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不久,大福便来了。
花颖如岳阳告知她的,塞给大福两个草仔稞,让尝了一口后的他惊喜地直点头道谢,还说要留一个带回去给他娘亲享用。
她让大福别留了,又给他两个让他带回去孝敬母亲,让大福乐得直说就算绕到隔壁镇上也没问题,很快的先将书翰他们送到牧大夫的医馆。
花颖进入牧大夫的医馆时,也提了一篮大约十个左右的草仔稞送给牧大夫。
她会不顾疲累地连夜做出草仔稞,也是为了巴结牧大夫,礼多人不怪啊,且草仔稞在玉林镇还未出现,也没人吃过,加上艾草又是好东西,相信牧大夫会喜欢的。只要他开心了,对于许氏的病情定是会更加用心。
果真如她所预料,牧大夫尝了一个草仔稞后,眉开眼笑的直说好吃,让牧夫人和自己的儿子女儿也赶紧尝鲜。
吃得开心了,牧夫人更是一口同意替花颖代为照顾三个孩子,让她专心地去办事情。
这让她放心多了,毕竟酒楼的厨房不太适合小孩子进入,里面到处都是热汤热油,要是一不小心发生意外,那就不是懊悔两个字可以带过的。
大福载着花颖来到酒楼。
高掌柜一看到她,一张老脸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连忙向前招呼,“颖儿姑娘,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到午后才来。”
酒楼推出那三样小菜,客人的反应是出奇得好,尤其是昨天,这三样小菜不到一个时辰便被点光,吃不到的客人气呼呼的走了,有几位客人还言明今天中午来一定要吃到,不然掀了五湖酒楼。
这虽然是客人的气话,可他也不敢不放在心上,眼看就快到中午用膳的时间,小菜却还未送来,他能不急吗?
“东西都送来了,高掌柜您看看。”她指着桌上那几盆小菜。
高掌柜看着桌上这六盆已经腌制好的小菜,就像看到闪亮亮的银子一样,笑得阖不拢嘴,点头直说好,现在他总算能够安心了。
“高掌柜,这几袋新鲜的木耳跟毛豆,还有已经处理过的蚬仔,请你让人过秤,看看足不足数。”
“没问题,没问题!”高掌柜晃晃手指,厨房里的人手马上拿秤子将所有食材过秤。
两方确定无误后,高掌柜即刻将购买这些食材的银两付清。
花颖满意的将银两收到衣襟里的暗袋后,指着那三样食材对高掌柜道:“高掌柜,依约定,我今天会亲自示范如何料理这三样食材,再教你们三道用这食材做成的佳肴。”
“那就有劳颖儿姑娘了。”
“高掌柜客气了,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高掌柜将所有人打发出去,只留两个酒楼里最重要的两名老厨子。“老沈、老徐,你们两人仔细的看着颖儿姑娘是怎么处理的,其他人全部给我到后头去挑菜,并把整个酒楼重新整理一遍。”
花颖先教两位厨子如何制作腌咸蚬仔,首先捞出一些蚬仔放在装着冷水的钵里,切好蒜头、辣椒、姜,并准备好一碗酱油备用,又拿了一个锅子加入冷水,放到灶头上,将装着冷水和蚬仔的这钵放进去隔水加热。
“两位师傅你们要记住,这一个步骤很重要,外锅一定要冷水,而钵里装着蚬的水也要是冷的,让里头的蚬慢慢煮。你要是一下子用热水,这蚬就会被烫熟,肉质会缩起来变硬,到时不女敕就不好吃,有些类似温水煮青蛙这样。切记,千万不可以用热水。”
其实在现代,因为有冰箱,要制作腌咸蚬仔方便很多,等蚬仔吐好沙后,将水倒掉,直接冰到冷冻库,待蚬仔都冻死后,拿出来加入酱油、开水、姜、蒜、辣椒等调味即可,不过古代可没有冰箱,只能用这一种方式。
两名老厨子眼睛眨也没眨地看着她的步骤,就怕漏看了,差一个步骤,届时整个风味完全不一样。
“你们看,这蚬壳已经张开,肉缩不回去,就表示已经好了。”她拿了双筷子在钵里搅动,同时指着蚬仔的变化,“现在这个程度就可以起锅,千万别再继续煮,过熟会不好吃。”
