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水淳忽然想到先前进城时,在街上遇见那名被赖成调戏的姑娘,她自称是郡主,莫非就是这位琼安郡主?!
她看向景韶,两人相视一眼,景韶颔首道:“瞧她那么刁蛮,八成是她。”他不止一次听涂凤宝说他这位表妹为人骄蛮任性,若是惹她不快,动辄拿鞭子打人。
“怎么,你们见过她?她在哪里?”涂凤宝j听,急问。若不是碍于怀亲王的面子,他压根不想揽下这件麻烦事,这趟要是她出了什么事,那不讲理的表姑母恐怕还会把这帐算到他头上,责怪他不该带那些布料回去。
“先前入城时见过。”
就在几人说话间,之前被景韶派去替那姑娘解围的随从回来了,他身边正跟着那位姑娘。
那随从上前向主子禀道:“二爷,这位姑娘说是来找您的,所以小的先把她带回府里。”
琼安郡主目不转睛的瞅着景韶,“你就是归云商行的景二爷?!那像云彩一样美丽的布料就是你染出来的?”见到他那张俊美的面容,她一颗芳心怦然心动,走到他面前,抬手便拽住他的衣袖,欣喜的道:“这么巧,我来找你,你却恰好让人救了我。”
她千里迢迢跑来找他,途中与婢女失散,不仅迷了路,还失足摔进一个坑洞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来,饿了一天的肚子,终于来到淮州城,却被一群刁民给困住,就在这时,他仿佛英雄一般,派人前来解救她。
这一瞬间,她对他一见倾心,认定他是她命中注定之人。
景韶冷脸挥开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请郡主自重。”
“我决定要挑你当我的郡马。”她语出惊人。
这话一出,登时把汤水淳、涂凤宝和景韶都吓了一跳。
“郡主,我已成亲,恕不能从命。”对这飞来的艳福,景韶冷下脸拒绝。
一旁的汤水淳则错愕的瞪着她,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一见面就想抢她丈夫,亏她先前还让景韶帮她,真是好心被雷劈。
“你成亲了?你的妻子是谁?给本郡主休了她!”琼安郡主霸道的命令。
汤水淳忍不住出声,“他的妻子是我,而且郡主,刚刚还是我请相公派人去替你解围的。”
“是你?!”琼安郡主仿佛这才发现她的存在,朝她投去一眼,没理会她说的话,嫌恶的皱起眉头,“这样的村妇怎么配得上景大哥!景大哥,给她一笔银子,把她给打发了。”她后半句话是对景韶所说。
汤水淳怒极反笑,她素来不是容易动怒之人,但她被这女人的跋扈和无耻给气到了,“郡主,我是相公名媒正娶的妻子,可不是一笔银子就能打发的,且我未犯七出之条,又怀有身孕,相公没有任何理由休了我。”
景韶连忙搂住妻子的肩,向她宣示道:“水淳,不论发生何任事,我这辈子绝不会辜负你另娶。”
汤水淳朝他瞟了眼,示意他先解决这莫名其妙的郡主再说。
景韶肃声朝琼安郡主道:“请郡主勿要强人所难,我夫妻俩恩爱情重,绝不会分开。”说完,他看向涂凤宝,这祸害是他引来的,要他把这招人厌的郡主给带走。
“琼安,景韶确实已娶妻,不可能成为你的郡马,你私自离京,王爷很生气,王妃命我来带你回京,咱们走吧。”涂凤宝试图拽走她。
他没有想到这刁蛮郡主一来就看上景韶,嚷着想嫁给他,还要人家休妻!这祸是他给景韶招来的,他不得不把人给带走。
琼安郡主甩开他的手,蛮横道:“本郡主不管,本郡主就是要他当郡马,最多本郡主亲自去向皇上请旨,让他给本郡主赐婚,至于这女人,她既然已怀孕,那就勉强留她当小妾好了。”
说着,她似真要回京请旨,掉头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回头朝涂凤宝嗔道:“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用你的马车送本郡主回京。”
涂凤宝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对她的呼喝回了句,“那可真不巧,我的马车先前为了找你已弄坏了,要不我带你去驿馆,让他们给你准备马车,好送你回京。”
“你的马车坏了,那适才还想带本郡主回京?”琼安郡主也不是笨的,质问道。
“我这不是想要带你去驿馆找马车吗,咱们走吧,免得误了你回京请旨的事。”他上前领着她离开景府,离去时,朝景韶使了个眼神,表示自个儿会拖住这位郡主,不会真让她跑进宫里向皇上请旨。
