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彼岸的某座华厦中,一双眯紧充满危险的蓝眸蓄满被挑衅的震怒和兴奋。
正在拨打下一通电话的白雪头皮持续发麻,她自己也知道,再过几十个小时,她就会被某人运用“邪恶之术”拖回巴黎。
嗯,她还是识相点,打完电话后先去清扫床底下好了。
放眼整个罗兰家族,敢这么没规矩踹门的人,确实非威廉莫属。
他正踹开狄海涅的房门,正巧撞见房内正在亲热的一对男女,当下,某个被惹怒的英俊男人拽起外甥,拖出房外便挥拳痛扁。
奇异的是,一向懂得见风转舵、谄媚求饶,老是嘻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小子竟然静静地任由狄海涅海扁,成熟了不少。
心思缜密的狄海涅实时察觉,旋即放下拳头,微挑眉半敛着眸子锐利地盯着威廉。“怎么,总不会大半夜从台湾飞回家里就是为了讨打?”
威廉一瞬也不瞬地回望着他,神色冷凛,脸色益发难看,拧起的双眉显示出他满腔正在燃烧的炽焰。
“我需要枪和人手,立刻就要。”
“可以,不过,想随意动用罗兰家的人马和工具,除非你是这里发号施令的人,否则免谈。”狄海涅淡淡噙着笑,看似温和的面容下却是带着些气怒。
威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小舅和小叔代替他管理家族事务已有一段时日,特别是小舅,先前更是忙到得带新婚妻子出任务,不过也创造出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杀手传说。
威廉咬住下唇,只犹豫数秒,脑中迅速飞掠过一张含笑带俏的秀丽脸庞,俊脸上满是坚毅与壮烈成仁的打算。
去他的,早在第一天看见她的那刻起,命运就注定安排了往后的这一切。
威廉眯紧坚定的眸子,神色严肃地保证,“只要等我解决那些人渣,回来后我就会乖乖跟你报到。”说完,他心底不免有些淌血,唉,逍遥的日子飞了……
狄海涅却挑眉质疑,“你说的话向来没什么公信力。”
“可恶!”威廉忍不住怒吼。“小舅,我终于要转**女人了,你就不能帮我一次吗?”
狄海涅眉峰轻蹙,眼角余光瞥见躲在门后偷觑的爱妻夏雨潮拚命向他使眼色,他旋即会意,神态从容的一同加入这场骗局。
“别忘了,她之前暗恋过我。”
醋弹炸开,威廉惨白的俊脸铁青又凝重。“你别太恶劣了!”几百年前的事还拿出来讲,偏偏他在意得要命……
“你有信心能让她乖乖跟你回来?”狄海涅冷言冷语的嘲讽着问。
登时,积压于心底无可遏止的躁郁与情感混合为一种不甘心被人看衰的自大心理,一瞬间全爆发开来。
“废话!就算用拖的用拉的用骗的用拐的,这次我都会把她带回来,你给我等着瞧!”
噼哩啪啦状似告白又像被激怒后的口不择言,威廉撇开所有顾虑咆哮,这一长串的怒吼,恐怕整座城堡都为之震动,不过吼声稍嫌有点娘就是了。
狄海涅不为所动,唇角轻牵,“好,既然你打算赌上了,那就拿出点证明来。”语毕,他将开启武器仓库的芯片卡递给威廉。
威廉刻不容缓拿了便走,僵硬的背影离去之前丢下一句,“我一定会让她不敢再拒绝我,否则我就转**男人,等着瞧吧。”
幸亏威廉的后脑没有长眼睛,否则他就会看见夏雨潮正笑倒在狄海涅怀中。
西恩,一个近年来窜起的人口贩卖集团,它以创立者之名而命名,尚还不成气候,只是行事作风狠辣,毫不留情,连业界间默认的不成文规矩都不愿遵守,我行我素,上次还绑了某国政要之女,而且此政要与地下众组织交情匪浅,还是司各特家族与之周旋沟通后才肯拿钱放人。
总而言之,这是个很不上道的集团,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有人遭殃。
某个月黑风高的深夜里,这个甫成立不到三年的集团莫名其妙的被罗兰家摧毁,且领头者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这些人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惹着了罗兰家族。
然后,威廉在由陈旧仓库改建而成的宅院里进行地毯式搜索,却毫无所获,全身筋骨酸痛的他差点按捺不住闷气,想扔几颗手榴弹炸光房子。
太久没干这种伤身的“活动”,威廉虚月兑地回到捆绑着西恩所有部属的前院,俊美却绷得很臭的脸愠怒地瞪着集团主事者。
“喂,老头,伊芙到底在哪里?”
