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没有。”
简洁短促的一句回答,表现出他对此事不在乎的态度,更令唐筱在心中替他们俩担心着急。
“还说没有,如果不是吵架,娜塔莉怎么会忽然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不是我说,隽哥,你们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也该考虑定下来了?”再拖下去,只怕两人的感情会随时间流逝由浓转淡,更可能耽误了娜塔莉的青春。
“筱筱,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听了她的话,唐隽语气淡漠地解释起两人的关系,“谁说我跟娜塔莉是一对的,她只是我工作上的伙伴罢了。”
亦是在彼此寂寞时,各取所需、互相慰藉的伴,他心里真正爱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一个他自小呵护疼宠,却碍于两人亲属关系,无法轻易开口道爱的女人……
“总之,娜塔莉是个好女人,隽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别轻易伤了她的心,要知道人的缘分其实很短,千万不要等到错过了才来后悔。”她就曾经错过、伤害了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至今还深深处于无尽的后悔痛楚当中。
“行了,我跟她的事,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你就别瞎操心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晚点还要跟意大利那儿的美术馆视讯会议,讨论下月来台的画展事项,你中午记得自己去吃饭,别只顾着修画,忙得错过了用餐时间,知道吗?”他朝她叮咛交代道。
“嗯,我知道了,我送你下去。”
之后,唐筱送他下楼,临走前唐隽从车子里取出一袋从百货公买来的衣物交给她。
“这是冬季新出的大衣外套,我替你跟小渊分别挑了一件,天冷,记得要穿,还有,即便忙于工作也别忘了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记得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我知道了,我亲爱的管家公哥哥,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放心吧。”
她抱着那袋他专程买来送她的新衣物,笑着仰高小脸回道。
唐隽则亲密地揉揉她的脑袋,而后上车开车离去,殊不知两人方才亲昵谈笑的那一幕,全落入对街一辆黑色轿车内男人的冷眼中。
“看不出来,这一年没有我在身边,她倒是过得挺滋润愉快的嘛。”那男人冷笑,从唇间发出一声嗤哼,而后慢慢升起车窗,冷然地转过头朝司机下令道:“开车。”
当他花了一年的时间,透过记忆中与她对话的各种线索满世界找她,好不容易寻到她时,看到的竟是她接受别的男人礼物,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模样。
看来这一年为了过去辗转难眠,始终惦记着过往他们俩甜蜜点滴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那个无心又可恶的女人,不可原谅……
一年了,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终于找到她了,这次,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新仇加旧恨,她势必要为她的欺骗与背叛付出代价!
他要让她知道,没有人可以在玩弄他的感情之后,就这么拍拍屁|股轻易地月兑身离去。
所以,等着吧,他亲爱的女骗子,他的“复仇”才正要开始。
隔着深黑的车窗最后望了她一眼,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原地,消失在熙来攘往的街头,彷佛它从不曾出现在这里。
晚间十点半,唐筱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背着包包急急锁了工作室大门后,一边从楼上快跑奔下,边跑还边向特地打电话来催她回家的骆承渊道歉。
“是是是,小渊,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忘了时间这么晚还没回家,我现在就立刻回去,行不行?”好不容易才哄得他挂了电话,她加快脚下步伐,务求在他规定的时间之内赶回家。
真是的,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有必要这么担心她的安全,管她管得这么严吗?
但这种无时无刻有人关心的感觉并不坏,让她心头暖暖的,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感受。
当她才一走出修复工作室预备到对街取车时,突然一辆黑色厢型车朝她疾驶而来,紧急停在她面前,从车上跳下两名戴墨镜的黑衣壮汉猛地架住了她,不顾她的挣扎硬将她强掳上车。
她大惊,忍不住喊叫出声,“你们是什么人,捉我想干什么?!”
未料,对方只是强硬制住了不断扭动挣扎的她,待她力气耗竭无力后,坐在车子前座,一个似带头的男人才慢慢地开口回答她。
“抱歉,得罪了,唐小姐,我们老板想见你,所以想请你走一趟。”
之后,厢型车缓缓驶动,按照自家老板吩咐,开车将她带到了市区一间五星级饭店,透过地下停车场的直达电梯,把她送上位于顶楼的总统套房里……
在被他们带进那陌生的房间见他们所谓的“老板”前,她被他们以一条黑绸巾带蒙住了眼睛,而后粗鲁地被推进房中,推坐到房内的一张椅子上,接着,一阵沙沙的声响传来,似是那群掳她前来的人退出房间的声音。
顿时,空旷的房间里,只听得见她急促不安的呼吸声……
她心里又是惊恐又是慌惧,一时间只能僵坐在椅子上,竟忘了该卸下那蒙住眼睛的眼罩设法逃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她藉修画接近李次通、私下秘密调查他的行动被发现了,所以他派人掳她来灭口?
