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是独属于新人的夜晚。
新人在这一晚,将会把自己交付给未来携手相伴一生的伴侣。
盼这一晚仿佛盼了一辈子那么长,终于等到美梦成真,兰雨喜悦得有些不知所措,脸儿红通通,双眼痴痴地瞅着她的新婚丈夫。
“我们真的成亲了,好似在作梦……”
“不是梦。”易平澜用实际的行动告诉她这件事,他俯下脸亲吻妻子的粉唇。
那是烈火一般的吻,也是温柔似水的吻。
“雨儿,我们成亲了。”这晚,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占有她,让她彻底成为他的女人,压抑许久的身子,体内的血液早已滚烫沸腾。
她缓缓漾开笑颜,双眼宛似落满了整个星河,是那么璀灿明亮,她热切地回吻着他。
她是他的妻了,从今以后她可以名正言顺地陪伴在他身边,再也无须畏惧旁人的眼光。
“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她呢喃地向他吐露爱意,迫不及待地扯开他的喜袍。
他无须再自制,也伸手月兑去她身上的嫁裳。
不久,喜服落满一地,床榻上传来暧昧的娇喘和低吟。
他捧着她的玉颜,在她耳边低喃地倾诉着,“雨儿,以我心换你心,生生世世不相离。”
翌日一早,易平澜便带妻子向四皇子辞行,离开四皇子府,出了京城。
他知道不久朝廷将会掀起一波大震动,纵使一个皇帝不在意底下的朝臣贪污,但绝没有一个皇帝能允许如此巨大的欺瞒,那无异是欺君,这是一个帝王绝不容许之事。
镇北侯一路送他们到了城门外。
告别前,基于朋友之义,易平澜最后一次相劝——
“我知道侯爷与三皇子是朋友,但朋友之义,不能与家国大义相比,还望侯爷三思。”
曹安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夜尊夫人的一番话已敲醒我,我不会再犯糊涂,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涉入皇储之争,待送你离开后,我便会向皇上再请调回边关,远离朝堂的纷争。”
对他这番决定,易平澜放下心来,拱手道:“侯爷保重。”
曹安朝他们夫妻点点头,目送两人上马离开。
易平澜夹紧马月复扬长而去,忽想起一事,好奇地询问妻子,“你那晚对侯爷说了些什么话?”竟让曹安想通了。
“那天我迟迟等不到你回来,便去找侯爷……然后我提起你去四皇子府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瞥见他的表情,我就觉得他好像打算去向三皇子通风报信,所以便对他晓以一番大义。”她把那天说的话告诉他,接着洋洋自得,“我也想不到自己能说得那么好,把侯爷都给说得羞愧难当,当场打消了那些念头。”
听毕,易平澜喉中滚出笑声,夸她,“你确实说得很好,否则若真教侯爷去向三皇子提了那事,可就功亏一篑。”
难得被他夸奖,兰雨嘴角高兴得翘起,“侯爷是个好人,他只是一时受友情蒙蔽。”
他颔首,“侯爷不是不顾大义之人,他早晚也会想明白,只是那番话提前将他给点醒了。”
两人一路来到朴城,回了飞马商队,易平澜正式将妻子介绍给商队里的弟兄们,意味从今而后,兰雨也是商队里的一分子。
不出两日,蔡允昌卖官之事掀起朝廷震动,皇帝在看了四皇子所呈的证据后大为震怒,命令虎威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搜查蔡尚书府,起出赃银。
除了蔡尚书,帐册里那些贿赂的所有官员,也全都被虎威军逮捕押送进京,皇帝再命大臣进一步追查,发现三皇子也涉入其中,怒而将三皇子贬为庶人,此生无诏不得返京。
蔡尚书及那些买官的官员除了被抄没家产,也全被判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此案过去一个月,已在朴城定居下来的兰雨,很快就凭着调制各种茶飮征服商队那些弟兄的嘴巴,让他们对她称赞不已。
筹备一个月后,第一家茶饮店开张了,取名澜雨茶饮,店里用的茶叶都是栀山村产的栀香茶。用特制的竹筒取代雪克杯摇出来的茶,十分甘冽可口,茶水里还可搭配上各种不同配料供客人选择,如用地瓜粉做的黑糖珍珠、树薯粉做的粉稞、以及芋头做的芋圆等。
那新鲜的喝法和口味,吸引朴城老老少少都来买上一杯喝。
连商队里的弟兄们每天也都要来上一杯,生意火红,很快再展第二家店,接着她和易平澜挑了附近的几座城市,再设立分店,伙计都是雇用军中退下来的伤残士兵,在与易平澜商量后,她以分红的方式让他们入股,使得大伙都很卖力干活,因为卖的茶越多,他们能分到的银子也越多。
仅仅一年的时间,澜雨茶饮已开遍大半大炎皇朝的土地。
不久前,飞马商队结算一年的帐目,清算下来,发现澜雨茶饮的营利竟然比商队还要好,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关勇山得知此事后,刚好逢每个月商队各个管事聚会,他在饭桌上嚷道:“没想到卖茶水竟然比咱们商队还来得好赚,干脆往后咱们都去卖茶水算了。”
