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能不能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赢霜想,这里是喜房,是新郎、新娘结婚后会住的房间,她会先住进来……哦不,是之所以会让十六公主先住进来,是因为姓阎的够体贴,不想十六公主事后搬来搬去。
可此时眼前这个大刺刺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自以为自己能像美男侧卧,摆出撩人姿势,瞪着一双宛如大漠雄魔寻到只剩下半口气,马上就要死掉的新鲜猎物的锐利鹰眸,跟她大眼瞪小眼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已经问了吗。好好盖上,别乱发抖,好似是我在逼良为娼。”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当道人肉门坎,挡住她逃跑的路线。怪她好蠢,阎涛不忘顺手把搭在身上的那张薄被也丢给她。
“谢谢。”抱住,不跟他客气。
事实上,他为何会在此对她亲自监督,原因他们双方都心知肚明。
他们教派中人身上的气息唯有他们自己人才能辨别,今天下午她就是察觉叛徒的气息突然往外跑,才急着想要追出去。
结果可想而知,那名肯定用了易容术,混进阎府中原人堆里,悠悠哉哉、不知道想要干什么的叛徒非但没抓到,反过来被逮住的人是她,被姓阎的逮住狠狠说教了一下午。
“闭上眼睛快点睡,彻夜无眠对女子皮肤不好。”
现在是月上中天。这样暧昧的时刻,孤男寡女同在一间房、同一张床上实在谈不上啥好事。虽然面前看起来十分秀色可餐的小女人已经换上了正经得体的衣裳,可他到底是个男人,目光会不由自主往微开的衣襟看,瞅见少女白皙的颈脖,就不由得回想起先前她那有些衣不蔽体,却十分曼妙撩人的模样,勾引出各种奇思妙想……
他无论如何都要逼她睡着,他宁愿对着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女人无法出手,也不要委屈得自己太痛苦。
“你不要一直看着我,我会睡不着。”拉高被子,只露出眼睛以上,赢霜聪明地遮掩住快要在他眼前径自烧红一片的双颊。她本来就不太习惯这里的高床暖枕,加上这个突然跑来捣乱的男人,更觉心律不稳,气息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好乱,就连思绪也纠结成一团团的。
“劝你还是放弃逃跑的念头,你要出去就必须踩过我的身躯,有本事就用你的脚踩我试试看。”
赢霜当然不会听不懂他话中的威胁,只是隐约觉得里面还有些不一样的意味深长。
果不其然,不到半刻,那个本来已经作势转身的男人又转了回来,并且朝她快速靠近。
吓得她立刻后退,背部直抵墙壁,浑身神经紧绷着,恨不得身上能长出刺,一旦瞅见他有什么不轨之举,就把自己卷成球状,全身棘刺竖立,滚过去扎得他头破血流。
“你、你干嘛。”真觉得先洞房比较好哦?想都别想,她必定会死命抵抗。
“乖乖睡觉,千万别来骚扰我,否则我不介意先跟你圆房。还有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我习惯了军里的生活,习惯浅眠。”意思是若她真有那个熊胆敢逃跑,他立刻就能睁眼,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作好比在阴森古刹里一尊尊破败佛像朝借宿的旅人怒目狠瞪的恐怖情景。
“现在分明是你在骚扰我……”赢霜故意说得含糊,不被他听见。
急急想要扯回被撩起的一缕青丝,却无奈地愕然瞅着他将吻烙在发尾,来不及阻止。
抓回来的发带有他唇上的温度被裹进掌心,她又惊又怒得不得了,立刻抓住棉被蒙住头,转过身去面壁思过。
“好好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
她没有漏听那声低沉沉,令人倍觉安稳的笑声,她还听见了他转身时衣料摩擦的声响,他口中的圆房不过是恐吓。
就今早的情况来说,那时她只觉没见过比他更无耻的中原人,浑身气力几乎都花在抵抗和害怕上,并且气力渐失,变得毫无抵抗之力,若他想占有她的身子,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
偏偏他在中途打住,帮她拉好衣服,教导她不要穿得那么衣不蔽体不说,事后还贴心给她喂早膳。
她不懂,他应该不喜欢她的,不,是不喜欢十六公主,不管是偷听到十六公主的口述抑或是他头一回看见她的态度,一切都如此证明着。他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他该不会是……
喜欢上她了吧?不可能、不可能,别胡思乱想,就算他真喜欢她,要她喜欢上他那也不可能。
教里有不允许与外族人通婚的封闭规矩,想想看那些喜爱上外族人的家伙,几乎个个都没有好下场。所以千万、千万不要喜欢上他才好。
“唔……”还以为因为身后的男人,又会是一个无眠之夜,可是看着看着内里的红绸垂布,眼皮渐渐变得沉重,脑内意识慢慢被掏空,进入睡眠不过只用了须臾。
“阿娘……”
那声轻轻的梦呓引来阎涛的转身查看与注目,她定是被累坏了也被他吓坏了,才会可怜兮兮地召唤自个的娘亲。心中那股愧疚蓦然酝酿得汹涌澎湃,不如他还是回房睡他自己的好了,反正她已熟睡,也没有啥好让他费心的了。
