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阴森的大黑山上,靠近乌淄国边境的悬崖边有一条险象环生的羊肠小径,其上闪灿着一长条如游龙般的油灯光芒,一群乌淄人正用力地推着独轮车,要将上头的重物由东璃国送到乌淄国。
领头戴着顶虎皮帽子的乌淄人狄鲁长得十分骠杆,对着后面的手下小声喊着,“用力,大伙加把劲,只要越过这片崖壁,穿过山洞便马上就可以出关。”
走在狄鲁身后的凌宇棠不耐的问道:“狄鲁,这条路还要走多久才能到?”从那些兵器整装好自山洞运出,沿着这条一不注意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的小山路,他们已经足足走了两个时辰,竟然还没到!要不是对方要求他必须亲自带着兵器图一起前来,确定兵器图真伪,才要将尾款十万两黄金交给他,他绝对不会模黑走上这一趟。
“凌公子,就快到了,翻过前面那一片就到了。”前面带头的狄鲁只专心的领队赶路,没有注意到车队最后面的手下正一个一个减少。
一身夜行衣的凌宇逍与他的心月复、千机阁的手下,还有从叶大将军手中调来的一小队精英,藉着黑夜掩护,一行人偷偷跟在车队后面,无声无息地将一个个运着兵器离境的乌淄人解决掉,而后丢入深渊,手下再把独轮车上的兵器一件一件的悄悄往回运。
凌宇逍听到山洞二字,不由得暗惊,这条小径他亲自前来勘查过几次,从没有见到所谓的山洞。
照理说,顺着崖壁走到乌淄国约莫要六个时辰,可如若有山洞做为捷径,就可以省下一半的时间。乌淄国在东璃国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挖了这山洞,更在悬崖下修了这条不起眼的小径,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
这对东璃国的防守非常不利,一但发生战争,乌淄国大军只要经由那山洞和这条小径潜入,恐怕不用多时,东璃国就会惨败,而惨败原因不明,必须知道这山洞所在位置通知叶大将军加以摧毁才是。
凌宇逍一行人不动声色地跟在最后头,决定先打探山洞所在的位置。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片有个小便场的崖壁前面。
狄鲁停下脚步,伸手压下崖壁上一颗毫不起眼的石头,那片山壁便缓缓打开。
随着漆黑山洞里的火光亮起,凌宇逍及一干手下看到那山洞里的空间,无不大吃一惊。
整个山洞大约有一个蹴鞠场那般大,少说可以容纳三百人,这个可以用来屯兵的山洞跟那条小径没有历经个五、六年是挖不出来的,看来乌淄国早就已经有侵犯东璃国的野心,否则不会这般大费周章的偷挖。
此番应该是随着开挖即将完成,乌淄国才会找上凌宇棠,让他做出叛国盗卖军火之事。
“后面的把东西运进来,分门别类排好,主子的人马上就到了。”狄鲁大声吆喝着。
将兵器推进山洞时,凌宇逍朝手下们暗使眼色,趁着对方大批人马未到,尚未发现异状之前,一举将他们拿下。
瞬间,山洞内的照明全灭,顿时陷入一片漆黑,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只隐约看见黑暗中有银光闪过,接着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起……
“遭了,中计了,快走……”山洞内充满刀光剑影,乱成一片,到处都是哀嚎悲呼的惨叫声。
这些乌淄人哪是早已经习惯夜视的凌宇逍一群人的对手,只能惊慌失措地到处乱窜,一个个死于刀下。
凌宇逍跟他的手下们都是狠角色,手起刀落快狠准,这场突袭很快便结束,剩余的几个乌淄人被制伏。
行动刚开始时,凌宇逍已早一步将凌宇棠制伏,毫不留情地将他打昏,拖至一旁五花大绑,并丢进空箱子里。
未来等着他的将是终生被软禁在庄子里的下场,这次不会再有人为他求情,他也不会再有机会作恶。
一名制伏狄鲁的手下问道:“少主,这几个乌淄人如何处理?”
“全打昏了绑起来,押往军营,交由叶大将军处置。”
“少主,这家伙方才招了,今晚接头的人要交付尾款十万两黄金。”铁猛抓过一个被他打得不成人形,四肢皆断的乌淄人,兴奋的禀告。
凌宇逍随即心生一计,“火速清理现场,让我们来会会那接头之人。”
“主子,您是打算……”
他嘴角扯出一抹阴森诡谲的凛冽寒笑,“杀人越货!”
