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西搁下计算机,半点也不敢耽搁地冲到饭桌前,尽量表现好些,争取避过她哥的台风刮扫。
许北城皱着眉看她准备拿起筷子的手,“告诉你多少次,吃饭之前要洗手。指甲这么长,还不剪。”他抬头看了看她的脸,“头发多少天没洗了?有两天了吧,这套睡衣你已经穿着超过两天了。”然后满脸嫌弃地说:“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再来吃饭吧。”完全没有给许小西抗议的机会,他挟了条菜心吃起来,“洗好澡吃完以后洗碗。”
许小西无辜地被她亲哥哥从头嫌弃到脚,不就是等不到肖蔷的电话吗,用得着这么嫌弃她吗……就只有你的肖蔷最干净了,大洁癖!
她心里含着满眼泪花地往自己卧室的浴室走去,这么嫌弃她,哼,偏不告诉你可以上网跟肖蔷聊天,偏不告诉你我今天才跟肖蔷聊了两个小时的天。
你这么殃及无辜迁怒你妹,你的伙伴知道吗,我要在你伙伴们的面前还有在你和我的女神面前把你的底掀翻天,让你不能在他们面前保持酷炫的形象!许小西带着满月复怨念进了浴室洗澡洗头。
坐在客厅安安稳稳吃饭的许北城,心里还是觉得非常不爽,等那个可恶的女人回来以后,非把她的护照扣下来不可,然后心情才稍微有些好转,喝了口热汤。
而被两人同时想念着的肖蔷,刚拒绝了酒铺老板,那个帅帅的法国帅哥的邀约,手里提着几瓶红酒,从一间卖酒的老字号里走出来。走在异国的街头上,她自言自语,“啊,不能告诉许北城这几瓶酒几乎半卖半送。”
肖蔷下飞机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她无奈于她朋友所谓的公平,许小西没有告诉许北城她回来的具体时间,来接她的就只有许小西一个人。
结果,许小西一见到肖蔷,第一件事就是满脸满意的笑容冲过去搭着她的肩膀,“果然够朋友,不枉我艰苦地在你男朋友的零度气压下熬了三天。哼,我回去就向他炫耀,女朋友下机第一个找的人是我这个好朋友,不是他那个男朋友,气死他。”
肖蔷笑笑,“别把他欺负得那么狠,我会心疼的。”
许小西不满地嘟囔,“你们两个太超过了,一个给我脸色看,虐我,一个晒恩爱给我看,继续虐我。”她挽过肖蔷的手,一起往机场门口走去,“他受伤了,那你就安慰一下他啰。”
“啊,正有此意。”肖蔷笑意不减,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不同以往,许小西感觉,那种多了的东西,是她从来没在好友脸上看见过的,名为温暖的感情。
许小西有些微愣,“肖蔷,你真的变了好多,你以前没有这么多笑容。”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那个龟毛的家伙,肖蔷心情好极了,“因为现在有人经常看我的表情,如果不笑是代表不开心,那我好像找不到不笑的理由。”要是她一直板着一张脸,他大概会一直在心里纠结她在想什么、不高兴什么,然后一个劲地琢磨要怎么让她开心点吧,有个注重细节的男朋友真是非常锻炼人啊。
许小西半是羡慕、半是抱怨地说:“够了,别再晒恩爱了,我都快要被你虐成狗了。再刺激我一下,我就马上跟人表白。”
肖蔷点点头鼓励道:“去吧,加油。”
许小西怨念,肖蔷自从跟她哥好上了以后,就渐渐向她哥靠拢,一起欺负她,夫唱妇随吗。许北城,你把我的女神还来!
