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掉脸上故意画上的三条横杠黑墨,钟璧大刺刺的两腿张开,反坐在有椅背的缇花布高脚椅,手臂靠在椅背上。“我去参加音乐节,全场快闹翻天了,人挤人,挤得我一身汗。”
“没出事?”看似热闹,但底下藏污纳垢。
“你是指嗑药还是捡尸,我能力有限,只能事后做点收拾,毕竟实在太多人了,哥哥我还被个变态模了一下屁|股,本想开扁,回头一看是个满嘴黄牙的死老头,猥亵地朝哥哥笑,哥哥怕一拳打死人就把他赶走了……”
啵的一声,钟璧仰起头,一口干掉半罐啤酒,这才痛快的骂了一字脏话,笑容爽朗的咧开嘴。
“开口哥哥,闭嘴哥哥,你想占我便宜到什么时候,我哥哥很优秀,在美国常脑神经外科医师。”除了她不长进外,夏家出品个个是精英,一人就能横扫千军。
“呋!扮哥也不差呀!法律系第一名毕业。”当年多少人看好他,是司法界的明日之星。
钟璧目前仍兼任律师一职,但接的案不多,全看他心情,主要是刑事和离婚,收费昂贵。
前者让他有成就感,后者荷包满满,打离婚官司最赚钱,他能抽三成酬金,随便打打入帐最低百万。
不过他的台客装扮让人不敢领教,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来围事的打手,搞得维持秩序的法警很紧张,警棍不离手。
好在法官、检察官、书记官不是他的老师,便是他的学长、学姊、学弟、学妹,他们见怪不怪他这种痞痞的风格,有点无赖又有点流氓,改了就不是他了。
“吃面不,我多煮些。”虾子不解冻,直接丢下去煮,还有花枝和馄饨、切片牛肉,可以煮锅什锦面……
“海碗,哥哥饿死了,又喊又跳太消耗体力,想买杯水喝都怕被人下药。”有心人直接把摇头丸下在水里,不管你要不要,反正就要疯狂。
“拜托,你都几岁了还又叫又跳,不怕闪了你的老腰。”都不年轻了。
钟璧很得意的扭扭他的公狗腰。“哥哥我三十岁,正是男人最精华的年纪,不尽情的挥洒青春是对不起自己,弓藏老哥,下一次我带你去摇**,我们风靡全场。”
“谢了,我有椎间盘突出,医嘱禁止激烈运动,扭腰摆臀的事还是交给你发挥。”弓藏一级生先喝温牛女乃暖胃。
“哎呀!扫兴,你真是不会享受人生,千岁老人团都骑重机环岛了,你也才大我两岁就行将枯木,有点活力好不好,别死人接触多了也变得死气沉沉。”就像一块牌位。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只要吃饱、穿暖就万事休了,饭桶钟璧,吃你的面。”夏春秋将超海碗的什锦面送到钟璧面前,还撒上两大匙辣椒末,她和弓藏一级生用的是只有他一半容量的小碗公,但分量也不少。
“妹妹呀,女孩子太凶会嫁不出去,听哥哥的话,温柔一点。”汤清、面香、料多,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的钟璧不客气的开动了,他大口吃面,大口喝汤,呼噜噜地像饿死鬼投胎,豪迈又粗犷。
反观弓藏一级生的进食模样就十分优雅,同样一口汤,一口面,他能吃得像拍偶像剧一样,高雅且具美感,仿佛置身在法国左岸,品尝着塞纳河畔高级餐厅的美食。
但是他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夏春秋还剩下大半碗时,他的碗底连一滴汤也没有了,非常端旧有礼的用白丝帕拭嘴,像刚吃完膳食的贵族,等着年轻女佣送上一杯饭后咖啡。
“温柔也没用,要是三不五时的对空气说话,还指着男人身边说那儿蹲了一只鬼,头上骑了个穿肚兜的小表,身后跟着红衣女鬼,也会溜之大吉。”正直的男人太少,谁没做几亏心事。
“哥哥不怕,来哥哥的怀抱。”可怜的小夏,情路多舛。
夏春秋一脸“我瞧不上你”的神情。“洗洗你的汗臭味,都发酸了,想要女人投怀送抱就要做好卫生保健。”
他做出中刀的心痛样。“你刺伤我的心。”
“放心,用胶带粘起来就好,小心贴好人家才不会发现你无心。”廉价的男人情怀。
“啊!我又中刀了。”刺得又痛又深。
“好了,吃饱了就自己把碗收一收,别指望我帮你洗碗,你瞧人家一级生做得多好,是男人的楷模。”要是人人如他,天底下的女人就幸福了。
