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瀚看着太后不忧不喜的面容,也不管那些人的质疑,淡淡地又道:“闵氏毒杀后宫嫔妃是第一罪。”
“难道要为了女人而不认养母?这也……”有人嘟囔着,可是声音却恰恰能够让所有人都听见。
萧文瀚没有解释,依旧看着太后,缓缓地再道:“第二点,毒杀先帝。”
这一句话如同在大臣间投下了巨雷,所有人全都感到不可置信,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毒杀……先帝?”
“不对!先帝不是自己病弱,然后药石罔效而亡吗?”
“这、这怎么可能?!”
不管那些纷扰,萧文瀚继续说道:“第三罪,太后毒杀先帝皇子。”
一个接一个的震撼消息,惊得众臣都说不出话来,统统怔楞着。
“第四罪,毒杀朕。”萧文瀚说完,看向众人。“不知道这四大罪,是否可以让朕废了太后?”
闵太后对于这四大罪名似乎一点意外也没有,表情从容,看起来就像是把皇上当成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
她这样的姿态,让本来就不怎么相信的许多大臣更是心生狐疑,他们互觑了一眼,其中一人道:“皇上,不是我们不信,而是这……”太过惊世骇俗了,谁能相信当朝太后在后宫杀人就算了,连两朝的皇帝都下手啊?!
闵太后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她淡淡地看着皇上。“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没有证据,如何让百官信服?”
闵太后以为他会因此败退,或者恼羞成怒的直接废了她,甚至对她下杀手,不管是哪一种,他这个皇帝的名声也臭了,一辈子必须被天下人指指点点,史书上也会留下这样弑母的名头,然而萧文瀚平静地看着她。
曾经有过的爱恨,在背叛和伤害中已经被磨平,他淡然的说道:“闵氏你可真是健忘,难道你忘了你逼着朕和你的侄女行房的那日,给朕灌的那碗药了?”
闵太后浅浅一笑。“皇上真是爱说笑,那不过是行房过度后补身子的药,怎么就让你说成是害人的毒药了?”她很有自信,那种毒药一般的太医和大夫是看不出来的,除了……她看着被押进来的一名中年男子,瞬间瞪大了眼,脸色丕变。
“如何呢?这毒药是你的表兄所制,朕为了取信于你的确是喝了,不过朕事先请了吴州的名医来替朕医治,他也是见识过这种毒药的,要不然朕还真没有命留到现在。”萧文瀚语气冰冷的道:“除了一开始混在药里喝进去外,后头每次的补药或者是太医所开的补身子的药方,都是你要毒害朕的一环,越是补,就越是伤身,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毒发之际,看起来就如同身体虚弱而药石罔效的样子,自然而没有人会怀疑是你下的手。”
众官员一听,都面露惶恐的看着闵太后。
闵太后紧抿着唇,看着那个被压在地上、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她知道表哥是不可能会说出这些东西的,偏偏萧文瀚说的丝毫无误,而他口中的吴州的名医……
她是不曾见过,但既然能够让人说出名号,那么想来也不会是萧文瀚随口编来诳她的。
她没想到多年来的筹谋,最后却是被自己养大的孩子给破坏了,忽然间,她也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了。
“是我又如何?你说我谋杀先帝还有皇子,难道就有证据了?还有,谋杀后宫嫔妃一事,根本是你的皇后做出的丑事,那一日……诸位大臣们都该听说了吧!”
萧文瀚见她还想要推卸罪责,想起那日所受的屈辱,沉声道,“朕手上自然是有证据的,碧和,你来说说你家主子做了哪些好事吧!”
闵太后冷冷地回头,看着碧和站了出来,低着头一一细数,包括了最近杖毙了大半宫人的原因都全盘托出。
闵太后没有质问碧和为什么会背叛自己,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碧和,听着她把话说完。
在场的大臣全都被震慑住了,没想到一个妇人堪比蛇蝎,手上沾的人命居然不知道多少,连两代帝王都遭了毒手。
闵太后知道自己已经没了生路,她呵呵一笑,少了端庄,却多了一种妖艳。
“那又如何?我一个人死,还能够有萧家皇室为我陪葬,我一个妇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那也是值得了。”她顿了顿,看着萧文瀚嫣然一笑。“你倒是例外,可是你喜爱的皇后也让我弄死了,你伤心吗,皇儿?”
