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振纲默默吃完了自己的早餐,起身向外,他付了自己的早餐费,本来差点就冲动的连刘若钧的一起结了,但他及时打住了那个念头。
既然决定要和她保持距离,就不该优柔寡断,只有快刀才能斩乱麻。
可是,虽然他没替刘若钧付帐,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他在转角处静静的等着刘若钧吃完早餐走出早餐店,甚至默默地看着她往前走。
他发现,刘若钧并没有马上回住处,而是徒步绕着社区走。
是在散步吧,他如是猜测。然后,自己的脚也跟着缓慢的前进着。
很不可思议,虽然未并肩走在一起,但因为同在一个天空下漫步,这种感觉仍令人感到温馨。他发现,刘若钧好像认识不少人,走着走着,总有人会和她打招呼。
他起初觉得很奇怪,因为台北这种环境,很多连住在对面的人都没在打招呼的,却有不少人向刘若钧打招呼。
直到有个人唤住刘若钧,他听到他们的对话,才知道学生时期的刘若钧每天都会到公园教授防身术,也帮人抓过小偷和抢匪,所以她在社区里的名声才会越来越响亮。
真像她会做的事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值勤时,也是那么义无反顾,这又令他想起了纽约那个暗夜的背影。
“瞿振纲,你不能再这样,你的救命恩人另有其人,和刘若钧完全没有关系!”他暗自骂自己。
想起这事,他才想到自己回台湾之后太忙碌,一直没找机会好好谢谢那个救命恩人。
他跟了刘若钧一段路后,终于停步转身往回走。
就在瞿振纲走到转角时,刘若钧转头了,她一直隐约感觉背后有道视线在注视自己,结果,就真的看见瞿振纲的背影。
她非常吃惊,没想到瞿振纲竟然会跟了她这么一大段路,一想到他刚刚一直紧跟在自己后头,她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心情也变得非常激动。
“他不是讨厌我吗?为何……”
她以为瞿振纲是讨厌她的,甚至以为他认为她不懂得分际、痴心妄想,所以才想和她保持距离。但现在,她真的糊涂了。
江佳妮把玩着手机,几乎二十四小时不离身,连睡觉她都要放在床头,伸手就抓得到的地方。
这种情况持续好一段时间了,她还三不五时就拨出一个号码,但那头始终进入语音信箱。
“难道这电话号码是假的?”她心底也曾起疑窦,但是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不断地否认,她不信自己会看错人。
对一个人一见钟情是件奇妙的事情,她这辈子还没对哪个男人有过这种感觉。
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一直被家人捧在手心上,姑姑是净思颜医美集团的夫人江春陵,因为家境优渥,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她就活得像个公主一样,靠近她的男人也都是把她捧得高高的。
但她从没有对哪个男人看上眼,条件不好的,大多是别有目的;条件好的,又显得太过庸俗,对她唯命是从的,她更是不屑一顾。
所以,她会对一个男人如此念念不忘,也是很不可思议的。
但如果电话那端一直不开机,她又能怎么办?只能等待,因为她连对方姓啥、叫啥都不知道,不过,她还不打算放弃。
她深信,等着,总能给她等到的。
果然,就真让她等到了。
当江佳妮知道,话筒那端就是自己等待的人时,她激动的跳了起来,拿着手机在房间里不断的跳跃,连她自己都觉得很蠢。
“你终于打电话来了!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呢!”她毫不保留的表示自己的想念之情,就怕他不知道她有多期待他的来电。
瞿振纲对她的热情有些愕然,停顿几秒后,他才再度开口,“我人已经不在纽约,这支电话一直都关机,刚开了才看到你的讯息,不好意思。”
“你是该不好意思的,说好要和我联系,可你却一直没有音讯,我很担心你,怕你伤没好,你现在如何?伤好了吗?”
“谢谢你,我已经无大碍,一直太忙,都没找机会好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改天我会请人送一份礼物过去给你,届时希望你能收下。”
“只要你平安我就很高兴了,礼物就不用了,你说你人不在纽约,那是出国去了吗?”
“不是出国,是回国,我回台湾定居了。”
听到瞿振纲是台湾人,江佳妮心情更high了,“你是台湾人?我也是台湾人呢!”
“这么巧。”
“我也觉得好巧,你说你回台湾定居了?那是不回纽约了吗?”
“暂时不会回去,所以你的救命之恩,我只能请别人代为道谢了。”
“那也不一定啊。”江佳妮笑说:“你忘了,我也是台湾人,虽然我高中毕业后移民来美国,但是我还有亲戚在台湾,我常回去度假的,我们在美国见不了面,可以在台湾碰面啊。”
亚洲明明有这么多国家,他们却都同样来自台湾,光这缘分就够深了。
瞿振纲静静的听着,没有过多想法,他是很感谢江佳妮救他一命,但是碰不碰面,却不觉得很重要。
对一个救命恩人,他其实不该这么冷感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始终无法把话筒那端的人和那夜救他的背影主人联想在一块,就像她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般。
是他想多了吧!
