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场,热闹滚滚的幽暗树林里,奉命暗中保护皇帝跟太子的赵天祺,尾随着他们两人在树林里奔驰,就在太子拉弓准备射下前方那只奔窜的鹿时,一头如黑曜石般耀眼的骏马从树林中腾空飞跃而出,瞬间吸引住皇帝、太子,与所有随行中人的目光。
皇帝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匹体型健美优雅,黑色皮毛闪耀着如黑曜石般诱人光泽,神采飞扬的宝马,惊呼,“黑神驹!”
皇帝一惊呼,随行众人也跟着惊呼,这黑神驹可以说是齐梁国传说中的神驹,跑起来就像是在飞一样,可以日行两千里,不仅如此,还身具灵性,因此自古以来很少被人捕获,是像神兽一样存在的动物。
这时,另一边林子里突然冲出一堆像是也在追捕这匹黑神驹的人,那群人连忙拉紧缰绳,异口同声,“参见皇上、太子殿下。”
皇帝看着黑神驹,眼底精锐的眸光一闪,志在必得,沉声下令,“都别拘礼了,想必诸位爱卿也是追着黑神驹而来,今天谁有本事擒住这黑神驹而不伤牠,朕有重赏,有官位爵位者晋身一级,无官位者入朝为官!”
如此诱人的奖赏,令所有参与狩猎的臣子们纷纷向前一展身手,企图征服牠。
像是因大队人马到来而受到惊吓的黑神驹,看了皇帝和围住牠的人一眼,便调转方向,扬起马蹄踢翻了几人,向前狂奔,没入深幽的树林里,这些急着在皇帝面前表现的臣子们随即跟着冲进树林追捕黑神驹。
赵天祺并未随着众人前去,而是跟随在皇帝与太子身旁,皇帝摆了摆手,“太子,你跟天祺都去追捕黑神驹吧,父皇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儿臣遵旨。”太子与赵天祺领命后,将缰绳一挥,胯下坐骑随即朝森林深处扬蹄奔驰而去。
这处围场愈深入,不只是树林茂密,山势也愈加陡峭,周围更是布满荆棘藤蔓,也因山林的独特地形让黑神驹放慢了速度,不一会儿便被追捕牠的那群官家公子们给团团包围。
每一个人都想扑上马背征服牠,却没有一个人成功,无不被黑神驹甩下,狠摔在凹凸不平荆棘满布的地上。
当太子与赵天祺赶到之时,已有不少人躺在地上痛苦哀嚎,有人还因此摔断手臂、脚骨,或者是受了严重内伤而吐血。
赵天祺与太子互看一眼,轻功一展跃上马背,充满野性的黑神驹对待赵天祺就像对待那些企图驯服牠的人一样,朝天嘶鸣向前狂奔,凶悍地想将他甩下背,却怎么也无法像甩其他人一样成功地将他甩下马背,赵天祺看准时机,手中的套马索甩出,利落地往马脖子上一套,用力一拉。
黑神驹扬蹄用力挣扎,不断愤怒地嘶鸣、扬蹄、挣扎……不知过了多久,这暴烈的黑神驹体力逐渐用尽,口中不断地喷着白气,不再反抗,低着头,马蹄有一下没一下地刨着地面,完完全全屈服在马背上这比牠更加钢硬强悍的人,任由这人抚模牠颈背的鬃毛。
这一次秋猎猎物最多的人皇上有奖励,眼见黑神驹被驯服了,其它人见自己已没有希望,向赵天祺恭喜道贺后,便赶紧离开现场前去猎捕其它猎物。
待那群围观的人大部分都散去后,太子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干得好,天祺,这黑神驹在我齐梁国也算得上是神兽,这神兽为你所驯服首记第一功,这次父皇便有理由名正言顺地为你封官加爵,不必担心群臣反对。”
“太子殿下应该知道微臣并不看重这些……”
突地,一支羽箭“咻”破空而出,掠过赵天祺眼前,被他徒手捉住箭羽,发觉箭杆上绑了张纸条。
赵天祺将纸条拆开一看,眸子陡地覆上一层寒霜,冷冽的寒气顿时笼罩周身。
一旁的太子感到他瞬间的转变,向前关心询问:“天祺这纸条上写了什么?”
“紫心出事了!”他攥紧手掌心,将纸条捏得粉碎,“太子,我现在要前去救她,这匹黑神驹有劳太子殿下带回去献给皇上。”
“本宫派人与你一同前去营救弟媳!”