这个时候正好是晚饭时分,许小西拉着肖蔷去吃饭,那家小餐馆是她最近才知道的,正好今天去尝尝味道。
晚饭吃得许小西非常满意,食物很好吃,直接导致她跟肖蔷一起吃完了晚饭后,心情很好,体谅地放肖蔷回家,“你刚回来肯定很累,回家好好休息哦。”没跟肖蔷说几句道别的话就高高兴兴地回家。
肖蔷看着她的背影,毕竟是多年的好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是等不及了,要赶紧回去跟她哥炫耀。
肖蔷转身走进小区的大黑铁门,她也要好好想想,怎么安抚她那个其它事情很成熟,遇上感情事就斤斤计较的爱人。
晚上十点钟,肖蔷站在人行道上的树荫底下拿出新买的手机。之前那一张手机卡没那么快可以补办回来,她又重新买了一张。他的手机,还是她刚刚拼命从许小西手里抢过手机,硬生生地背下来的。她一定要牢牢记住,今后就算再丢手机,她也要把他的号码记得清清楚楚。肖蔷点了点通话键,手机靠在耳边,熟悉的铃声在耳边响起。
她抬头看看正对面的离她最近的那栋公寓中,某一层关了灯的窗口。
电话接通了,可那边电话旁的人一声不发,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证明着,她这通电话的确被人接了。
“睡了?”肖蔷的声音清浅。
对方明显一听就知道她是谁,“嗯。”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啊,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我想吃点东西,你要一起吗?”这时,一辆车在肖蔷面前的马路上从远处驶来,车灯打得很亮,把站在人行道边上的肖蔷都照得不得不眯起了眼。
许北城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你还在外头?你在哪?”
“你家楼下啊。”肖蔷笑着回答。
“等我。”然后他挂了电话。
肖蔷今天晚上没有开车出来,天这么冷,她也只是站在原地等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一直看着对面那道大门的门口。还真是被她料中了,许小西真的回家跟他炫耀了。也不知道许小西怎么欺负他的,都把他气得这么生气了,虽然这里面她肯定也撇不干净。
这时,有人从大门门口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颈间戴了一条墨蓝色的围巾,脸上没什么表情,肖蔷离他那么远,都能感觉到他现在心情不好。他都没走过来跟她说上话,她却觉得他突然沉默了好多。只见他出了门以后像是立刻就看到了站在对面人行道树下的她似的,双手插着口袋朝她走过来。
他身材比例很好,骨架长得真的很好,虽然他常穿长风衣,可他穿别的衣服一定也很好看。
他穿黑西装的样子,肖蔷见得不多,可她都还记得,他都会正经地把每一颗扣子都扣好,领带也系得端端正正的,一丝不苟,就算是勒着自己了,也绝不会在家以外的地方解领带、解扣子。死板得可以的男人,可偏偏每件衣服都被他穿出了严谨规矩的魅力,禁欲得要命。看着他,她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那是心动得不能自已的感觉。
即便现在他只是从对面马路到她面前,这一段小小的距离,她都能强烈地感觉到,她为他心动得心脏有些发疼。
她满脸笑容迎接他,他在她面前的两步之遥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沉默着看她。
肖蔷张开手向前一步,双手抱住他的腰,他的手随即握上了她的手臂,肖蔷在他要拉开她之前,假装不知道他将要做的动作,笑着对他说:“今晚好冷。”
然后她感觉到,他沉默了几秒后,慢慢挪开了他握在她手臂上的手,转而挪到了她的背部,轻轻按上,回抱她,然后越来越用力。
呼吸也有些不畅顺了,可她也没有挣扎,然后她感觉得到他低下头,然后颈间突然传来一股剧痛。
他狠狠咬住她的颈部肌肤,恨恨地说:“以后不许超过一天不联系我,再敢这样……我闷死你。”
他真的是被她的极端传染到了,听说,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以后,他们会变得越来越相似,他们大概就是这样。肖蔷笑咪咪地回答道:“好。”她已经把他的手机号牢牢记住了,绝对不会再像这次这样。她的手抚上他的头,“我好想你。”