一旁的弓藏一级生轻轻地拭筷,将清洁过的碗筷摆回原来的位置,唯美的动作像一幅画,引人入胜。
“好啦,好啦!别唠叨,女人一唠叨就显老,你看要不要到安姬那儿拿些美容的天然保养品,你看你越来越老……”
啪的,一块湿抹布甩在他脸上。
“夏小秋!你敢这么对我……恶!用油腻腻的武器对付我……”哇!不能吐,他才刚吃饱,吐了可惜。
夏春秋朝他一挥手。“我再老也没你老。”
“弓藏,你看看这泼妇的嘴脸,要不是吃人嘴软,我一定把她吊起来抽她十鞭子。”钟璧撂狠话。
“你有鞭子吗?”他也只是嘴上厉害。
“你可以借我。”兄弟嘛!不分彼此。
“我只有皮绳。”系发用。
一提到皮绳钟璧就想歪了,想到日本最蓬勃发展的**文化。“哎哟!你也好这一口,真看不出来。”
“想太多。”这家伙没救了。
“欸,不要害羞,是男人都免不了有绮思,难道你就不想巨乳、细腰、丰臂、长腿……噢!谁打我。”他说得正起劲,干么打断他,童颜巨乳是男人的最爱。
“我还在。”夏春秋手上拿着一只平底锅。
看到她,钟璧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人吃饱了,脑子也活过来。“妹妹呀,这时候不是你夜游的时间,你从来不在凌晨三点吃宵夜。”
通常她已经睡了,即使睡不着也会躺在床上闭眼。
“我……”她本想把死神的事说出,但想想他们也帮不上忙就作罢。“没事,突然饿了。”
“真的没事?”他一脸狐疑。
“在咱们灵异事务所还有事,那不是显得烧肉便当太无用了。”这儿鬼进不来,能保障基本安全。
“小夏,别当我们是外人,有些事我们给予的帮助不大,但是你需要的时候我们都在。”
他们是流着不同血缘的兄弟姊妹,唯有经历过才能彼此体谅。
“一级生,谢谢你。”她不是一个人,有人作伴。
“还有我。”钟璧大喊。
“知道了,不会落下你,钟璧哥哥。”厚脸皮的男人。
钟璧咧嘴大笑。
“什么,死神来过?!”
喊最大声的不是社长海丽,而是一脸不谅解的钟璧,他没想过口口声声喊着的妹妹会瞒着他这件事,他以为他们是无所不谈,彼此没有秘密的好兄妹,谁知她发生这么大的事却闷不吭声,要不是吉卜赛突然心血来潮提起,只怕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钟璧最大的不满是夏春秋没把他当自己人,她应该比任何人还清楚,家人有难,就算他帮不了忙,也能敲锣打鼓把死神吓跑呀。
“那天晚上我问你,你还说没事,这么大的事瞒得住吗?你这人最怕鬼了,一个人根本解决不了。”等到有事了还来得及吗?那是神级人物,不是可以一拳打散的小表。
“冷静,别先躁了脾气,她也不愿意遇上这种事。死神一向孤傲、跋扈、不可一世,随意来去,是人力无法阻止的。”海丽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见识到死神这号人物。
“海丽,这都是你的错,你不是说整幢建筑物都设有结界,除了人以外,旁的生物没法进入吗?”可是防护并非百分百的零缺口,还是有缝隙,所谓的大师是虚有其表。
“是,是我做得不好,没将变数考虑在内,我们灵异事务所探究的是灵异现象,就该把所有的可能性囊括在内,我在此致上深深的歉意。”一米四的小巨人神色抱歉的鞠躬,她对结界遭人入侵感到万分抱歉。
“哎呀!烧肉便当,你别给我行礼啦,我还没死呢。这事是我招惹来的,与你无关,不要放在心上。”海丽对他们够好了,长期提供免费住宿和特殊保护。
“不,我还是做得不够,钟璧说的没错,是我太轻忽了,从未考虑世上既然有妖精,一定有我们未知的物种,我该预设可能性加强防护网。”有备无患而非亡羊补牢。
恢复原状的安姬轻振薄翅,两手托着下巴坐在玫瑰盆栽的花朵上。“海丽,你是人类,你挡不住他,死神很强的,连我们妖精都怕,他两根手指一用力就能把我们捏死。”
虽然比人类好一点点,但妖精这族群,不擅长作战,只喜欢玩乐,整天在花丛中嬉戏。
“死神很强吗?”果然还是所知有限。
安姬用力点头,头上的花冠差点掉下来。“他们善战,有战神之称,我听族中长老说过,五百年前一场神魔大战,死神领军的一支打败魔族,把魔族赶到遍地荆棘的流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