这时,身后一阵脚步声缓缓传来,蒙住她双眼的眼罩突然被人掀开,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桌点燃着浪漫烛光的烛光晚餐,与他们分别前一夜,她亲手为他安排布置的一模一样……
“有没有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呢?”蓦地,男人熟悉的低磁嗓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那灼人的火热气息,缠绵而撩人地靠近她敏感的耳畔。
她闻声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震,整个人霎时僵住了,这个声音……
温热的大掌从她的肩头轻柔抚过,而后慢慢勾绕上她颈旁的短发,“洁白的桌巾、点燃了浪漫烛光的餐桌、粉女敕盛开的绣球花,还有……某人用生涩的厨艺亲手为我烹调的炙烤小羊排,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令你熟悉万分呢?”
她慢慢地扭转过头,难以置信地望着身后那个样貌一如往昔英俊的高大男人。
“乔……以森,是你……”派人强掳她来此的人,竟是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面的男人。
乔以森从她身后缓缓踱到她面前,嘴角噙着抹浅笑,取起餐桌上插在花瓶里的绣球鲜花,将它拿在手中懒懒的把玩着。
“没错,是我,见到我很惊喜吧?我亲爱的墨茉……喔,不,应该叫你唐筱,这才是你的真名没错吧?”把玩一阵,似是觉得无趣,他将那朵绣球花随手扔到地上,然后走到她对面的单人豪华座椅上坐下,“瞧,你的假名太多了,我都弄混了呢,不过我还是喜欢唤你村姑妹,至少这个昵称是由我亲自取的,不是你谎骗捏造的。”
是她唯一留给他的一样真实东西。
听着他的嘲讽,唐筱只能怔怔的望着他,一句话也无法辩驳。
“怎么?见到许久未见的『情人』,没有想说的吗?”他可是期待这次的重逢,期待了很久很久呢。
最后,她只能从干涩的喉间勉强挤出一句问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知晓她的真实身分与行踪?
“你说呢?”他抬起长脚,勾住她所坐的椅子将她拉向自己,拉近两人的距离,“我的『情人』背着我挟带着我珍贵的宝物跑了,难道我不用把她追回来吗?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我可是想念你想念得几欲发狂。”
他伸出大掌扣住她的后脑杓,将她用力压向自己,薄唇几乎贴靠上她的,暧昧地对她厮磨喃语着,“每个夜里我都会梦见你离开我的那一夜,还有……你最后留给我的那个甜蜜亲吻,你不知道,我是如何熬过这一年没有你的痛苦煎熬。”
唐筱闻言心痛的闭上眼,撇转过头,不愿瞧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所以,我发誓如果让我找到你,我一定会让你知道用感情欺骗戏弄别人的下场是什么,让你好好尝尝这一年我为追寻你所受的那些几乎撕裂了心的折磨与痛楚……”他那听似温柔、实则冷漠无情的话语,令她听得一颗心直往下坠。
“你想怎么样?”自知亏欠他许多的她,只能哑着嗓子,无力地问出这句问语。
“我想怎样?”乔以森发出一声冷笑,“呵,这还要问吗?那当然是想要和亲爱的你谈谈彼此分离一年的近况喽。放心,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慢慢回忆并谈论我们过去那些『缠绵又甜蜜』的点滴。”
正当他伸手抚上她柔女敕的脸颊,这时,管家乔瑟夫突然敲门进来。
“抱歉,打扰了。”他躬身朝他们行了个礼,接着踱步来到他身旁,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啧,”听完报告,他不耐地轻啧一声,收回原先要抚模她脸颊的手,一副可惜扼腕的表情对她道:“还真是不巧,原本打算要跟你好好叙叙旧的,没想到重要的客人竟临时上门了,看来,今天还真不是叙旧情的好日子啊,咱们的帐只好改日再算了。”
说完,他从椅上起身,从一旁她的咖啡色包包中掏出皮夹,从里头取出她的身分证捏在修长的手指间。
“这东西就暂且放在我这里,当作是抵押物吧,省得你又像一年前突然消失闹失踪让我找不到人。”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寻到她下落,又因一时大意疏忽,再次弄丢了她的行踪。
然后,他轻拍了两下掌,唤来了门外那些绑她来此的保镖,向他们吩咐道:“既然是你们『请』唐小姐来的,那就由你们送唐小姐回去,记得,务必注意唐小姐的安全,一定要让她毫发无伤的回到家,知道吗?”
“是的,老板。”
“乔以森,你到底……”在他手下即将将她送出房门时,她着急地回过头看着他,迫切地想从他口中问出他今日命人掳她来的真正目的。
他越是这般平和冷静、云淡风轻,她越是感到心惊害怕。
一年未见,此时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他,变得比过去更难捉模,更难猜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嘘——”他朝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柔声回她道:“亲爱的,别急,等下次见面,你自然就会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而后,连句话也不肯让她多说,他命人匆匆将她送走。
而被硬架着离开总统套房的唐筱,步出房门时,正巧与一名戴着墨镜、身穿黑色皮衣的金发外国男子在通道处擦身而过。
她不禁讶异地回头,那个人是他的客人吗?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人的背影莫名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过呢?
“唐小姐,请。”不待她仔细忆想,她已被他的手下“请”进电梯里,带离了他所住的总统套房楼层,搭电梯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