两人一走,汤水淳瞅向景韶,揶揄他,“看不出来相公这么招人喜欢,让堂堂郡主一见倾心,非嫁不可。”
“我只要你。”他再次表明心迹,紧握住她的手。
她自是明白他的心意,可思及这位郡主出身尊贵,不禁有些忧虑,“也不知道那个琼安郡主会不会真去请圣旨。”好端端的突然冒出个郡主来跟她抢丈夫,简直是飞来横祸,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先前就不那么好心救人。
不愿让她因此事而心生不快,景韶拥着她道:“这件事涂凤宝会拦住她,她想嫁我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何况我无官职功名在身,只是一介平民,纵使她想嫁,她父王也不会答应。”
夜里,涂凤宝再次上景府来找景韶。
“我让驿馆的人骗琼安说馆里头的马车都派出去了,暂时无车可用,把琼安先哄住留在驿馆里,我知道有个人也在淮州城,只要能请得动他,说不定能制琼安。”
“你说的人是谁?”景韶问。
“那人你也曾见过,是莱阳王辜稹元,你现下就同我去客栈见他,看能不能请他出面。”莱阳王那阴阳怪气的性子,连他都不敢招惹,而琼安与他先前死去的爱妾曾有过节,见了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躲都来不及。
莱阳王这段时日一直对那死去的宠妾念念不忘,说不定会为了替那已死的宠妾出一口气,而出面教训琼安。
为了尽快解决这事,景韶随即与他前往莱阳王落脚的客栈。
“涂凤宝,这么晚来打扰本王,你最好有一个好理由。”天悦客栈的天字号厢房里,辜稹元手里把玩着一只丑陋的木雕人偶,那眼神阴森森的瞧着人,让人毛骨悚然。他五官生得极俊,但与景韶的俊美不同,他俊美得近乎妖孽,透着一股子邪气。
“这么晚来打扰王爷,是有一件事想求您。”琼安郡主是他招来的,涂凤宝为了替景韶摆平这件麻烦事,硬着头皮道。
“何事?”莱阳王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长指托着腮,眯起那双邪魅的眼问。
“事情是这样的……”涂凤宝将琼安郡主一心想嫁给景韶,还打算回京请旨的事告诉他。
“你凭什么以为本王会出手帮你们?”他语气佣懒,毫无温度的眼神朝涂凤宝扫去。
“这……”涂凤宝被他问得一窒,在他面前,他不敢提起他那名死去的爱妾,听说若是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提起她,便会被他打得半残。
景韶迎上他的眼神,开口道:“倘若王爷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只要在下能力所及,定竭力为王爷做到。”
辜稹元琥珀色的双眸瞅向他,“琼安贵为怀亲王之女,堂堂郡主身分高贵,多少人妄图高攀都不可得,她难得对你青眼有加,你若娶她为妻,身分地位可就不同于往日,你为何不愿娶她?”他对景韶有几分印象,上回在沛城曾见过一次,不少人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畏他如虎狼,就连涂凤宝见了他也带着一丝惧意,而他却始终镇静如常。
景韶肃容答道:“因为我已得一人心,并许诺她,此生白首不相离。”
闻言,辜稹元神色微动,但只一瞬间便恢复,沉默半晌后道:“好,看在你这一句话的分上,只要你能回答本王一个问题,本王就无条件帮你。”
不等景韶出声,涂凤宝月兑口而出,“是什么问题?”
辜稹元瞟了他一眼,那冷邪的眼神把涂凤宝看得心头一凛,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开口。
他薄唇微张,吐出一句话,“唉、漏、服、油,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韶垂眸思忖,涂凤宝也帮着一块想。
半晌,两人都想不出这句话是何意,涂凤宝低声问:“这是一种油,还是一种药吗?”
辜稹元不耐烦的扬起手,下逐客令,“想不出来便滚,何时想到,何时再来见本王,不过本王只会在淮州城停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