她将钵端起,放到一旁,并把酱油倒进另一个空钵里,而后将煮蚬仔的汤汁倒进方才装酱油的碗里,一边解释道:“这酱汁的配方就是不管加多少酱油,就要有和酱油相同分量的蚬仔汤汁,搅拌后将方才已经煮好的蚬仔放进来,腌上两个时辰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的步骤,竟然可以做出这么美味的腌咸媪仔,让两位老厨子都大开眼界。
“是的,步骤很简单,却能够好吃得让人欲罢不能,要是能够让所有客人都点上一盘,就是典型的小兵立大功的例子。
“还有,这种东西最好是当天做多少卖多少,一定要新鲜。以后中午的时候腌上,到晚上就可以卖给客人了,不要先做,才能确保鲜甜。”
她虽然将腌制蚬仔的步骤告知五湖酒楼,可最重要的是如何让蚬仔吐沙,那可是她赚钱的秘方,她是一点也不会透露的,她只要把吐好沙的蚬仔卖给他们就好。
花颖随即又教两位厨子如何煮咸水毛豆跟凉拌木耳,这两样小菜步骤简单又快速,重点是还十分美味营养。
两位老厨子不得不对花颖刮目相看,谁说一定要工法繁复才会美味,像这三样小菜,制作的过程不仅简单,更能够吃到食材原始的好滋味。
看两位老厨子都已经将她方才的做法熟记后,她便开始教他们三道新的菜色。
她等油热了之后,将葱蒜和辣椒爆香,直到葱蒜的香气飘散整个厨房,才抓过一把蚬仔放进热锅里翻炒,而后沿着锅沿倒了些白酒入锅,又加入水跟酱油翻炒,待蚬仔入味收汁,起锅前加入青蒽点缀颜色,一道色香味俱全,适合下酒的炒蚬仔就完成了。
这道菜其实就是炒蛤蛎,要是有九层塔的话香气会更浓,可是她在厨房里没有看到,只好用青葱代替了。
接着又教了他们一道吃起来鲜女敕爽脆的姜丝肉片炒木耳,和一道雪菜毛豆鸡丁。现在是夏天,容易食欲不振,油腻的大鱼大肉往往让人食不下咽,因此她便想了几道清爽不油腻,即使用着最简单的食材也能炒出丰富滋味的菜色。
两位老厨子吞了吞口水,惊喜的看着那三盘快速出炉、做法简单却色香味倶全的佳肴。
能够如此快速的出菜,这三道菜可以说是非常适合赶时间又挑剔的客人,酒楼的生意绝对会更好。
现在已经到了用餐时间,客人陆续进门,没办法请高掌柜到厨房来试吃,于是老徐让一名守在厨房门口的伙计将这三样菜端到大厅,请高掌柜试菜。
三样菜端到高掌柜面前时,他正巧在招待几位平日常光临酒楼的客人。这热腾腾、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三道菜肴,瞬间勾起这些人的食欲。
“高掌柜,这三道是你们酒楼里的新菜色吗?远远的就闻到一股香气,让人顿时感到饥肠辘辘。”站在高掌柜身边的一名红衣客人用力吸着鼻子,闻着这香味。
“光这气味就让人垂涎,我们就点这三道,还要昨天那三样小菜,然后再来一道肘子跟水煮鸡。”旁边一桌一名穿蓝衣的客人站起来看向那三盘菜,手中的折扇指了指那三道菜,也不管是不是菜单上有的。
“对、对,尤其是那一道黑色的木耳,看起来虽然丑不拉叽,可入口清脆有嚼劲,滑而不腻,着实好吃。大热天的,这个再多也吃得下,给我们来上两份。”另一名穿白衣的客人医附和。
“欸,好的、好的!”高掌柜惊喜的看着这几桌客人,“马上来。”
他对跑堂伙计使个眼色,要他将试菜端回厨房,又交代了另一名伙计先招待进来的客人,自己则撩起衣摆,火速赶去厨房。
一进到厨房,手一伸,里头打下手的厨子随即递给他一双筷子让他试吃。
高掌柜细细品尝这三样菜色,片刻之后,慢慢放下筷子,满意的赞不绝口。“果然好手艺!这三道菜才刚端出去,就被其他客人闻到香气,已经好几人下单了,不知道这三道菜名是什么?我好跟客人介绍。”
“快炒蚬仔、姜丝肉片炒木耳和雪菜毛豆鸡丁。”花颖一一指着只剩下汤汁的盘子。
“很好,这三道菜一会儿我即刻让人写到菜谱上,价钱就如同我们昨天说的,至于这些山产,在季节结束前,我想每天再多收购二十斤,没问题吧?”