一整晚沐绫萝都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让她坐立难安,睡也睡不着,整夜在炕上翻来覆去,索性不睡了,生气的掀开被子下炕。
她灌下一杯凉开水,胸口那股躁动不安才被压下一些,喘口大气揉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目光落在枕头边那个红色荷包上,想着里头装的是凌宇逍送她的那对珍珠耳钉,忍不住将那荷包拿过来压在胸口,心头那残余的揣揣不安这才慢慢消失。
她困惑地看着手心里的珍珠耳钉,难道她今天的烦躁不安是来自于凌宇逍?
说起凌宇逍,这人真的很讨厌,那天吃完她豆腐,跟她说了句“慢慢培养感情”,就好些天跑得不见人影。
她嗤笑了下,常常三天两头不见人,这样还敢说要跟她培养感情忽然间,门扇传来刻意压低的敲门声,两短一长,这是凌宇逍特定的敲门方式。
人都是不能念的,瞧,才一念他,人就出现了!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后,前去开门,却被眼前全身血腥味的凌宇逍给吓了一大跳,以为他又受伤了,慌忙地道:“你怎么了?快告诉我哪里受伤了?”
凌宇逍遥头,“别紧张,我没受伤,这是别人的血。我时间不多,现在赶过来是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她应道:“你说,我听着。”
他神色严肃,“我抓到家族里的叛徒,也找回失窃的东西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现在要连夜将失窃的物品送走,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现在外头还很乱,你可以不出门就不要出门,照顾好自己跟孩子。”
她轻笑道:“放心吧,我自己的孩子,能不上心吗。”
“这拿着。”凌宇逍扯下腰间挂着的沉重黑布袋。
“这是什么?”
“金子,是从对方手中抢来的。”
她瞪大眼,“嗄,金子?!”
“我不在,没法好好照顾你跟孩子,这个放在身边慢慢用,别为了省钱饿着孩子。”
她摇头,把东西退还给他,“我不能要!”
“你是我认定的妻子,你不能要,还有谁有资格要?再说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重大发现,这你拿得心安理得。”
他们佯装成运兵器回国的乌淄人,将前来交涉的人一举拿下,至于对方所带来的十万两金子,自然被他们分光,五万两让叶大将军派来的那队精英带回去,剩下的五万两,其中一万五千两分给协助他这次任务的千机阁,剩余三万五千两均分给这次所有参与任务的人,皆大欢喜。
“如果你坚持,那我就收下。”听他这么说,她就收得较为安心。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绫萝,我一定会回来实践我的诺言,跟你培养感情的,等我可好?”
她望着他热切的眸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点头道:“好,我等你!”
天才刚蒙蒙亮,天边还留着几点残星,村子里的人大都还在被窝里,沐绫萝家的大门就被敲得砰砰响,将住在附近的村人都吵醒。
她茫然地呆望着天花板,许久后抱怨着,“谁啊,天都还没亮就来敲门,还让不让人睡啊!”
凌宇逍离开后,她失眠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昨晚睡得比较好,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
可是不管她怎么拉上棉被,不想理会外边的声音,那像是鬼差催魂的敲门声就是没有停过,甚至还愈来愈响亮,让她想装做没听见都难。
她气得掀开棉被,换上外衣,稍微梳洗后,气冲冲地走至屋外,拉开大门,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王氏跟一个陌生男人。她倏地眯起眼,警戒地看着王氏,“王氏,你又上门做什么?还想被村人像赶狗一样赶出村子不成?”
“你这没教养的贱蹄子,竟敢称呼我王氏,好歹我是你哥的未亡人!”王氏故意拉高嗓门,想吵醒大家。
“早在你变卖家产并将小康抛弃时,你就已经不是我大嫂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沐绫萝双臂抱胸,档在门口。
“小康呢?”王氏看了下空荡荡的院子,“去把小康叫出来,我要带他走!”
沐绫萝挑眉,“带他走?怎么,你又想把小康卖掉?”
“我是小康的娘,要卖掉也是我的事,关你这小娼妇什么事!”
“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小康的娘,小康以有你这种娘为耻,没有一个做娘的会三番两次狠心的要卖掉自己唯一的儿子!”一听到她还死性不改想卖掉小康,沐绫萝火气全上来了。
“那又如何,我是小康的母亲,这点谁也没有办法否认。”王氏欲推开挡在她面前的沐绫萝,带着她的男人就要进屋,见沐绫萝不让,尖叫道:“让开,我要进去带小康走!”
