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姐儿,哥来背你上花轿了。”三房无子,闻人宴自告奋勇的充当女方兄长,他穿着一袭崭新衣袍,袍子下方还特意繍了花开富贵,意喻她的未来有个锦绣人生。
“哥,谢谢你。”她没能忍住的泪珠儿从颊边滑落,滴上闻人宴的背,新衣晕开了一点泪渍。
“自己人说什么客套话,哥也只能为你做这件事。”背她上花轿,做她的娘家人。
“不只今天,还有以前,要不是有你,我没法看那么多书,你是个好哥哥。”她真心的感谢他。
闻言,他咧嘴一笑。“真要感谢我就多跟表妹夫说我几句好话,看能不能让我走点后门。”
“好。”他好,她同样受益。
这个表哥说好听点是直肠子、古道热肠、凡事不计较、一切为家人着想,但事实上是缺心眼,太容易相信别人,在他眼中,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好的,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和罐哉。
“哎呀!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自个的前程自个拼,他在一旁帮衬着就好,我虽然姓闻人,是闻人氏的族亲,但我跟你更亲,你就是我亲妹妹,让你为难的事哥绝不会让你做,不过哥也算闻人家的人,日后哥会顾着你,你有解决不了的难事尽避来找我,我是你的娘家人!”身子这么轻,个头也不高,怎么就嫁人了……闻人宴感慨世事无常,不久前还一起玩乐的小丫头,如今就要为人妻了,从他的手中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里。
“嗯,我知道了。”
闻人璟的聘礼有二十四抬,齐家一抬也没收的归入女儿的嫁妆里,一共凑成六十四抬。
女子嫁妆的抬数是有定数的,齐家是商人,勉勉强强称得上是书香世家,这样的抬数并不违禁,他们也负担得起。
可是临到婚礼前闻人环又叫人抬了二十四抬添妆,面有难色的齐四海还是收了,因为亲自前来的女婿说了这是他的心意,表示他心里有祯姐儿,虽是继室也当正室看待,不用在元配牌位前行妾礼。
这样的诚意能不收吗?
所以齐可祯的嫁妆整整有八十八抬,比起世家千金毫不逊色,长长一条赤红,看不到尽头,说是十里红妆一点也不为过,附近几条街都堵住了。
嫁妆先进门,而后是绣有龙凤呈祥的花轿,骑在马背上亲迎的新郎官何等意气风发,他一下马,对着花轿射了三箭,箭箭正中轿顶,他将弓交给一旁的喜娘,亲扶覆着喜帕的新娘子下轿。
“过火盆了——”
火盆一跨,随后身后响起摔瓦片的声响。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新人一拜。
“二拜高堂——”
再拜。
“夫妻交拜——”
新人互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一直到进了新房,齐可祯才明了嫁人是一件多么累人的事,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轿子里,可是腰杆子挺不直,全身僵硬,手脚发麻,不知往哪摆放,肩膀酸痛,而这还不是结束,更磨人的考验还在后头。
“械儿,我终于把你娶进门了。”低沉的嗓音伴着好听的笑声,轻轻地在屋里扬起。
一柄镶着玉石的如意金杆秤忽地一探,掀开覆面的喜帕,顿感眼前一片光亮的齐可祯先看到一双男人的大鞋,顺着挺直的双腿往上看,一张笑盈盈的悛颜跃入眼中。
“你骗了我。”她相信他,他却用行动告诉她,人不可尽信。
“只要目的达到,用了什么手段不童要。”她是他的了,这只狡猾的小狐狸终难逃他的手掌心。
“不怕我恼你?”他的行为太可恶了,令人不齿。他笑着帮她取下沉童的凤冠,笑拧她鼻头。“你这人向来恼不过夜,一会儿脾气过去了就不恼了。”
齐可祯很不满的拨开他捉弄的手。“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是我被你吃定才是,你看看只有你凶我的分,哪有我摆架子的余地,要是洞房花烛夜你不让我过,我找谁哭去?”闻人璟取笑,将她润如白玉的小手握在手中。
“你……”这么没脸没皮的话也说得出口,这人的无赖还真叫人意外。
新娘子的脸红得比抹了胭脂还艳丽,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红的,将她原本就出色的容貌衬托得更美丽。
“祯儿,你真好看。”光看着,他的身子就热起来了。
话到嘴边硬是憋住,她娇瞋了他一眼。“别说好听话,我正在生气呢!这帐咱们还有得算。”
“好、好,算一辈子,我的就是你的。”他呵呵低笑,显得整个人洋溢在欢喜里。“你先歇一下,把喜服换下,我得出去敬酒,一会儿再来陪你。”
