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琰全然不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他还以为给了探亲的恩典,他已加了分。
于是这晚到了晚膳时分,他便摆驾凤仪宫,眉梢还挂着笑意。
见到皇上驾到,慕容悠心里便怪怪的,想着瓷瓶子还没搁在枕下,如果皇上对她兽性大发……
“皇后在想什么?何以心不在焉?”
慕容悠低眉顺眼。“臣妾无事,不劳皇上挂心。”她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皇上想起侍寝那回事。
宇文琰抬眼看着她,目光沉沉。
该死,他竟然忘了她家人可能带来封擎的消息……
她肯定是知道了封擎出家的消息,所以不像之前那般敞开了胃口吃饭,看她一粒粒地数着米饭入口,分明心事重重!
这回他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不该让她家人进宫的。
宇文琰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但慕容悠根本没看到,她一直在想那小册子上的图,不知怎么着,看了之后就挥之不去……
“皇后——”宇文琰也不指望她能回神了,见她一个劲儿的神色恍惚,他内心的不悦在扩大。
“啊?”慕容悠回过神来,却因为想着册子的内容而有些面容潮红,眼里浮着迷离水光。
见她这副思春的模样,宇文琰冷冷的一哼。
她一定在想封擎!他们两个究竟到何种地步了?私订终身了吗?
此时,他极是后悔洞房那日拂袖而去,若是没有离去,他此刻就不必在这里猜疑了。
自然了,他今夜要验她的贞操也行,可他的自尊不允许她在想着别的男人的情况下与他行房。
他的女人,想的只能是他!
“皇上,您叫我吗?”慕容悠也不是没眼力的,此时终于发现某人气得青筋浮现,只是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气什么?
“不错,朕是叫了皇后,”宇文琰咬着牙,目光凶狠。“你之前说过画了朕的漫画,朕现在就要看!”
她是不是也画了封擎的?
见鬼,他可是真龙天子,他为何要嫉妒一个和尚?
“那个啊——”慕容悠咬了咬唇,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答道:“臣妾已将漫画烧了。”
她心中实在很是纠结。
已经用过晚膳,外间的尚公公却没来请皇上翻牌子,那皇上是要在凤仪宫留宿吗?
想到那册子,她打心里不愿意他留下来,所以他问到漫画,她一句烧了,免得他要看漫画又耽搁了下来,他留得越久,她便越不安全。
“烧了?”宇文琰面沉如水的盯着她,这不是他要听的答案。
才几日,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烧了?她分明是在思念封擎,不想他在她眼前晃,惹她心烦,因为若不是他,她也不必离开心爱的男人进宫来当他的皇后,害封擎落了个剃度出家的下场。
宇文琰想得心口冒火,蓦地起身。
慕容悠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却不再看她。“尚德海!”
外间传来回应。“奴才在。”
尚德海有些懵,皇上来时那么高兴,怎么这会儿连声音都仿佛带着冰碴儿?
宇文琰眼神带着狠厉,压抑心中翻腾的怒火。“摆驾聚霞宫!”
玉妃这阵子的情绪很是复杂,皇上好不容易临幸她的那一夜,非但没留宿还跑去凤仪宫让皇后侍寝,听闻这件事之后,她整个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久久没法振作。
现在皇上又来了,听说已在凤仪宫用了晚膳,和皇后不欢而散才来她这儿。
究竟是谁把话传得那么仔细的?为何要让她知道皇上是和皇后闹得不愉快才来她这儿的?
