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悦司抬眸,恰巧对上那双对他布满依恋又伤心的眼,那样忧伤又浓烈的情感,在一瞬间震慑了他,心口上的某一角有点酥麻,像是被某种东西电到了,可他很自动地把它归咎于酒精的催化。
喝了酒的男人或女人,很容易被挑起一些莫名的情感,这一点他非常明白,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男女之间的游戏他可一点都不陌生。
可,这女人的眼神并不是挑逗,也不是诱惑,那是情感,饱含着悲伤和哀愁,浓郁到让他根本无法视而不见,连一笑置之的姿态都摆不出来,就只能迎面承受,无法闪躲。
被他撞见她凝望他的模样,左语恩有点气闷且烦躁,口气不由得冲了起来——
“干什么这样看我?”他不会真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吧?
“这就是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要离开的理由吧?左语恩,你爱上我了?”那之前一堆男友一二三号,究竟是什么?幌子吗?
她睨着他,被当事人这样挑明心事地问出口,她该怎么回答?尤其这男人手上还握着她的脚丫子,举止也太亲密了。
左语恩突然一脚把他给踢开——
“谁爱上你了?你不要这么自恋好吗?”脚不麻了,她起身往外走,手却被一只大掌给扯住,转瞬间已被拉进男人怀里。
男人的力气大,身材高大又结实,把娇小的她困在怀里根本轻而易举,他低头嘲弄地看着她,对她方才那样对他感到十分不悦。她竟然踢他?他好心替她揉发麻的脚耶!她竟然用脚踢他?
“你说我自恋?”气死他了!
“随便就说女人喜欢你、爱你,不是自恋是什么?”她迎视他的眼,倒显得不怯不惧,可此刻她的身子被迫紧贴着他结实刚硬的火热身躯,轻易地撩动了一向藏在深处的情火。
“你不喜欢我吗?”他逼向她那看起来毫不心虚的小脸,这么义正词严的,倒像是他错了。
“喜欢啊,你长得又高又帅又多金,谁不喜欢?可那不是爱好吗?那跟男女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爱我的,左语恩,我不会看错。”不知为什么突然有股执念,非要她承认她爱他不可!是因为她刚刚踢他的那一脚,让他伤了自尊?
“疯子!”他干么越靠越近?左语恩伸手抵住他宽大结实的胸膛。“我说不爱就不爱!”
“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是,连他都觉得说这句话的自己很幼稚,可此刻这样抱着香香软软的她,不可否认,她让他心猿意马。从来没打算对自己员工下手的他,在有意无意之间,却被她牵动了心思,不管是喝太多酒还是因为刚刚她看着他的忧伤眼神,总之,此时此刻,任何一个借口都可以启动他想要触碰她的开关。
可惜这女人不懂他这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心思,依然选择挑衅他——
“证明什么鬼?这种东西也可以开证明……唔……”
她的唇被霸气地封住了,本就困住她的那双臂膀更是紧紧地环抱住她柔软又紧绷的身躯,她无处可藏,无处可躲,也无力挣月兑。
伸手要捶他,他不痛不痒;伸手想推他,推也推不动。他的唇霸气却温柔,不管她怎么闪躲他都会找到她,不让她有任何思考透气的空间,热切纠缠、不达目的绝不终止地吻着她。
他的唇,好软好软,吻着她的时候,在柔软之中还沾了一丝酒味,让她晕眩中还感到醉意袭人……
他醉了吧?若未醉,怎会吻她?
她是疯了吧?若不疯,怎会在这个男人即将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前夕,竟然想不顾一切地放纵自己的爱?
是的,她爱他,谁说暗恋不是一种爱?就算他明白了、看清了也没什么,反正她都要离开了,以后两人不会再相见,什么尴尬也没有,不是吗?
她不想抗拒他……
明明喜欢着,明明爱恋着,也许今生就这么唯一一次机会可以拥有这男人,她为什么要放弃?何况,是他先招惹她的。
但,他要娶的人是席舞……
一直把她当好朋友的席舞……
该死的!
