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怎么可以册封蓝天当太子?!”
不敢置信的质问划破深夜的宁静,此刻若是有人看到一个宫女站在皇帝寝宫里,手伸得老长,指着斜倚在龙床上的皇帝这般质问,肯定会吓得当场大叫:“有刺客!快救驾!”
不过早在竞铮一颁布册封太子的圣旨时,他就把寝宫里外的人都撤走了,独自留在这里恭候某刺客的大驾光临。
这会儿看到刺客上门,他不惊不怒,只是慢悠悠坐起身,下了床,脚下步伐越接近刺客,脸上的笑就越显慵懒。
待他站定在那名宫女面前,他的手就立刻抚上绝对陌生的容貌。
“又换张脸了?”他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
被识破身分的刺客一样不急不慌,熟悉的美目里还是端着理直气壮的瞎怒。
瞧那张崭新的脸皮上一点怯意也无,竞铮嘴边笑意更深。
她还真是一点也不怕他了。
“蓝天在哪?我要带他回去!”宫女,不,蓝云这次来就是要跟皇帝讨回儿子。
她离开自是有她的理由,至于她会把儿子留在这里,也是因为她相信竞铮不会亏待蓝天,可是她没想到这男人身为一国之君居然如此草率,竟让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的平民当太子?
且不说他的用意是好是坏,光是想到后宫那些处心积虑的嫔妃,蓝天继续待在这里,一定会被那些人啃得一根骨头也不剩。
不行!她不能让这道圣旨成真!
“原来你是来跟朕讨人?朕还以为你是特地来跟朕解释这几天你上哪去了呢?”
被他那双锐利的黑眸一扫,蓝云立刻觉得异常心虚,刚刚还理直气壮的眸子,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敢直视眼前高大威武的男人了。
“不说也无妨,朕明日就让人着手置办太子的册封大典。”这绝对是威胁。
她猛一抬头,美眸再次对上得逞的黑眸。
“你真要让他当太子?”
“圣旨都颁了还能假?”
“他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啊!”她提醒他。
“他跟你也没有血缘关系,你还不是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竞铮反问。
若不是这样,他这道圣旨也不会成功把她引出来。
她不怕他对蓝天动手,但肯定怕其他人下手。
“那不一样!你要亲生儿子继承大统,多的是机会不是吗?”话落,美丽的眸子瞬间溢满悲伤。
尽避怨过恨过,在她心底,她依然觉得他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特别是在所有误会解开,她发现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心辜负她的现在,她更觉得无法再为他生儿育女的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她的顾忌,他怎会不懂?早在她悄然离开的那日,他就揣测出她有这般心思。
真是可怜又可爱的人儿呀!
就着心尖上的酸疼,竞铮一把将失踪数日的人儿搂进怀里,可是遭遇到的却是她手脚并用的挣扎。
“你快把蓝天还我!”她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我为什么要把我儿子还你?”
“他才不是你儿子!”她瞪大眼,一副他想儿子想疯了的样子。
“我是你丈夫,他是你儿子,当然就是我儿子,我就是他爹!”他字字铿锵有力把她说得晕头转向。
他认真的?
“我们再举行一次大婚,再当一次我的皇后,好不好?”他深情款款地执起她的手。
“我不要当皇后,也不要再回来这里。”蓝云白着脸抽出自己的手,瞬间让帝王冷下脸色。
都到了现在这时候,她为什么还不愿意回到他身边?
“我们,”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就当作是我们有缘无分吧!你不乏人给你当皇后生孩子。现在就让我带蓝天走,好吗?”