“不,这信上让我孤身前往。”
“不行,这太危险!”
“太子殿下请放心,微臣会小心的!”他模模黑神驹的脖子,将绳索交给太子,“太子,这黑神驹虽然已被驯服,但还是充满野性,性烈欺生,你一定要小心。”
“天祺?这时候弟妹出事,可能是个引你前去的陷阱!”太子厉声提醒他。
赵天祺翻身跃上马背,“微臣知道,太子,臣这一条命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救回,微臣不能因为这有可能是陷阱,便弃紫心于不顾!”
“天祺!”
“太子,还记得今早御史秘密押解进京的罪人吗?微臣怀疑这事与……”
太子脸色顿时一沉,“弟妹被掳跟这事有关系?”
“十之八九。”
“那本宫更不能让你只身前往,这是命令!”
赵天祺沉凝地看着太子,思索片刻后,“太子,为臣虽然急着救妻,但有一事却可以合谋,一举拔掉那群人,不知太子是否……”
“说!”
赵天祺弯身在太子耳边低诉,“微臣……”
“本宫知道,本宫将黑神驹带回去,随后便领暗卫营的人前去,你这一去,路上务必小心!”太子点了点头。
“太子放心,后面事情就有劳太子安排。”话落,胯下坐骑随即一个飞跃,越过层层荆棘,朝林子里一条隐蔽的小道飞奔而去。
另一隅。
姜氏载着纪紫心往树林里走了一阵子,愈走愈荒凉,却还未看到受伤的赵天祺,纪紫心眉头微皱,抬眼看着空中,发现另一边树林里无数的飞鸟震着翅膀在空中飞。
“大嫂,天祺是在这边吗?”
“就在前面,你别急。”姜氏趁纪紫心目光遥望着远处,未注意马下的脚步与方向,不着痕迹地慢慢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围场她从来没有来过,看起来都长得一样,不过感觉跟方才的林子坡度不一样,疑惑的问着,“大嫂,你不是说在林子进去一点的地方而已,怎么我们现在是往山上走?”
姜氏指着前方一株苍天大树,“这里的路有些陡,过了那棵树就好些,从这里绕过去比较快,每年秋猎我都会参加,这里的地形我十分熟悉,你不要担心。”
“是唷。”纪紫心对她说的话虽然感到疑惑,但是整颗心都系在丈夫身上的她,只希望能早些看到赵天祺,就没注意到姜氏的话满是漏洞。
突然间,几支羽箭“咻咻”破空而出,笔直地朝她们射来,马儿受惊,仰天长嘶,扬蹄不受控制地往前疾驰狂奔,身后羽箭不停朝她们射出,一支羽箭甚至射中马腿,整匹马顿时往一旁摔去。
马背上的两人也因此重摔在满是石头的地上,“啊!”吃痛的哀呼声和马匹重摔的声音瞬间回荡在树林里。
她们还没来得及爬起,便看见树林深处有几个黑衣人眸露凶光,不怀好意地朝她们走来。
皇家狩猎场占地千顷,虽然都有严加防守,不过即使防守得再严,也不是完全都顾得上,才会让那些黑衣人有机会窜进来。不管什么原因,那些黑衣人出现在这里都不是一件好事。
纪紫心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扯着姜氏起身便要逃走,“大嫂,快起来,我们不能待在这里!”
可这一重摔,姜氏的腿似乎受伤了,她两手压着脚踝痛苦的哀嚎,“弟妹,我的脚好痛,没办法起来!”
“你撑着点,我撑着你走,前面不远的林子方才有动静,应该是秋猎的那些人,我们赶紧往那里去,那几个黑衣人应该就不敢对我们动手。”纪紫心撑起姜氏,拖着她往发现动静的方向走去。
“不行,弟妹我的脚好疼,不能这样走,你别管我,你先过去求救……”姜氏脸色发青,额头不断冒出冷汗,痛苦地摇头。
“不行,大嫂,我不能丢下你。”纪紫心左右巡视了下,忽然发现前面一点的山壁上有一个小山洞,手连忙朝那指去,一边说着一边撑着姜氏往那山洞爬上去,“大嫂,我先扶你过去那山洞躲起来,然后我继续往方才那方向求救,把那些追我们的黑衣人引开,你趁机赶回去求救。”
“不行,弟妹不可以,况且我们这样乱跑一通也早已经迷路!”
