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丹荷见他答得那么快,也不怕后悔,她带着笑为他整理衣裳。“你不能恢复三公子的身分,这里离天庄太远又没人保护你,我担心你有危险。”
“可是……”
“奴籍的事你不用担心,大不了我跟你私奔,但我得带着我娘。”
雷之亦轻捏了捏阮丹荷的鼻尖,喜欢这样俏皮的她。“放心,这事交给我,你一答应了,我连夜就把阮婶绑出天市院,送上我们回天庄的马车。”
阮丹荷用力打了雷之亦的胸口一掌,不满他的轻佻。“我说真的,不能泄露你的身分。”知道了他是雷之亦,难免有人提起八年前的事,她不想冒着让雷之亦想起过去的风险。
看着她已经几乎理好了他的衣裳,正准备为他系上腰带,他阖上她的双手。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丹荷,你不用这样服侍我……”
“不要随意下这种你不一定能完成的承诺。”阮丹荷在为雷之亦系上腰带时故意多用了点力,惹得雷之亦呼吸一窒,决定乖乖的不再说话。
“你还没回答我。”帮雷之亦穿好衣裳后,她又推他坐到桌边,然后转身在五斗柜的最上层抽屉里拿出一大只木盒,她不难猜出那是他易容用的工具。
雷之亦接过木盒,才把木盒放到桌上便道:“是,我会继续当田亦。”
得到他的保证,阮丹荷这才满意,她帮雷之亦把易容的工具在桌上铺开。“我知道就算当田亦,你还是有危险,但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这么有自信?你真的武功高强?”
“你不知道我的师父是谁吧!”
“谁?”
阮丹荷卖了关子,带着神秘的笑意说:“我的第一个师父教了我武功后就失踪了,我的武功虽是自学的,但后来我遇上了一位高人。”
“喔?怎样的高人?”
“鬼才夫子。”
“鬼才夫子?鬼才夫子是你的师父?”
看来他好似认得鬼才夫子?阮丹荷想想也是,鬼才夫子在江湖上名望不小,她若不是八年前遭劫正巧被他所救,得了缘分,怕也得不到他的指点,“夫子不但在我遇劫时救了我一命,后来还指点我,帮我把我原先学的武功略做修正,能更适合我,虽然对于这两位我都没有正式拜师,但他们都算是我的师父。”
“鬼才夫子曾是天庄门客,现在是我祖父的好友。”
“原来如此。”难怪他识得鬼才夫子,阮丹荷想起鬼才夫子曾说她的武学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是谁的武功,定是因为曾见过雷之亦使出这套剑法吧。
“不过,我不想你保护我,我只希望你保护好自己,我怕那个想得到你的人会因为我们的婚事采极端手段,我受伤不算什么,可你受了一丁点的伤害,我都会痛不欲生。”
雷之亦的话让阮丹荷彻底融化,她别开脸小声说:“别说了,我听得害羞!”
雷之亦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哪里还有什么小阎王的模样,根本是陷入爱河的痴情种,“丹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假戏真作?”
“什么?”阮丹荷一时没听懂,眨着水灵灵的大眼问着。
“我们的洞房,什么时候可以假戏真作?”
阮丹荷傻样立时收了起来,顺手拿起木盒中的假皮用力往雷之亦脸上一覆,还死命的用力压了好几下。
“丹荷,还没上胶,你这样硬压也粘不住啊!”
“想假戏真作,你作梦!”
“也不知道谁答应我,如果我原来的容貌配得上你就真嫁给我的。”
“你欺骗我在先,还敢拿这事来堵我的嘴?”
