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拨聚餐结束已经是后半夜了,姜凌波喝了几口酒,本来就晕乎乎的,这会儿又困得眼睛睁不开,更是走得东倒西歪。
刚走出电梯,她就拐着弯朝墙面撞去,孙嘉树轻笑一声,拦腰把她抱起来。
姜凌波靠着仅存的理智表示,“我要回我自己房间,你别想趁机把我带去奇怪的地方!”说完她就闭上眼,圈着他的脖颈睡过去。
孙嘉树顿住脚步,本来还真没想到……原来可以不把她送回她的房间啊。他抱着姜凌波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站住,你要干么!”苏崇礼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孙嘉树在鬼鬼祟祟地做坏事。
他立刻冲上前,伸手要抢姜凌波,抢了几下没抢到手,他就胡搅蛮缠地想把姜凌波给硬扯下来。
孙嘉树被苏崇礼扯得晃了一下,差点没能抱住怀里的人。他皱着眉松开手,任苏崇礼得意地把姜凌波接过去。
“我就说你对凌波不是真心的!”苏崇礼耀武扬威地笑,“如果你真喜欢她,刚才怎么可能把她放开?”
孙嘉树冷眼看他,“不然呢,让你把她扯到地上?你倒是真喜欢她,为了把她抢到手,连她的安危也不顾了。”
苏崇礼楞了楞,低头就看到怀里的姜凌波一脸难受,很不舒服的样子。他抿紧嘴角,“我不是有意的。”
孙嘉树没理他。
苏崇礼顿时没底气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气急败坏地把姜凌波送回到孙嘉树怀里,“我把她还给你,这件事你不准对她说!”
孙嘉树抱好姜凌波,然后嗤笑,“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现在又怎么可能把她放开?如果是我,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会把她抢到手,而那以后,就算她知道了再生气、再恼怒,我也绝对不会再放手。”
苏崇礼气恼不已,喂喂喂,这跟他刚才说的可不一样!
收拾了情敌的孙嘉树心情颇好,抱着姜凌波进房,走到床边,却没有把她放下去。
姜凌波的睡相还是老样子,不时会“噗噗”的打个小呼噜,嘴巴嘟起来再慢慢松开,然后再嘟起来,像只吐泡泡的金鱼。
孙嘉树看得饶有兴趣,在她“噗噗”的时候用手去点她的嘴唇,一次两次倒还好,但等到第三次,姜凌波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神情一下子变得凶巴巴,一口就把孙嘉树的手指给叼在了嘴里。
孙嘉树好笑地抽了抽,没抽出来,反而被姜凌波咬得更紧了。
孙嘉树干脆让她咬着,把她放进床里,感觉到他没再挣扎,姜凌波也微松了牙齿,然而就在他要伸回手指的时候,她竟舌忝了舌忝他的指月复。
孙嘉树低声笑,这是把他的手指当成什么吃的了?
姜凌波这一觉睡得并不是特别好,因为她总是莫名其妙咬到自己的舌头,不过当她醒来,看到身边的孙嘉树,心情就又好起来了。尤其是当她看到,她随身背着的小包就在床头打开着,而里面的口红滚落到包外的时候。
她闷声偷乐着,蹑手蹑脚地拿过口红,打开盖子,转出一点,对着孙嘉树的鼻尖就比划起来。
口红是粉女敕的浅桃红,最少女的颜色,当初会买还是因为店员对她说什么“男人看到都会想咬一口”。买回家她才反应过来,她连男人都没有,能被谁咬啊,所以口红就一直丢在包里,直到今天派上用场。
画个什么呢?姜凌波对着孙嘉树的脸端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他鼻尖画了一颗心,又在他的左右脸颊分别加了两条胡须。
居然很好看,真的会想要去咬一口!
她拿出手机把孙嘉树的睡脸拍进去,然后俯身就亲了下去。
不料孙嘉树突然歪了下脸,她的嘴唇堪堪蹭过他的鼻尖,落到了他的侧脸上!