被叫老头的男子愤恼地回瞪着他,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五花大绑的缘故,抑或是明明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就被喊老头的关系。
西恩冷笑,“这里的『货物』都会被编上号码,换个新名字,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
威廉弯腰蹲,勉为其难的瞟了面前的丑脸几眼,极不耐烦也没有心思跟他闲耗,总之他都向小舅撂下狠话了,非把伊芙带回罗兰家不可。
他勉强捺着性子冷嗤,“就是模样秀气,可能蓄着一头短发,像个漂亮小男生的那一个。”
闻言,西恩被打肿的脸霎时愣住,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突地惊呼一声。
“啊!伊芙不就是那个……”
“哪个?”威廉气急败坏地追问。
“就是、就是那个……”
“妈的,到底是哪个?!”手痒得要命,真想一巴掌给他打下去。
“她不就是……”旁边,西恩的手下看不下去,连忙撑肘顶了顶有点老人痴呆的老大,给点提示。
倏地,威廉揪起西恩皱巴巴兼没品味的红格子衬衫前襟,没心情跟他们这群人玩接龙游戏,掏出腰后的贝瑞塔轻型手枪抵在他前额。
“我数到二,再不说就让你脑袋开花。”他扬起微笑,翩翩美少年的样子连男人看了都会脸红,但手劲与持枪的狠劲可是一点也无法让人忽视。
“为什么不是数到三?”旁边有人疑惑地发问。通常不都是数到三吗?
威廉白了那人一眼,“因为我懒得数。”说着,他慵懒的顺道开了保险杆。
西恩鼻青脸肿的脸吓得发白,“我说!”
威廉耸耸肩,煞有介事地瞄了瞄身侧两旁,然后扬眉眨眼,“说啊,又没人拿枪指着你。”
最好是啦。众人有志一同的在心底如是想着。
西恩额冒冷汗,故作镇静,“她就是……就是……”妈的!偏偏在紧要时刻忘记在哪里看过那个女孩!
这时,一道轻盈的足音徐徐地随风飘来,软质羊皮女圭女圭鞋与石子路摩擦发出微弱的声音,若定睛细看,能发现此人右脚的动作较左脚缓慢些。
接着,脚步声顿止。记忆中短短的棕色头发已蓄长,软软地披垂在肩上,如丝羽般逆风扬起,在秀丽的脸蛋旁纷飞,轻盈的裙摆同样让风吹得飘扬。她愣然地睁圆水滟的瞳眸,抬手忙着将腮边飘飞阻碍视线的发塞回耳后。
她柔美的双眼定在混乱现场的某张微侧的俊脸上,纤长的羽睫搧了搧。
清亮的嗓音抢先一步出声,“威廉?”
场面尴尬,一片寂静。
西恩指向伫立于门口处的来者,大喊,“就是她!”
威廉僵凝了半秒,微诧的俊容霍然转向左后方,然后呆住。
他迎上的是一张水女敕而白里透红的漂亮脸蛋,健康而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威廉微眯起深邃的瞳眸,眼尖地认出她身上是miumiu早春诉求轻薄的蚕丝小洋装,精致的印花图案呈不规则状排列,巧妙运用大地色彩衬托象牙白底布的纯洁,而她脚下那双软皮女圭女圭鞋则是意大利着名品牌的最新款式。
他是没过过正常小老百姓寒酸的生活啦,但再怎么样也该有最基本的常识,一个要兼好几份零工照顾酒鬼哥哥,然后又被卖给人口贩子的可怜女孩是绝对、绝对负担不起这样的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