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作好比在阴森古刹里一尊尊破败佛像朝借宿的旅人怒目狠瞪的恐怖情景。
“现在分明是你在骚扰我……”赢霜故意说得含糊,不被他听见。
急急想要扯回被撩起的一缕青丝,却无奈地愕然瞅着他将吻烙在发尾,来不及阻止。
抓回来的发带有他唇上的温度被裹进掌心,她又惊又怒得不得了,立刻抓住棉被蒙住头,转过身去面壁思过。
“好好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
她没有漏听那声低沉沉,令人倍觉安稳的笑声,她还听见了他转身时衣料摩擦的声响,他口中的圆房不过是恐吓。
就今早的情况来说,那时她只觉没见过比他更无耻的中原人,浑身气力几乎都花在抵抗和害怕上,并且气力渐失,变得毫无抵抗之力,若他想占有她的身子,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
偏偏他在中途打住,帮她拉好衣服,教导她不要穿得那么衣不蔽体不说,事后还贴心给她喂早膳。
她不懂,他应该不喜欢她的,不,是不喜欢十六公主,不管是偷听到十六公主的口述抑或是他头一回看见她的态度,一切都如此证明着。他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他该不会是……
喜欢上她了吧?不可能、不可能,别胡思乱想,就算他真喜欢她,要她喜欢上他那也不可能。
教里有不允许与外族人通婚的封闭规矩,想想看那些喜爱上外族人的家伙,几乎个个都没有好下场。所以千万、千万不要喜欢上他才好。
“唔……”还以为因为身后的男人,又会是一个无眠之夜,可是看着看着内里的红绸垂布,眼皮渐渐变得沉重,脑内意识慢慢被掏空,进入睡眠不过只用了须臾。
“阿娘……”
那声轻轻的梦呓引来阎涛的转身查看与注目,她定是被累坏了也被他吓坏了,才会可怜兮兮地召唤自个的娘亲。心中那股愧疚蓦然酝酿得汹涌澎湃,不如他还是回房睡他自己的好了,反正她已熟睡,也没有啥好让他费心的了。
这个念头才浮涌上来,床里边那个软软香香的小玩意就丢弃好几条锦被,好玩地滚进他的怀抱。
“嗯……”这回被吓到的人变成他,“真睡迷糊了?”
如果世上有任何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温香软玉还能保持一派面不改色地坐怀不乱,那他绝非一个君子,而是无能或者是一个太监。
更何况此刻自动自发对他投怀送抱的还是他即将过门的妻,所以阎涛根本没有拒绝,也没有用任何伪君子才会挂在嘴边的虚伪理由劝阻自己。
他直接低头,以不会吵醒她的方式,小心翼翼地轻轻吻着那张因在他怀里寻到舒适位置变得一脸满足依赖的清艳小脸,代替睡枕托住可爱脑袋瓜的长臂任她枕着,圈上柳腰的手臂也缓缓收紧,让她与他靠得更近,方便她从他身上摄取包多更多的温暖。
“阿娘,我好想你……好想回家。”
阿娘?这声称呼使横过鼻梁那道伤痕上的眉峰拧出疑惑的皱痕。十六公主的母妃是异族人?没听说过。
“好讨厌……阿娘……那个男人欺负我……”
又来了,不过是梦呓。她说得无心,他却听得有心,她好似真的在梦里跟她阿娘说着他的坏话。
细长黛眉的中心此刻被几道皱褶占山为王,使那张美丽的容颜看起来好痛苦,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按上,然后轻柔轻柔地将之抚平,瞅见苦皱的包子脸终于恢复平时的可爱动人,心也好似蓦然放宽。
但同时察觉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阎涛将那张不经意就能揪扯住他内心的清艳小脸用力按进胸怀,自欺欺人地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不该爱上她,不管她以后会不会因为他说不尽的谎言而傻傻对他付出真挚的感情,不管她千里迢迢嫁来西斐,心中所充斥的诸多委屈能否引起他的怜惜,他都不会爱上她。
正如先前所说,他娶她是别有目的,他爱的人叫秋彤,秋彤是全西斐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只可惜秋彤红颜薄命,死在了六年前。
可他始终对她念念不忘,彷佛只要一闭上眼,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身影,都如走马灯般重复回放得栩栩如生并且无比清晰,他甚至跟秋家讨来秋彤的牌位,将她供养在家里。
所以他无法给予怀中的小人半点爱意。
如果她不是这个样子,说不定他就不会如此烦心。如果她是他想象那般,再刁蛮无理一些……
很可惜她并不是,她甚至活泼可爱得足够吸引他的注意,头一回看见她,她头一抬就直勾勾瞅着他看的样子,为本不愿再泛起半点波澜的内心带来一道强烈的撞击,震撼而惊喜,直到现在他的心里都依然存在着那一刻的惊艳之感。
“好好睡吧,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你觉得这样能使你更为安心一些。”他的身子能给她,他也不介意以后的每一个夜都像这样温暖着她,只是他的心绝不会给她。
“好吵哦,臭蚊子……”竟然还贴在她耳边翅膀搧呀搧,还吹着气。捂耳朵、换睡姿。
阎涛无语。她挪啊挪,挪到他的颈窝,不仅如此,润软的唇还贴着他的肤又吻又蹭。
看来是他料想错误,今晚于他才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