句“叫二婶过去侍疾”却让他都听懵了。
“小柱,女乃女乃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舒服的,可有请大夫来看?”童歆巧将桌上的一块煎饼拿来递给他,一边问道。
小柱迅速将煎饼接过去,就口吃了起来,边吃边回答问题,说:“我也不知道女乃女乃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舒服的,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看到女乃女乃吃了两碗饭,也没有看见家里有大夫来。”
“那你娘呢?你娘在做什么?”童歆巧递出第二块饼给他。
“娘就跟平常一样,坐在院子里嗑瓜子啊,什么也没做。”小柱接过第二块饼,又迅速地吃了起来,好像被饿了许久一样。
童歆巧转头看了自家夫婿一眼,给他一个“我话问完了,轮你”的表情。
石厚福哪里还有什么话要问,在听见中午娘还吃了两碗饭时,他的脸就沉了下去,再听见小柱说大嫂跟平常一样,坐在院子里嗑瓜子,他脸色不再只是沉,而是整张脸都气到发黑了。
“媳妇,你别过去,我过去看看。”他倏然起身,强忍着怒气道。
“厚福哥,你还是赶车过去吧,如果娘真有哪里不舒服,以防万一,你还是将人带到镇上的医馆,请最好的大夫替娘诊诊脉,咱们有病治病,没病拿帖补药补补身子也好。”童歆巧交代道。
她这么做当然不是担心婆婆真有病,而是为了杜绝婆婆再度拿身子的病痛当借口。
据她所知,石杨氏的身子好得不行,当初童二丫初入石家,躺在病床上请大夫来看诊时,石杨氏可没有放过把平安脉的机会,每回得到的结果都让她喜笑颜开,哪会有什么病啊。
石厚福不知道童歆巧心中所想,只当媳妇说的话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带着又从童歆巧手上得到第三块煎饼的小柱离开,驾着牛车去了老宅。
石旭没有跟去,聪明又敏感的他老早就感觉到了,老宅的人除了石爷爷外,其他人都不怎么待见他,他还是不去讨人嫌比较好。
石厚福驾着牛车、载着小柱前往石家老宅时,正巧遇见刚去田地巡视完,正打算回家的石宽。
石宽见二儿子突然驾车回来,又见小孙子坐在车上,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家中的老婆子又出了什么么峨子,他问儿子,“这回又是什么事?”
“娘说她身子不舒服。”石厚福面无表情地答道。
“你爹呢?”石宽转头问小孙子。
“爹在房里睡觉。”心直口快的小柱总是有问必答。
“你女乃女乃身子不舒服,他在房间里睡觉,却大老远的让你跑去叫你叔叔过来?”一听见这话,石宽的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女乃女乃是让我去叫二婶过来侍疾。”小柱把侍疾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只因为他不知道这两字是什么意思,所以特别认真记,免得又记错、传错了话。上回他就曾经传错过一次,回家后被娘骂了好久。
“侍疾?她以为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老太太,还是官老爷家的老夫人?她到底想整出什么么峨子出来才甘心,怎么会越老越糊涂?”石宽气到几乎快七窍生烟了。
“爹,娘爱面子,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石厚福朝四周看了看,急忙安抚道。
石宽闻言,这才注意到周遭的田里还有其他人在,听见他的谩骂声,一个个都朝这边望了过来。他叹了一口气,爬上儿子的牛车坐下,之后便一路闷不啃声的冋家。
“娘,人来了。”
石家老宅内,一听见外头传来与小柱那孩子约好的暗号,众人立刻各就各位,躺床哀痛的哀痛,在床边担忧的担忧,端茶水服侍的服侍,一个个迅速就定位,准备上阵,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等来的不是让他们等待己久的童氏,而是怒气冲冲的石宽。
石宽一进门,二话不说,笔直地走到大儿子面前,重重的掌了他一个巴掌,清脆响亮的声音突兀地在房内响起,把屋里的众人都给打懵了。
“老头子,你这是做什么?”石杨氏第一个回神,几乎是一瞬间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用自个儿的身体将大儿子护在身后,挺身与儿子他爹对抗。
“我做什么?我教训儿子!”石宽横眉竖目的怒声道。
“老大做错了什么事,你要教训他?”石杨氏生气的问,觉得自家老头子根本是不分青红皂白,在胡乱发火。
石宽没理自家老妻,直接伸手,指着大儿子质问他,“我问你,你娘身子不舒服,你可有去请大夫过来给你娘看病,还是有送你娘去镇上给大夫看?”
石老大瞬间就被问傻了,娘她又没病,要看什么大夫啊?所以他下意识的反应自然是摇头。
石杨氏见状,暗叫声不好,立即出声道:“我又没生病,看什么大夫啊?”
