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妇女们简述两人发生了一点意外,身无分文,妇女们不禁心生同情,商量后让他们出点力帮忙,换取一点点费用,以便找到交通工具时能付费搭乘,前往大城市。
胡瑷桦虽感到困惑,但仍听从雷亮安排,坐在地上认真学习编织竹篮。
这个工作不算太困难,不过要编好一个容器还挺费时的。
雷亮告诉她,柬埔寨有不少妇女是靠编竹篓挣钱,一个大约只能赚到两、三块美金,愈偏僻的地方,能换取的价格愈低,而且即便是熟手,一天也编不了几个竹容器。
虽然与雷亮相处时间并不久,但他知道的事非常广泛,她觉得他就像是活的百科全书,对他萌生更多好奇,喜欢听他分享她未知的事物。
之后,雷亮转而跟男人去竹林帮忙砍竹子、劈竹片,以他的体格尽可能多付出些劳力换酬劳,而胡瑷桦则跟着妇女们继续编织竹篮。
两人在小农村打工两个多小时,赚到一顿简单午餐及一小叠钞票。
他们向友善的村民道别后,徒步离开农村,胡瑷桦这才开始算究竟赚到了多少工资。
“一万块欸!这里币值是多少?”算了下有十张千元钞,她不免讶异。
“不到三块美金。”雷亮笑道,又替她换算了一下,“一百块柬币里尔只等于差不多一块台币。”
“蛤?这叠钞票才一百块台币?!我们打工两个多小时,才换到这么一丁点钱?”她忍不住皱眉,感觉被骗了。
“还有一顿午餐,外加一串香蕉和一大瓶水。”雷亮乐观的笑道,扬了下不久前他替一名妇女赶牛,对方大方送他的谢礼——一串黄澄澄的香蕉,还有另一个村民给他的一公升宝特瓶装饮用水。“能在这里打个临时工已是村民的善心爱心,他们生活也很拮据,对我们算慷慨了。”
“我知道他们很友善啦,只是这么一点点钱,我们要怎么搭火车?连搭巴士都不够吧?”
“这点钱是不够我们坐到金边,但勉强可以搭一次火车,到有电话通讯设备的城市。前提是要先走到铁轨边,拦到火车,身上有一点钱才好跟司机商量,不至于搭霸王车被拒载。”
“走去有铁轨的地方,不是找火车站?”
“柬埔寨虽有铁轨,但并不方便,去火车站没有用。”雷亮解释道。
胡瑷桦愈听愈困惑。“那要搭什么车?真要去铁轨拦火车?”
“这里的火车很特别,是竹火车。”
“竹火车?竹子做的?”她疑惑的又问。
“竹火车是用竹子和废旧金属制成,两排车轮上支起一张巨大的竹床,利用简单的引擎发动行驶,竹排上铺块草垫子,就算是座位了。”这是属于柬埔寨的特殊交通工具。“它虽然不像汽车、摩托车那么便捷,而且非常颠簸,坐起来也不太舒服,但好处就是可以在非定点搭乘,且随时能停下来,对这里的居民而言,竹火车在村与村之间载人、运货,是相当方便的。”
“你坐过?”胡瑷桦还是难以想像坐竹火车的感觉,但不排斥尝试。
“这里的任何交通工具我都搭过,包括租摩托车穿梭偏远城乡,当然,靠双脚更是走了不少路。”
“你喜欢这里?”
“谈不上喜不喜欢,正确来说,我是喜欢到没去过的地方体验经历。不过女性不适合来这里自助,太危险。”雷亮不讳言的道。
就因有她在,他才急于寻找出路,无法像过去在这里一待就是两、三个月,随兴而为,当个半原始人。
两人边走边闲聊,听雷亮谈及四处旅游的许多新奇经历或趣事,刚开始胡瑷桦还觉得兴致勃勃,甚至会热络回应,渐渐地她有些疲累,双腿酸痛,口干舌燥,被炙热的太阳晒得满头大汗,非常难受。
先前还有树荫可遮掩,现在却完全置身午后烈日下,此刻温度恐怕直逼四十度!
放眼望去,黄土路漫漫,不见一棵路树,令她感觉宛如置身沙漠。
“还要走多久才会看到铁轨?我们走了快两个小时了吧?”