许北城一点都不相信她的甜言蜜语,想他,下飞机第一个见的却不是他,虽然他也隐约猜到一点,可能是许小西那个臭丫头在恶作剧,可他心里还是很不爽,“我看透了,你不用再骗我。”她的情话总是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口,但总是在他以为她说的是真的时,她的行动告诉他,她只是随口说说的,“骗了我跟你在一起,可你没有好好爱我。”
可惜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从只是喜欢,实际上没多喜欢,到深爱,这看似遥远的距离,对许北城而言就只有一小步,他已经完全沉沦了。
这三天,他过得一点都不好。第一天,她不联系他让他全然慌神了,脑子里冒出来的画面全是什么华人在法国街头遭无辜杀害、不少到法华人于飞机失事中罹难,一个接一个,空隙的时间没有几秒;第二天,他从许小西那里知道了她丢了手机,他生气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是他,也生气他完全联系不上她,除了靠许小西以外。
到今天,想她想得快疯了,晚上许小西回家告诉他,她们刚一起吃过晚饭……三天里,忧、怒、嫉他体验得彻底。他不是不怨她的,是她让他变成这样的,还诱骗他说跟她在一起以后就不会那么难过……算了,她对他不够好也无所谓,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好。
肖蔷的手模上他的脸、眉毛、眼睛,,高挺的鼻梁、温暖的嘴唇。她爱他爱得每时每刻心脏发疼,即使他就在她眼前,她伸手就可以模到他、抱住他,可她的心脏还是无法自控地为他揪疼。这样的感情太强烈了,连她自己都会觉得害怕,见到他皱眉,她心里就只想把惹他皱眉、让他伤心的人或东西毁掉。现在,让他难受的人是她自己……
她不但对在意的东西很偏执,她还对在意的东西疯狂,非常疯狂,疯狂得自己都有些害怕,害怕得不得不逼着自己放松一点,别把他逼太紧了。
“我害怕,假如有朝一日我出了什么意外,命不久矣,我会拖着你一起去死。”她有时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疯子,连她都恐惧她自己,这么不正常、这么变态,“你害怕这样的我吗?”真害怕有朝一日,他对她的绝对占有欲表露出厌烦的神情,那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许北城听出了她语气里隐隐的小心翼翼,他坏了将近三天的心情直到听到了她的这句话以后才好了起来。她简直就是杞人忧天,因为假如有朝一日遇上什么天灾人祸要没命的那个人是他,他也绝对会说服她跟他一起殉情,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照顾她,他死也死得不放心。他早已被她逼得沦陷,跟着她一起疯狂。
这样的她,同是这样的他又怎么会害怕。
“我爱你。”
肖蔷似是松了口气,总算又捡起温柔而深情的笑容,“我也爱你。”我不爱这个世界,我只爱你,“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无论天堂还是地狱。”
许北城这时才整个人回暖,彻底挥别坏心情。真巧,我也这么想的。
他抱在怀里的人今天真的穿得不是很多,难怪会说冷。他解开自己的围巾,然后一圈一圈地绕上她的脖子,把她的脖子包得厳严实实的。
“还生气吗?”肖蔷眼眸含笑地看着他问:“你不是妹控吗,怎么会生你妹妹的气。”
许北城眼神闪烁,回避她的问题,“你不是跟她一起吃晚饭了,怎么会这个时间还想吃东西,没吃饱?”
“啊,不是,我不饿,只是嘴巴寂寞。”
“那想吃什么?”说到底就是馋了。
肖蔷盯着他看,笑容有些深意,“或者,你帮帮我吧。”说完,拉着他的领口,拉得他弯下腰,她抬头亲上他的嘴唇。
还没等她多动作,他就一把扣住她的后脑,抢先她一步闯进了她的嘴里。等到最后放开时,肖蔷已经,满脸通红,别说冷,她现在已经热得想把围巾解下来了。
她抱着他,轻咬他的耳垂,声音如同呢喃,“来我家。我想你,你呢?”
许北城也不比她好多少,他的呼吸粗重,声音低哑,“想。我想我的小宝贝,我的大宝贝也想我的小宝贝。”
肖蔷满足地笑出了声来,她的男人爱死她了,这么正经的人,跟她开黄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