“没问题。”花颖心里盘算了下,每天多收购二十斤,她目前人手恐怕不够,得要再找人来帮忙才成,且就算自己少赚些,也要吃下五湖酒楼,否则日后恐怕会有人来跟她一起分食这块饼。
她思虑了片刻,决定先跟高掌柜讲清楚,免得几次后他就找卖得比较便宜的商人收购。
“不过,高掌柜,有一事我必须提醒你,这些食材我都用了秘方才让它们变得好吃,要是有别人学我一样上酒楼来兜售这些食材,你要收购前,希望你能三思而行,以免得不偿失。
“例如如何让蚬里头的沙子吐干净,这点就没人知道怎么做,高掌柜应该也不希望客人吃得满嘴沙。而这木耳也只有长在特定植物上的才能采,要是采错了,会有中毒的危险,万一客人不小心吃到有毒的木耳,可是影响甚剧,高掌柜不希望打坏酒楼的声誉吧?”
闻言,高掌柜怔了下,没想到花颖竟然还留了后手,秘方?!这让他不想让她独揽这买卖都不成了。
若是客人吃了蚬仔后满嘴沙,还不砸了五湖酒楼的招牌,更别提吃木耳中毒了。
他讪笑了下。“这是自然,我们五湖酒楼最注重的就是声誉和信用,这点颖儿姑娘大可放心。”
“有高掌柜的保证,我当然是放心的。”
高掌柜看伙计已经取来今天该结算给花颖的银子,三道菜的食谱和食材,一共一百七十两,接过手交给她。“颖儿姑娘,你看看这个数对不对。”
“希望以后我们能配合愉快,高掌柜。”花颖看了下数目无误,笑咪咪的收起,突然想起一事,拿过放在长桌上的那个装着草仔稞的竹篮子说:“高掌柜,这是我昨晚做的点心,送几个让你尝尝,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高掌柜看了眼篮子里这从未看过的绿色吃食,疑惑的拿了一颗,咬下一口,咀嚼片刻后,顿时满脸享受,叫人赶紧追出去将花颖留下,询问她这是什么东西,可她却已走远,让高掌柜遗憾不已,只能等待明天了。
花颖离开五湖酒楼后,先到汇通钱庄,算了算,自己留十两,加上放在岳家橱柜里的三两银子,就有十三两,在双河村那地方,这十几两银子不算少了。她将身上剩下的银两全部存进钱庄,避免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例如汪氏,她可是会随时从岳家顺走东西的人。
虽然不想把人想得那么丑恶,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汪氏会不会做出什么让人更为鄙夷的事情来呢。
办好一切手续,离开汇通钱庄,模模衣襟里的十两银子后,她转到成衣铺子,为三个小孩各买了四套可以换洗的衣服,也为许氏买了三套,又到卖杂货的店铺买了盐、米、糖等等,最后花十二文钱,顾了辆马车前往牧大夫的医馆,接三个孩子回去。
只是当他们快回到岳家时,远远便看到顶着一张猪头脸的汪氏还有她带来的几个婆娘,每个人肩上都扛着一堆东西准备离开。
离去前,还站在大门对着倒在地上的岳大婶破口大骂,直到骂爽了才开心的离去。
花颖见状,赶紧跳下马车冲到大门,扶起倒在地上,表情痛苦、衣衫凌乱,全身上下多处挫伤的岳大婶,又看了眼已经走远的汪氏等人,焦急的问道:“大婶,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岳大婶痛苦的摇着手。“没事,我是不小心跌倒,撞到地上的碎石。”
“我看看!”花颖也顾不得在外头这么做不合宜,直接掀开她的裙摆,惊见她两个膝盖上各有一个碗口大的伤痕,叫道:“岳大婶,是不是汪氏那婆娘做的?”
岳大婶摆摆手,表情痛苦却隐忍的说:“别提了,我没事。”
花颖小心翼翼地搀扶岳大婶进屋,到床榻上休息。“还说没事,你两脚都受伤了。这群女人太过分了,她们为什么到家里来闹?”看到岳大婶浑身是伤,她气得浑身快冒火了。
“颖儿,你别问了。”
“大婶,你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还让我别问,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这就冲到汪氏家里去问她为何到岳家行凶!”