进宫之前,她爹再三叮嘱务必要想方设法怀上龙种,甚至还给了她能迷惑皇上的含情香,只可惜后宫里禁用助情之物,而皇上又是个敏锐的,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要真用了含情香触怒龙颜,她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她明白,后宫里会有新人不断的进来,而她早晚有天会年老色衰,只有孩子是最稳妥的保证。
她爹手握云南兵权,只要她能生下龙子,将来一定可助她的儿子登上大位,到时她怎么也是天子生母皇太后,比在这里争皇后之位强多了。
想到未来当皇太后的美景,她便打起了精神。
不论如何,皇上人来她这里了,她能怀上龙种才是最重要的,当谁的替代品,她就不要去想了。
于是这一夜,虽然宇文琰浑身的戾气让她很不安,但想到了当皇太后的美景,她还是刻意忽略他阴云密布的脸,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宇文琰,她曲意承欢把房中术全展现了出来,那是她在进宫前父亲请花娘来教导她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她争宠,只要她能让皇上迷恋她的身子,她怀上龙种的机会就大了些。
她觉得她已经成功了,皇上泄了,此刻正伏在她身上喘息,她肯定能抢在其他嫔妃之前怀上龙种。
“皇上……”她倚在宇文琰怀里,羞答答地柔声道:“臣妾爱您,好爱好爱您……”
什么情啊爱的,宇文琰根本没听进耳里,他撑起身子,很不满意这样的自己,适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隋雨蒙,他甚至把身子下的玉妃当成了隋雨蒙。
“皇上,臣妾……”玉妃还在柔情万千、倾诉情衷的上头。
外头,小方子的声音传来,“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跌断腿了!”
宇文琰脸上神色变幻。
“皇皇皇皇皇皇上……”玉妃一瞬间感到冷空气袭来,某人抽离了她的身子,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了床、着了衣,眨眼间离开了聚霞宫。
玉妃呆住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吗?那个焦急而去的人是皇上吗?
自她进宫以来,皇上给她的印象一直是沉稳内敛的,即便是在情事正酣时他也不曾失控过,她何曾看他如此惊惶过了?
难道,他当真喜欢上隋雨蒙了?
都说隋雨蒙虽然有倾国倾城之貌,但性子高高在上极难伺候,要她讨好别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她进宫才短短时日就让皇上如此上心,看来传闻不能尽信,那个贱人肯定耍了什么狐媚手段。
她深吸了一口气。
不打紧,绫嫔那贱蹄子还不是长期占着皇上的心,有什么用?生不出龙嗣来,死了也还是嫔妃的位分,只要她生下龙嗣,马上就是贵妃,到时要捏死一个绫嫔还不容易?
再说了,要是她的太子皇儿还小,皇上便殡天了,到时她这个太后少不得要垂帘听政。
想到自己垂帘听政那个威风劲儿,玉妃忽然两眼放光地笑了起来,粉拳也收紧了。
银翠撩帘而入,胆战心惊的看着神情古怪的主子。“娘娘……”
“本宫没事。”玉妃虽然故作平静,但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没事。“去取汤药过来!”
那是行房后助孕的汤药,她每日都让人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娘娘……”银翠将汤药端来了。
玉妃端起汤碗,一口气喝下。
管她是隋雨蒙还是绫嫔得了圣心,那些都不重要,她,只要龙嗣!
宇文琰赶到凤仪宫,他竟比太医还快到,可见他行动之快。
从聚霞宫到凤仪宫的一路上,见到他的宫人都认为是自己眼花了,皇上怎么可能撩着袍角在宫里跑?
“怎么回事?”宇宇文脸庞的乖戾已被焦急取代,太监宫女心里都很疑惑,这是早先从凤仪宫拂袖而去的皇上吗?
“回皇上——”被留在凤仪宫的小禄子向前弯腰。“您出去之后,皇后娘娘说要出去走走消食,小的等便随同凤驾,谁知雪地湿滑,娘娘又说要自个儿走,一个不留神,娘娘便跌了个四脚朝天。”
宇文琰目光微闪。“你说,皇后是在朕出去后才说要去走走消食?”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甜蜜的,她难道是在吃醋?
“是的,皇上。”小禄子又掩着嘴,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还说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她跌断腿了。”
宇文琰很满意。
小禄子是他近来摆在凤仪宫的眼线,本来是要监视隋雨蒙,如今成了他们爱的桥梁。
他大步进入寝殿,尚德海则在内殿外止了步。
“太医何在?!”
小禄子又向前。“皇上,太医还没到。”
小禄子在心里月复诽:谁像您跑得那么快啊,太医院里可都是老骨头了,跑起来怕是骨头都要散了。
“还没到?”宇文琰眉一皱。“今夜何人当值?”
