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不就正在走吗?”他一脸正经的说着,喘息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就算他是有功夫的人,但抱着一个女子狂奔约一刻钟的时间,才渐渐地放慢速度,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只不过速度变慢,胸口开始有点疼痛感,手也微微的打起颤来,但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在如此重要的时候,男人怎么能够不憋住这一口气!
不过就算他不说,涂千雪还是有感觉的,她从他刚刚那句话的感动中回过神来,眼看着距离山脚下还有好一段路程,忍不住又劝,“可以了,已经可以了。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伤口都快裂开了,你快放我下来。”
袁熹明抿紧双唇,不发一语,可喘气的声音和步伐却越来越沉重,没有表情的脸上更加显得冷酷。
她的手轻抚上他的胸口,血色透出衣裳,她心里担心焦急,又苦劝无法之下,她闭上眼,重重的把唇压上他的。
她的力气有些大,唇瓣相贴的瞬间只觉得疼痛,令两个人都忍不住轻呼出声。
他停下脚步,抱着她的手依然没有放开,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舌头长驱而入,单手扣着她的后脑杓,将她压进他的怀里,两个人的身躯紧紧相贴,几乎不留半分的空隙。
山风瑟瑟吹起,卷起一地残花落叶,伴着金黄的暖光洒落,让这山道宛如一片人间仙境。
只不过风景再美,涂千雪和袁熹明这时候都没有办法去欣赏,在紧贴的双唇之间,她只能跟着他不断的沉沦。
他什么时候将她放下来的她不清楚,她只知道,每一次她想退开的时候,他都会紧紧的扣着她的头,像野兽一样,不断的对她索求,直到双唇被吻得红肿不已,他还不满足,正想要继续下去时,她终于忍不住用手心抵住他的唇,不再让他靠近。
这时候喘气的人换了,他眼神黑幽幽的,露出尚未餍足的神色,盯着她的唇,好像正看着最美味的佳肴,涂千雪则是怕了,不肯让他再度靠近。
“我们回去吧!”他的眼神让她心颤巍巍的,撇开头不去看他,只低声说着。
“回去哪里?”他的声音因为揉杂了淡淡的**而显得低沉诱惑。
“还能回去那?当然是赵家村……”话说到一半,涂千雪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现在是说,要我跟你回京城?”
他反问:“难道还有别的地方吗?”
“你……”她瞪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觉得刚刚所有的浪漫缱绻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怎么会有这么煞风景的男人?
这念头一生出来,她惊觉心里那些纠结,似乎都在这瞎闹后淡化了许多。
到底是他的坚持打动了她,还是其实她也在找一个能够让自己相信他的理由?
原因到底为何她分不清楚了,只是看着他再一次地提出要求。
袁熹明眼底浮起一抹浅笑,朝她伸出手,“要一起走吗?”
涂千雪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心里明明还迟疑着,身体却先一步行动,没有丝毫的迟疑,就把自己的手给放上去。
他的手十分温暖,手指上带着薄茧,当他反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就像被给予了满满的阳光力量。
涂千雪忍不住为脑子里对他的形容而发笑,明明是一个外表冷得不行的人,为什么配上那一分执拗、傻气,就能让人感觉到温暖?
看着她勾起嘴角,袁熹明忍不住催促她,“卿可愿与我携手归家?”
她眼底也漫着点点喜意,此情此景令她忍不住想要掉几句书袋,月兑口便道:“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涂千雪少得可怜的文采当中,这是她最明白意思的两句话了,毕竟包礼金时常会用到,至于其它的……请原谅一个长年忙于打工的小中医,她的中文水平实在是有待提升。
而难得说出一句情话,她当然希望他能够给一个美好的响应,谁知道他只是模了模她的头,什么话也不说,微微一笑,在她面前蹲下了身,示意要背她。
她想拒绝,但两个人僵持在路上吹冷风实在有点傻,最后她还是只能听话,乖乖地爬上他的背,脚在他手边一晃一晃的,让他背下山。
看着越来越接近山脚下的小砖屋,那是她从无到有的一切代表,如今看着,忽然有种淡淡的伤感。
事情既已成定局,那么她也不愿一直去想,只好转移话题,让自己改变一下心情。
“我刚刚说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怎么不回我?”