胡瑷桦再度伸手向他要水喝,他递上手拿的宝特瓶,她扭开瓶盖,大口灌了几口,眼见一公升的水被喝到现在只剩下大约两百c.c.,她不敢再喝了。
“你不渴吗?”见他接过宝特瓶便盖上瓶盖,完全没饮用。
“还好。”
“你汗流得比我多,话也讲得比我多欸!”这一路上她还没看他喝过一口水,都是她不断跟他要水喝。
平时她不是这么容易口渴,但在这环境下,走没几分钟便觉得口渴得受不了。
“我可以适应。”
他曾置身于极寒和极热地区,身体能适应各种环境,在必要时期,可以忍受干渴饥饿,比一般人更具数倍耐力,初到台湾会一时感到酷热不适,甚至还中暑了,实在是一场意外。
尽管这里天气炎热,但并非沙漠,即使半天不喝水,也不至于月兑水,他把水都留给她饮用。
“不过还是省着点喝,还有一半的路程。”雷亮不得不提醒。
“还有一半?我以为快到了……”胡瑷桦双肩一垮,顿感没有力气再走下去。
平常都关在工作室的她,几乎没在运动,能一口气走了快两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我腿酸,休息一下。”她嚷嚷着,左右张望,连一块能让她坐下的石头都没有,她有气无力地蹲了下来。“好累、好热……全身黏TT,好想洗脸冲凉……”她低垂着头,将脸埋在双手掌心,喃喃抱怨。
雷亮见她像孩子般无助,有些不知所措。
若以他的脚程,此刻已经差不多看到铁轨了,但为了配合她,他放慢速度,甚至还边跟她聊天,就为了让她转移走路的辛苦,不过很显然她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
“蹲在这里一样要被炙热太阳曝晒,要不要考虑搭人力车?”雷亮弯低身子向她询问。
“哪来的人力车?”胡瑷桦抬起头,惊喜的张大眼睛问道。有的话,她当然要搭!
“这里。”他比比自己。
“欸?”她困惑的眨眨眼。
“走不动,我背你。”雷亮说得帅气。
“可以吗?可是……”胡瑷桦不免有些犹豫。
“可以,只要付我酬劳,两个脸颊吻。”他扬唇,提出交易,心下又想起她亲吻Din的情景。
她愣愣地望着他,虽觉这交易怪异,但想想她没什么损失,随即粉唇一弯,应道:“好。”她站起身,快速亲了他的两边脸颊。
雷亮怔愕,她的粉唇不过轻触到他的脸颊,竟引起一阵酥麻,教他连心湖都跟着荡漾。
胡瑷桦看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没有要背她的动作,忍不住调侃道:“喂,反悔了?说话不算数?”
“当然算数。”他随即回过神,朝她一笑。
这一瞬间,他确信她对他有一股特殊的吸引力,他对她涌起许多想法和渴望。
他理性地抚平内心波动,背过身,蹲下来,将宝特瓶交给她拿,让她趴上他的背。
“要帮你拿香蕉吗?”她趴上他宽广厚实的背,一手拿着宝特瓶,一手环在他颈项问道。
“不用。”雷亮站起身,左手扶在她左大腿外侧,拎着一串香蕉的右手则轻扶着她右大腿外侧,让她一双腿不至于悬空而不舒服。
也许带这串香蕉有点多余,两人不太可能在路上吃食,但若没吃掉,届时也能拿来贴补竹火车费用,因为当地人也接受用水果、家禽、衣服等物品来抵票。
“我很重喔!如果你觉得累了就马上放我下来。”都已经挂在人家背上了,胡瑷桦才觉得不好意思。
“你很轻,应该还不到五十公斤吧?背你完全不费力。”雷亮强调事实,也言明自己体格绝非中看不中用。
他迈开稳健的步伐,背着她轻松向前行。
闻言,她才放心下来,她贴着他汗湿的背心,能嗅到他身上的汗味和阳刚气味,心跳怦然。
尽管天气依然炙热,她却觉得比先前舒服多了,而且有种安定的感觉。
此刻,她跟他似乎变得很亲密……她的脸庞微微发热,但她知道并非阳光所致。
她的重量对雷亮的体力而言根本没有任何负担,可是他却发觉好似在不知不觉间对她多了无法言喻的羁绊,让他的心不再那么自由洒月兑。
他一样跟她一路闲聊交谈,可是背上的她,回话似乎变少了。
“喂?睡着了?”好半晌没听到她应话,雷亮轻声探问,接着便听到她平稳轻缓的呼吸声,他不禁莞尔。“真的睡着了。”
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能在他背上睡着?!看来这表示她对他非常安心,他的背令她很舒适。
这样的念头让他的心泛起一抹奇异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