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道:“回、回皇上……是、是、是微、微臣。”
同时,有个穿太医院官服的老人家在宇文琰面前喘着气跪下来。“微、微臣安在理参、参、参见皇上。”
宇文琰大手一挥。“平身,快给皇后看看!”
“是、是、是,微、微、微臣遵旨。”
纱帐里突然传来噗哧笑声。“皇上,你吓到太医老人家了。”
宇文琰挑眉,他看着安太医。“朕吓到你了?”
安太医双手和头摇得像波浪鼓。“没、没、没、没的事、微、微、微、微臣素来如此。”
一个俏皮声音从杏黄色纱帐里传来。“才、才、才怪,是、是被皇上吓、吓、吓、吓的。”
春景、绿意又扶额了,娘娘这是成何体统啊?
然而龙颜却未曾动怒,只淡淡地对安太医吩咐道:“不得让皇后落下病症。”
皇后那般打趣安太医虽然不成体统,可以说是甚为无礼,可他却觉得通体舒畅、百病全消,一颗躁动的心全然被抚平了。
他喜欢她同他这般亲近,比晚膳时那样无视他好太多了。
慕容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宇文琰开起了玩笑,她本想跟他保持距离以免自己惨遭侍寝,可如今她跌断腿也不可能侍寝了,心里一放松,就忘了要同他保持距离。
因宇文琰的驾到而凝重无比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安太医给慕容悠包扎好后诊脉,确认只有腿受了伤,其他无碍后便诚惶诚恐地退下了。
边走他还边想着,皇上这焦急劲儿又是怎么回事?在他的记忆之中,只有太上皇病情不乐观时,皇上才会出现这种神情。
可见,皇后受到皇帝冷落的传闻不能信啊……
安太医离开后,慕容悠看着迟迟不走还屏退了左右的宇文琰,心里好生奇怪。
他不再回去聚霞宫了吗?玉妃一定还在等他吧?“皇上,臣妾没事了,您快去聚霞宫吧。”
宇文琰目光一黯。“你就这么希望朕去聚霞宫?”
“也不是。”他那句话让她模不着头绪,只能耐着性子说道:“既然皇上是从聚霞宫过来的,自然要回聚霞宫,玉妃肯定眼巴巴的在等皇上。”
这跟她希不希望有何干系?如果她希望他去,他就会去吗?她不希望他去,他就不会去吗?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帝王会乐意让人控制的。
宇文琰却在床边坐了下来,吓了慕容悠一跳。
想起那小册子,她整个人都防备了起来,她瞪视着他,他却道:“朕已派人去聚霞宫传话了,今晚不会再过去了。”
万事怕脑补,小册子里最猥琐的一幅画乍现脑海,慕容悠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忙道:“那,夜已很深很深了,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快回去啸龙宫歇息吧,臣妾恭送皇上!”
宇文琰目光沉了沉。“谁说朕要走?”
慕容悠眯着眼睛看着他。
不走?不走是何意?
要怎么把皇帝弄走,她顿时有点犯难,跟着瞥见自己的伤残,脑子里灵光一闪,忙作小意状,“臣妾腿脚不方便……皇上还是去别的姊妹那儿歇息为妥,让其他姊妹伺候您……”
“朕不需要人伺候。”宇文琰眼眸中幽光流转。“你睡吧,朕看着你。”
室内只余烛影轻摇,似在催促着两人就寝,但慕容悠想睡却睡不得,她僵硬的看着宇文琰。
他说,看着她?
看着她干么?
为何要看着她?
