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喂太多,要不然它们会吃撑。”戚少霆走过去善意提醒。
她吓了一跳,小脸流露出质疑,不信,“它们又不是金鱼,怎么会不知道饱?”
“你想要它们像金鱼一样撑死吗?”他故意吓唬她。
米雪莹果然缩了缩手,不再喂食,“那就再喂它们喝一点水吧。”她把装了水的瓷碗放到兔子嘴边。
戚少霆赶紧抓住她的手,“兔子不能喝生水,要不然会拉肚子。这是常识,你不知道吗?”
“不能喝生水?那它们渴了怎么办?”她一脸纠结。
戚少霆把她拉起来,指着地上的青菜道:“兔子的肠胃很弱,如果喝了生水很容易拉肚子。青菜里有一定的水分,如果怕它们还渴,也可以喂一点水果。”
“哦,原来是这样啊……”她恍然大悟,笑得又甜又满足。
他微微恍神,强迫自己不去看米雪莹灿烂的笑脸。这个女人还真好哄,只是跟她讲一点常识,她就能这么高兴。
喂完兔子,戚少霆拉着她回屋子洗手。他俊眉紧锁,“一定要好好洗,洗干净。要不然兔子的毛粘在手上,会引起过敏。”她有过敏性鼻炎,会对动物的毛发过敏。
“你放心啦,我一定会洗干净的,绝不会把你的床铺弄脏。”她乖巧地点头。
他横眉冷目,“谁会关心床铺脏不脏。”
米雪莹瞪圆了眼,又惊又疑,“你是在关心我?”
“谁会关心你这只笨兔子!”戚少霆火大,站在浴室门外,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不想让她到他脸上尴尬的表情,“洗干净再出来。”
她是没脑子吗?怎么那么笨,连他的关心都听不出来。他闷闷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片刻后,浴室的门打开,米雪莹穿着一套长袖格纹睡衣走出来。
在戚少霆爸妈家里有米雪莹的衣服,全部都是很保守的款式,连睡衣也不例外,高领、长袖、长裤,裹得非常紧密,像个木乃伊。
戚少霆瞥她一眼,想要表示嫌弃,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她刚洗完澡,小脸红润有光泽,湿漉漉的长发扒到一侧,她正在用一条干燥的大毛巾擦拭。即使是最老土的睡衣,穿在她身上,也不能掩盖她姣好玲珑的身段。
“吹风机在左边的抽屉里。”见米雪莹东翻西找,他忍不住开口提醒。
“哦,好的,我出去吹。”她拿起吹风机往外走。
“就在房间里吹。”
“声音很大,会吵到你的。”
“我不会嫌你吵。”
她站在原地不动,灵动的黑瞳倒映出他俊俏的容颜。对于他突然的善意温柔,让她非常的不适应。
“我帮你吹。”戚少霆走过来,牵着她坐到床边,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乌黑浓密的黑发。
他冷峭的脸部线条渐渐柔软,指尖缠绕着一缕乌黑的发,穿梭间,暖暖的热风吹了过来。戚少霆开始回忆三年年的岁月,她帮他熨衬衫、吹头发、泡咖啡、喂金鱼……反观他,他为她做了什么?
不能因为她把事情都搞砸了,就认为她没有付出。她付出了好多好多,而他不仅坐享其成,更是心安理得地认为她之所以能认真地做好一件事,完全是因为他的教。
“雪莹,你后悔了吗?”戚少霆低低地叹息。
她浑身紧绷,一阵阵热风吹得她头皮发麻,好不容易冷冻起来的心被一点点地融化。
“后悔什么?”米雪莹装傻地说。
他不允许她逃避,“和我离婚这件事,你后悔了吗?”
