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单人空气床垫,塞进墙与床铺中间的空隙刚刚好,像是任军澄在出门前,就已经拿尺精算过了。
任军澄继续借住在她家,让她肯定了对他来说,她就是个安全的绝缘体,就如他一再强调的——他不会对她怎样,也等于是说——她不会对他怎样,故他可以安心居住下来。
沈士岚觉得她的心境很是复杂。
她不知道该庆幸自己不用担心贞操不保,还是该难过自己一点吸引力也没有,连一丝丝丝丝丝丝丝的遐想都引不起。
她知道会这样想的自己很白痴,若小阿姨知道她让个男人住进家里,恐怕就要被骂个臭头了,结果她竟然还纠结在女性魅力上头。
这是在犯花痴不成?
当然,如果任军澄表现出**的邪恶,她一定会尖叫抵抗,想尽办法将人赶出去,但是,他对她完全没有邪念,好像她不过就是个“人”,没有性别,她又觉得怅然若失。
她觉得自己实在矛盾到一个不行,又希望他留下,又希望他去住饭店,一会儿失落一会儿开心……她都搞不清楚自己想干嘛了啊啊啊啊啊……
“你烦什么?”
就在她抱着头无声尖叫时,一旁突然有道男声响起。
她惊喘一声,转过头去,“副、副理?”
“你在烦恼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意图?”
天天天天天啊!
她的想法竟然又被副理猜中了?
这叫她以后哪有脸跟他相处下去?
“其实不是这样的。”任军澄上了床来。
她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
“不然……是怎样的?”她怯生生地问。
任军澄拨了拨一头卷发,“我是怕吓到你。”
“吓到我?”
“因为我知道你还没有经验,怕贸然突进,你会怕,所以才按兵不动。”
他侧躺在她身边,手撑着额,唇边扬着淡淡的微笑。
啊啊啊,副理笑了。
她觉得脑子有点晕眩。
“那如果……我……我不怕呢……”她大着胆子问。
他突然伸过手来,沈士岚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他勾起她耳畔的发丝,轻轻地在指尖绕了两圈。
“不怕的话,”他抬起她的下巴,“我就要做你想我对你做的事了。”
“我我我……我想做的事……”就算没有镜子,她也知道自己脸红了。
“像这样……”他的唇朝她的方向靠近,沈士岚瞠着双眸,屏气凝神,肺部完全停止活动。“把眼睛闭上。”
她立刻听话的用力闭上眼帘。
她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越来越清楚,他与她的距离越来越短、越来越短……
双唇碰触的刹那,她感受到了电击。
啊啊……就算被电死也无所谓了啊啊啊……
……
忽然之间,天地剧烈摇晃了起来。
“地震!”她惊声尖叫,霍地睁眼。“副理!”
副理也跑太快了吧?
一下子就跳下了床,还居高临下看着她?
连衣服都穿好了?
“你睡迷糊了?”被她一声尖叫吓了一大跳的任军澄没好气地将闹钟丢给她,“你赖床赖很久了,快起床。”
“咦?”沈士岚瞪眼一看,闹钟竟然被按掉了,而一向七点半起床的她,竟然七点四十五了还躺在床上。
等等,刚刚不是……
她在窗帘已经拉开,明亮的房间里四顾张望。
难道,她刚刚又是在做梦?
妈呀!她是怎回事?
副理来住两晚,她两晚都做好脏脏的春梦,一直梦着副理企图对她不轨,刚才还真的跟她上床了,结果因为只是做梦所以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羞愧的双掌掩面,恨不得将自己石化成一颗不会思考的石头。
她这是欲求不满吧?
所以屋子里有了男人便胡思乱想起来,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天啊!好丢脸啊!
不知道她刚刚有没有说梦话……
“起来了没?”任军澄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起、起来了!”沈士岚忙拉开被褥跳下床,冲进浴室漱洗换衣服。
因为梦境的关系,她更是无颜面对他了。
她竟然将副理当成了意yin的对象!
以前她还会看着他的鼻子说话,现在恐怕连鼻子都不敢看了,只敢盯着他的下巴了。
出了浴室,她便闻到食物香味。
该不会,副理又煮早餐了?