闻言,石宽登时怒气冲天,指着老伴就破口大骂起来,“你没生病,叫孙子去把厚福叫过来做什么?还说要让二媳妇侍疾,没生病侍什么疾?你以为你是什么大户人家的老太太,还是官老爷家的老夫人吗?好端端的,又想起什么么峨子了你!”
石杨氏顿时被骂得不敢吱声,也有些抬不起头来。
“爹……”王氏开口想救场,却直接被公公给喝骂住。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么峨子都是谁想出来的,你若再这样祸乱我石家,信不信我让老大休了你!”石宽发飙怒骂道。
“爹,你别生那么大的气,小心你自个儿的身子。咱们有话坐下来慢慢说。”石厚福上前扶着他爹,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来,生怕父亲的情绪太过激动。
他又转头对娘亲道:“娘,你还好吗?我把牛车赶过来了,如果你真有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到镇上医馆看大夫。”石杨氏无话可说,因为她刚才都说自个儿没生病了,眼下再说有哪不舒服,她不是自打嘴巴吗?
“厚福,你坐下来。你娘她没病,就算有病也是偏心眼的病,看了大夫也好不了,用不着看!”石宽冷哼一声,气呼呼地道。
“你这老头子说什么呢。”石杨氏不满的说。
“我说错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厚福以前打猎交给你的钱都到哪去了吗?不都全让你花在老大身上了?”石宽冷笑一声。
“你说什么呢,那钱进了公中,自然是花在全家人身上,我哪时候全花在老大身上了?”石杨氏不认帐。
“那么多的衣服、裤子不用花布钱?他三不五时打牙祭,吃的不用花钱?还有那些花也花不完的零花钱都不是你给的,是他自己赚来的?”石宽一一点着自己偏心眼的老伴,和被宠坏的大儿子,是既生气又失望。
他接着说:“老二的腿不好使,农忙时跟着下田,农闲时也没歇着。老二辛辛苦苦的拖着那双不好使的腿上山打猎,老大好端端的,却成天躺在家里睡觉,你也好意思把老二赚的钱全给花在老大身上,你也好意思用你弟弟辛苦赚来的钱?你真有把厚福当成儿子吗?你真有把厚福当成你弟弟吗?他不是你们的奴才!”
“爹,别说了。”石厚福低声阻止道。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他们以后若再敢闹出什么么峨子的话,就给我试试看!”石宽怒气冲冲的说,他这回就打算要把这件家务事处理清楚。
他仍旧面朝着老妻与大儿子说:“这些事,我从以前就知道了,不说是因为厚福他不在意,所以我才忍着没说,让你们母子俩占尽好处、占尽便宜。但现在己经分家了,厚福也有自己的媳妇、孩子和家要养,你们却还整天打他的主意,想占他的便宜,有你们这样当人家的娘、当人家大哥的吗?”
石宽越讲越生气,一边把身旁的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爹,话不能这么说,娘可是辛苦怀胎十月才把二弟生下来……”王氏忍不住开口道。只是王氏话没说完就被石宽怒声打断了,“闭嘴!你敢再开口说一句话,我叫老大现在就休了你!”
王氏虽然满脸不服,但也只能悻悻然的闭上嘴巴。
“今天既然大家都在这,咱们就把话说清楚。”石宽冷眼看着自家老伴与大儿子,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杨氏,你先说””
石杨氏被老伴唤她的方式给惊住了,因为他从未叫过她杨氏,这叫法就像在叫唤与他毫无关系的外人,就像是要与她切割一样,让她充满了害怕与不安。
“我没想干什么啊。”她有些唯诺的应道。
“没想干什么,你这阵子会整出这么多么峨子?”石宽压根不信。说罢,他又转头瞪向大儿子,命令道:“你说。”
接触到父亲严肃的目光,石老大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低头避开父亲的锐眼,低声道:“爹,我们真的没想干什么,我……”
“好!”石宽倏然打断他,道:“你们既然都不愿意说,那我来说!”
在场众人全都看着他,只是表情各异。
石杨氏是闪躲的神情,石老大略带羞愧、不敢直视,王氏则是撇唇,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只有石厚福始终面无表情。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石宽说着伸手点了点石杨氏,道:“一个是偏心到黑白不分,”再点点石家老大,“一个是贪心到兄弟不认,”再冷冷地瞥了王氏一眼,“一个是好吃懒做、黑心烂肚、坏心眼。三个人整天凑在一起,一点正事都不做,就会在那边动歪脑筋,想着怎么折腾人,怎样才能不劳而获。”
“我告诉你们!”石宽突然用力拍桌子,沉声道:“厚福家的一切都是厚福他们自己赚来的,他们以后想留给谁就留给谁,即便是要给那两个收养来的孩子也不关你们的事。
“明天我就去找村长,让村长和里正再找几个德高望重的人来作证,正式让那两个孩子入到厚福家的户口去,做二房的养子,你们以后谁也别想再打厚福家财产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