她不语,热风习习,让人昏昏欲睡。
夜里,戚少霆、米雪莹两人睡下了。
其实,米雪莹根本睡不着,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幕他对她的示好。
她在心里默想,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我会误以为你想要和我重归于好。少霆,你知道吗?早在你第一次怒斥我时,我就退缩了,我想离开你,但是我舍不得。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才下定决心要和你离婚,不要再给我无谓的希望,好吗?我好怕你给予我希望后,会再次带给我失望。我真的好怕好怕,所以我不敢接受,我不敢……
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趁着戚少霆还没有睡醒,一个人偷偷模模地跑回自己家,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行李,订了可以即刻启程去美国洛杉矶的机票,搭上了飞机。
对于米雪莹没胆的鸵鸟行为,她的两个闺密好友各执一词。
“雪莹,你怎么能就这样跑掉呀?你再怎么说也应该跟人家打一声招呼啊。一声不吭地走掉,大家都会担心你的。”
“不要紧啦,反正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担心。雪莹,我正好休假,你要陪我到处去旅游哦,我这一次一定要玩个够。”
苏景楠收留了不敢面对现实的米雪莹,外加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报社记者褚思楠。
在美国洛杉矶,米雪莹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颗抱枕,有气无力地道:“我也不想啊。那天晚上我一直睡不着,心里好怕。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褚思楠翻一个白眼,双手撑着下巴哼道:“我正呼呼大睡呢,你就突然来敲我家的门,害我以为是有人来找我寻仇,吓我一跳。”
“对不起啦,我当时心里很乱,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米雪莹讨好地跑去给好友拿了一罐可乐。
“哼,一罐可乐是收买不了我的。”褚思楠打开易开罐,仰头喝了一口,眯着眼睛道:“上次你走了之后,有人来我们报社查你之前和莫学长闹绯闻的事。”
米雪莹的脸色一白,把怀里的抱枕丢到一边,紧张兮兮地道:“谁去查的,查到了吗?你不会都说出来了吧?”
“我的口风可是很紧的。”褚思楠骄傲地一仰头,“还能是谁呀?当然是你前夫啰。幸亏我机灵,没有让他们查到,反倒是让他们以为事情是真的。我说你在上大学时就喜欢莫学长,现在和他旧情复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没有起一点疑心,百分百地相信了我的说辞。”
“喂,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苏景楠一脸的莫名其妙。
“没什么啦。”米雪莹试图唬弄过去。
苏景楠心思细腻,挥舞着粉拳,“思楠,你说,到底是什么事?莫学长和雪莹旧情复燃?开什么玩笑。莫学长不是一毕业就结婚了吗?上大学时,雪莹一直都有暗恋的人,怎么会喜欢莫学长?”
“这个嘛……”褚思楠敷衍地笑了笑。
“快说,要不然我就不收留你们了。”苏景楠面露愠怒地说。
“好啦、好啦,我说就是。”褚思楠叹了一口气,坦白从宽,“是雪莹来求我帮忙,让我在报纸和杂志上捏造她和莫学长的绯闻,还让我帮她合成了一些暧昧的照片……她前夫看见后,一怒之下就跟她提出了离婚。”
“你疯了吗?”苏景楠大惊。
“我没疯。”米雪莹半躺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柔软的抱枕里,声音闷闷地说:“我只是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米雪莹、苏景楠、褚思楠她们三人,在大学时是最要好的姐妹。毕业后,苏景楠为了学习服装设计,出国继续深造。褚思楠选择进报社做记者,米雪莹则快速结婚。当时苏景楠就很不赞同这桩婚姻,可是米雪莹坚持,她也只能献上祝福。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景楠脸色严肃,很为好友心痛。见米雪莹不语,苏景楠又看向褚思楠,“你说。”
“又是我?”褚思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米雪莹,见她没有反对,就缓缓地道:“其实我知道得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雪莹和她老公感情不好。”
“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米雪莹坐直身体,喝了一大口白开水,平复好情绪后,樱唇逸出一抹苦笑,“他并不喜欢我,婚后对我很冷淡,连陌生人也不如。我、我……”
她捂住脸,声音里带着细微的、不容易察觉的哭腔,“我们就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景楠,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做每件事情都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出差错。他不回家的时候,我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想他在外面会不会和别的女人……
有一天晚上,他喝醉酒回家,我在他的衬衫领口发现了别的女人的口红印,还有可疑的香水味。我当时真的好想好想质问他,可是又怕他会生我的气,不敢问他。我觉得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变成一名怨妇。我真的好累好累,我好想回到以前,我们在大学的时候,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伤心难过。我以前一直觉得,爱情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就算是他不爱我也无所谓。可是渐渐的,
我发觉原来爱情是最自私的东西,难道爱一个人就要无怨无悔地付出吗?就算他一直不给予回报,也要选择盲目地坚持下去?不,不是这样的。”
米雪莹擦干眼角的泪,苦笑,“爱一个人,就会希望他也爱自己。如果他不爱我,我就会去争取,所以我找来莫学长帮我的忙。一开始我只是想让少霆注意到我,让他吃醋而已,可是没想到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他竟然不听我解释就要跟我离婚。离就离吧,离开了他,我也能恣意、快乐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