“不好!你真把这里当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了?”他黑着脸一把将她丢到床上,还一举扯下她虚假的脸皮,露出令他魂牵梦萦的美貌。
泛着冷意的高大身躯轻而易举就将她娇弱的身子压得牢牢实实,没一丝空隙。竞铮故意板起脸对她,可是一看到她那双悲伤的眸子,心里就止不住懊悔。
不过就是生孩子的事,她这么在意做什么?可看样子就算他说得口沫横飞也救不回她的自卑,不如——
“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朕的确不乏人当朕的皇后,将来替朕生几个孩子,就这么让蓝天当太子的确是欠缺考虑了。”他换个姿势,枕臂斜倚在她身边,长指拨弄着她的发丝,姿态好不亲昵。
蓝云没注意他不符冷酷话语的小动作,只顾点头如捣蒜,虽然心里难免惆怅,却还是巴不得他当场应允她的请求,没想到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整个人有如置身冰窖。
“正巧铃妃今日被验出有了身孕,既然你不愿意当朕的皇后,那给她当也可以,正好可以让咱东楚跟北疆的关系更密切。”他边说边用漆黑的眸子扫过她丝丝表情变化。
她自然知道铃妃是谁,正是去年送来和亲的北疆公主。她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她如遭雷击,却也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她嘴巴上说得洒月兑,但真正听到他仍跟其他女人欢好,还让另一个女人有了身孕的时候,她会这么心如刀绞。
苍白如雪的娇颜只让男人更加果断决定要继续下猛药。
“朕以为,不如让蓝天过给她当儿子,这太子册封也名正言顺多了。你说是不是?”
“不行!”她立刻否决。
那个铃妃就快有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对蓝天一视同仁,倘若她心怀不轨,蓝天不也一样性命堪忧?
“你一介民女对着朕这也不行,那也不准的,是不是太嚣张了点?”他高大的身影瞬间覆上来不及反应的娇躯,将她牢牢实实扣在他身下。
“不过你的心意倒跟铃妃挺合,她也不怎么高兴这个安排,但碍于朕的威严,她也不得不从。”
这样说来,蓝天给她当儿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要我怎样做,你才愿意打消这个念头?”
“你怎么不去想,要怎样做才能讨好你儿子未来的母后?”他的笑在她眼里看来极其残忍,她一下就哭了出来。
竞铮心疼不已,但又掩不住窃喜,为免露出破绽,他赶紧端正神色把戏演下去。
“好了好了,朕跟你说着玩的。不是说铃妃也不满这安排吗?朕也不爱强人所难,但朕不会让蓝天跟你走,他可以不当太子,但以后他要在这宫里住下,讨好未来皇后是必然的。至于怎么讨好?朕已经帮你们母子想到了一个法子。”
“是什么?”蓝云毫不犹豫就打算接受他的提议。
其实如果他不陷小天于险境,她是不会想带走小天的,毕竟以一个母亲的立场,她宁可让孩子锦衣玉食,也不要孩子陪自己清苦度日。
再者,他摆明不放人,她也绝对带不走蓝天。若是如此,能让蓝天在这宫里少一个敌人,她当然什么都愿意做。
“缝制凤袍。”
“为铃妃缝凤袍?”她心头一颤,浑身发冷。
他要她为即将成为他正妻的女人做嫁衣?他好残忍。
残忍的男人对她的异状视而不见,一派理所当然地继续说道。
“你艺冠东楚的针绣手艺早已传遍国内外,若是能得到你亲手缝制的喜服,无疑是一样大礼。就这份谁都没有的面子,铃妃以后会对蓝天很好的。等凤袍一完成,你要离开,朕决计不再拦你。”
“她也知道我的身分?”她对此感到愕然。
“当然,朕跟她的关系可不一般。”竞铮坦然承认,而他面前正饱受冲击的女人压根没注意到黑眸眼中狡诈的笑意。
明明就爱着他,不许别人瓜分,还硬是要装大方?口是心非就是活该!
“不过你放心,朕最爱的还是你。”看到自己要的反应,他甘愿回归“正题”了。
“你?!”两朵红云迅速爬上她惊惶的脸蛋。
“谁让你之前让朕吃得这么饱,又把朕饿了那么多天,现在可得好好偿还欠朕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