萧文瀚正要开口,就瞧见闵太后的身后,一个人正挟持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往前走来,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沈宝珠明明已经让他安置在宫外,怎会落在一个有些眼熟的宫女手里。
小顺子一瞧着那个人的脸,忍不住月兑口而出,“那是马将军的闺女!”
闵太后淡淡一笑。“可不是吗?你以为你收买了碧和我会一无所觉?她做的许多事我早就已经不放心了,更别说是处理沈氏这样的大事了,所以我悄悄的让马氏跟着她,才知道她居然偷偷放了沈氏出宫,找了一具泡了水的尸体来骗我。”她看着马氏颤抖着挟持沈宝珠走了过来,接过马氏手中的剑,用剑尖抵着沈宝珠的脖子,得意的道,“这可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惊喜呢!”
萧文瀚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出了差错,他阴沉地瞪着闵氏。“放了她,说不定朕还能够饶你一命。”
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这样才能将沈宝珠毫发无伤的救下来。他忽然想到沈宝珠被闵氏陷害下毒的那一日,几乎是一样的场景,他的无能为力让他再次恨自己的能力不够,如果他能够考虑得更加周详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如今的场景?!
沈宝珠看着比之前不知道要消瘦多少的男人,眼泪是一串串的流,即使她的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剑,但是她仍是高兴的。
“皇上……”
“别怕!”萧文瀚以为她的泪是因为害怕,不顾所有人都看着,只想安慰着她,只是他才刚踏出一步,闵太后就拉着人往后退了一步。
闵太后看着两人的浓情密意,恶劣的道:“皇儿,我也没别的可以留点念想给你,就带着你的挚爱一起下地府去等着你吧,要不,你让别的女人有了身子,可要你这个心爱的皇后该如何是好呢?”
萧文瀚猜到她要做些什么,神色惊恐,想拦却来不及——
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闵太后挥剑直接往两个人的胸口处插,一瞬间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会见到一片血腥,有些人闭着眼不敢再看。
但预想中的事没发生。
萧文瀚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事实上不只是他,只要看到的人都楞住了。
因为闵太后手中的剑匡当一声落在了地上,而闵太后整个人往后一跌,脑袋刚好撞在一块石头上晕了过去,反应过来的士兵连忙压制住了她,而沈宝珠则是往后坐倒,除了脸上有些茫然以外,没有半分伤口。
谁能够想得到,皇后居然一**往后顶了一下,瘦弱的太后就这么被顶了出去,而皇后却毫发无伤?!
沈宝珠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要蹲子躲开那一剑,结果不只人躲开了,还不小心把太后也给顶出去了,呃……这时候她是该感激一下自己没跟着变痩的**吗?
萧文瀚才不管那些,立即冲上前紧紧抱住她,只怕她再从自己的眼前溜走,她也从茫然中慢慢回神,紧紧回抱住这个让她笑也让她哭的男人。
她的男人,她的爱。
如果不是在生死关前走上这一遭,说不定她永远也不会明白,原来在初初开始的时候,她就记挂着他,若不是心里挂着那个人,有怎么会心疼?
萧文瀚挥挥手,让骆道书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除了有些头晕的太后和哭喊着她是被太后威胁的马氏,那一群早已经看得都快回不过神来的官员们也一并带走,就连宫人们也让小顺子有眼色的带离。
原本挤满人的殿外空地一下子除了他们两人再无他人,小顺子也没再回来。
他可清楚这些日子以来自家主子有多想皇后娘娘!
“你痩了……”沈宝珠心疼的轻抚着他的脸颊。
萧文瀚深情的看着她也痩了几分的面容,更为不舍。“你又何尝不是。”
她看着他,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尤其是那一夜,听见他和别的女人成就了好事,还有那个女人怀上孩子的事情,忽然一阵多愁善感,眼泪又忍不住扑簌簌地直落。
他顿时慌了手脚,焦急的想要安抚,“这是怎么了?别哭了,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