“当初咱们可没人能想到区区茶叶竟能变出那么多花样来,还是咱们头儿有眼光,娶了夫人为妻。”伍言川笑道。
“可不是。”其他人也纷纷应着,“头儿可是慧眼独具。”
兰雨也一块坐在饭桌上,笑咪咪开口道:“要不是多亏弟兄们南北行商,咱们的茶饮店才有办法跟着开遍各地,所以茶饮店能有今日的成绩,各位都有功劳。”
易平澜也搭腔表示,“没错,商队是咱们的根基,是万万不能丢的,茶饮店能有如今的成果,都是各位弟兄努力的结果。”
伍言川接着公布一件事,“头儿说的没错,咱们商队运送货物所到之处,茶饮店就能开到哪里,茶饮店与商队是相辅相成,每个人都有功劳,所以头儿决定今年年底兄弟们的分红,每个人都多加三成。”
他这话一出,坐在大饭桌前的人都欢呼出声,“头儿英明、夫人英明。”
接下来年节将近,商队里众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这日,特意跟着商队一块送茶叶过来的易平江,把茶叶搬下来后,去见了自家弟弟和弟媳。
“大哥要来怎么不让人提前知会一声,我好亲自去接大哥。”一年多没见到兄长的易平澜,热络地迎上前。
“大哥。”兰雨站在易平澜身旁,也带着笑朝他唤了声。
易平江朝兰雨点点头,那张憨厚老实的脸孔带着抹善意的笑容,喊了声,“弟妹。”先前他们派人送信回去时便在信里提过,两人已在四皇子的主婚下成亲。
娘原是很不满二弟成亲之事竟没事先告诉她,但之后得知是四皇子给他主婚的,也没敢再多抱怨。
他也是先前从来运茶叶的那些商队弟兄那里才得知二弟以前在军中的事迹,商队里的那些弟兄,每每提起二弟,个个都敬佩得不得了。
那声弟妹把兰雨给叫得眉开眼笑,这一年来为了澜雨茶饮的事,她和易平澜忙得没空回栀山村,茶叶的运送也都是交由商队的弟兄负责,算起来,自一年多前离开栀山村后,两人便没再回去过。
兰雨殷勤地招呼他,“大哥远道而来,别站着,坐下再聊,我去调一杯茶给大哥喝。”
兰雨离开后,厅堂里,易家兄弟闲话家常。
“家里一切都安好,娘的身子在服用你让人送去的那些补品后也越来越好,观儿和如仪都很乖巧听话,你大嫂也很好,只有老三他……”提到这个不成材的三弟,易平江无奈地叹息一声。
“他童试又落榜了,我先前遇到他书院里的同窗,才知道他这些年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做学问上头,不是四处游荡,便是去找花娘买欢,没钱花用,便找那些同窗借银子,那些银子到现下都没还呢。我让他回来跟我去种茶他又不肯,上回还偷光你大嫂攒下想要给如仪当嫁妆的银子,可把你大嫂气坏了。”
兰雨端着茶出来,恰好听见他的话,她很不喜欢这个小叔子,提议道:“不如分家好了,以后各过各的互不相干。”
“你大嫂也想过这事,可娘不肯,说她活着的一天,就不许咱们分家。”
兰雨摇头道:“婆婆这么纵容他,这不是在爱他,是在害他,小叔子仗着有婆婆当依靠,这才吃定你们,往后婆婆不在,他又没能力养活自己,最惨的会是他。”父母过于宠爱孩子,往往养出的孩子都不知感恩,把父母给的爱视为理所当然,予取予求,最后孩子会变得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一边说着,她将两杯茶分别递给他和易平澜,“大哥尝尝我新调出来的茶。”
易平江接过,饮了一口,有些讶异地问:“这是什么茶,怎么有些甜甜凉凉的?”
“这是薄荷蜂蜜茶,茶里加了薄菏与蜂蜜,若大哥不喜欢,我再给大哥冲别的茶。”
易平江摇头,“不用不用,这茶滋味不错。”
“雨儿花了不少心思调制这些茶饮。”看向妻子,易平澜眼里带着抹温柔。
在娶她时,他原打算要好吃好喝地养着她,让她一生无忧无愁。却没料到她比他想的还要能干,那澜雨茶饮几乎是她一手弄起来,每一种茶饮都是她所想,店里的摆设也是她一手安排,她亲自教导那些伙计调制各种各样的茶饮,以及怎么做那些配料,还有如何招呼客人。
“弟妹真是贤慧。”易平江真心地夸了句,澜雨茶饮店如今远近驰名,就连在大安城也有一家,他想起当初在医馆初见她时,她还是个脑子有病,什么都不记得的姑娘,哪里知道这才过没多久,就有这本事弄出这许许多多的茶饮来。
接着他想起过来找弟弟的原因,连忙说道:“对了,我这趟过来,是娘让我来问问你今年要不要回去过年,去年你们事情忙没回去,娘叨念了好久。”他们去年虽没回去,但差人送了两大车的年礼,其中也有送给如仪和观儿的,让两个小的高兴得阖不拢嘴。
“大哥回去跟娘说,今年我会带雨儿回去。”易平澜原本就盘算着今年要带兰雨回乡一趟。
“太好了,我回去同娘说,娘一定会很高兴。”易平江站起身要走。
易平澜拦住兄长,“大哥难得来一趟,多待几天再走,我让人陪大哥在城里四处看看,也好带些礼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