纪紫心拉过一些藤蔓将洞口挡住不让人发现,拿高挂在腰间的扁平香囊,“大嫂,方才上山我怕会迷路,稍微刺破了这香囊,这里头的香粉只要不刻意踩踏碰触,一旦沾上便会像墨渍一样残留,不会轻易被风吹走,你只要沿着香粉的记号便可以回去。”
姜氏眸光微眯,瞅着她手中的香囊,点头,“我知道了。”
“时间不多了,大嫂记住我的话。”
纪紫心没命地往前方的林子跑去,希望可以为姜氏争取到更多逃走的时间,可她只顾着往前跑,却忽略了脚下,一个踉跄,她整个人扑倒在地。
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瞬间出现在她眼前,持刀的蒙面黑衣男子恶狠狠地盯着她,狠戾警告着,“起来,敢耍花招,立刻杀了你!”
“你们是什么人?”纪紫心抬头,眯眼看着睑上有一道狰狞的烫伤伤疤的黑衣男子,只觉得这蒙面男有些眼熟。
“少废话,走!”
纪紫心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大刀架在她颈子上,推着她往更深的林子走去。
一路上,纪紫心脑海里飞快地回想自己是否曾因为救了不该救的人而得罪这样的人,思索了一遍之后,发现根本没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抓她,是要用她来威胁什么人,首当其冲的恐怕就是她的丈夫赵天祺!
纪紫心不知道跟着他们走了多久,为首脸上有疤的男子终于在一处悬崖前停下,摆手让人押着她靠在悬崖边上。
崖边上卷的风势十分强烈,让人几乎站不稳,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被这狂风卷入山崖下,心想反正逃不过,纪紫心索性坐下来等。
瞄了眼距离她有些远的那群黑衣人,虽然是低声地交头接耳,但过强的风势却把他们之间的对话,断断续续送到她耳边。
其中一个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道:“老大,这次能成功吗?”
“二当家,这一次真的能替大当家跟你报仇吗?”
“这女人是他的软肋,现在她又再次落在我们手上,不怕他不就范放了罗将军……”
纪紫心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中间提到罗将军、大当家……他们所提的这些,她连听都没听过。
还有他们说了再次,难道是黑木山上当时那群劫匪?那时不是都差不多被炸死了,怎么又出现在围场?
不管是不是真的就是那群劫匪,有一点却很清楚,他们真的要利用自己来威胁天祺,逼天祺就范。
“二当家,那人每次都蒙着面,要不就是派手下来,你怎么就这么信任那人?”其中一名黑衣小弟忍不住提出自己跟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当然相信,他是这世上最希望赵天祺死的人。”二当家横了手下一眼。
这群手下依旧不解。
“听说过荣王府世子是个残缺的,长短脚又六指吧!”
“略有所闻。”
“每一次那个人出现都坐在椅子上,知道为什么?因为他是长短脚,而且有一次我与他交涉时,他不慎露出了有六指的手。”
二当家的手下恍然大悟,异口同声地低呼,“难怪。”
二当家以为他刻意压低嗓音,纪紫心就听不到,可他万万没料到吹过的风背叛了他,将他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送到她耳边。
纪紫心将整个前因后果想了一遍,顿时明白,原来如此。看来也不会有什么救兵了。
赵天祺一路快马加鞭接近纸条上所写的地点,遥望了密林后的山崖一眼,没有多做担搁,直接飞驰进去。
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上观察情况的黑衣人,朝下压低了声音道:“老大,赵天祺来了,果真是单枪匹马前来!”
黑衣人们的眼睛都亮了,迅速站起身,提起手中的大刀,等着迎接赵天祺。
二当家一把提起正在挣扎的纪紫心,“起来,配合点你会少受些苦,否则当时那场爆炸没要你的命,这一次老子一定送你上西天!”
“他不会让你们这群歹徒如意的!”他们果然跟黑木山上的劫匪是同一批。
二当家把大刀横在她的脖颈前,阴狠狠地低笑,“只要有你这软肋在,还愁他不束手就擒!”
不多时,赵天祺的身影便出现在黑衣人们的视线里,声音冷如冰凌,“我依约前来,把我妻子放了!”
