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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风暴 第十三章

作者:玛德琳类别:言情小说

陶水沁咽下极深的悸动,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们已经不是幼稚无知的青少年,你不要再玩文字游戏,我没那种闲工夫陪你玩,也不想再让你把我耍得团团转!”

一只豢养在文明都市的兽,也许已披上目眩神迷的漂亮人皮,也许懂得如何巧心谋取,知道该呈现什么样的面貌迷惑众人,但绝不可能忘记嗜血猎杀的本性,一个失神,他很可能已擒住对方的脖子狠狠一咬,丝毫不给人任何喘息的余地。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别假装听不懂。”伊末尔微笑着抬眸,锐眸紧锁,像玫瑰上的鲜绿荆棘,美丽又刺人。

“你莫名其妙,神经病!别以为你有办法从轮椅上站起来就很了不起,我才懒得理你!”

心没来由的一慌,陶水沁干脆甩头走人,大步踩过满地鲜艳斑斓的凤凰花,就像当年他离开的前一夜,她也曾经这样仓皇失措的逃离他荒谬的告白。

白日梦、打瞌睡时、夜晚酣眠的美梦中,那些一而再、再而三旋绕的告白画面,总是不由自主令她心颤,时常偷偷揣测伊末尔长大后模样的窘躁难安,偶尔坠入假想情境的暧昧氛围,伴着她度过了这些年。

脑中时常无意识的掠过关于两人短暂相处时的片段,寥寥可数的谈话内容、四目相接的次数,经常骤然浮现眼前。

但她却是下意识地刻意遗忘两人最后一次的小冲突,也许是浓重的罪恶感作祟,又或者是,她不愿回想起关于伊末尔的黑暗面。

陶水沁从没确实计算过她对他的怀念与惦记有多深、多重,直到这一刻才清楚的惊觉,原来,在她刻意封锁的潜意识里,一直积存着对伊末尔莫名的思念。

一只修长宽大的掌攫住她纤细的皓腕,她来不及月兑口惊呼,失序的心跳已先一步透过肌肤的贴触被拦截,她旁徨的回首,已困在他刻意埋伏的圈套里。

“水沁……”叹息般的呢喃伴随着热雾拂上她的耳朵。

她捂住发痒的左耳,觉得他深邃的俊眸如同炽热的火炬,烧痛了她的眼。“伊末尔,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跟你说话,就这样。”他扬眉,状似挑衅,眸内笑意却是极浓。“为什么你一看到我就想逃?”

“因为你对我而言很陌生,很诡异,我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面对你!”光想起那晚错误劫车的失控,她窘怒懊恼,感觉自己整晚都被他耍着玩,尤其是刚才他主动招认第一眼即认出她时,她真希望立刻有谁能一枪毙了她!

“阔别十年再见面,难道你对我一点疑惑甚至是感觉都没有?”

伊末尔阴郁的目光害她不断涌出浓浓的自责,觉得她的逃避是一种残忍的酷刑。

很古怪,面对这尊高贵凛然的艺术品,总令她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错误的触碰都会酿下千古之恨。

“好,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深吸一口气,把焦虑藏起。

“就像你看见的那样。”伊末尔意有所指的淡淡睨了一眼散落在池畔的杂志。“这只是一个身分,一个职业,如此而已。”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陆其刚那小子提过?”话刚说出口,她便敏锐地捕捉到伊末尔眸中飞掠而过的冰冷,近乎充满恨意般沉重且阴沉。

尽避他掩下浓密的眼睫企图遮掩,但已然被她一眼识破,就像那晚在悍马车上,她提及陆其刚时,他情绪异常起伏,现在又是如此。

“告诉我,在你心里,陆其刚代表什么意义?”伊末尔赫然扬睫,眸光熠熠。

这古怪的问题让陶水沁满心不解,迷惘的嗫嚅道:“我……”

意义?不就那样吗,陆其刚跟她几乎象是亲人一般,哪来什么意义,搞得像哲学大哉问似的。

“我对你而言,是否也代表了某种意义?”

“你……我……”

嗳,越扯越远,教她怎么回答?他和陆其刚截然不同,要如何相提并论?