左语恩突然张嘴,在这男人柔软的唇上狠狠咬上一口,然后她听到这男人带点不悦的低咒声——
“你这女人,一下踢我一下咬我,真是熊出身的?”唇角泛出血来,还尝得到咸味。
“你忘了你要娶席舞了?这样耍我好玩吗?就算你黑少花名在外,可你现在要结婚了,娶的还是你爱的女人,怎么还可以这样乱来?”左语恩气呼呼地叫,可她被吻得红艳艳的唇、被**润亮的双眸,依然像美丽的花朵般绽放在他眼前。
此刻放开她,真是不舍。
可她说得没错,他都是要娶妻的人,是该收敛一些了,就算他这次娶妻根本和爱情无关,自然也没有忠贞这回事的必要,但这是他和席舞之间的私事,他没必要对任何人做多余的解释,包括她。
黑木悦司深沉地瞅着她。
说了,她应该也无法明白吧?无法明白他为何要娶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而且是个他其实并没有爱上的女人。
见鬼了……他竟然想对左语恩解释?这究竟是什么状况?他对她难道不只是一时兴起的**那么简单?
“你可以放开我了吧?”一直盯着她却不说话是怎样?
黑木悦司挑眉。“不想放不行吗?”
“不行!除非你不娶席舞!”她不是威胁他,毕竟她根本连威胁他的资格跟能力都没有。她只是要他认清楚状况,就算席舞说他们之间跟爱情无关,可再怎么说,他们都是要结婚的,不是吗?
“所以你是爱我的,只是因为我要娶席舞了,所以不敢承认你爱我?”
这男人,一定要这么会抓重点吗?左语恩有点恼。
“所以,你之所以要辞职,也是因为我要娶席舞了?”
啧,现在连结论都有了!
左语恩不想再跟他啰嗦。“你到底要不要放开我?你很想跟我上床吗?想到非这样赖着我不可?好啊,你打电话给席舞,如果她同意了,我就陪你睡一晚,怎么样?”
这女人……竟把他说得像是一个大**!还把她自己说成了可以随便跟人家上床的女人!就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只要不必承认她爱他?
看来,她真是爱他的,否则何必这么欲盖弥影!
这个认知清楚地浮现在他脑海,这种感觉倒是不坏,只是时间点错了,这竟然让他感到有点懊恼与烦闷。
黑木悦司轻轻地松开了她。“你辞职的事,等过阵子再说。”
“黑少,我是认真的,你赶快找人,一个月后我准时走人。”事已至此,她怎么可能再面对他,与他共事?
“我再找时间跟你谈。晚了,你睡吧。”黑木悦司说着,人便往外走。
“等一下……”
他回眸一笑。“怎么?反悔了?想要留我下来过夜?”
“你喝了不少酒,今晚别开车了,我帮你叫车,明天再帮你把车子开到……”左语恩愣了一下,想到什么似地问:
“对了,公司失火了,处理好也没那么快,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上班?”
黑木悦司看着她,突然笑了。“就到我住的饭店上班吧,总统套房,房间很多,还有客厅跟书房,主客房让你用,阿波和爱丽丝用客厅及书房。”
这样也行?有钱果然是万能的!
“我没意见,老板高兴就好。”左语恩笑着,替他打电话叫了车。
车还没来,她陪他站在门外等车,风很凉,她微微打了颤,他低眸看她一眼,把外套月兑下来披在她肩上。
左语恩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是我家,先生。”
“那又如何?为了不让你找到借口说冷而不陪我等车,丢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街灯下,我只好牺牲一下了,何况我不冷。”
左语恩没再拒绝,还把外套拉紧。“谢谢。明天还你。”
“早点来,替你们叫早养到房里。”
“太早去,我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不是约了席舞吗?虽然席舞好像并没有依约前去,否则这男人怎么会在她这里。
黑木悦司睨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转眼间叫的车子到了,他只好乖乖上车。
她朝他挥挥手,他只是笑,车子驶离,他还是回头看她,直到他看不见她为止,她一直都在原地。
心,软软的、温温的,就像他抱她时的感觉一样。
“先生,舍不得你女朋友啊?”司机边开车边笑问。“要很久之后才能再见吗?看你们两个都依依不舍的样子。”
黑木悦司笑着看了司机一眼,不答反问:“她很可爱吧,我说我女朋友。”
“很可爱很可爱,很招人疼的那种女人,要选媳妇,我也选这款。”
某人脸上的笑容,莫名的得意。
“先生,你很爱她厚?”
“有吗?”他有吗?这个司机真的很自以为是,看图说故事。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你很喜欢她啊,错不了。”司机自鸣得意。
某人又笑了,有点啼笑皆非,有点莫名其妙。
在这一天之前,他都不知道这女人这么可爱,又怎会很喜欢她很爱她呢?
但,此时此刻,舍不得离开是真的。
如果可以,他今晚真想抱着她睡觉,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