初来乍到,不太能适应的齐可祯其实有几分不安,可是她不能开口留他,因为从今日起她便是闻人家的媳妇,必须照着闻人家的规矩走,有些事别人做得她做不得。“嗯,你去吧,不许喝醉。”醉鬼没法好好交谈,他们还有很多事得谈,她不想做睁眼瞎子。
闻人璟好笑的一扬唇。“还没洞房就先当起贤妻,关心起夫君的身子,叫为夫大感宽慰。”
“闻人敬轩——”她分明不是那个意思,他非要扭曲了,她哪里是当贤妻的料,钹妇还差不多。
“喝!忽闻河东狮一吼,我吓得浑身的肉抖三抖……”瞧她恼怒的一瞪眼,他轻笑着走出新房,留下气红脸的娇妻。
闻人璟是何等人物,他的新房没人敢闹,什么小婶、妹子的,事先已被严令不准靠近,因此齐可祯嫁进来的第一夜非常安静,没有不相干的闲杂人等来打扰。
不过她也不是安分的人,闻人璟一走,她马上命人备水,阳春三月的气候还不热,可她坐在轿子里也闷出一身汗,浑身黏糊糊的,一层又一层的嫁衣也里得令人难受。“小姐,奴婢帮你更衣。”
流紫上前,侍候自家主子梳洗擦身穿衣,一旁的流虹则撺着新里衣。
“你们咋儿个就先来了,这院子绕了一圈没?”她话声轻柔,细得像五月的桐花,轻飘飘。“很清静。”回话的是流虹。
“没人找你们麻烦?”哪个府里没一、两件糟糕事。“没有。”
“嗯,很好,咱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别和别人搅和了。”她对闻人府里的情势还不甚明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
“……唔!好重,你下去,别压着我……”
等得累了的齐可祯先上床睡了,睡到一半忽觉鬼压床,一庞然大物压在身上,她推了推,推不开,就着高燃的烛火看了看是什么东西压得她快断气了,才看到双眼微闭的闻
人环。
“祯儿、祯儿,我好开心,我娶到喜欢的人了,我……我没醉,我脑子很清楚,你是……嗝!祯儿,我的爱妻,我认得你……我的祯儿……”他重重地往她的红唇吻去。
一句“喜欢”让怒火中烧的齐可祯为之心软,本想说的话全咽了回去,神情复杂的推推酒气熏天的闻人璟,“你醉成这样我怎么跟你谈,你肯定是故意喝醉来气我。”
醉酒的男人眼中闪过笑意,对着妻子的娇颜落吻无数。“谁……谁说我醉了,没醉没醉,我还能洞房。”
“别想,你一身酒臭味休想碰我,而且事情没谈清楚前,我们各睡各的。”她挣扎着要起身,打算睡到外间丫头守夜的长榻,可是她才一动,整个人又被压回去,深陷被褥里。
“不臭、不臭,很香,祯儿全身是香的,好闻……我喜欢……”他呵呵的轻嗅着,双手上下游走,轻卸罗衣,轻易的化解抵抗,指如灵蛇,看不出一丝醉样。
“我净过身,当然是香的,臭的是你,臭酒鬼滚开,不许再月兑我的衣服……”
她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我不臭,是……是酒香,你闻闻……好多人敬我酒,他们一直叫我喝……”
闻人璟抬起上身,又拉又扯的扯掉红艳如火的喜服,露出精壮的胸膛。
在他们身子互换时,齐可祯看过无数回那结实肌理。爱干净的她一天起码要洗两次澡,但因为换了身子,她改两天一回,而且以湿巾擦身为多,尽量不去看令人羞臊的躯壳。
所以那时并未看全,闪闪躲躲的根本不敢细看,和此时赤|luo|luo的面对简直是两回事,她当下脸红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闪避他扑过来的手和嘴巴。
“……从了我吧!别再扭来拧去,你磨得我的火气更大了,待会吃苦的可是你。”他一手探向她,一揉一捻,微微地探入。“不……不行,这和我们说的不一样……”异样的触动令她感觉身子一下子热起来了。
闻人璟轻笑着在她耳畔低语。“哪有成亲不洞房的,祯儿,闺房之乐这一课你还有得学……”
“你……你是真醉还是假醉?”他不会连这个也骗她吧!她对他的无赖有新的认知了,他根本不是君子!
“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你说呢,祯儿。”他身一沉,深深埋入。
“痛……”齐可祯痛得双腿曲起。
“别咬紧,放松,一会儿就不痛了……”
“我没咬紧……”她痛得只想大口喘气。
“我指的是下面。”闻人璟往前一顶,滑入更深处,紧密结合的愉悦凌驾了一切。
“闻人敬轩,你这混帐……”
她的声音因猛然的撞击而中断,娇软的嗓音之后再也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嘤咛……
洞房花烛夜,红烛垂泪。
直到东方大白,鸟雀跃上枝头间啼叫,酣战方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