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亦岚气愤的瞪着他,“李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儒新不客气的拿出拘捕令,“有人告官,说自己的家人吃了悦客来的东西之后就死了。”
颜亦岚的双眼一睁,怒了,大声道,“笑话!”
“是不是笑话,回官府再说。”
“没有人证、物证,你凭什么随便就要捉人,”颜亦岚也不是省油的灯,谁不知道进了官府就是当官的天下,是非黑白全由他们说,“要捉人,先拿出证据再说。”
况且此事摆明有问题,就算悦客来真吃死人好了,要捉人也用不着大理寺少卿,李儒新跑来凑热闹,分明是做贼的想来捉贼。
“大胆刁妇,”李儒新冷哼一声,“别以为你是安侯爷的嫡女就可以目无王法。”
“大人无凭无据闯进来抓人,”颜亦岚霸气的说:“目无王法的是你才是。”
“刁妇,”李儒新斥了一声,“来人啊!把她给我拿下。”
“住手!”接到消息的叶初云从后院疾步而来,冷着脸看着眼前的阵仗,挡在颜亦岚的面前。
李儒新原本还打算叫人进去抓叶初云,这下倒好,人自己出现了,“来人啊!把他们俩全给我抓起来。”
李儒新带来的官兵才动,叶初云和颜亦岚的身后几乎同时冒出了不少的伙计和护院。
“李大人,要抓人总得有个理由,”叶初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开口,“你该知道小的要撑起这悦客来,可不是靠嘴皮子功夫就能打天下。大人若不能给个交代,硬要胡搅蛮干,那也只有得罪了。要抓人可以,就请大人先打赢我的人马,到时你要带谁走就带走。”
看着团团将他们围住的护院,李儒新有些发愣,但随即想到自己可是个官,这些人是造反,立刻一声令下,要官兵们抓人。
叶初云立刻拉着颜亦岚退了一大步,两边的人马打成了一团。
在这个紧张万分的时刻——
“别丢!那可是我花了大笔银子的越窑青瓷,别……王八蛋!不是叫你别丢吗?”他话还没说完,又另一声破裂声响起,一时之间桌椅碗筷齐飞,他的心在滴血,他苦心经营的悦客来正一点一滴的被破坏,“我的银子……你们打就打,不要乱丢我的东西。”
这个时候还只顾着心疼银两的,天底下也只有叶初云一个人了。
虽然情况危急,但是颜亦岚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亏你还笑得出来,”叶初云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这次咱们可是亏大了。”
“那些本是身外之物,舅父,”都这个节骨眼了,她也只能安慰他,“人平安就好。”
“你还真是看得开啊,要不是怕你被抓,我何必派出手下?”
说得好像人家不捉他似的,颜亦岚笑得可爱,乖巧的点头。“是!谢舅父相助。”
一个圆板凳滚到颜亦岚的面前,她脸上闪过促狭,弯腰拿了起来。
“球,你要做什么?”
她使了个眼色,看准了李儒新的方向,用力的丢了过去。
原本紧张的看着自己带来的官兵渐渐位居下风,李儒新心急的往前一踏,不想一个凳子砸到头上来,他痛捂着,四处张望,就看到手舞足蹈的颜亦岚。
“该死的女人!”他抢过一个官兵手上的刀,就要冲过去。
突然,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
“住手。”
李儒新原想转头斥责,但一看大步走进来的是越王,连忙恭敬行礼,“王爷。”
越王看着悦客来因为打闹而几近被砸毁,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声音一沉,“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王爷,”李儒新立刻站到越王面前,说着自己的一套说辞,“有人告官说悦客来的东西不干净,吃死了人,所以我带官兵来捉悦客来的主家回去审问。”
越王的眼冷冷的扫过叶初云和颜亦岚。心中了然李儒新口中所言的吃死了人只是个幌子,重点是要抓住叶初云和颜亦岚,目的是要威胁于乐柏。
他不是不知道这次救太子出东宫背后的那只手是于乐柏,只是他一忍再忍,而今天他的暗卫来报,于乐柏竟然将脑筋带到了于从之的兵符上,这实在越了他的底线,他不是没想过要拿于乐柏最重视的东西威胁,这是他向来最擅长的计谋却碍于叶初云……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既是吃死了人,就是厨房的事,”他的目光最后定在颜亦岚的身上,“你也是掌勺之一,对吧?”
叶初云的眉头一皱,“悦客来是由我当家。”
“本王说话,什么时候论到你插嘴的分?”