“天祺,你别上他们的当,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两个的!”纪紫心看见他单独前来,焦急地对着他喊道:“你快走,去找人,他们跟你大哥……”
“臭娘们闭嘴,再不闭嘴,我当着他的面一刀要了你的命!”二当家用力掐住她的颈子,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住手,不许伤她!”
“刀剑无眼,要我不伤她就拿出你的诚意。”二当家捏住纪紫心的下巴,逼她仰起头,大刀紧贴着她的咽喉,像要杀鸡一样,“否则就别怪我一时失手!”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说!”
“不急,先卸了你身上的武器,我们再慢慢谈。”二当家命令手下向前抽走他手中的佩剑,同时搜身,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利刃,才让赵天祺向前。
“可以说了。”
“我们知道罗将军在你手上,把你查到的证据交出来并把罗将军放了。”
“不可能,证据今早我已经交给皇上,罗将军也已经秘密押入天牢。”
“那我就只能让你的妻子先到地府向罗将军赔罪!”二当家手中紧贴着纪紫心的刀微一使力,血瞬间沿着刀锋流出,染红了她白色的领子。
“住手,我知道你们今天的目的不是只有这两件,有人出了高价买我一条命,放了她,我随你们处置!”看着那刺目鲜艳的血红,赵天祺眼神更冷了。
“随我们处置,这话说得好听,你也知道我们几个人的功夫比不上你这个暗卫营大统领,否则我们大当家就不会死在你剑下!”二当家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恐怖狰狞的脸孔,“老子这一张脸更不会因为爆炸而毁了,要我先放了你的妻子就拿出诚意。”
赵天祺眯起眼,“你想要什么诚意?”
二当家将一把匕首丢到他脚边,“自废武功、自断手筋!”
他捡起匕首,慢慢地抬头,黑沉的瞳仁看着这个满脸狰狞伤疤的二当家。
“天祺,别听他们的,你就算束手就擒,他们也不会放了我,他们今天就是要我们两人的命!”纪紫心生怕他真会按着他们的话做,心急火燎地朝他哭喊。
二当家眸色一沉,用力扯住她的头发,“闭嘴,否则老子先要了你的命!”
赵天祺冰冷地看着二当家,“要我自废武功、自断手筋不是不行,但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要是我都做了你们还不肯放过我妻子,那我岂不是白白牺牲!”
二当家一愣,手中的刀也抖了下,“说,你想要如何?”
“你那几个手下没能耐废我武功,不如你让你的手下押着我妻子,你亲自动手废我武功,我妻子离开后你再断我手筋。”赵天祺看着手中这支匕首,和二当家谈着条件,神态自若地彷佛要断手筋废武功的人不是他。
“当真?”由自己亲自动手报仇,这比什么都痛快,二当家眼底闪过嗜血的光芒。
“当真,我都能答应你只身前来,这足以证明我妻子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她在你们手中,你认为我有本钱耍花样?”
“二当家……你决定如何?”他的手下们一听赵天祺如此爽快,眼睛也都亮了。
自己亲自动手废了赵天祺的武功,砍了他的手脚,看他在痛苦中死亡,比一刀砍了他更让他有复仇的快感,至于他的妻子,一个没有武功的女人根本不足为惧。
“你过来押着这女人,你们几个盯住他,不要让他轻举妄动,他要是敢耍花样,立刻就砍了这女人的脑袋!”二当家咬咬牙,将纪紫心交给一旁的手下,“今天老子最起码要在这赵天祺身上捅个几十刀,为大当家报仇雪恨!”
贴在纪紫心颈子上的那把刀松开她的当下,赵天祺眸光一闪,手中的匕首飞射而出,瞬间打掉那把大刀,接着身形一闪,纪紫心人已经平安回到他怀中。
当那几个黑衣人反应过来,回身提刀要朝他们两人砍杀而去时,数十名暗卫从天而降,几下功夫便将以二当家为首的黑衣人全制伏在地。
赵天祺将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回到他怀中的纪紫心紧紧搂在怀中,心疼地模着她颈项上已经凝固的血,愧疚地说:“抱歉,又是我让你遭遇到这危险。”
她摇头,“这事不怪你……”这要他们两夫妻命的还是出自同一家门的人,她能说什么,只能看他事后怎么处理。
突然有道拍手的声音传来,“看来本宫没有来得太晚。”接着太子出现在纪紫心眼前。
“呃,见过太子!”