“我没有邀请你,你不许擅自进入我家。”沐绫萝抄起放在门边的木棍,横在大门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贱蹄子,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双破鞋,还敢对我大小声,不尊敬我这大嫂,敢拿棍子对着我,怎么,想打死我不成?”
“你的所做所为有何资格让我称你一声大嫂?滚出我家,不许进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王氏怒瞪着她,“贱人,怎么不客气?我告诉你,小康有你这种下作姑姑,他才要感到丢脸,把小康给我叫出来,我今天一定要带他走!”
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小康跟小埃,衣服套得七零八落,牵着手出来。小康顶着惺忪睡眼,一看到王氏就开始放声大哭,“哇……姑姑,我不要被卖掉……”
“小康,带弟弟进去,把门关上,先拿昨天买的糕点吃,姑姑不会让你被带走的。”
沐绫萝略微回头看了眼因受到惊吓而嚎哭的小康。
“沐悦,你这贱人算什么东西,竟敢不让老娘看小康。”王氏撩高衣袖就要冲进院子。沐绫萝哪里会让她进到自己的地盘,举起手中木棍毫不客气的往王氏的脚打去,“你敢踏进我家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唉唷,杀人了,打死人了啊!镑位村人来评评理啊,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狠的姑子,不让我这做娘的看自己的儿子……”王氏见看热闹的村人愈来愈多,故意拉开大嗓门骂道:“你这下作的女人,自己不检点还有脸说我,把我儿子还来!”
王氏一口一句贱人、下作、不检点,让一些脑子动得较快的村民心底产生猜疑,为何王氏无缘无故这么骂沐娘子?这中间难不成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围观的村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氏,你一大清早就到我们村子来哭丧,是想触我们村子霉头是不是!”村长面色铁青,气呼呼朝坐在地上撒泼的王氏怒吼,“你相不相信我会把你绑到衙门去。”
一他连早饭都没能吃,就被村人给拉来,说有人在沐娘子家门口闹事。最近他们村子事情特别多,一件又一件发生,忙得他这村长焦头烂额,现在这缺德王氏又上村子闹事,气得他七窍生烟。
王氏一看到村长,随即趴到村长腿边,指着自己带来的那个男人哭得悲戚,“村长啊,您要为我作主啊,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肯接受小康的男人,要来将小康带走,结果沐悦这不知检点的女人竟然拿棍子揍我,您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听她这样颠倒是非黑白,沐绫萝猛翻白眼,差点气得头顶冒烟。
村长皱眉,“王氏,你应该清楚小康已经是我们青埔村的村民了,你不能随便带走。”
“可是村长啊,我不能让小康一直被沐悦这个生活不检点,跟男人乱来的女骗子一起生活,免得小康被她带坏啊……哇……”
看着王氏夸张的表情,沐绫萝心生警觉,狐疑地观察王氏。今天王氏一出现就不停的辱骂她不检点,虽然她已习惯王氏一张口就满嘴喷粪,因此根本不在意王氏怎么骂她,可她总觉得今天王氏像是故意为之。
村长制止着,“王氏,休得胡言乱语,败坏沐娘子的名节。”
王氏连忙反驳,“村长,我没有胡说,我这小泵根本没有嫁人,她不是寡妇,她是未婚与人苟合有孕,这才被我丈夫沐森送到这里来待产,对外骗说她是寡妇!”她的手颤巍巍的指着沐绫萝,悲伤泣诉,“今天要不是她不肯让我带走小康,我也不会违背誓言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请村长作主啊!”
这话一出,无疑像个炸弹爆开,炸得所有人头晕眼花,不敢相信的掉了下巴,瞪大眼看着也是一脸错愕的沐绫萝。
村长一脚踢开王氏,喝斥着,“王氏,你败坏谁的名声我不管,可沐娘子的名声容不得破坏,你是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会卖的人,我们是不会相信你说的,马上给我滚出这村子!”
“村长,我没胡说,当时她是要被浸猪笼沉塘的,要不是我丈夫沐森在村子里人缘很好,出面力保她,并且答应村长跟村人她永远不会回到村子,也不会对外说她是我们那个村子来的,大家才肯铙她一命,之后我丈夫就买下青埔村这间屋子安置她。”
王氏扯下自己肩膀上的包袱,“村长,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看我们村子的何村长写的证明,就可以知道我没有骗人,一直骗着你们的是沐悦这个贱人!”