她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这一夜又是摔倒又是包扎的,实在折腾得累了,她真的困极了。
“朕什么都不会做,只是看着你睡。”他的眸光带了些迷离。
慕容悠一时有些回不了神。
君无戏言……是吧?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又赶他不走,只能姑且信他了。
杏黄色的床帐放了下来,她躺下了,他也上了床,红色的烛光在帐外摇曳,慕容悠的心跳却开始不受控制。
宇文琰确实什么都没做,也确实只有看着她,但她就不同了,不但被他看得睡不着,耳朵还莫名其妙的痒了起来。
不用想,在皇帝面前伸手掏耳垢肯定是大不敬,而说实在的,被一个美男如此看着,她也实在做不出来掏耳垢之事。
可耳朵痒啊,实在忍不了,这可如何是好?在他面前扭身子也不好吧。
终于,她下唇一咬,硬着头皮开口了,“呃,皇上,能不能传春景进来?臣妾耳朵痒……”
“耳朵痒?”这可稀奇了,从来没有哪个嫔妃敢在他面前说耳朵痒,她是第一人。
他是传了春景进来,不过是让春景把耳勺放下就出去了。
慕容悠瞬间一呆,她为难的看着银质耳勺。“呃,皇上,臣妾自个儿构不到。”
事实上她过去用的都是木耳勺,宫里这银质耳勺她用不惯,用起来怕怕的,像会把耳道刮伤似的。
宇文琰却像是就等她这一句,眸中笑意点点。“朕来帮你。”
自小,她爹给她挖耳垢,她娘给她挖耳垢,可没有陌生男子给她挖过耳垢,眼前这位虽是她的夫君,但就跟陌生男子没两样啊。
“不用劳驾皇上了,臣妾不痒了。”
他正色无比的看着她。“皇后,你这是在欺君吗?”
慕容悠瞪大了眼,欺君?这么严重?
“好吧,那有劳皇上了。”
她侧躺着,宇文琰坐了起来开始为她掏耳朵,眸中是温柔又深幽的火焰。
慕容悠一开始觉得十分紧张,但他力道刚好,一下一下的,她很快就放松了,还舒服的闭起了眼。
直到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宇文琰才停了手,顿时感觉到弯了太久的腰有些儿酸疼。
他竟然有给女人挖耳朵的一天?
将耳勺等事物收拾妥当丢出帐外,此时万籁倶寂。
他放轻了手脚顺势侧躺在她身后,先是倾身在她发上轻轻吻着,跟着嘴唇游移在她脖颈间细细的吻着,忍不住就烙了几个印子,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搂住她的双手也不由得往她胸前两团柔软寻去,怕扰了她好眠,他还“贴心”的先在她的安眠穴按了下,让她更沉睡,好方便自己行事。
就算她无意识也好,他想要与她更亲密,只要他对她做些什么,她身上必定会留下些痕迹,她醒来之后想要否认也否认不了,他,就是要抹去封擎在她心上、身上的痕迹!
慕容悠的心跳越来越快。
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她装睡是希望他能离去,不想他非但没有走还在她身后躺了下来,当时她以为继续装睡就没事了,谁知他竟然开始对她“轻怜蜜爱”……为何她会想到这个词儿?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品,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似乎不知拿她如何是好,就那么细细的折磨她……不,应该说是折磨他自个儿才对。
他甚至还按了她的安眠穴,殊不知她的安眠穴异于常人,她爹说的,她的安眠穴特别顽强,就算按个一百下也未必会睡着。
奇异的是,她对他的抚模并不觉得讨厌,当他把下巴搁在她肩膀轻轻摩挲时,她甚至舒服得想申吟,当他的双手在她胸前留连忘返时,她更是舒服得舌尖直打颤,当他含着她的耳垂轻咬慢舌忝时,她的心仿佛快跳出嗓子眼了。
这一夜,两个人都备受折磨。
隔日,一个消息在宫里炸开了。
皇后又侍寝了。
重点是,皇后摔断了腿还得侍寝,这显得皇帝很禽兽似的。
不过,这也代表了另一件事——
皇后连摔断了腿也要侍寝,皇上待皇后不一般哪!
小方子奉命给皇后送补品,皇后娘娘伤了腿,大食盒里一大只的烤羊腿,自然是给娘娘补腿来着。
话说今日皇上下了朝,进了御书房,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心情特别好,每个人心里都默默的往那方面奔——皇上有特殊嗜好,皇后娘娘摔断了腿,皇上特别来劲,所以今日才会像只餍足的猫,然后,他就被派遣了这个送补品的任务。
打从皇后进宫,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皇后娘娘面对面。
一打照面,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慕容悠看着小方子,这不是让她砸昏的那个人吗?原来他是太监?他不是乞丐?
小方子也吓了一跳,这反应……敢情皇后娘娘认出他了?