“不,别,颖儿,二嫂她是因为那件事情……”没办法,岳大婶只好把汪氏带人来的原因告诉她。
“所以她把所有怒气迁怒于你?!”岳大婶稍微提个开头,花颖便了解全盘,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又恐怖。
“颖儿,你别跟汪氏那泼妇计较,她只要不开心就会这样,我们忍忍就好,你千万别跟她硬碰硬。”岳大婶拍拍她的手背劝道:“村里的人,除了我二哥外,没有人有法子对付她的。”
花颖本来还想要反驳几句,可是看岳大婶表情十分痛苦,只好敛下胸口的那股怒火,决定日后再找汪氏算账。
“我们先不说这些……”花颖这时才发现赶马车的老车夫正帮她将物品拿进屋,她自己也还未给车钱,“大婶,先等等,我去付车资。”
老车夫看到这情形,二话不说的帮她把三个小孩抱下车,又帮她将马车上所有物品给扛下车,到厨房放好。
“老伯,谢谢你,耽误你的时间了。”老车夫从厨房出来后,她赶紧取出一两银子交给他,“剩下的你就别找给我了,留着打壶酒喝吧。”
“不,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老伯,你要是不收下,以后我都不好叫你的马车了。”
“那就多谢了,姑娘。”
“我才要向你道谢呢。”花颖送老车夫出门。
他离去前看了她一眼,指着厨房的方向,“不过,姑娘,我想你还是先到厨房去,看看要怎么处理。”
厨房?!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花颖眉头紧蹙,有种不好的预感。“老伯,您可以先等我一下,不要急着回去吗?也许一会儿我有事情要请你帮忙。”
“钦,好的。”
花颖才刚踏进厨房,醋酸味猛烈地扑鼻而来,让她瞬间倒吸口气,一股怒火从胸口窜上,愤怒地看着一片混乱的厨房。
油罐子里的油、盐、糖、酱油、面粉什么的洒得到处都是,锅碗瓢盆散落一地,还有好几个碗全被摔破,甚至连水缸也被打破了,整个厨房只能说像是遭遇劫匪一样惨不忍睹,事实上,汪氏等人也确实跟土匪无二。
这几个婆娘不仅到这里来打岳大婶,还把厨房毁得一塌糊涂。
她眯起锐利的眸子扫视着原本放在厨房里的物品,赫然发现前两日她所采购的食材、今天早上蒸好的草仔稞,还有架子上那盆腌肉和肉贩子送来的那一串猪肉,全部都不见了!
她森冷的眸子落在橱柜上头,没有片刻迟疑,直接走向橱柜,模了模她藏在下层角落的三两银子,发觉也不翼而飞。
她努力压下胸口燃烧得旺盛的怒火,冷笑了两声。很好,很好,非常好!
敢带人到岳家欺负岳大婶,定是看准了今天岳大哥到外头办事情,一时半刻回不来,而岳大婶又会看在娘家兄弟跟嫂子的分上,也怕日后没有娘家可以回去,肯定会隐忍地吞下这个哑巴亏。
汪氏吃定了岳大婶那种任人欺负的性子,因此毫无顾忌、嚣张狂妄地将所有怒气迁怒到她身上。
既然这事情是因自己而起,那她就不可能不管,她可不再是当年那任人欺负的花小蕊。
花颖敛下胸口那簇被她压缩得小得不能再小的残余怒火,转身走出厨房,却看到三个孩子站在门口,愧疚、难过的掉着眼泪。
“大姊姊,都是我们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们,她们也不会这样欺负岳女乃女乃……”
“跟你们没有关系,汪氏只是找借口跟机会故意找麻烦,你们别放在心上。”她蹲子,抹去他们脸颊上的泪水,摇头,“今天大姊姊做饭时间会晚点,你们先把大姊姊方才买的糕饼拿出来吃,好吗?”
“好。”曾书翰点头后,牵着弟妹离开去找岳大婶。
花颖离开厨房,走到马车边,又递给老伯一两银子。“老伯,我有几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姑娘你说。”
“帮我到镇上报官,说我们这里被刁民闯入,不仅打伤人,还劫走了所有的钱财,有两百两,请官老爷速来。此外,这里有一两银子,麻烦你再帮我到镇上买几个大水缸跟油、盐、醋、糖这些调味品,最后帮我买两笼包子回来。”
最重要的醋被汪氏那婆娘给打破了,必须赶紧采买,但她又不想被怀疑为何只单独买醋,因此索性将所有的调味料都一并买了。
“姑娘,先前你给的一两银子已经够买一马车的东西了,不用再给了。”
“不,刚才那银子是给老伯你的,还要再麻烦老伯办这些事儿呢,请老伯务必到衙门帮我报官,我就在这边等官老爷来,拜托你了。”
“好的,姑娘你放心,我回到镇上一定马上帮你报官。”
看着急驶远去的马车一眼,花颖心下冷冷地笑两声,端了盆冷水冋到岳大婶的屋子。
“大婶,我先帮你处理伤口,会有些痛,你得忍着。”
她拧了条干净的布巾替岳大婶擦拭伤口附近的血渍,一边擦,一边安抚她,“大婶你放心,汪氏害你受伤的这笔帐,连同以前她欺负你的事,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来,绝不会放过她的,非得让她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岳大婶担忧的看着脸上有着明显怒气、表情冷寒的花颖。“颖儿啊,你可别跟大婶那个二嫂硬干,她撒起泼来无人招架得住,简直让人心惊胆跳!”
