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次,”他低下头,脸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你是谁?”
即使被他看穿,她还是不认。“战……”
他猛然低下头狠狠的吸吮着她的红唇,他弄痛了她,偏偏她能使力的左手被他压住,就算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气也推不开他。
他的吻很深很沉,直吻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二年了,他找了她三年,担心她独自一人,怕她受伤,怕她难过,但最后才知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她身边有战天——这些年来,她都待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战靳也好,靳永贞也罢,本王由着你,陪你玩,”他目光幽深起来,气息有些急促,“但你别想再走。”
她微喘着气,心跳如雷,只能怔怔的瞧着他。
“王爷,战公子求见。”
战天来了?靳永贞心中一阵激动。“放开我。”
他眯起眼,注意到她的转变,眸光凝敛,“不放。”徐徐两字,轻柔却霸道。
他压在她的身上,重新吻上她的唇。
她无力挣扎,只能在他的激切下开启唇瓣,任他的舌尖探索,她彻底被他给迷惑了,他的吻,他的放肆。
突然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我让怜儿来伺候你。”他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长袍随意往肩上一披,大步走了出去。
她怔忡着看他离开,手轻触着自己的唇,上头彷佛还有他的温度。她一直以为自己了解他,但今日才发觉在他玩世不恭的性子底下,竟还有一股她捉模不透的狂狷。
为什么他要如此待她?她明明差点就害死了他,还让靳氏一门毁在她的手里,甚至被下旨一生都不能再回京,亦不能再靠近他半步,原以为他没有她也没差,她不过是他一个友伴,但现在,她被搞胡涂了——没有人会吻自己的朋友吧?!
看到靳永贞,怜儿脸上狂喜。
“小姐。”怜儿红着眼,冲上前握着靳永贞的手,“真的是你!王爷没骗我。”
看着怜儿的泪,靳永贞的心一紧,“傻丫头,哭什么?”
怜儿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直掉。“小姐好狠的心,竟然一走多年,无半点音讯。”
靳永贞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被逐出家门,早走晚走都一样。你别哭,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年圣旨下了之后,老太爷便将卫国公府里的奴仆全都遣的遣,散的散,只留下十数个人伺候。我与锦儿也一起离开了卫国公府,却被玉王爷带回王府,王爷说小姐念旧情,回京后一定会想找我们,所以代小姐留下我们。”
回京?他指望她有回京的一日?她露出苦笑,“他难道不知圣旨吗?”
“圣旨……”怜儿抹去脸上的泪,“圣旨已经被王爷一把火烧了。”
靳永贞只觉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烧了圣旨?”
怜儿用力的点了下头,“王爷闯进卫国公府,找到圣旨就放火烧了。”
靳永贞被怜儿的话给震懵了,放火烧圣旨?温良玉的行事作风益发荒唐。
久久,她才找到声音,“圣上不知此事?”
“怎么可能不知,”怜儿想起那个时候,有些惧意的缩了缩脖子,“圣上知悉之后大怒,把王爷叫进宫,王爷人是进宫了,但我听跟着进宫的张公公说,王爷根本没给圣上开口的机会,就直批圣上昏庸,还说此生若小姐不能回皇城,那他也不屑待在那个肮脏的地方。”
肮脏的地方?靳永贞听得一愣一愣的,“荒唐……”她摇着头,喃喃说:“荒唐。”
靳永贞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嘴里虽说他荒唐,心头却有一丝莫名的感动。
“王爷这是冲天一怒为红颜。”
靳永贞的脸微红了下,“别胡说。我与他只是——”她顿住,竟想不起半句足以形容她与温良玉两人关系的话。
想起那个吻,想起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她熟悉那种眼神,毕竟跟着温良玉进出青楼多次,之后又跟在战天身边多年,她看过各色男女上演男欢女爱、**流转的戏码。
“王爷现在在何处?”
“方才见王爷离去的方向,该是四知苑。”
这四个字立刻如雷似的打回了靳永贞的理智,“四知苑?连这里都有他的美人。”
美人?怜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姐,你实在该去四知苑看看。”
“这个四知苑除非有他首肯,不然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怜儿打趣的看着靳永贞,“小姐什么时候对王爷的话言听计从起来了?这么多年来,小姐真对王爷的四知苑没兴趣?”