村长接过王氏手中的证明一看,大惊,眼底有说不出的痛心跟愤怒,“沐悦,没想到你竟然骗了我们全村……”
沐绫萝脸色沉重的看着村长,“村长,你打算如何处理?”现在不是她喊冤跟王氏掐架的时候,为了两个孩子,她必须将伤害降到最低。
村长痛心疾首的说出自己的决定,“要是真的如何村长这证明上说的,我们青埔村……不能再留你了,依你的罪刑,不管到哪里都要沉塘,看在你为我们青埔村贡献良多的情分上……你走吧,以后不许再回青埔村””
她冷眼看着村长及村民那满是不屑与轻蔑的眼神,他们一副恨不得马上将她抓去沉塘,免得污了他们青埔村的表情,令她心寒。
沐绫萝在心头鄙夷地冷笑了声,这些就是她曾经帮助过的村民,当时真该让他们都饿死,不该管他们有没有东西吃。
她不再多言,只道:“行,给我两天时间,我将手上的房产出售完便带着孩子离开。”继续待下去已无意义,且对两个孩子的成长会有很不良的影响。
还好前天她便将锦织绣庄所需要的织品全交清,村人们的工钱也全部结清,眼下只要交代桂花婶替她照看好那些刚买下的田地及里头的水稻,她随时可以走人。
王氏一见目的达成,马上大声质问,“等等,你有什么资格卖我丈夫买的房产,这些房产你必须还给我。”
“这屋契名字可是我的,我为何不能处置?”沐绫萝目光深沉地锁定着她,“想要我大哥买给我的房产,可以,小康必须给我。你日后还能生,我哥哥唯一的骨血我必须带走,不能让他跟着一个随时有可能将他卖掉的母亲。”
“不行,小康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你这恶心的贱女人带走他!”
沐绫萝嘴角轻蔑地一撇,“你眼里只有银子,根本不在意小康的死活,只要你把他给我,并写下切结书,我愿意给你一百两银子,如何?”
这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顿时一阵哗然。
王氏一听到一百两,顿时心动不已,不过随即想到她与锦织绣庄的合作,赚的肯定不止一百两,否则不会豪气干云地开这么高的价钱,一点也不松口,“不行,小康是我儿子,当时我要卖他,实在是因为没有粮了,现在各处都在赈灾,不怕饿死,我岂能再起将他卖掉的心思……”
“两百两,一句话,否则你连一文钱都拿不到。”沐绫萝不想跟王氏继续罗嗦,此刻她只想早一刻离开这里,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生活。
王氏的心剧烈的跳了下,两百两够她挥霍好几年了。她故做伤心,“小康这孩子既然跟你亲,那你就带走吧,我也担心强留他在我这里,他会不开心。”
王氏变得可真快啊,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就是说她这种人。沐绫萝转头对村长道:“还请村长帮我们写个证明,日后沐康归我扶养,无须王氏负任何责任。”
“成,我即刻帮你们处理好。”
沐绫萝将当年沐森买给沐悦的房产全给了王氏,拿到由村长执笔写下、王氏签字的切结书后,便带着小埃与小康离开青埔村。
至于最近才刚买的土地,上头的香菇寮还有水稻田,她已请桂花婶一家代为照顾,届时与他们五五分帐,并让他们转告凌宇逍,等落脚后,她会写信回来与他联络。
沐绫萝带着两个小包子住到离县城不远的一座农庄,这座六百亩大的农庄是她前些日子私下购买的,并未让任何人知道。
这六百献中,有三百敏良田全种上水稻,两百软良田种上土豆,一百软次等田种玉米,她也已经请牙子帮她找来很值得信任的罗管事,由他领着一班长工管理那一大片田地。
临走前,她又命罗管事领着长工们挖地窖,再新盖三个粮仓,等那些粮食全部收成,就存放到这三座粮仓内。
等一切都交代完毕,她这才带着两个小包子跟神秘宝盒离开,前往京城与沈德昌会合,讨论开设针织作坊的事情。
一个月后。
环山镇上,祥富客栈其中的一间客房内,凌宇逍坐立难安的在客房内来回踱步,最后烦躁的推开窗子,让冷风吹进屋内,希望能吹走他一身烦躁,冷却自己的冲动。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处理好手头上所有事情,快马赶回青埔村,得到的消息却是沐绫萝已经带着了小康与小埃离开,不知去向。
他问过桂花婶,这才知道他不在时,她遭到欺负与侮辱,甚至被某些爱管闲事的村人用丢果皮、菜渣的方式赶离村子。
一想到她的委屈,他便心疼不已,如今人海茫茫,他该从何处寻找他们母子三人?只能静静地等她的来信。
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不一会儿,被他派去调查沐绫萝与小埃事情的铁雄走了进来。
“少主!”见到凌宇逍之前,他便从同僚口中得知沐绫萝的事情,脸色沉重无比。
凌宇逍转身看着脸色十分难看的铁雄,问道:“事情调查得如何?”