岳大婶每每想到汪氏那让人心尖发颤的凶狠模样,就忍不住捂着胸口,安抚自己激跳的心脏。
“大婶,我像是那种会泼妇骂街跟人家吵架的人吗?你放心,我一定兵不血刃的把汪氏拿下,给她一个惨痛的教训。”花颖发现自己愈说愈火大,一张臭脸让岳大婶担心了,连忙敛下满腔的怒火,朝她咧嘴一笑。
“你有办法?”
“事实上我已经这么做了,你就别担心,等着看结果吧。”
“要是你不用跟她当面起冲突,又可以给她教训,那我就放心了。”对于这个二嫂,她也是一肚子窝火。
“大婶,你放心把一切交给我,别担心,我一定让她日后不敢再来骚扰你,也不敢再把我们家厨房当成自家粮仓。我先帮你上药,你忍忍。”花颖小心的抬起岳大婶的脚,将其放在自己膝上,小心翼翼的帮她涂药。
等到花颖处理好她的伤势,帮她重新换了套干净衣裳,又端了盆干净的水替她净脸后,才回到大厅倒杯茶喝着。
看着茶杯里飘荡的茶叶,她忍不住扯着嘴角冷笑。
现在突然发觉自己当初真是睿智。她拿到卖食谱的银子后,思考了一番,便拉着岳大婶说要打租赁契约,对外说她是跟岳大婶租房子,这样她和三个孩子留在这里才名正言顺,不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岳大婶听她的解释也觉得这办法好,免得她那讨厌贪婪的二嫂每次上门都像刚喝了醋一样的酸花颖,因此象征性的收了她一两银子当做租金。
而汪氏今天上门,抢的是她这房客的东西,而不是与汪氏有亲戚关系的岳家的东西,到时上了衙门,公堂之上,任凭汪氏怎么狡辩都无法自圆其说。
汪氏,希望今晚这顿饭你吃得愉快,因为再来你恐怕就吃不到这种美味了……
夕阳西下,农村的农民因为下田耕作的关系,晚膳都吃得早,夕阳才落到天边而已,就已经开使用膳了。
今天的晚膳,赵家可是吃得非常丰盛,不仅有常吃的、加了榨菜的馒头,还有一大锅香喷喷的白米饭。除了过年,他们可不曾在平常的日子里吃上一碗扎扎实实的白米饭。
这一大锅白米让赵家的一群人看得口水猛吞,更别提那雪白的猪肉片,一片一片的,都有小拇指那么厚,分量更是不少,此外,桌上还有一些他们看过但是没吃过的菜。
这顿饭让所有人都看呆了,纷纷询问汪氏她是不是捡到金子了。
汪氏心里头得意。今天捡了那么大一个便宜,可不就是捡到金子了,是该好好庆祝一番。
岳阳自从收留了那个贱蹄子后,他家的厨房就多出这么多好东西,听她那不中用的小泵子说,这些都是那贱蹄子买的,不能拿走。
不能拿走?那贱蹄子现在住的可是岳家的屋子,脚踩着岳家的地!人要知恩图报,她小泵子当日救了那贱蹄子,这恩情她可是还未报答。
现在她挟着小泵子对那贱蹄子的恩情,拿那贱蹄子一点东西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冲过来咬她一口吗?那贱蹄子要真的不知轻重,她就让小泵子把她给赶出去。只要她命令小泵子将那贱蹄子赶出去,谅小泵子也不敢说不。
不过,说真的,她可从没有想过这贱蹄子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富婆,买的东西不管是白米、面粉或是绿豆,都是一大袋、一大袋的,尤其是那带油花、好吃到一个不行的猪肉,还是一整串明晃晃的放在灶头上。
橱柜里竟还藏着三两银子!看到那三两银子,当下她眼睛都直了,犹豫着是不是要连同这三两银子一起卷走。
既然那贱蹄子敢当众让她难堪,害她被死老头痛揍,那她就拿那贱蹄子放在厨房里的东西抵过,这三两银子算是赔偿给她的医药费,看这贱蹄子以后还敢不敢招惹她汪如花!
思及此,她把那三两银子悄悄收进衣襟里稳妥放好。本来还在心里把家中那糟老头诅咒个半死,现在得了这些银子,她也不伤心了,早已忘了被他痛揍的那一顿。
这三两银子可远比她藏的那些私房钱来得多,今天美美的吃上这一顿,明天再拿一两银子到镇上去买块丝绸给自己做身衣裳。
“怎么都站在那里看着,快过来坐着吃,这肉每一个人都有份,不够的话厨房还有,我们今天就吃个爽!”