江佳妮没察觉到他的冷淡,只自顾自想着要好好把握这缘分,便问他,“如果我回台湾度假,你会尽地主之谊吧?”
“会。”这点他应该还是得要做到。
“那给我你台湾的联络电话吧,这次可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人啊!”
江佳妮相信,机会始终是给积极的人,有梦就去追,梦才有实现的希望。
此刻,她的梦想就是早日和她一见钟情的男人重逢,并且共谱出一段浪漫甜蜜的恋情。
今天刘若钧上的是中班,她被保全课长要求上正常班,说是上面下达的命令,但因为今天缺人手,有两个保全人员感冒请假,所以她还是得出来补缺额。
正常班有正常班的好处,中大夜班也有中大夜班的好处,白天人来人往,比较热闹,也比较不会有孤独感;中大夜班上的是晚上班,所以只要把工作做好,没有人会管,倒是各有利弊。
她都不挑,反正哪个工作需要她,她就在哪,所以,现在她就在需要她在的地方做分内该做的事情。
日复一日,其实她早就习惯了晚上独自穿梭在净思颜医美办公大楼里。
那种所谓的灵异事件,她想都没去想过,他们家一直有个信念,心正则邪不近,就是行得端正便百邪不侵的意思。
可是她忘了一件事情,人永远都比看不见的无形来得可怕,尤其是那种别有居心的人,更是骇人。
这夜,看起来宁静,事实上,一点也不宁静。
在开发部二课的办公室,有人模黑、嘴咬着一支LED小手电筒,正在进行违法情事。
这人是小汪找来的一流窃贼。
因为后天就是瞿振纲给开发课的最后期限,两队必须在后天提出新的开发品项,还要请素人来进行投票表决。
为了让佐藤胜一领队的开发二课输得彻底,沈嘉亦让小汪想办法把开发二课开发的新品秘方给毁掉,又或者,偷出来。
本来小汪找了一个骇客高手,骇进开发二课的电脑,想把资料偷出来再毁灭,但是骇客却怎么也找不到有关于新品的开发资料。
后来他收买了开发二课的一个小职员,才得知佐藤胜一把新品秘方给存进了一个随身碟里,还确定那个随身碟并未被佐藤胜一带出公司。
所以,他只好又找了个偷窃高手,打算把那个随身碟给偷出来。
这偷窃高手手脚十分利落,从没失手过,一般他当然只是偷窃,但是遇到危险时,还会主动铲除障碍,例如阻止他偷窃的人。
他要的是钱,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
但窃贼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一个为了执行工作可以不要命的人。
刘若钧巡楼,远远就看到一道微弱的光线,如果是加班的人,不可能不开灯,不开灯的人,通常就是见不得光的人。
她先通报了保全课的其他人,让他们前来会合,自己则缓慢的靠近,结果,就和窃贼正面对上了。
她挡住了窃贼的去路,并且快速地找寻办公室的电灯开关,忽地灯火通明,可惜还是看不到窃贼的真面目。
他戴了头套,只露出了他的两只眼,现在正凶恶的瞪着她。
“识时务者为俊杰,让路免你不死。”
“不让!”让路在平常是一种礼仪,但对上坏人,就不需要和他客气了。“把东西交出来,将来在法庭上或许我还能帮你美言几句。”
“找死!”
窃贼怒吼一声,紧接着便从他的腰上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刃,二话不说,马上对着刘若钧攻击,刘若钧手脚利落,可这窃贼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步步逼近,刀刀都要人命,刘若钧一点也占不了上风。
在闪与攻之间,一个失察,臂膀马上就挂彩了,血从她洁白的衬衫内沁了出来,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但她没停止反击,因为一旦示弱,就会输得更惨,这不是柔道馆里的对战练习,是真实世界里的生存法则,窃贼的意图十分明显,非斗个你死我活不罢休。
她既然力敌不了,只能智取了。
窃贼攻击时,她闪躲着,然后找他疏于防备之处下手,最后,她扯下了窃贼背后的背包,将它变成了她攻击他的工具。
窃贼的手突然被背包的袋子缠住,随即屈居了下风。
刘若钧乘胜追击,继续攻打他的手脚关节处,他防上,她便打下,他防下,她便打他的头,终于让她找回了打胜仗的感觉,此时,保全课的其他值班人员也赶来相助,三人齐力把窃贼给制伏了。
窃贼气急败坏的怒吼,“你们三打一,胜之不武!”
“做贼的喊捉贼!谁跟你一个贼讲礼义廉耻!”老么恨恨地打了窃贼的头一记,然后就看见刘若钧手臂上正在冒鲜血,他激动的哇哇大叫了起来,“老大!你受伤了啊?!一直流血怎么得了啊!救护车!得快点叫救护车!”
“得了,等警察来再说吧。”刘若钧拿出自己的手帕,将受伤的伤口紧紧按压住,用以止血。
但,这血流得还真多,多到让她有点头昏眼花,很不妙的是,她昏头前看到了一个身影很紧张的跑过来,脸上是明显的恐惧与关心,这表情她应该这辈子都忘不了。
问题是,那到底是她昏头产生的幻觉?亦或是,他真的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