铁雄点头,“少主,因为王氏已经离开,属下花了点时间从别处调查,确定没有错,小埃小少爷就是您的儿子,沐娘子就是两年多前为少主解毒的女子。”
凌宇逍点头,“果然如此。”虽然他心里早已认定小埃就是他的儿子,绫萝是那晚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女人,但得到肯定的答案,他心下更加狂喜。
“对了,少主,属下还查到了沐娘子为何对此事没有记忆。属下从王氏一个交好的妇人口中得知,王氏拿了她婆婆留下的药骗沐娘子服下,令她熟睡不醒,她才没有印象,至于当时命悬一线的少主如何与昏睡的沐娘子解毒,这事……就得去问林堡主了。”铁雄有些尴尬地说着。
凌宇逍挑眉,“铁雄,你愈来愈会说笑话了,林一命是什么人,这点小事还难得倒他?”
铁雄边说边尴尬万分的低下头,不敢看着凌宇逍,“也是,林堡主号称狂医,随便给一颗药丸,就算是病入膏肓之人也能雄起,留下一滴血脉,少主这只是小意思……之后也是林堡主为过了毒到身上的沐娘子解毒的。”
凌宇逍担心当初害沐绫萝中毒之事会对她的身子造成不良的影响,仔细询问了铁雄林一命替她解毒的细节。
这时,前去调查沐绫萝跟两个孩子去向的铁猛也来到,“见过少主。”
“铁猛,调查得如何?”
“少主,沐娘子离开前曾经去过锦织绣庄,据属下打探的消息,沐娘子曾经委托沈德昌在京城买地,且沈德昌曾邀沐娘子前往京城开设针织作坊。”
“这么说,她是带着孩子前往京城了?”一听到这消息,凌宇逍眼睛都亮了。
铁猛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从这里要前往京城,必须先到琨州县城,而沐娘子确实曾经租马车到县城,看来应该是这样没有错。”
凌宇逍满脸笑意,“既然如此,马上准备回京。”绫萝带着孩子,定是还未到达京城,才没有写信回来。
铁猛思索了一下,决定将另一件事告知凌宇逍,“少主,属下无意间还查到一事,是有关您的未婚妻颜小姐和沐娘子的事情。”
凌宇逍脸冷了下来,“颜如玉与绫萝会有什么交集?”
“沐娘子会出这些事情,其中有颜小姐的手笔,是她找来王氏揭发沐娘子未婚生子之事。”
凌宇逍眼底倏地窜出一团怒火,一拳击向桌案,整张八仙桌瞬间四分五裂,“颜如玉!”
铁雄跟铁猛因他这突如其来的愤怒吓了一跳,有些不安的瞄着咬牙切齿的凌宇逍。
铁猛小声问道:“少主,这事……您看是否需要属下暗中给颜小姐一点警告……”他们身为少主的贴身侍卫,自然知道少主十分厌恶颜如玉,只是碍于她的身分,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听命行事。
凌宇逍咬牙强压下愤怒,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用力按着眉心,沉声道:“不用,这次我直接出面,我不能委屈了绫萝母子。”这事该彻彻底底地解决,不能再让祖父打迷糊仗糊弄过去。他下令道:“即刻回京。”
“小娘子,前面就是京城了。”马车夫敲了敲车壁,把这好消息告知沐绫萝。
“娘,到了、到了!”
“姑姑,京城到了耶!”