姜凌波吓了一跳,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好在孙嘉树似是没有察觉,眉头微动了动,接着就舒展开了,她这才无声地舒了口气。
她慢慢坐起来,舌忝了舌忝嘴唇上面沾上的唇膏,是蜂蜜味的,好甜。
“好吃吗?”男人刚睡醒的声音带着鼻音,慵懒性感,勾得人心头微颤。他的手指抹过她刚亲到的侧脸,沾了点浅桃红色的唇脂,送到唇边舌忝了舌忝,继而轻笑,“蜂蜜味的?”
姜凌波手一抖,直接把手机摔到床上,朝上的萤幕里并不是她以为的孙嘉树的睡脸,而是她偷亲他时不小心拍到的画面。
目前的情况有点复杂,她不怎么灵活的脑子分析了一下,她好像是刚刚偷亲完孙嘉树,接着就被他当场抓到了现行?姜凌波想了想,决定先糊弄过去再说。
于是她表情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拿过那管口红就递给孙嘉树,“你喜欢就多吃点啊。”
孙嘉树的表情比她还自然,也不说话,懒散地露出笑,伸手去模她的嘴唇。
他的手指微微发凉,但他在她嘴唇上摩挲过的地方却仿佛蹭出了火花,烫得姜凌波缩着脖子就朝后躲,没躲几下,后背就贴到床头了。
她看着孙嘉树俯身靠近,紧张得直接闭上了眼睛,但心里还在不断尖叫——这这这、难道是要“床咚”?
就在她气都要喘不过来的时候,她听到孙嘉树轻笑了一声。
接着,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慢慢消失了,刚刚强烈的逼迫感也逐渐不见了。
姜凌波偷偷睁开一只眼,孙嘉树已经边抓着脑袋,边下床往浴室走了。
她有点小失落,不过至少偷亲的事蒙混过去了!
听到孙嘉树在浴室里打开热水的哗哗声,她捂住宾烫的脸,拎起包和外套就想要开溜。
谁知道她的脚刚伸进雪地靴里,孙嘉树就从浴室里探出脑袋,“帮我从箱子里找条浴巾出来。”
……要找浴巾?那不就是没穿衣服!姜凌波脚下一顿,眼睛嗖地亮起来,蹦到箱子前面翻找浴巾。但孙嘉树的箱子塞得满当当,虽然找到了浴巾,她却把箱子里的东西全弄乱了。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当做没看见,起身就朝浴室走,可刚抬脚她就踢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她几年前给孙嘉树买的耳钉。
虽然她也算是给孙嘉树送过很多东西,不过需要花钱买的,就只有这个耳钉,没想到他一直带在身边。
姜凌波心里甜甜的,好像在盛夏里吃到了绵软薄冰沙上撒满的甜芒果丁,嘴角止不住地弯起来。
但是等走进浴室,看到正在系浴袍腰带的孙嘉树,她的嘴角又滑下去了。
虽然穿着黑色浴袍是很禁欲、很性感啦,但都穿好浴衣了,还叫她来送浴巾干么?
姜凌波撇撇嘴,把浴巾丢在架子上,转身就要走,结果被孙嘉树一把抱住,举到了洗手台上。
孙嘉树倾身靠近,单手撑在她身侧,接着他侧过脸对还懵着的姜凌波指了指他脸颊上的两道粉色胡须,然后用他惯有那种懒洋洋的腔调,笑问:“说吧,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得了,但是……好可怕!姜凌波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锐利的目光里,把他脸上的粉色胡须给擦掉了。
“看,已经没有了!”她眉眼弯弯地讨好道。
孙嘉树只笑,不说话。
姜凌波的笑撑不住了,好在她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盒子。
“我在你箱子里看到了这个!”她献宝般地打开盒盖,一对纯金的耳钉在昏黄的灯下闪着光芒。
她笑嘻嘻地露出两颗小虎牙,“你还记得吗?这是我送你的耳钉!”
孙嘉树看向耳钉,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圈着她。
姜凌波试探地问:“我好久都没看到你戴耳钉了,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她说的也是实话,自从回国,孙嘉树就没有戴过耳钉,他以前的耳朵上可是一直blingbling的呢。
她最喜欢blingbling的东西啦!
