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斯凯在临海的崖壁上找到她,看着她回望他的眼神,既锐又冷,完全不像是个备受宠爱的公主,“我真的很难相信你是皇城教养出来的尊贵公主!”
她展现出来锐冷眼神与清淡气质,真的很像是经历过苦难之人才会有的坚强姿态,“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苏锦。”
“我不一定听得懂。”苏锦无可无不可的说。
也对,枭王确实说过她是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这可能吗?
别怪他难以置信,毕竟他从未听过其他的语言,所以他还是决定要说出他想要说的话语,“我其实很尊重你选择背离皇城的决定与决心,可你毕竟是皇城最疼爱的女儿,所以你的存在多少会影响到鬼王对抗皇城的决心!尤其在枭王不得不舍弃自己的孩子来保全你的性命时,就足以说明你对果王的影响力了。”因此,“你最好还是离幵这里、离开枭王吧!枭王为你花费的时间与心力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如果可以省下这些儿女情长的时间,枭王一定可以做更多的事。
他悄悄靠近她,对着她的背后伸出手……
“斯凯!”巴藤不敢置信的叫道:“你打算做什么?”
斯凯叹口气,收回向己的手,“巴藤,是你啊!”
“你刚才打算做什么?”巴藤抓住他的手追问。
“我什么都不打算做啊!”斯凯随口敷衍。
“但是……”他明明看见了。“我们已经答应过枭王,不会再对她不利了,你还记得吧?”
“当然。”
“那你还……”
“我反正什么都还来不及做!”
“你该不会……”
“巴藤,你最好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
“走了。”斯凯无奈的拉着巴藤走下悬崖。
看来,就算这些人甘愿追随陵枭,也还是不甘愿看见她呵!
只是,为什么呢?
亏那个男人刚才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她却鸭子听雷,有听没有懂!
唉!“我到底是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呢?”不过是一个刚出现在这里不久的人,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痛恨到欲除之而后快呢?
“听不懂真的是件让人极为困扰的事啊!”幸好她还有宝宝陪伴……她低下头,倍感幸福的看着自己日渐圆凸的肚子,“有你真好,宝贝。”
她经常看着愈来愈圆润的肚子,笑着、说着,表情极为灿亮;所以他也就这么拖着、延着,不想去面对她必然会有的痛与恨!
可是,“孩子愈大,崩血的情形就会愈严重……”医者曾说过的话总是不停提醒着他。
“让我帮您吧!枭王。”斯凯算准时机提议。
“怎么帮?”巴藤则是防备的代为询问——毕竟他曾看过斯凯想要不利于皇绯的行为,虽然他并未将此事报告给枭王知道,却再也无法对斯凯付出全然的信任。
“把药剂加进米汤或其他食物中,让小产一事变成一场意外,那枭王就不必担心会有什么疙瘩存在她的心里。”斯凯体贴的代为设想道:“当然,如果枭王当天人不在夜鹰领里,那就更为无懈可击了。”
“这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巴藤不得不承认。
“我不能!”他不能这么懦弱的处理这件事。
“枭王,就把它当作是善意的隐瞒吧!”斯凯叹口气,“很多时候,事实并不会比较美好,也不会让人比较有男气去面对。”
“是啊!”巴藤附和着,“如果是意外,皇绯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毕竟知道自己孕育的是一个畸胎,真的是件令人胆寒的事啊!”
“所以请枭王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的。”斯凯语重心长道:“待这件事过后,枭王或许可以再给她一个正常的孩子,借以安慰她失去这个畸胎的伤痛。”
“是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办法了。”巴藤不得不同意斯凯的思虑果真够缜密。
就这样,在陵枭不忍面对她的伤痛,也不愿看见她的怀恨之下,他还是同意了斯凯所说的善意隐瞒,选在某个天色微亮的淸晨时分,将医者给他的药剂交给了斯凯,然后自己骑着烈火,头也不回离幵了夜鹰领。
然而斯凯却没按照自己所说,把药剂加在米汤或食物里让她不知不觉的服下,而是趁着巴藤不注意时,带了好几名属下将她压制,“枭王不想要这个孩子!”
再强将药水全数灌进她的嘴里,“记住!枭王一点都不想要身为皇城之女的你为他孕育的这个孩子!”
她满脸绝望的想要吐出已经吞下肚的药水,无奈斯凯命人束缚住她的手脚,让她动弹不得,只能趴俯在地上,仔细品尝着孩子一点一点从她的月复里流失的痛苦与空虚。
这就是当巴藤发现斯凯独自处理这件事情时,所看见的景象,“斯凯,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巴藤气怒的对着斯凯挥舞拳头,“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唯有这样,她才会死心离开枭王,枭王也才能专心对付皇城。”斯凯吃力的抵挡巴藤的所有攻击,“你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是,我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巴藤怒红了双眼,用力攻击斯凯的胸膛,“但我至少懂得言出必行的道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终究还是放不下她的陵枭,在刚奔出夜鹰领的边界时便后悔了,“苏锦——”
却还是来不及发!
他痛极的奔向那一大片的血泊之中,颤抖的替她解开手脚上的束缚,“巴藤——”直觉的叫唤。
“我立刻快马加鞭去带医者过来!”巴藤完全没有思考,直接跳上门外的烈火往西隅砂领直奔而去。
苏锦却将自己埋进血泊里寻找着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小小身影,“宝贝,我的宝贝,请你不要害怕,因为妈妈会一直爱着你、陪着你,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她在血泊中找着了,将她的小孩捧在手心里珍惜着、宝爱着、疼宠若,“宝贝,你要相信妈妈,妈妈一定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妈妈一定会一直爱养你、陪着你,绝不离开你的。”
陵枭看得心惊,也听得心惊,纵使他一点都听不懂她所喃念的话语,“苏锦,请你活着,请你一定要坚强的活着。”
他将满身鲜血的她连同来不及成形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温暖着、恳求着、忏悔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甚至还拿起刀子割裂自己的手臂,将鲜血喂进她的口中,“不要死!苏锦,要活着来杀死我,苏锦……我爱你,苏锦——”
他本是战国时代的一个武将,一个终其一生只会争战也只懂得争战的一个武将,却意外的遇见了她,并且爱上了她,“我以为只要我不再自私去救下一个又一个的人们,你终究会发现到我的可取之处,然后原谅我,进而爱上我,我也以为只要我努力去打倒皇城,并且建立一个可以让所有人安居乐业的领地,你终究会发现到我值得敬佩的地方,然后你便会尊崇我,进而认定我……但我却连承诺你的安全都做不到……这样的我还能做什么?”
他还需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