汪氏也不等丈夫、孩子还有公婆,径自开动了,替自己盛了一大碗白米饭,拿起筷子夹了块大肥肉,稀哩呼噜的就吃了起来。
家人见状,也不多问了,纷纷赶紧拿起碗筷,不顾形象的抢着桌上的白切肉,大口大口、狼吞虎咽地咬着,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停用筷子指着桌上的菜直说好吃。
就在他们一家人兴高采烈的吃着这一顿比过年年菜还要丰富的晚膳时,半掩的门扇突然被人用力踹开。
一群表情凶狠的带刀官差进入,在所有人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这群官差就把里头的人全部压制在地,任凭他们手中的碗筷摔落破碎一地。
赵家所有人都被官差双手反扣、压制跪在地上,这些一辈子在田里耕作的老实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全都惶恐的尖叫哭吼。
汪氏的丈夫赵虎满头冷汗,惊恐的问道:“官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怎么擅自闯入?”
“有人报官,赵虎的妻子汪氏勾结盗匪,进入自己小泵家中行抢,不仅抢走食物,还盗走两百两银子。你们几个人一同在此,也涉嫌此案,我等奉官老爷命令,将赵氏一家收押,等候审判。”捕快拿着官老爷发下的拘提公文让赵虎看。
听完捕快宣布的罪状,汪氏全身抖得跟筛糠一样,脸色发白的摇头喊冤,“没有、没有,官差老爷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没有勾结土匪行抢,我也没有在橱柜里看到两百两银子!”
“你狡辩也没有用,你带人进入岳家行抢,人证物证倶全,有什么话自己到官老爷面前去说,全部带走!”捕快一把提起早已经吓得腿软、脸色发青的汪氏,“把他们一家子绑了送官,还有这一桌子的赃物也全部给我带回去。”
赵氏一家人不论老小,全都像绑牲口一样被绑着,送往镇上的衙门。他们才走到村口,汪氏便看到那几个今天跟她一起到岳家翻箱倒柜、与她交情不错的婆娘。
她们一看见汪氏便像是看到仇人一样,恨不得冲向前去踹死这找她们一起去给岳大婶好看的汪氏,害得她们被官差以盗匪抢劫的罪名给绑起来。
要不是被绑着,她们一定会对汪氏拳打脚踢,给她一顿粗饱,可惜现下无法揍人解恨,只能气得扯着喉咙将什么难听话朝她一路咆哮。
夜色降了,岳阳刚进到村子,便听到村人说起今天他家里发生的事情,当下他很气二舅母。以前因为母亲需要她的照应,他总十分忍让她,也才会任由她不经允许私自将他打的猎物或家中吃食拿走。
可他没想到这黑心肝的二舅母竟然得寸进尺,认为他们好欺负,现在竟像土匪一样到他家翻箱倒柜抢夺物品,而这些物品全都是颖儿用自己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买的。
至此,他决定到二舅家理论,不再姑息二舅母,没想到却听到令他更震撼的消息——颖儿也不上门理论,跟赵家没有任何血缘及人情压力的她,以报官这个最直接有效的做法来处理此事。
一听到报官两字,他差点为她喝采,如若不是还有其他村人在一旁,他肯定会大喊一声做得好。
他早就受不了这像血蛭一样的二舅母,却又碍于她是自己的长辈,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必须对她再三隐忍。
颖儿这么做,正好帮他出了口累积已久的怨气。
为了留下证据让前来的官差鉴定,花颖没有收拾厨房,她帮岳大婶处理了伤势后,带着曾书翰到后山采木耳跟毛豆,再到溪边捞蚬仔。等她采集完回到家时,官差正好前来现场勘查,确定岳家遭到洗劫。
待官差前去抓人,花颖才开始整理厨房,还好三个小萝卜头也很努力地帮忙,一同打扫里里外外。他们忙完时,月已升至高空了,她煮了点面线给孩子们吃后,早早的将他们赶去睡觉。
一到天黑便眼盲的岳大婶半躺在床榻上,两眼毫无焦距的看着提着热水进屋、要让她泡脚的花颖,愧疚的说着,“颖儿,抱歉,大婶没用,没能帮上你的忙,还让你的那些东西被我这黑心肝的二嫂给抢走……”
花颖月兑下岳大婶脚上的袜子,将她的脚放进水里,拿着布巾轻轻帮她洗脚,并帮她按摩脚趾,让她可以舒服些。
“大婶,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无须愧疚,况且我也报官了,官老爷会还我公道的,只希望到时你不要因为我而感到为难。”
“这点你放心吧,我对我二哥那一家子的情早被贪得无餍的二嫂给消磨殆尽,这次绝不会再姑息二嫂了,也正好让我二哥看清楚自己妻子的德性,我是不会替他们说情的。”岳大婶毫无焦距的眼眸正和蔼的看着细心的帮她洗脚的花颖。
岳阳回到家,才刚要踏进母亲的屋子要向母亲禀告他回来了,便看到花颖正在为母亲洗脚、按摩的温婉模样,让他心下感到一阵冲击和说不出的温暖。
感觉到身后有动静,花颖回过头一看,发现岳阳正站在门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从未见过他有这号表情,忍不住问道:“岳大哥,你回来啦……你怎么了?”