他怨啊,他为何知道那么多皇后的秘密,撞见皇后娘娘与野男人在默林里亲吻,他有分儿,撞见皇后娘娘撩了裤脚和少年郎在戏水,他也有分儿,他命真苦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行拜倒。“奴才小方子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凤体安康。”
慕容悠错愕的眨着水眸,端详着跪在面前的白净小太监。“你是——”
小方子马上摇头如波浪鼓。“奴才不是!奴才不是!”他坚决否认。
此地无银三百两,慕容悠噗哧失笑,“可你明明是——”
虽然适才才看了一眼他就马上低下头去,但她看得分明,她认人的功夫可是很强的,绝不会看错。
“奴才真的不是!真的不是!”小方子抬起头来,白净小脸皱成一团,眼里满是哀求。
“奴才恳请娘娘别再追问了,奴才真的跟您想的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皇上要他忘了那两件事,他这个做奴才的当然要忘,看见皇后娘娘亲吻男人,又看见皇后娘娘的半截小腿肚和玉足,他死一万次也不够,自然要封口了。
“本宫明白了。”慕容悠点点头,打死不承认一定是有苦衷,她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放心吧!你贪玩溜出宫一事,本宫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句,起来吧,不必担心。”
小方子内心在呐喊。
冤枉啊!他哪有贪玩溜出宫啊!可为了皇上主子爷,这黑锅也只能背下来了。
他起身后又是长长一揖。“多谢皇后娘娘。”
慕容悠绕着他转。“不过,本宫那次可把你的头砸疼了?”
小方子不疑有他。“是很疼……哦不不,奴才没去过含笑山,娘娘见到的人不是奴才。”
“你还真有意思。”慕容悠笑得更大声了,她意犹未尽地道:“本宫那时下手是狠了点,当时看你就是一副看到蛇会不由分说大喊大叫乱动一通的人,所以才会先大力把你砸昏,免得你坏事。”
小方子脸都黑了。“原来奴才看起来是那样的……”娘娘,奴才很沉稳的好不好?
慕容悠淡淡一哂。“这也没什么,你在宫里没见过蛇嘛,自然是会怕的,那样的反应也不算特别胆小特别没用特别没出息,你无须往心里去。”
“奴、奴才多谢娘娘关怀。”小方子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是安慰还是补刀啊,能不往心里去吗……
慕容悠笑容忽收。“对了,本宫答应不把你贪玩溜出宫一事告诉别人,你也要答应本宫一件事。”
呜,人家才没有贪玩溜出宫!“娘娘请讲,无论何事,奴才定当遵从。”
“就是——”慕容悠轻咳两声,压低了声音。“你也不能把在溪边见到本宫捉鱼之事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皇上。”
小方子点了点头,眼眸十分澄澈真诚。“娘娘放心,奴才绝不会泄露半点口风。”
慕容悠大力拍了拍小方子的肩膀。“本宫信你!”
片刻之后的御书房,宇文琰挑高着眉,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
“皇后让你不要告诉朕,她在溪边捉鱼之事?”他倒是有些懊恼当时没派奉荣查查与隋雨蒙一道捉鱼的少年是何人。
小方子点点头。“奴才已经答应皇后娘娘了,所以皇上您可千万不能说溜了嘴,让奴才失信于娘娘。”
宇文琰一个利眼过去。
小方子忙自己轻轻掌嘴。“奴才该死,奴才知罪,是奴才造次了,皇上是真龙天子,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哪里是奴才可以约束的,请皇上降罪责罚!”
宇文琰低眉沉思,过了一会儿才沉声严肃地说道:“皇后是怎么说的,你逐字跟朕说,一个字都不许漏掉。”
“是。”在等罚责的小方子觉得自己白流冷汗了,还以为皇上在想要怎么罚他,想了那么久,原来还是在想皇后娘娘。
喜欢人家就直接去表白嘛,喜欢自己老婆又不可耻,有必要这样折腾他这个小小的奴才吗?
不过,主子时如三月春风,时如九月飞霜,他老早放弃探究主子爷的心思了。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主子在单恋凤仪宫那位正主儿,如此的傻样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日,而他这个小奴才自然还得跟着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