伊末尔脸色略沉,“就只因为我消失了十年,所以我在你心里毫无意义可言?就因为他守在你身边,所以你在乎他?”

“慢着、慢着,你究竟在鬼扯什么?”错愕地瞠目,陶水沁被他彷佛遭遗弃般的阴郁神情吓傻,凌乱的脚步随着他的胸膛一寸寸逼近而不断后退。“你、你想干什么?伊末尔,你冷静一点!”

呼吸短促,陶水沁急着想挣月兑他设下的陷阱,但碍于他的阻挡,她只能焦躁难安的瞪大灿眸。十年前,他们尚处在青春期的尴尬年纪,如今,他是行动自如,充满掠夺性的男人,而她是个颇具“攻击性”的女人……

“你、你不要以为四下无人就能乱来,这里荒废了很久,我我我……随时都能杀人毁尸灭迹!”怎么说她这个号称女魔鬼终结者的美称并非虚冠,随便一拳绝对能打得他变趴趴熊。

可惜,她的警告在伊末尔眼里只是孩子气的愤嚷,他步履矫健,漂亮的脸庞沉浸在浓浓的沉郁里,单只是一记眼神就钉死了她,只能像待宰的小绵羊缩进庭院的角落。

“伊末尔,你再过来,小心我扁你!”碎花洋装下的纤秀美背汗湿了一整片,紧紧贴靠着镶嵌着琉璃瓦的围墙,陶水沁惊悸的咽了口唾沫,拚命挥拳头,作势警告。

他忽地伸臂一掌擒握她挥来的左钩拳,扣在她颊侧的墙面上。她没料到他会进化到这种程度,简直是前后代魔鬼终结者对决。

他倾近凝聚着风暴的脸,鼻尖擦过她下意识别开的粉腮,两人的鼻息热烈地交缠,在夏日的风里,她只闻得见专属于他的成熟气息,几近迷魂。

她的脸瞬间染上瑰丽的红晕,却又参杂着恼怒的吞忍。

“还是由我来帮你回答?”伊末尔温热的唇细密地寻着她紧抿的嘴,沉哑地低语。“如果你只把我的告白当作是一个无聊的玩笑,如果你只把我当作是单纯的昔日旧识,那时候你不会回应我的吻。”

“你胡说什么?我几时回应过你的……”

“你敢发誓你从来不曾想起我?你能否认从未在脑海或是梦里浮现过我的模样,哪怕只是一片模糊的影子?你敢发誓?”

嘿,他几时当起灵媒来,还学会了读心术?

陶水沁心虚地蹙眉,但嘴巴顽强的不肯投降,“你当现在是拍药妆店的广告吗?什么发誓不发誓……”

伊末尔干脆弯起唇角含去她倔辩的嘴,夺撷那最令人失魂的甜蜜芳香。

她瞪大的眸子占得满满的都是他,感觉灵魂深处因他的掠夺而悚然战栗。

都是他……

那场时常萦绕脑海的古怪春梦,那晚车上不断影响她判断力,深埋在她心底隐密处的影像……原来都是他。

伊末尔不断的伸探舌尖逗诱她的唇瓣开启,她连贝齿都在颤抖,甜软的唇瓣如春樱般清新迷人。

彷佛穿越时空,回到那个荒谬的当下,重续他那粗蛮突兀,充满宣誓意味的一吻,但这次,他的吻充满了挑逗,技巧超凡。

直到水雾氤氲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珠,伊末尔扬唇淡笑,缓缓抽身,凝睇她嫣红的唇,爱恋的不断流连。

“你知道吗,爱情就象是信仰上帝,出于自觉性,毫无理由,更没有线索可循,有时只要一个眼神交换,甚至是一个微笑的传递,就会在瞬间产生,哪怕仅仅是短暂的错觉,也能迷惑所有感官知觉,直到确认这是爱情为止。”

他这一席振振有词的理论瓦解了她薄弱的抵御,她陷入了找不到出路的巨大迷宫中,茫然恍惚。

假使爱情真如同他所说的那般毫无理性可言,那些发自潜意识的荒诞春梦,以及那些她刻意封闭不去理会的思绪……

“不,不对,这完全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