他猛一甩头,将方才窜上心头的那抹说不清的感觉甩出脑海,赶紧将自己听到的事情提出,掩饰自己的恍神。“没事,今天的事情我一回到村子就听说了,你做得很好,是该给我二舅母一个教训。”
“岳大哥,你不怪我做事急躁了些,没有顾虑到你跟岳大婶的感受吗?”她很在乎他对她处理这事的看法。
“兔子急了都还会咬人,况且你并不是兔子。”
在这地方被偷了只鸡都会跳脚地拉着亲友上村长家嚷着要全村彻查,要是发现谁家多了只鸡或是刚好宰了只鸡吃,丢鸡的那户人家大都会叫上一群人拿着锄头上门要鸡,因此在村子里也常看到全武行发生。
更何况现在是银两和整个厨房的东西被人堂而皇之的搬走,花颖当下没有拿着柴刀上门砍人,他都觉得是佛心来着。
听他这么说,花颖就放心多了,拿过披在腿上的干布巾将岳大婶的腿擦干,替岳大婶穿上袜子,端起洗脚水打算拿出去倒掉。“你也认同那我就放心了。岳大哥,你应该还没吃晚膳吧,我等下煮碗面给你吃,你先陪岳大婶聊聊。”
“颖儿,不用麻烦了,我带在路上吃的干粮还有一些。”
“不麻烦,鸡汤和煮面的水还热着呢,面团也早已经揉好备着,我就简单煮碗蔬菜鸡蛋面,很快的。”
花颖离去后,屋里陷入一片寂静,岳大婶伸手唤着儿子,“阳儿,过来这里坐,娘有事同你说。”
“娘有什么事?”
岳大婶浅笑了下。“你觉得颖儿如何?”
岳阳一边眉毛挑了挑,不解母亲为何问他这个问题。
“你别光楞着不说话,快回答娘方才问你的话。”
“不错。”
“不错那就对了,既然你也感觉不错,那就要好好把握,知道吗?”岳大婶拍拍他的手背嘱咐着他。
“把握?”
岳大婶用力点了点头。“是的,阳儿,娘虽然答应过你不勉强你的婚姻大事,但是颖儿是个好姑娘,娘还是希望你仔细考虑。”
“娘,我现在没这心思。”娘亲都说得这般直白了,他岂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她是看上颖儿了。
不过也难怪娘亲会看上颖儿,放眼附近几个村子里同年的姑娘,哪一个人像她这般能干,利用好手艺为自己赚进大把大把的银子,却不因此而自满,仍温柔体贴地关心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娘知道你没这心思,可是你知道吗?这一阵子娘在颖儿细心的照顾下,晚上不再像之前那般一点东西都看不见,偶尔会有一点景象闪过娘的眼前。”
“真的?!”他喜出望外的看着母亲。
“真的。我们跟颖儿非亲非故,对她也只是有点救命恩情而已,她却如此细心的照顾你我,甚至连书翰他们三个孩子她也事事关照,像颖儿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娘不希望你错过。”
是啊,由颖儿关心母亲的眼睛和细心帮母亲洗脚的行为看来,她日后应该也是个孝顺的媳妇……
只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日后不知谁有福气拥有她?
