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莫非患有耳疾?”唐麟静忍着怒火再问。
多么熟悉的怒火,跟唐麟希的无异!韩靖发觉自己的心情突然变得极好,“很好,本王就喜欢你这种性子。”
唐麟希忍不住在心里飙脏话,“王爷的喜好真是多变,让人无所适从。”
他泰然自若的将她抱到石椅坐下,却不忘调侃道:“静儿比本王更厉害,短短一、两个时辰就能有两种个性,本王相信你绝对有能力能适应本王。”
唐麟希被气到语塞,只能硬扯一下叶宽的衣袖。
“静儿无心婚嫁,麟希在王爷的喜好下又揣测错误,才让静儿……”
“希弟,此事本王已决定,绝不更改。”韩靖笑容依旧的直视着脸色铁青的唐麟希。
“可是静儿身子弱,恐怕无法为王爷生儿育女。”叶宽急念台词。
“无所谓,本王爷目前也无妾室,不急着生儿育女……”
“但王爷会有那方面的需要,静儿也无法。”唐麟静听不下去了。
叶宽好无言,这句话不是该他说的吗?
谢盈连忙低头,掩饰脸上的红潮,师妹扮男人太久了,这种话竟然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说出来。
花小紫则差点憋不笑,师妹就是这么勇敢,才能扮男人啊!
席高等人也乐了,他们跟着主子那么久,主子的喜怒哀乐他们可是一清二楚,唐麟静显然对了主子的胃口了。
韩靖的确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他伸出手轻抚她滑女敕雪白的脸颊,邪魅一笑。
“本王若有那方面的需要,自然有地方可以发泄,这一点,就不劳娘子担心了。”
何况,瞧她现在说话气息平稳有力,真要应付他的需要,应该无碍才是。
唐麟静没好气的拉开他的手,“静儿没答应成亲,请王爷别太轻浮。”
“你跟你兄长的个性挺像的,这一点很好,因为我非常欣赏你兄长。”韩靖看了一旁的唐麟希一眼,见他的脸色似乎又黑了一点,他勾起嘴角一笑,目光再回到唐麟静身上。“本王真的很高兴我们即将成为一家人,静儿就先在这里好好调养身体,等着当本王的新娘。”
韩靖丢下这霸气十足的话,带着侍从走人,留下几乎石化的其他人。
一意孤行、莫名其妙、神经病、脑袋有洞……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唐麟静仍在心里咒骂韩靖,因为有消息从皇宫传出来,韩靖已经去向皇上请求赐婚了,于是,她家大门外人潮川流不息,来了一大堆贺喜的人外,来了更多媒人要为唐麟希说亲。
她已经又累又烦了,偏偏母亲还来添乱,说要替儿子找门婚事,这时候的母亲看起来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像个疯子。
倒是她爹,才两三天就瘦了一大圈,也是,她要出嫁,又要娶妻,她爹开始尝到恶果,虽然很不应该,但她真的觉得是她爹活该。
书房里,唐介谦一脸沮丧的看着儿子,不,他的儿子早就死了,如今坐在他对面的是穿着男装的女儿,她眸里的淡漠是那么的明显。“你觉得爹活该吧?”
唐麟静没说话。
“你娘她……”他叹息一声,“对你与齐威王的婚事漠不关心,只在乎希儿的婚事,每天缠着我决定媳妇儿人选……”
“她也每天缠着我,要我选蚌姑娘,但爹的眼中似乎永远只看得到娘。”她没好气的打断父亲的话,这几日,她都是扮成哥哥留在府里,母亲自然三不五时来找她。
唐介谦苦笑道:“你不懂,爱一个人,就会希望看到她幸福的笑容……”
“所以,自私的成就自己所爱的幸福,对于其他人的伤痛视而不见,即使是自己的独生女。”
他看着女儿,直言道:“就因为你是女儿,爹才能这般对你,女儿……终究是别人的。”
哇,真冷血的亲情!但古代就是这样,女人的价值低,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女人却得遵守三从四德,所以她是不是应该庆幸她还能变男变女,否则就只能是一个任人操控的傀儡?
“我们谈别的事吧,我跟你娘谈好了,现在先忙你的婚事,所以,她愿意先不办希儿的婚事,但要求我先找个通房丫头伺候希儿,我已经答应了。”
唐麟静的表情更冷更难看,他是觉得她有三头六臂吗?还是觉得她不够忙,要再找事情给她做?
唐介谦深吸口气,这才鼓起勇气道:“因为可能有亲密之举,你又得外嫁,过去,是叶宽易容成希儿,在恋月别庄则是由谢盈易容成你,他们刚巧是一对夫妻,我……”
“爹是打算让谢师姊成为通房丫头?”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对,你是要叶师兄从今而后都戴着哥哥的人皮面具在侯府里生活,让他的妻子成为通房丫头,万一有了身孕,你所深爱的女人肯定更加欢喜、更幸福了?”
他没有否认,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唐麟静倏地站起身来,表情冷峻的道:“爹这么做,是在教女儿如何恩将仇报?”