孙嘉树没搭腔,不过还是把头朝她那边歪了歪,姜凌波立刻手忙脚乱给他戴起耳钉。
孙嘉树打耳洞是他们初升高中那年暑假的事儿,当时纪明歌新出了一张专辑,在专辑封面的照片里,她就在耳朵上戴了一整排的钻石耳钉,那样子实在太帅太美,让姜凌波心动得不得了。
但是她自己怕痛,于是就怂恿孙嘉树先去试试,并正色表示,“女生都喜欢戴耳钉的男生,孙小草你打了耳洞以后,一定会收情书收到手软的!”
……不过他一封情书都没收到,因为全叫她没收了。
而他当时好像只问了她一句,“你喜欢吗?”看她猛点头以后就乖乖去打了。
哪像现在,不就给他画了几道胡须嘛,居然就要把人按到洗手台上审……
给他戴着耳钉,姜凌波又有些心猿意马。他现在贴着她很近很近,呼吸都扑到她的脖子上,痒痒的,痒到她心里。
好想再亲他一口。
住嘴啊,姜凌波!姜凌波拚命抑制住这个念头,在帮孙嘉树把耳钉戴好的瞬间,就立刻推开他,捂住脸冲出浴室,闷头朝自己房间跑。
直到跑到房间门口,她才靠着墙面开始慢慢回神,她果然还是喜欢孙嘉树的,不然刚刚她才不会脸红呢,她心跳的声音大到震得自己耳膜都疼了!
“在想什么呢?”孙嘉树学着她也靠在墙面上,歪头问道。
吓死人了,怎么走路都不出声!姜凌波迟钝地吓了一跳,刚要溜,就被孙嘉树的长胳膊揽了回去。
他把她落下的小包挂到她脖子上,“你的东西。”
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被套上狗绳的五花肉?姜凌波纳闷的想。
孙嘉树又揉揉她的脑袋,微笑道:“看你没拿房卡就跑出来,还以为你要去找锦绣姊,没想到你会直接跑回房间呢。”
姜凌波不想和他说话,专心低头找房卡开门。
但等门打开,姜凌波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雪白的墙面被红漆喷满了“贱人”、“快滚”、“去死”的字样,房间里的东西基本都被砸烂,连她的行李箱也被砸毁,被扯烂的衣服洒得满地都是,还泼上了红色的油漆。
随着她打开门,原本插在门框顶端的照片碎屑散落了她一身。她手指僵硬地拿起一张被戳烂的,那是昨晚她和孙嘉树玩沙子时她的笑脸。
眼前的场景看得孙嘉树都凝重了脸色,姜凌波反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该不会是你的疯狂粉丝弄的吧?”她饶有兴趣地蹲下,拼了几张还能看出大概的照片,接着仰起脖子,俏皮地举起来给孙嘉树看,“你看,照片都是只有一半的,有你的那半全都不见了,这些被撕碎的都是只有我的部分。”
孙嘉树没说话,看了看她的笑脸,然后蹲把她按进了怀里,声音低沉,“对不起。”
“事情还没查明白呢,你急着道什么歉啊?”姜凌波反过来笑嘻嘻地安慰他,“咱们住的饭店里出了这种事,都不用咱们自己去查,锦绣姊就能搞定了。”语气轻松极了,只是揪住他衣服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微微发抖。
清晨突然打开房间就毫无准备的看到这种场面,就算是再坚强的人,又怎么可能一点不害怕呢?她强装不在意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不想让他有负担,只是她没想到这样,会让他更加心疼。
孙嘉树垂眸,眼角眉梢都漫上一层冰霜寒意。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把她拉起来,带到门外,关上房门。
“孙嘉树,我真没事——”姜凌波笑着踮起脚,左手右手各伸出一根手指去拉弯他的嘴角,“别这么严肃,锦绣姊的起床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会儿你板着这张脸去敲门,她看到就会把你踹出来的!”
孙嘉树看着姜凌波,一声不吭地捏了捏她的脸,接着叹了口气,松开手,牵着她转身去找姜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