她踮着脚尖,走来前方客厅与厨房共有的空间,果然看到任军澄依然是绑着冲天炮,优雅的摆弄锅铲,将蛋饼翻了过来,另一边还注意着滤挂式咖啡的水量,两只手各忙各的,却是游刃有余。
“我家有蛋饼吗?”她怎么没这印象?
“我用面粉调的。”
“你调的?”等等,副理,你这外挂开太大了吧,还会自制蛋饼皮是怎样?企图逼死她这个小没路用的吗?
“这是比较古老的做法,蛋饼皮较厚但也比较有弹性。”他斜睨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能干啥的沈士岚,“要加玉米、干酪还果酱?”
“果酱?”她眨了眨眼。果酱蛋饼?能吃吗?
“开玩笑的。”他拿起玉米罐,“玉米?”
“好。”她点点头。
副理竟然会跟她开玩笑耶?
当然,她也不是没看过副理开玩笑,他平常虽然是不苟言笑的形象,但他偶尔跟那些资深业务一起喝茶聊天时,也是会说些笑话,互相调侃,她偶尔看到时,心里超羡慕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能像那些资深业务一样,被副理看成“自己人”,能与她说说笑笑,而不是个没路用的小菜鸟,只配得上他高冷的态度。
“拿餐具去桌上摆吧。”任军澄指示着,“还有牛女乃跟糖。”牛女乃也适才已经加热过了。
“好。”沈士岚连忙照着他的指示动作,俨然她才是借住的人。
餐具摆妥,早餐也做好了。
她一样恭敬的正坐在桌子对面。
任军澄递了个坐垫给她,那是他昨天买的,而他也坐到地板上,**下塞了同花色的坐垫。
“副理不坐沙发?”沈士岚好奇的问。
“你要坐?”
“没有没有!”她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我吃饭时都坐在地板上……茶几矮了点。”她赧然一笑。
“我也这么觉得。”他拿起牛女乃罐,“加牛女乃?”
“嗯。”沈士岚忙将咖啡杯推往他的方向。
“你不用这么拘束,”他倒了一个九成满,“这是你家。”
话是这么说,但有副理在,即使他绑着个冲天炮,她还是难免觉得不太自在,下意识就姿态端正起来。
任军澄盘腿而坐,左手快速在手机触控键盘上打起字来。
沈士岚刚才不小心看到他Line的对象是人事主管,八成是在说今天请假一事。
“副理是左撇子?”
“我用右手吃饭。”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蛋饼入口。
“但用左手打字?”
“这样比较不浪费时间。”
她想她只能用右手打字,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所以才一直这么菜?
“现在不在公司,你不用叫我副理。”
“好。”可是那要叫什么?
总不能连名带姓叫人家吧?
沈士岚顿时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
副理平常都是连名带姓叫她的,在她耳里听来,有种威吓的作用,所以他只要一喊她名,她一定惊跳一下,严阵以待,就怕被骂。
烦忧的夹起了一块蛋饼,放进嘴里,她的脸颊瞬间发了光。
“这口感好不同。”她从未吃过这种软Q有弹性的蛋饼。
“喜欢吗?”
“喜欢。”她猛点头,“这怎么做的?可以教我吗?”
“有空的话。”他看了看表,“你时间不多了。”
“几点了?”
“八点二十了。”
“什么?”都这么晚了?
虽然公司离她家很近,但她现在连妆都还没化,早餐也才吃第一口,而她的午餐……她还有午餐要准备啊!
都这么晚了,要煮饭也来不及了,看样子,今天也只能吃便当了。
她实在吃不惯外头的便当,调味料放得太重,她吃清淡习惯的人,几乎是一口饭一口水佐着食,开心的用餐时光变成恶梦。
虽然有点对不起副理,但是现在也只能狼吞虎咽了。
飞快地将蛋饼吃完,一口气喝掉杯中的咖啡,刷完牙后,她坐在梳妆台前以她能力所及,快速的在脸上涂抹。
十五分钟完成淡妆后,还得使用离子烫夹直头发,又不能夹得死板,发尾得有弯度,最后绑成低马尾,看起来就不会像女学生一样的青女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