“要堵你的嘴,我会用其他的地方……”
雷之亦话还没说完,阮丹荷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语带威胁,“你敢在我没同意你的时候亲过来,就等着看我怎么毒杀亲夫。”
“是是是!我早听说了,天市院的阮大总管平常有在夜里炼药的习惯,不少上门提亲的公子哥都被泻药招呼过。”
“知道就好。”
雷之亦不急,阮丹荷接受了他,他已经十分开心了,会慢慢让她看见他的真心,让她心甘情愿完全地成为他的女人。
因成亲而告假三日的阮丹荷回到天市院时,好似雷以钦在她成亲那日的闹酒不曾发生过一般,依然尽责的辅佐雷以钦帮他处理大小院务,但雷以钦知道一切终究是不一样了。
假扮成田亦的雷之亦来天市院授课时,他们偶会相遇,若说婚前他们之间的感觉像多年好友,那么如今阮丹荷对他的感觉绝对是男女之情了。
雷以钦领着阮丹荷来到院里花园,他径自走着,阮丹荷如常跟着,工作本在厨房的阮婶正巧经过了花园旁的廊道,看见了不远处的他们。因为他们背对着她,所以阮婶停下脚步,看着他们的情况。
最后,是阮丹荷先开口了,“大少爷来这里是有话对我说吧。”
“你对田亦的眼神变了。”雷以钦止步,虽没回头,但看得出来他斟酌再三才开口说了这句话。
阮丹荷知道那是因为她知道了田亦的真实身分而表露出来的真实感情,她是再次爱上雷之亦了,而且她无悔,想再相信雷之亦一次。
“是,我是爱着田亦。”
“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经放下了雷之亦,为什么选的是田亦,不是我?”
“大少爷,这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而是我的心做了选择,但选择不是你。”
“丹荷……”雷以钦闻言转身向前,将阮丹荷紧拥入怀。
这时在一旁的阮婶正要出声制止,突然有人在她肩上一拍,她回过头,看见田亦。
他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请阮婶跟他一同离开。
直到他们走得够远,阮婶才问:“你不担心丹荷被大少爷轻薄了?”
“丹荷能处理好这件事,我不能干涉她。”
“你就这么相信丹荷?”
“是,我信她。我知道您不喜欢我这个女婿,但请相信我一定会对丹荷好。”
阮婶皱眉,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女婿,但女儿坚持要嫁,而且女儿也已经是田亦的人,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不应允他们的婚事,却没忘记得知丹荷想嫁田亦的那天,她气得要打丹荷,田亦那保护丹荷的样子,她因为田亦条件不好而排斥他成为女婿,或许田亦是比她挑选的人还要更好的选择也不一定,如今……她只能相信女儿的选择。
阮婶又看了他许久,才缓缓开口,“我没真的那么讨厌你当我的女婿。”只丢下这句话,便离开去忙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了。
雷之亦看着阮婶的背影,脸上逸出了一抹笑容,岳母这是接受他的意思吗?
在花园里的阮丹荷不知道母亲及雷之亦都见到了这一幕,但她也没让雷以钦抱着她太久,伸手推他。
“你是不是在气我?”雷以钦没放开手,而且还将她搂紧,“你是不是气我不助你月兑离奴籍?我错了!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我就向父亲要了你的长工契,给你自由。”
阮丹荷双手抵在他胸前推着他,或许曾经气他,但如今她已不在乎了,因为不管她是不是奴仆,雷之亦都要她。
阮丹荷再也受不了雷以钦的固执,她侧身给了雷以钦一个肘击,趁他吃痛弓起身子时推开了他,“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女人,更遑论什么回到你身边。”
“丹荷,从你来到人世的那天起,我就将你视作我的责任,我们一起长大,你小小的身躯总是在我的身边跟前跟后,让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会跟定了我。”
“因为你对我好,所以我喜欢跟着你,如此而已。”
“可是雷之亦一出现,你就变了!他待你一点都不好,你却记了他八年。”
“这八年来,你知道我想着他什么吗?我喜欢看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总是不吝给我笑容,不管是取笑我还是真的开怀,我也喜欢他明着是取笑我身材,私下却是将他的饭菜换给我的体贴,我更喜欢他因为愧疚答应了我所有要求的宠溺表情,但我同样恨他当时把身受重伤的我丢在山上的背叛,所以八年来,这些情绪已经吞噬了我所有的感情,我无暇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