袁熹明顿了顿,那短暂的停顿几乎没人察觉到,但他背上的涂千雪还是感觉到了,而且心里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你刚刚顿了一下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说的那句话有什么问题不成?”
袁熹明又走了几步,似乎在想要怎么说才不会伤了心上人的心。
他知道她大概没什么学问,要不然屋里不会就那几本杂书,里头还有许多字看不懂,在旁边又圏又画的,只是难得心上人对他说了一句情话,虽然意思上是有点不伦不类……
“你就直接说吧,我不会受到打击的。”
“嗯……那我就说了,这一段是出自〈诗经·击鼓篇〉,一开始说的是战友间的情谊,虽说世人大多误用在男女情怀上,但身为一个读书人,还是不要误用才好。”
听到他的解说,涂千雪呵呵两声,对于袁熹明不时露出傻气的一面已经无言以对了。
就算她说错了,一个不管是正在追求或已是情人的人,不都该说点好话吗?就算不夸她,也别损她啊!而且更糟糕的是,他还不觉得自己失言,已经从读诗三百,开始解说声韵古书中,有哪些地方把字给写错了。
她翻了翻白眼,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宅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就这样吧,谁让她再次动心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呢?
就算恢复了记忆,依然还是一个傻书呆,傻得让人忍不住心动,这或许也算是一种本事。
经过袁熹明探访过的赵家酒铺,这时候正人仰马翻的找着东西,只因为铺子里一本进出货的册子居然丢了,而且没人知道是怎么丢的,这让赵富贵气得暴跳如雷,身上一团团的肥肉几乎要弹出来了。
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赵富贵宁愿舍去一身的肥肉,只要能把那本丢掉的帐册给找回来就行。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还不清楚那本账册有多么重要吗?
京城里那个大人物近来要的酒越发的多,更别提这个帐是越做越明显了,就连铺子里那两个小伙计也早就发觉不对,若不是他抓住这两人的把柄,让他们好好做事别多问,只怕外头的人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现在丢了这本账册,不识字的人自然是不明白里头的玄机,但若让有心人给拎走……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浑身冷汗涔涔。
不行!他得赶紧想想办法,丢了那本账册的事情怎么也不能流出去,要是让京城里的那位大人物知道了,别说他的小命,就是他们一家子只怕都不能安好了!
一下了决定,他喊来铺子里的账房,两人想了个法子,把账册的问题给解决,最重要的是,现在铺子里那些有问题的酒也等不了了,得赶紧都弄出去,以免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大家全月兑不了身。
那账房也知道自己东家的生意有猫腻,但想起这几年越拿越多的分红,忍不住就小声提了个建议。
“东家,之前你不是要拿那小毖妇家的药酒方子吗?小的是想说……”
“想说什么就说,现在没那个心情听你磨蹭!”赵富贵想起搞了好些时候也没弄到的药酒方子,心里也是一阵的烦躁。
涂千雪也不知道是真邪门还是假邪门了,黄禄子和那两个狐群狗党,为了那些药酒竟不要命了,大晚上的跑去那小毖妇家,想对她下手。
结果四个人去了,只回来一个不说,还什么都没瞧见,连他想要用这个机会逼迫涂千雪也没办法,那三个人算是白死了。
偏偏家里的婆娘还为了这个和他大吵大闹,这些日子以来就没有安生的时候,现在又闹出账册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小毖妇给克的,晦气!
“那小毖妇的药酒咱们也跟王老爷弄过一些来,其实说穿了,不就是几味药材混着酒搭出来的吗?药效什么的咱们是不知道,但就现在咱们的酒城里人喝了也觉不出什么不对,这药酒方子咱们随便琢磨一下,就是不知道那药效又有什么关系呢?”账房为了能够多赚点分红,把这琢磨许久的主意给一口气说了出来。
“这……可行?”赵富贵人是贪,可还没傻。这药酒要真这么简单,哪里还算什么独门方子,否则不光是城里,就连镇上也早就有许多跟进的了。
账房拍着胸脯保证,“东家大可放心,我有一个远房的侄儿就在容善堂里当大夫,这药酒说是养生效果大,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山民都会一两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