“免礼,弟妹受惊了。”太子冷冽地扫了眼这群黑狼阁的黑衣人,冷嗤了声,“看来这一次罗百虎别想从天牢里出来了。”
“太子殿下、主子,这群黑狼阁的余孽都已处理妥当,避免他们咬舌自尽,下巴全卸了。”英招前来禀告。
赵天祺薄唇紧抿,冷着一对寒眸,扫了被压制在地上的黑衣人一眼,下令,“把他们都押回天牢审问!”
纪紫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一群黑衣人,要不是天祺功夫了得又善于心计,直攻他们的心房,现在他们两个恐怕已经双双毙命。
一想到那个勉为其难称为一家人,把她当成诱饵的两夫妻,她心里不由得来气,“天祺,有人说你受伤了,把我引到这树林里。”
“你有什么想法?”
她神色坚毅,“我要当众拆穿这一对夫妻的假面,一劳永逸,不想真有一天成为你的负担!”
“好,你想怎么做,为夫都支持你。”
“可这事还需要太子殿下的帮忙。”
“弟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更帮了本宫一个大忙,弟妹要本宫如何配合,说一声便是。”
“我要你装成身受重伤……”
“轻一点,小心点,快传御医!”一身是血的太子进入营帐前匆匆下令,身后跟着被抬回来的赵天祺。
太子这全身是血的狼狈模样是所有人从未见过的,顿时引起了营地里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围到了赵天祺的营帐周围想要打探些消息。
赵天祺身受重伤,被抬进了营帐后不久,几个御医提着药箱匆匆地进入营帐,御医们一个个信心满满地进去,最后却神色凝重,摇着头颓败地走出营帐。
没多久,便传出赵天祺生命垂危的消息,但却有好几个版本,一个版本说,有黑衣人潜入围场打算趁着狩猎时射杀太子,荣王府二少爷为救太子被黑衣人所伤,命在旦夕。
另一个版本是,黑衣人暗杀太子时,被荣王府二少爷赵天祺发现,因此黑衣人改挟持二少夫人,逼赵天祺放下武器,黑衣人趁机围攻太子,赵天祺以肉身护住太子,深受重伤……
版本很多,但全都离不开赵天祺命在旦夕,群医束手无策等等,谣言像春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围场营区。
今年的秋猎很不平静,虽然皇上喜得了黑神驹,但驯服黑神驹的荣王府二少爷赵天祺却身受重伤,若熬不过今晚就要拖着棺材回荣王府办丧事了。
坐在营帐里的赵天佑听到这些传言,得知赵天祺稳死无疑,先是一愣,而后开怀狂笑。
“好,本世子就不相信这赵天祺是九命怪猫,命大得每一次都死不了!”
坐在他身旁的姜氏为他添了杯酒,“不过,世子爷,他那根软肋好像平安回来了……”
“一个女人不足为惧,秋猎还怕没有死人的借口。”赵天佑一口将酒飮尽。
“世子爷,你别看她一副软弱无能很好欺负的模样,其实她可不简单,即使任何事情都牵扯不到我们两人身上,不过万一她今晚到父王面前哭诉,指责我没有带人前去营救才会害赵天祺变成这样,恐怕我们也有一阵排头要吃……我去探探她口风再决定下一步。”姜氏脸色凝重地提醒丈夫。
赵天佑冷下脸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沉思了下,“你去探探她的口风也好,要是她指责你为何没有让人带兵前去营救,你就推做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让她污蔑你故意不请兵前去营救。”
“世子爷,妾身知道怎么做了。”姜氏说完便马上离开自己的帐篷。
当她走到赵天祺他们的帐篷之时,纪紫心正好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冷冽地看着她。
姜氏有些心虚地走向她,“弟妹,小叔没事吧?”
纪紫心眼中带着慑人的寒光,冷冷地盯着姜氏,“大嫂这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吧,我家相公有事情,最开心地莫过于大嫂了,这时候过来关心未免矫情了些!”
“弟妹,瞧你说得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我这做嫂子的关心小叔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姜氏一边说,一边观察纪紫心,虽然用帕子擦拭过了,但她脸上还带着血污,身上衣服更是沾满血渍,看来传言不假。
“你关心天祺,那为何大嫂回到营地后不去请救兵?要是大嫂回到营地实时请官兵前往营救,我也不会被黑衣人掳走,天祺也不会出事!”
姜氏愣了下,她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