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见他,怎么办?
只能远远的看着。
但只看着没有办法满足他,他想见她。
于是拿出了这趟去苏州工厂,在饭店附近的精品店找到的风铃。
她住处也有个风铃,她喜欢风铃的声音,喜欢到原本静静看书的她,会因为听见风铃的声音放下书,走向阳台,伸手去拨动风铃。
莫言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喜欢风铃,她说:“我会从储藏间的气窗看外面,家外面有个铁皮屋,住了一家人,中间隔了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我看得见他们,他们看不见我,他们家有一天多了一个小婴儿,他一直哭,只要他哭,有个老女乃女乃就会带小婴儿去抓屋檐下的风铃,然后……他就会笑,咯咯笑,很开心的笑。”
所以她也想抓风铃,想说抓得风铃发出声音,她就会开心地咯咯笑,可惜没有。但她还是喜欢风铃的声音,很喜欢很喜欢,那是她听见的第一个好听的声音。莫言很卑鄙的在妹妹被丰都带走后,在她隔壁的阳台挂起了风铃,想吸引她的注意。
盛菱真的注意到了,也走来了,但看见站在风铃下的他,却定住了脚步,像吓到了一样,意外他的出现。
她贝齿咬住了下唇上的疤,看看风铃再看看他,然后身形一动……
“别走。”她一动莫言便跟着动,快速地步向她,用着要将她融进身体的力量,紧拥她。“别走,别再走了。”
那种满世界都找不到人,不知道她去哪里的状况,莫言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被男人拥入怀,力道大得她挣月兑不开,盛菱有些意外,这不是莫言第一次抱她,却从没有这么用力过,像再也不放手的紧拥。
他体温很高,心跳很快,被拥着的盛菱能感觉到他的激动。
莫言激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本还犹豫着不敢触碰他,因为她答应了无忧不能见莫言,可他冲上来抱住她,不让她走,也一直在发抖。
她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担心以及心疼。
这令她忘记了答应无忧的事情,伸出手,回抱他。“我没要走,你怎么了?”
她没要走,太好了……听见她的话,莫言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可仍不放手,不愿让她离开自己怀抱。
她的突然消失,找到人之后她的病倒,这都让莫言很不好过。
“我不是有意接近你,知道你就是盛菱,真的是意外——我是在酒吧见到你,听其他客人喊你,我才知道你就是盛菱,接近你是好奇,好奇小忧为什么跟你变成朋友,你在酒吧工作的形象——真的让我无法想象,小忧会交你这样的朋友。”
盛菱很清楚自己在酒吧工作的时候,是怎样的形象,所以很能理解,当无忧站在她身边的时候,总会引起许多好奇的目光。
她们真的很不搭,但感情却非常好。
“可我很快就发现你让无忧喜欢的原因,我也渐渐喜欢你——然而我也记得小忧状况曾经有多不好,我却为你动心,那时我心里仍然因小忧的事怪你,却又忍不住注意你……我知道你太危险,我得远离你,再也不去好奇,可你还是来到我面前,又表现得那么优秀,那么吸引我的目光。”
所以他昏头了,明知道不可以,还是陷进去,他知道盛菱和无忧的关系,还是选择跟盛菱在一起,但他却没给盛菱同样的选择机会。
发现她对自己动了心只是不懂那是什么感情,他小人的要她跟着他,陷得更深。
“你没错,是我的错——你可以生我的气,想怎么报复我的隐瞒都行,就是别再消失。”莫言不停的忏悔,不停要她别再不告而别。“别离开我。”
盛菱越听脑子越混乱,听不懂莫言在说什么。
“离开你?”她什么时候给他这样的错觉?“你怎么会这么想?”
