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庆典结束的隔日,杜楚凡及秦如意就告别秦谦瑞要回金庆了,杜楚凡在金庆还有案件未完结,他承诺案子一结束,立刻带秦如意回来。
杜府别庄终究不是他的家,等一切结束,他会带秦如意回到京城杜府,让她成为杜家真正的少夫人。
秦如意最放心不下的,当然还是爷爷,但她毕竟已嫁作人妇,不能一直待在娘家,柳书阳要她放心,他说他会扛起照顾秦谦瑞的责任。
在依依不舍之下,秦如意跟着杜楚凡回到了金庆,只是刚回到别庄,就看见弯儿扶着王映莲守在大门前。
“你们可知这里是哪里?岂能容你们胡来!”
“我们是奉命来擒捉犯官杜楚凡的!”
“就凭你们一个府尹一个县令,能治我儿的罪?我儿为官清白,不是你们口中的贪官!”
杜楚凡与秦如意下了马车上前,沉着脸看着应安府尹陈俊昌及金庆县令周智超的大阵仗,衙役们是听命而来,据守在杜府别庄之外,但杜楚凡一走近,威严的气势仍让衙役们不自觉让开了一条路,让他通行。
“陈俊昌、周智超,你们带人到我杜府前喧哗,该当何罪?”
“我们是奉皇命而来,要擒捉你这个贪官!”
“大胆!我的名讳可是你们可以直呼的?”
秦如意来到婆婆身边,扶住了她。看来这阵仗僵持了许久,寒风之中,婆婆的身子都有些冰冷了。
“犯官杜……”
“我可是被革了职还是定了罪?”杜楚凡冷言一喝,倒让周智超及陈俊昌无可反驳。
“没、没有……”
“既然没有,你们以下犯上,口口声声直呼犯官,该当何罪!”
“我们持有皇命!”
杜楚凡知道皇上不可能只听片面之辞就定他的罪,但很显然的是有心人上回刺杀他不成,这回想到其他方法对付他了,先罗织罪名,再让他百口莫辩。
只是他身为三品刑部侍郎,万富酒庄背后的势力是多庞大,才能陷害得了他?“皇上怎么说?”
“要押你回京候审。”
“不!”秦如意一听,立刻奔上前。“无凭无据,如何能抓我夫君入牢?他一未被革职二未被定罪,应该是相请我夫君配合调查,怎能直接押解!”他怎么可能是贪官,这绝对是陷害!
“秦如意,你别以为你能置身事外,目前你算是此案的人证,但不代表你就永远只是个人证。”
“此话何意?”杜楚凡绝不能拖累了她,她方才大病初愈,禁不起折磨。
“有什么话到衙门再说,走!”
“不!”秦如意紧扣着杜楚凡的手。
金庆县令收了李厚升的贿款却默不作声,他们已经都知道他是贪官了,这个应安府尹查了那些短命县令的命案查了那么久也没有结果,与万富酒庄定也月兑不了关系,她不放心让杜楚凡跟着他们两人前去。
“秦如意,李厚升已就逮,你还不知道你替杜楚凡收贿一事已曝光,大势已去吗?看你要好好的在杜府等着传你问案,还是一起押入大牢等候升堂?”陈俊昌威胁道。
杜楚凡怒瞪着陈俊昌,后者被他的气势一逼,身子不由得一缩,又见在场众人皆慑服于杜楚凡的气势,他识相的不再多言。
“如意,你知道我与太后的关系,皇上不会听信片面之词,你放心让我前去,我会没事的。”
“楚凡……”
“照顾好我娘。”杜楚凡将秦如意推向母亲,才转身昂首阔步,跟着应安府尹及金庆县令而去。
秦如意担忧的紧紧握住婆婆的手。“娘,怎么办?”
“放心,会没事的。”王映莲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你要振作起来,要帮楚凡还得靠你,知道吗?”
秦如意拭去眼泪,坚定地点了点头。对,她不能慌,刚刚应安府尹说了,这个案子与她有关,她得好好厘清楚,看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救出杜楚凡。
夜晚,大街上灯火通明,因为年节将至,金庆虽然是一小县,但因为离京城很近又物产丰沛,人民生活过得好,所以处处都是富庶安乐的年节气氛。
一名女子身着斗篷,遮去了大半的脸颊,她孤寂的身影融不进身边年节的欢欣,只是低头疾行,直到停在一间客栈前,她抬头看了一眼招牌,确认了是相约的地点,才走了进去。
女子一进入客栈,店小二便立刻迎上前,女子只是低声说了客厢名,小二便领她前去。
进入客厢时,已经有人等在里头。
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捻了捻胡须,打量着她。“夫人,你是不是走错厢房了?”女子走上前,拨下斗篷帽,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看清了来人,一副奸佞的嘴脸带着下流的笑意。“原来是杜夫人啊!”