“不过就是他风花雪月与美人翻雨覆雨的地方——没兴趣。”
“小姐在嫉妒吧?”
靳永贞咬着牙,倔强的摇着头,不承认。
“其实小姐真该想想,为什么由始至终你都不愿踏足王爷各处的四知苑,只为了王爷的命令?不是,肯定不是,小姐只是不想看到王爷与别的美人搂搂抱抱的模样罢了。把话挑开来说,就是嫉妒了。”
靳永贞一怔,没有说话。
怜儿也识趣的闭上了嘴,拿来了衣物,“小姐,怜儿替你换上。”
那是一套淡雅鹅黄的女装,她的手轻抚过,是上好的衣料,手缓缓握拳,收了回来,“我是战靳。”
怜儿微愣了下。
“怜儿,纵使圣旨被毁,但皇命难违,他能胡闹,可我不能……”她顿了一会儿,想起当年在殿上爷爷一手扭碎了她的肩头,“爷爷不愿再与朝廷、皇室中人有所牵扯,若让他知道我抗旨,只怕真会自刎谢罪。”
怜儿沉默,这一点她还真是无法反驳,老太爷刚烈,可以狠心的废小姐一臂,若小姐真抗旨,确实可能拿命谢罪。
纵使温良玉交代,怜儿还是把女装给放到了一旁。
“我爷爷和姊姊可好?”
怜儿低着头,没说话。
靳永贞的心凉了半截,微吸了口气,定住心神,“说吧!我听着。我爷爷和姊姊现在如何?”
“老太爷这阵子身子不好,但小姐你放心,王爷派了个高人在一旁伺候,是天下第一神医,很厉害的,所以老太爷一定无事。至于大小姐……”
看她欲言又止,靳永贞心一紧,小心翼翼的试探,“姊姊应该成亲了吧?”
怜儿摇了摇头。
靳永贞鼻子一酸,眼圈有点发红,她还记得宋鹰扬在殿上那副非卿莫娶的豪气,他们原是一对璧人,最后却被她的冲动给害惨了。
“小姐别难过。大小姐虽说还未婚配,但日子看来过得挺自在。前几日我与张公公受王爷交代返京取爆灯,不够的还马不停蹄的去找百姓买花灯,怜儿去看了趟大小姐,大小姐也替你找了不少灯,她知道我们找到了小姐,不知有多高兴。”
靳永贞有些听不懂怜儿的话,“替我找灯?”
“是啊!小姐你都不晓得,我与张公公为了王爷这场只为美人回眸的墨城灯节,可忙得喘不过气。”
“他……”想起街上的喜庆热闹,她有些不敢置信,“为了我?”
怜儿点头,“小姐,王爷这番作为只想与你重新来过,王爷曾说,若没那日的花灯,你们之间走不在一起,如果要重新来过,就从灯节开始。怜儿虽知王爷多情,但从没见他对谁如此用心。”
怜儿说完,靳永贞没有任何反应。心中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他的用心却也令她心里难受。
“小姐,纵使你对那道圣旨耿耿于怀,但为了王爷,小姐就别理会了。反正小姐可以隐姓埋名跟王爷在墨城过日子,一辈子不回皇城也无妨。”
靳永贞的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纵使一辈子隐姓埋名,终究还是欺君,谁能保证消息真能不传进皇城里。怜儿,我已经害他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我还能任性吗?”
怜儿无奈的看着她,最后气恼的跺脚,“这世间真不公平,那个讨人厌的宝公主嫁给了谢雁山,大小姐这么好的人却落得至今未有婚配,而小姐被逐出家门,归乡之日遥遥无期,还得顶个叫战靳的名字过日子,不能跟王爷相守,不公平——难道这世间恶人不该有恶报?”
靳永贞没想到宝公主最后跟谢雁山成了一对,想到过去,她冷冷一哼,“他们俩一个无情,一个无义,倒是般配。”
对于谢雁山,她没有太多的情绪,不过就是个懦夫罢了,至于宝公主,她不可能心中没恨,但追根究柢是自己冲动,让人捉了错处,当年她是卫国公府的靳家二小姐,宝公主都可以不留情的加以陷害,而今她不过是个被逐出门,连真实姓名都不能见人的战靳,难道还妄想着报仇雪恨,只怕到头来,吃亏的终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