唐介谦也知道这几年来,若没有叶宽跟谢盈、花小紫委身为奴,还有天济盟的人帮忙,绝对无法瞒住儿子早已身亡的秘密,但是他真的不舍妻子失望。
“逝者已矣,爹为了娘的幸福,到底还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我是你的女儿,被你利用,我认了,但我的师兄跟师姊从没欠过你什么,凭什么要他们把一生都浪费在成就娘的幸福上?”她怒不可遏,一个人怎么可以自私至此!
“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低哑着嗓音道,头垂得不能再低。
“那爹就再另外想办法吧,静儿成亲后,希儿会再度远游,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有足够的时间让爹去想法子来应付娘。”唐麟静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唐介谦急忙问道:“你去哪里?赐婚的圣旨也许这两天就会来……”
“去太傅府替静儿,也就是替我自己多争取一点,甚至是承诺,毕竟我的父母念兹在兹永远是死掉十年的哥哥。”她冷笑的拍拍自己平坦的胸膛,“爹,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得藉由这个动作来确定自己此刻究竟是希儿还是静儿?很可笑吧?”
他无言的看着她高大的身影越过门槛,女儿从来就是赔钱货,照理说他不必感到愧疚,可是每每看到女儿从娇小纤细的闺女易容成高大英挺的儿子,他就难掩惭愧心虚。
半个时辰后,唐麟静已独自一人来到韩太傅府,当然,她是以唐麟希的装扮。
叶宽跟两名师姊都跟她分析过了,这桩婚事恐怕逃不了,最重要的是韩靖知道唐麟希就是银龙王的秘密,坚持跟唐麟静成亲,恐怕接下来还有更大的算计,而且他们都不确定他到底掌握了多少银龙王的秘密,要是他连他们几人“自由”的秘密计划都知晓了,那就糟了!
所以,在底牌还没亮出来之前,唐麟静只能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既然注定是一盘死棋,她得替自己多要些筹码,而且,在来的路上,她也想了一些方法,让韩靖碰不了自己。
偌大的厅堂内,除了席高、袁七跟董信外,其他下人都已被屏退。
韩靖笑咪咪的看着从坐下来就一脸严肃的唐麟希,“希弟这张脸跟静儿真是一模一样,让本王百看不厌呢!”
唐麟静感觉到愤怒之火在燃烧,难以再保持冷静,“王爷看来是不会改变决定了。”
“听来,希弟还没放弃要本王改变主意?真伤心啊,本王当不起你的妹夫吗?”韩靖说是这样说,但俊脸上仍挂着魅惑的笑容,看不出有半点伤心。
她咬咬牙,“静儿那一日身子是不错,但这三日又变得不好,王爷娶一个碰不得的女子为妻,究竟是为什么?”
“我情不自禁。”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还优雅的喝了口茶。
唐麟静怒火中烧,“见一次面就情不自禁?”
“这就要怪希弟了。”韩靖邪肆一笑。“认真说来,我对希弟有种很奇怪的好感,但希弟是男人,刚好,静儿是女人,老天爷对本王真好。”
她紧闭双唇,不是没话说,而是一肚子的脏话,瞪着桌上的茶,她端起茶杯,以杯盖滑过杯缘,缓缓喝了一口,再一口,藉此缓和高涨不退的怒火,终于,心定了些,她放下杯子,切入重点,“我想知道,静儿若是无法配合,王爷会强迫她吗?”
他没有考虑就摇头,“她的身子若可以,我自然会碰她,要是真的不行,本王在外也有一些红粉知己,不需要对静儿霸王硬上弓。”
唐麟静松了口气,“好,既然王爷直言,麟希也不拐弯抹角,静儿的身子确实无法行房,那不是身子虚不虚的问题,而是她有心疾,太过刺激或兴奋都有可能让她的心停止跳动,也因此她无欲无求,只喜安静……”她顿了一下,这才续道:“若有可能,我并不希望静儿出嫁,但我娘不待见她,就算没有王爷,我母亲应该也会在她及笄后替她说一门亲事,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事我听说过,全是因为你母亲独宠你一人。”
这早就是皇城公开的秘密,他知晓,她并不意外。“请王爷答应我,娶了静儿后,择一院落让她安静度日,她绝对不争不求,另外,一到墣城,我会安排六名相貌极佳的丫头做王爷的通房,若王爷有任何需要,都可让她们近身伺候。”
意思是,在回璞城的这段日子,他的**得先自己解决?韩靖挑起浓眉,笑道:“你这当哥哥的还真有心,好,本王允了。”
唐麟静得到承诺,一刻也不想多待,随即拱手离去。
席高等人看着他离去的挺拔身影,袁七忍不住开口,“世子与唐小姐真是人间绝色,若是他们俩跟我们一起回璞城,我真不知道该看谁好?”
“当然是看王妃,在历恩号,庆安世子是银龙王时,连主子都敢给脸色看,这一次可没有银面具遮着,你敢盯着他看?”董信说话向来一针见血。
韩靖无声浅笑,银龙王跟新妻子,没错,他开始期待返回北江了,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唐麟希冒火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