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薇儿又哪里惹你不痛快了?”霍瑞刚直接走到沙发区,不等主人发话,自动自发地坐下来。
女人总是一脸眷恋地看着他,只是含着金汤匙出世,又网罗了“高富帅”于一身的阙仲典,似乎并不享受这一切,反而总是带着几分愤世嫉俗,冷眼看待。
“没有不痛快,只是对她提不起兴趣。”阙仲典在好友对面的位子落坐。
“没兴趣就别钓着人家。”霍瑞刚威冷扬嗓,坚毅双唇总是抿成一直线,冷然双眼投射出内心钢铁般的意志。
“是她跟老头缠着我,还不就是企业联姻那一套?这个──”阙仲典嘴角轻蔑一撇。“你应该比我更有感才对。”
因为世交关系,两人从小便是好友,别看霍瑞刚一副沉默内敛的模样,在求学时代,他可是学校里叱咤风云的响叮当人物,要不是大学时发生了那件事,他的性格也不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要怪,就怪他家那个嫌贫爱富的老头。
当年拿钱打发独子的最爱,现在可好了,霍瑞刚比他老爸做得更绝,自那之后不交女朋友,连多看女人一眼都嫌懒。
霍瑞刚沉默着,阳刚五官闪过一抹沉痛。
“还忘不掉那个女人?都已经几年了,说不定人家早就结婚生子了。”阙仲典嘴里劝着,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劝着,能起什么作用。
到现在他还常常接到世伯打来的电话,拜托他帮忙撮合霍瑞刚跟电信业大亨的千金范芯婵。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以为我不想忘记?”谈起她,霍瑞刚全身紧绷,沉着脸,微微扯动嘴角,神情执着。
思念总在分手后。有人说,人的一辈子能有一次真爱,当我们发现那是真爱时,往往已经失去它。
很悲伤的说法,却是他人生的写照。
“唉,看见你这么深情,连我都想化作女儿身,跟你来上一段情啰。”阙仲典说完话,还故意朝好友眨眨眼,抛去骚包至极的飞吻一枚。
冷眼看着好友唱作俱佳的表现,看在他努力想逗笑自己的心意上,霍瑞刚嘴角往上扬了两度。
“少在那边胡说八道。”他扬声冷斥。
“是是是,你是冰清玉洁的男子汉,除了她以外,其他女人你都不要。”阙仲典和善地笑着,眼底深处暗藏刺探光芒。
“少拿我开刀。”霍瑞刚轻轻拨开他刺过来的话锋,阳刚下巴略抬,冷哼了一声。“你呢?”
“我可不是深情的料。”阙仲典发出一声短笑,在两人之间轻轻划下一条楚河汉界。
龙有龙的门,鼠有鼠的洞。
他不像瑞刚这般专情,也不屑跟老爸一样到处拈花惹草,不只玩弄女人的真心,还搞到上新闻,弄得人尽皆知。
老妈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她傻就傻在对老头是真心的,才会郁结伤心到死,他受不了自己像老妈那么傻,也不屑跟老头一样。
到目前为止,曾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有的为钱,有的为名,有的为利,大家各取所需。
男人需要美丽的女人,站在身边衬托自己,女人也需要条件好的男人,站在身边衬托自己,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各取所需。
如果遇上了掏出真心的女人,他能跑多远就跑多远,除非他确定对方是自己想要的女人,就会拿出真心跟她换,而且一换就是一辈子,再也不会把这颗真心挂到别的女人身上。
如果对方离开人世,他就把自己这颗心跟她一起封进棺材,永远埋葬。
阙仲典脑海里猛然闪过那个在马路上掉了一堆东西的女人,自从那天过后,他时不时就想起她,想到自己忍不住开始考虑起来,是不是该去那间书店买本书?
他居然有股想要再见到她的强烈渴望,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我看着你就是。”霍瑞刚瞇细黑眸,语气笃定。
“要不要看看我身边的名媛千金有多少?”阙仲典挑高右眉,率性摇摇头。“保证多到吓死你。”
“那只是社交礼仪,你对女人还没有真正认真过,等到那个人出现时,我保证你搞不好会比我更要生要死的。”霍瑞刚刚冷的脸庞,突然隐隐一笑。
“要生要死?听起来挺不赖的。”莫名的,阙仲典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冷颤,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下了什么奇怪的咒语。“你从哪一点判断我跟你是同一类人?”
“从『物以类聚』这一点。”
霍瑞刚从怀里拿出一张邀请卡,放到桌上,站起身,深深看他一眼后,转身往门口移动。
“那是我生日宴的邀请函,爱薇儿生日那天我看你可能『又有公事缠身』没办法到,但我生日那天,你敢用这些烂借口试试看。”
“你生日,我一定到。”阙仲典没有起身相送,反而拿起桌上的邀请卡,修长食指挑开卡片。“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人来就好。”霍瑞刚握着门把,沉沉扬嗓。
这次的生日宴,全由父亲一手全权包办,到时候会场一定会有许多名门千金前来。
父亲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除了她以外,他不会再有心动的感觉,他对女人的感觉系统,彷佛随着她的消失,一一坏死了。
“跟我这么客气?”阙仲典放下邀请卡,脑子开始想着最近他身边有没有适合带出去亮相的女人?
“顺带一提。”霍瑞刚侧过身,冷冷盯着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苦口婆心多说了几句,“带个你打算认真交往的女人,出席我的生日宴,别让我开始考虑把你归类到『纨裤子弟』的档案夹里。”
“别这么看得起我,好歹我公司也经营得有声有色,正打算进军欧洲时尚市场。”阙仲典轻笑起来。
纨裤子弟?恐怕他还不够格吧?
虽然他平常都待在老头早已撒手不管、直接把经营棒子丢给他的公司里,但在他名下的资产,“鬼斧”可是占了七成。
“要不是有『鬼斧』撑着,你以为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能撑到今天吗?”霍瑞刚拉开门,长腿一跨,踏出他的办公室。
听见好友似真似假的话,阙仲典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看来霍瑞刚也很担心他的感情。
慢慢的,笑容一点一滴从脸上隐去,阙仲典站起身,扫一眼装潢奢华的办公室。
他低下头,右手食指指尖模了模手中的邀请卡,脑中闪过一张红扑扑的脸孔,不晓得那个担心他会觉得窘的女人,现在正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