花颖躺在树下的躺椅上,微眯着眼享受那微风拂面的清凉感觉,看着廊下吊着的一串风铃,回想着那天也是躺在这树下,因凉风太舒服让她不小心睡着时梦到的事情。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竟然又回到现代,还在一片西瓜田里。
就在她还在震惊的当下,在西瓜田里查看西瓜质量的柯盛岚早已经看见她,把她狠狠地骂了一顿,骂她要走都不交代一下,害自己担心她是不是被地府鬼差,还是被道行高深的法师抓走了养小表,原来她还好好的。
花颖连忙跟柯盛岚解释说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突然回到古代。柯盛岚听到后这才稍微放心,又关心的问起她在古代的生活,她便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柯盛岚。
本以为柯盛岚会骂她收留三个小孩是多管闲事,没有想到盛岚竟然夸奖她做得很好,能尽一己之力帮助人是好事。
柯盛岚还跟她分析了汪氏,警告她汪氏这种人不只贪婪,日后甚至可能会为了银两而被人收买,因此能藉此机会不再相互往来最好不过。
尤其是她现在跟五湖酒楼合作,这事情瞒不了多久,很快村子里的人就会知道,要是五湖酒楼的对手想要打击五湖酒楼,最方便的做法就是在食物上动手脚,而她这外包的部分是最方便动手的,只要收买可以自由进出岳家的汪氏,就能轻易下手,到时真要出了事情,就算有十个花颖也不够砍头。
所以柯盛岚虽认为她诬陷汪氏偷了两百两的做法不妥,但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同时要她想法子私下补偿一下赵家人。
之后换柯盛岚说了近况,原来她跑到花莲挑选西瓜。前一阵子大雨,把西部的西瓜都泡烂了,跟他们饭店有合作的瓜农无法正常供应,造成西瓜大缺货,只有花莲少部分地区的西瓜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她今天就是特地来挑西瓜载回去应急的。
反正回到现代也没事干,她跟着盛岚在西瓜田里上上下下忙进忙出,同时听到好多关于栽培西瓜的知识。
就在她开心的看着盛岚一口咬下那连她都感觉可以闻到香气的西瓜时,她好像听到了风铃的铃声,然后她的魂又回到了古代。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又模了模现在服服贴贴躺在衣襟里,一张写着她名字的土地权状。
这是柯盛岚提醒她,虽然她报官想给汪氏一个教训的做法没有错,可是她不该谎报被盗了两百两银子,要她有机会就补偿赵家人。这话才说完没多久,让她补偿的机会便来了。
那天,赵虎一家还有跟着汪氏一起到岳家乱砸一通的几个妇人全被关到监牢里,三天后,官老爷才提讯这一干人犯。
官老爷的惊堂木一敲,那几个婆娘纷纷将所有矛头指向汪氏,说是汪氏指使的。
汪氏曾趁着岳大婶到溪边洗衣服、家中没人时,偷偷到岳家翻厨房,知道里头有什么,还说只要按着她说的做,她们就可以分到一袋面粉或是红豆。
面粉跟红豆、绿豆可是金贵的好东西,一听到能拿一整袋面粉,她们几个每天为了张罗三餐而烦恼的婆娘才会像是恶狼一样泛着青眼,跟汪氏一起过去。
但她们从头到尾都没有靠近橱柜,在橱柜里东翻西找的只有汪氏,有银两藏在橱柜里她们更是一点也不清楚。
更有一名妇人指证说她看见汪氏将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偷偷塞进衣襟里,不让人看,也不让她过问,只随手切了块猪肉打发她。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指证汪氏,让她是百口莫辩,却还是不停的喊冤,说她只有偷三两银子,根本没有看到两百两银,是花颖栽赃。
可有高掌柜作证,那两百两银子是五湖酒楼与花颖签订契约所付的定银跟买食材的银两,因此就算汪氏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她说的,一致认为汪氏偷了两百两。
其实不是花颖故意谎报这个数字,而是不管是偷三两还是偷两百两,在她眼里都是偷,可是这罪刑在官老爷眼中可是不同的,偷三两银子也许只需要挨几十个板子,把偷来的赃银还给她便了事,这一点教训在汪氏眼中是不痛不痒,定还会找机会上岳家乱闹,可是偷了两百两银子,在官老爷眼中就是罪大恶极,不严惩不行,不蹲几个月苦牢怎么可以。
说真的,她当下的想法是不希望住在这么纯朴的地方,却还要一天到晚担心被人惦记上,因此借着这个机会,一次让汪氏得到足够的教训。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白纸黑字的租赁契约写得一清二楚,汪氏带人闯入岳家抢夺,算是抢劫她这房客的私有财物,而不是岳家的物品,让赵家人想怪岳大婶不通人情也无处责怪。
官老爷了解了全盘案情后做出判决,汪氏因为还不出那两百两银子,被判服监一年,而赵虎纵容妻子作恶,必须赔给花颖十两银子。其他跟着汪氏一起到岳家破坏、抢夺东西的妇人们,每人二十大板,同时必须赔给花颖二两银子。
不管是十两银子或是二两银的赔款,在穷得叮当响的村人眼中都是一笔大数字,砸锅卖铁才能勉强凑出来。
所以赵虎就惨了,拿着汪氏从岳家橱柜里模走的那三两银子跟汪氏的私房钱,加上跟父母兄弟借来的银两,全部凑起来才勉勉强强地凑足了七两银子。
还差三两银子,赵虎打算将岳家附近那几块连到后山的荒地给卖了。
这事情被花颖知道,便提议那十两不用赔了,她再出五十两银子,要赵家的人将岳家附近的地全卖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