叶初云闻言,心情一沉,咬着牙,闭上了嘴。
“把厨房的人全都带回去。”
意思是叶初云可以留下,但颜亦岚他要带走。
叶初云伸出手,挡住辟兵走向颜亦岚的路。
“叶当家,”越王微愠的开口,“你若再不知进退,可别怪本王心狠。”
“舅父。”颜亦岚努力的不让自己心里的不安显现在脸上,心中想着,一个人被抓总比两个人都被抓好,所以说道:“我跟他们走,你别担心,我行端坐正,一定没事。”
叶初云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无奈,难道非得走到这一步?苦心经营的悦客来几近砸毁,除了伤感更有许多说不出口的心灰意寒。
李儒新得意的扬起下巴,亲自上前要抓住颜亦岚。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最后停在悦客来门前。
于乐柏翻身下马,随意将缰绳一丢,他向太子所借、派来守在悦客来的暗卫一来消息,他便立刻从宫中飞奔回来。
颜亦岚原本很不安,但一看到他,她的嘴角微扬,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王爷,”于乐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若要抓人,也得有凭有据。”
越王转头看了过去,注意到于乐柏所骑回悦客来的马——这匹马原是他要风霄山庄庄主替他从塞外带回来,原以为要马的是叶初云,没想到跟他抢马的实际上是于乐柏。
他的眼神一厉,在叶初云心目中,还真是外甥永远摆在第一位。
见越王不发一言,李儒新立刻一斥,“大胆,有什么话,回官府再说。”
“人呢?”于乐柏问。
“什么?”李儒新微愣。
于乐柏一瞪,“不是说悦客来的客人吃了东西被毒死吗?把他家人带过来。”
李儒新眼皮一跳,但一想到来之前他全都安排好了,不可能会出差错,说话也大声了起来,“他家人已在官府。”
“是吗?”他冷冷一笑。
他的笑容令李儒新心里有股莫名的惊惧越来越扩大。
“少爷,”这个时候,尤金急得连汗都来不及擦就冲进来,双膝跪在地上,“小的把人带来了。”
来的是刑部侍郎,接了太子密令,急急的跟着尤金来到悦客来。
“王爷,于大人。”他一一行礼。
“吴大人,劳烦你跑这一趟,”于乐柏双手背在身后,瞄了李儒新一眼,就见他的神色有些苍白,于乐柏一字一顿的说:“李大人带令,说今日悦客来的客人吃了食物返家之后中毒而亡,吴大人那可有听闻此案?”
“今日是臣当值,”吴大人的头低得都快要黏在地面上,恭敬的回答,“并无此事。”
李儒新闻言一惊,“吴大人,明明就有人……”
“李大人,”吴大人打断他的话,“没人。今日没有人因悦客来之事告官。”
那个李儒新安排的人被捉了,三两下就被吓得什么都招了,但这个时候,吴侍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用眼神要李儒新别再多言。
李儒新见状,已经知道事情不妙,脑海转过无数念头,不安的目光飘向越王。
越王紧握了下手中的象牙扇,在知道于乐柏派人寻找瞎子国师的亲人时,他便先发制人的在太子开口质疑国师所为时,逼得国师一头撞死在大殿上,此举果然惹怒父皇,把太子囚禁在东宫,不料他派人将国师的亲人赶尽杀绝之际,却还是让于乐柏救下一人,最后洗清太子清白。
接着于乐柏逼得服侍皇上多年的黎公公坦承自己贪财,与杨家连手,皇上大怒,将黎公公腰斩于午门。黎公公可是他放在父皇身旁多年的棋子,就这样没了。
他的目光与于乐柏直视,虽说他与自己死去的越王妃是异母姊弟,但两人身上并没有太多相似的影子,反而跟叶初云这个母舅像得更多一些。他的嘴角冷冷一扬。
看着他唇边的冷笑,于乐柏心中波澜不兴,“这明摆着是诬陷,越王可得好好主持公道才行。”
公道?越王看着几近砸毁的悦客来,脸一沉,“来人,把李儒新抓起来!”
“王爷,饶命!”李儒新跌跌撞撞的扑到越王的脚边,“臣可是一心为王爷办事。”
越王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对他来说,不过是自己手上再多条人命罢了,从绝望中走到日这一步,他早已满手血腥,不在乎再多一个。
他转过身,大步的离去。但在经过于乐柏的坐骑时,他停下脚步,慢条斯理的拿出腰间的匕首,眼也不眨的直接刺进马脖子,血溅一地,一刀封喉。
这残忍的一幕,令颜亦岚惊呼出声。
于乐柏眼捷手快的抱住她,捂住她的眼,目光愤恨的看着马儿倒下,却见越王连眉头也不皱一下,这个人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