小埃与小康兴奋的想从窗户探出头看看前面热闹的京城。
“欸,你们别这样,很危险,我来看就好。”沐绫萝赶紧将他们抱下来,自己朝外望去,只见前头有着高耸的围墙,城门上还有大大的京城二字。
历时两个半月,她终于到京城了。从今天起,她就要带着孩子在这边落脚了。
先前在沈德昌要前往京城前,沐绫萝曾经问过他怎么去京城最省时,他告知她先到坂州县城搭马车前往吉祥县,之后搭船走水路到永福县的龙凤港,再转搭前往浮婆岛的商船,这商船中途会停靠昌洲临波码头做一次补给,在临波码头下船后再转乘马车前往京城。
这样看似麻烦,可是路程节省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否则从县城到京城要四个月呢。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她就应该到京城了,不过她在紧临着京城的芙蓉县停下,趁着地价便宜,在一个相当于灭村的村子中买了个庄子和庄子附近所有的土地跟几座大宅,又向人牙子买下一堆长工,教他们整地播种、插秧还有如何照顾水稻等等,才因此而耽搁了。
没有落籍在京城的人,进城要缴入城税,一个人头六文钱,连同车夫在内,她拿了二十四文钱还有他们的路引给守城门的官兵检查后,很快的便进到京城。
半个月前,她在芙蓉县便写信给沈德昌,委托他在京城帮她跟孩子找个院子,他很快便办好这事,并且跟他约好今天在城门口的茶肆会合,他会直接带他们到已经整理好的院子去。
“沐娘子,你看看这院子如何,地段好,最重要的是价钱划算,才花八百四十两银子,往日这院子就算开价到一千两,还是有一堆人抢着买。”沈德昌推开厚重的大门,介绍着他帮忙购置的院子。
这座院子位在京城闹区的巷弄内,沐绫萝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有一株梨花树,让她第一眼就十分满意。
她放下手中抱的小埃,让他跟小康在院子里到处跑,自己则四处观望着这座整理得清幽雅致的二进院子,笑道:“不错,不过这价钱这么划算怎么没卖出去?饥荒对京城有影响吗?”
沈德昌办事效率很高,从买下这院子到她来京城,十天左右的时间便已经将这院子里里外外整修好,焕然一新,让人看不出曾经是老宅子。
“多少还是有点影响,这院子的主人原本是对老夫妻,出门时被流民抢劫打死,他们的儿子在别处有大房产,自然看不上这小门小院,加上饥荒的关系,粮食价格持续高涨,因此在老夫妻出殡后,他便请牙子卖了好拿这笔钱买粮。
“不过他当初开的价格高,因此乏人问津,牙子始终没卖出去,直到我来看屋,对方一听,马上降价三百两,只求赶紧月兑手好有余钱买粮。”
厨房旁边跟院子里各有一口水井,且这里闹中取静,不管是交通还是采购都十分方便,且它的格局也让她十分满意。
四处看了看之后,她问道:“我刚刚看到这院子后面有一大块空地,那是谁的土“同样是前屋主的,当时那对老夫妻闲来没事,喜欢种菜打发时间。”
“那块空地跟这宅子没有一起卖?”
“没有。”
“这样吧,沈掌柜,你再帮我去跟牙子问问,那块地也一起卖给我吧,告诉对方我手中有粮,我用粮跟他换地,就二十袋大米、十袋杂粮跟他换,再加三十两银子,愿意的话,明天就可以把粮扛走。”
后面那一大片空地少说也有一亩半,她正好拿来种粮,只要搭上围墙,就不用担心农作物迅速生长的秘密会被人发现。
“沐娘子,你手中有这么多米粮?!”沈德昌震惊地看着她。
她点头,“嗯,如果不介意,刚刚搬下来的行李里有三袋大米,你就先带两袋回去吧。”
这些米粮都是她用神秘宝盒产出来的,她发现只要放大米时盒盖半掩,大米就会源源不绝的产生,但是其他种子一天只产一盒,为什么这么奇怪,她也不知道。
利用宝盒所产出的米粮和种子有一部分她先放在芙蓉县的庄子里,如要取粮,一天来回就够了。
沈德昌喜出望外,“不介意,不介意,虽说饥荒已过,可现在粮食大都仰赖大凉国送来,大凉国又已经进入冬天,粮食运输不易,好几处都被大雪封闭,无法运粮出来,如今京城的粮食比金子还贵,粮价一天翻上三倍也不奇怪。”他眼泛泪光,“我娘已经许久未吃到大米饭了,甚至因为想吃口白米饭而病倒了,沐娘子,日后有什么需要,你尽避吩咐我,沈某绝对会为你办好。”
“好了,沈掌柜,你别这么说,你帮我的还会少吗?这就算是我感激你的一点小小心意,你别放在心上,以后我们好好合作便是。”
“没错,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
“不提这些,我这一路上又编织了许多新样式,趁现在你先看看吧,如果你也觉得可行,就早些量产,可以在下雪前抢时机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