莫言总算肯放开她了,不过仍警戒地握住她双肩,将她笼罩在他能随时拦人的范围。
“你没要离开我,你消失三天做什么?你去哪里?”既然没有要离开他,那么现在就好好说一说,让他找不到人的那些天,她去了哪。
“我不知道。”盛菱回答,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知道她需要离开。“当下让我离开的原因,不是你。”呃,也不能这么说,当下的确有那么点莫言的因素,不过无忧自残的真相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是因为无忧,我太难过,难过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离开。”
她一直到那时才知道无忧出国不只是因为情伤,还是为了隐瞒自杀的真相,这才让盛菱痛苦的不能自已,只能远走。
“我没有脸见无忧的家人,包括你。”浓烈的自责感来袭,她才做了懦弱的行为。
听见她消失的原因不是他的隐瞒,莫言松了口气,但又有点酸酸的。
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目中,无忧的地位比他还要高?
莫言为脑中迅速归纳出来的结论感到不悦,而且他找不到的人,居然被无忧找到了。
“我每天都去你住处等你,都没等到你,可无忧却在你住处等到你。”也到那时候莫言才知道,盛菱把住处的备份钥匙给了谁。
不给他,给了他妹,这简直让他不是滋味到极点。
“你回家了,为什么?”
“因为圣诞节。”盛菱回答。“我们说好了每年要一起过,在我家。”
莫言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爱吃醋的男人,但现在听见盛菱说起跟妹妹之间的友情,他忍不住吃味。
“因为无忧你消失,好,我懂你对她的愧疚,那我呢?”莫言不想再从她口中听见自己的宝贝妹妹了,一点都不想。“就没有一点点对我的愤怒?”
真可悲,居然希望盛菱对他生气,为他的隐瞒、别有居心,气到离开,不想看见他才能显示重视程度。
“我不知道。”盛菱困惑地看着他。“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时候,我不想看见你。”
“喔?”莫言眼睛亮了起来。“真的?”这是他第一次在听见“我不想看见你”这句话时开心到要飞起来。
让盛菱会有这样的感情,这代表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不低吧?
“王晴芸的话,让我很难过。”
“她不会再让你难过了。”莫言语调冷酷起来,像暴雪般非常吓人。
他今天在蔚房里听见一切之后,他便去做了一件事——莫言厌恶浪费时间,因此处理事情的方式向来粗暴,对付仇家则相反,死不是让人痛苦的方法,最痛的,是生不如死。
莫言带了份“礼物”去了王家。
莫言这个莫氏和许家的继承人来访,自然受到王家人的热烈欢迎。
“阿言,今天跨年呢,怎么会突然来?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来,一起吃饭啊!”王董事热络地招呼。
“我是来算帐,不是来吃饭的。”莫言直接撕破脸。
傅强以及丰都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推进了王家客厅。
“周俊生,本名周信杰,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台侨,十六岁时父亲事业破产,举家回台定居,今年二十五岁,有恐吓、**、诈欺、背信、持有毒品等前科。”莫言平铺直叙地说出了周俊生惊人的经历。
委顿的男人倒在客厅,根本不敢抬头看四周的人,只敢偷瞄躲藏在后头的王晴芸。
莫言无视王晴芸那乞求的眼神,直接盯着王家能做主的男人。
“等了数日,等不到王家人的歉意和诚意,我只能自己跑一趟,来讨债了。”
“什么意思?”王董事不明所以,莫言抓了这男人来做什么?
王晴芸却是脸色发白,躲在爷爷背后,只想着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是你们王家大小姐为无忧准备的男朋友。”莫言讥讽一笑。“小芸,真让你费心了,找了一个这样的货色来接近我莫言的妹妹,这么好的男人别给无忧,我替你送来,你自己留着用吧——顺道告诉你,无忧回来了,你不是很关心吗?有空可以来我们家,亲自跟她说你有多关心她。”莫言的语调温柔,但却让王晴芸吓白了脸。
“无忧的男朋友?这——怎么回事?阿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董事看看莫言的脸色,再看自家孙女苍白的脸色,心中暗叫不好,晴芸对莫家的女儿做了什么?
这死丫头,那是他们能招惹的人吗!
“周先生,你来说。”莫言双手环在胸前,命令周俊生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