“约在这里的不就是你吗?”秦如意冷冷的说。
“杜夫人这样遮遮掩掩的,小人怎么知道是您呢?”
“废话少说,打听得如何?”
山羊胡男伸出手,搓了搓食指及拇指,她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从怀中掏出重重的一个钱囊,丢到桌上,山羊胡男拉开束口看了一眼,掂了掂重量后,满意的道:
“夫人想知道什么,问吧。”
“全部,你知道多少全告诉我。”
贾贵达身为应安府衙的师爷,有多少人想靠他得知情报,他的收费昂贵,秦如意这包钱囊是笔大数目,但还不到能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直至此时杜楚凡还未丢官,而且还有另一名高官联系了他,他再傻也知道识时务。
“小人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潜入大牢里见到了杜大人,帮杜夫人及杜大人互通信息啊!因为是杜夫人您,所以小人特别给您优待,只希望有朝一日若杜大人沉冤得雪,可以饶了小人一命,小人也只是个小小师爷,听命办事罢了。”
“废话少说,我们就只是做买卖,银货两讫。”秦如意根本不想跟这个小人谈条件,但为了知道杜楚凡的讯息,她只能忍耐。
“那小人就将知道的全说了。”
那日,一份奏折送到了皇上面前,里头罗列了一条条杜楚凡收贿的罪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这回要罗织入罪的,还不只杜楚凡一人,有收贿之人,就必有行贿之人,行贿之人乃是鑫茂钱庄的庄主李厚升.
呈给皇上看的密报之中说了,李厚升为了扩展生意,贿赂金庆县令方便办事,只是长久下来利益惊人,县令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与李厚升产生嫌隙,李厚升一不做二不休,便派人暗杀了县令。
金庆县一连死了三个县令,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李厚升又见京里调来了刑部侍郎要彻查此案,便故计重施,又送贿款贿赂了杜楚凡。
皇上虽然不信这份密报,但身为一国之君,又怎能循私,只好下令要将杜楚凡带回京里候审。
杜楚凡感激皇上还是相信他的,否则同样的圣旨他大可直接废了他的官职,让应安府尹审理此案便可,要把案件调回刑部,就是给他抗辩的机会。
只是入了大牢后,杜楚凡却觉得气氛诡异,不免开始担心,有心人根本不会让他走出金庆县大牢。
“应安府尹掌握了多少罪证?”
贾贵达又捻了捻胡子,方才说的都是小事,若是透露了罪证,那可是泄露侦办案件进度的大事了。
秦如意看他又犹豫了,又送出了一只钱囊。
这回贾贵达没有掂掂钱囊的重量,而是直接收下了,随即便道:“陈大人拥有杜夫人您在在鑫茂钱庄开了秘密帐户的证据,更有人作证看见李厚升不直接进衙门或进杜家与杜大人互通声息,而是到杜夫人您所经营的客悦坊与您密谈,杜夫人,杜大人此案可能永远不会开堂问案,您自个儿的处境亦十分危险啊!”
“你说此案不会开堂问案是什么意思?”秦如意很是惊讶。
“明天就会传出一个消息,杜大人在狱中绝食明志,甚至不惜一死扞卫清白。”
“不可能!楚凡不会用这样的方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杜夫人,关在牢里的事,由着他们说,外人又看不透牢房的那堵墙,谁知道牢里发生了什么事?”贾贵达压低了嗓音,故意营造让秦如意紧张的气氛,如此,那位高官要他办的事才办得成。
闻言,她知道有心人不打算让杜楚凡进京了,打算在金庆县大牢里便解决了他,她气愤又心急。“他们敢无视皇命吗?”
“皇上高坐金銮殿,很多事是管不着的。”
秦如意双手紧握成拳,暗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她觉得好无助,原来押解上京对杜楚凡来说才是活路,留在金庆,他性命有危。
“不过……也不是没有转机。”贾贵达卖关子似的说。
她狐疑地看着贾贵达。“什么意思?”
“只要杜夫人肯见两个人,或许杜大人的事还有转机,只是对您来说,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秦如意急忙道:“要我见谁?只要能救楚凡,我谁都见。”
“爷,我事情就办到这里,其余的,你们谈了。”贾贵达突然转头丢下这句话,便带着饱饱的钱囊,离开了厢房。
与此同时,从屏风后方走出了两个人,一名中年男子及一名貌美的女子。
秦如意讶异地打量着他们,贾贵达要她见的人,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