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叶、看月的服侍下,朱小蝉换下一身嫁衣,她随意的吃了几口,略做了梳洗,接着发怔地坐在床头干等。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外头天色已昏暗,这才听见有声音由远而近,听那脚步声似乎有点蹒跚,似是有人搀扶着,走得缓慢,歪歪斜斜,醉意连天的尽说胡话。
“嫂子,人交给你了,他喝的……呵!呵!有些多了!喜事嘛!勿怪大伙儿猛灌他酒……”
把人一丢,没义气的同窗好友们就走了。
朱小蝉瞅了一眼,起身上前伸出双手一扶,五指姑娘往他臂上一掐。
“还装,想直接醉倒在地上不成。”他这人也忒狡猾的。
倏地直起身子的王秀轩果然两眼清亮,哪有半点醉酒的样子,反手抱住腰肢纤柔的娘子。“我很听话吧!听老婆的话,一早就把整坛桃花酒换成茶水,喝再多也不醉,你要给我什么奖赏?”
“哼!我免了你明日一早的宿醉还敢来讨赏,你反过来要谢我才是。”她做做样子挣扎了一下,并未真的将他推开。
他轻笑,低下头含住朱红丹唇一吮。“好,我把自己送给你以示谢意,请娘子笑纳。”
“啊!等一等,把你满身的酒气洗去,明明没喝什么酒,怎么酒味这么浓?”
简直像是泡在酒缸里。
他闻了闻一身的呛人酒味,低笑。“我洒了一些在身上,柱子又泼了快半壶酒,我让封家兄弟、孙子健和大堂兄挡酒,真正入口的酒水不到三碗,你别担心我应付不了今晚的洞房花独夜,我等了你等了快一辈子,憋不住了……”
“你……你又说什么浑话,我看是醉茫了说起荤话,快去洗洗,不许熏着我。”她故作掩鼻,掩住发烫的双颊,她没想到古代男子在屋子里也会说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显然关于房事,每一朝代的男人都很擅长,无师自通。
王秀轩大笑,被推着进新房的净室,热水是早就备好的,房里除了他俩外,只有一对垂泪到天明的红烛。
不一会儿,新郎清清爽爽的出来,他眼中跳动着某种灼人的火花,双臂一伸抱住期盼已久的人儿,头枕着她沁香的玉颈,久久不动的嗅闻只属于她的馨香。
“我终于娶到你了。”她是他的了。
凝眸一笑的朱小蝉轻抚他无须的下颚,感觉有些刺刺的。“还能不嫁你吗?打小守得紧。”
“你也知道?”他轻讶,释然的笑了。
“每回封家大少到山北村的家里和我谈将棉花卖给锦隆行之事,他前脚刚到,你后腿便至,有意无意的将他瞧我的眼光打断,那年封老三说要参股烤鸭铺子,你表面不说不,可私底下敢说没耍些小动作,让他来分红时十次有八次见不到我?”
不是刚好有事便是错过,次数多了便成了端倪。
那些年,她只想把日子过得更好,没有想得太长远,男女间的情事讲求的是缘分,既然有人主动帮她赶走烂桃花,她何乐而不为,自个儿赚银子比依赖别人而活可靠多了。
而后她发现自己也有些心动了,便由着他去,反正他打小就是个目标坚定,不受人影响的坚毅少年,对她的心意应该不会变心吧!嫁生不如嫁熟,至少知根知底。
只是不晓得在何时生出情意来,让她非常困恼,在嫁与不嫁着实为难了一阵,最后才下决心赌一次。
王秀轩闷声低笑,轻柔地将她压上铺着大红被褥的床榻。“对于你,我是一毛不拔的守财奴,谁多看你一眼都不成,不时时盯着,哪天被人拐走了可怎么办才好。”
“你……说话就说话,干么动手动脚……”男人都是禽兽的化身,不管几岁都奉行孔老夫子圣言。
食色,性也。
“闲着也是闲着,就做点夫妻间的事。”他的手从纤腰处的衣摆下探入,大掌顺着玲珑曲线往上抚,覆住丰盈。
“混蛋,你轻点……”她吃痛地想抬腿踢人,却反被一双结实大腿压住,两腿分开,将其身置入两腿间。
他闷哼一声。“轻不了,我很急,你模模我那里都硬了,好想对你……为所欲为。”
“……”这家伙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吧!平常伪装得太深了,慧眼如炬的她也被骗了?
衣服一件件被丢出帐外,几上红烛静静的燃着,混着男女申吟和低喘的呼吸声渐浓,一声高过一声。
“阿蝉,你把腿儿再张开些,我想进去,找不到……门……”他快挺不住了,一波又一波涌上的欲潮即将淹没他。
这该死的王秀轩,这么下流的话怎么说得出口,他还想找门……蓦地,朱小蝉表情一变,一紧,她咬着红瀑双唇。“秀轩哥哥,疼……”
“你忍一下,很快就不疼。”
真的不疼吗?
男人的话是半真半假,在做那回事时更是不能当真,为了能得偿所愿,叫他去跳火圈都成。
第一回,两人都是生手,朱小蝉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她只感到疼,完全没有其他感觉,恨得想咬死压在身上的人。
她以为有过这么一回就该偃兵息甲了,没想到王秀轩根本没从她体内退出,她喘息刚歇,他便不知会一声的又动了起来,这回两人都琢磨出滋味,但还是少了什么。
为了再接再厉,他们有了第三回,初试云雨的小两口贪欢,翻来折去的累得气喘吁吁,满身汗水淋漓。
显然还有体力的王秀轩食髓知味,还想再来一回,全身虚软的朱小蝉弓起膝盖抵住他小肮,扬言敢再来就是仇人,让他看着办,他这才餍足的熄了火,相拥而眠。
隔日,一对新人都睡迟了。
“你……你把手拿开,别再碰我了,敬茶就要来不及了……”朱小蝉快速画着妆,先抹自制的水粉,再轻点桃红色脂膏,来不及梳整的发髻只好任身后的没叶摆弄。
被推开的王秀轩笑得得意,眼间微带一抹狡色。“我抱我的娘子哪里不对了,咱们新婚燕尔,本就该形影不离,咱们夫妻感情好不用瞒人。”
从铜镜中看着镜中男子扬唇的笑脸,朱小蝉好笑又好气的横眉一睇。“你几时变得这么无赖,我怎么不晓得。”
“那是夫君我功力深厚,深藏不露,让你一眼看透了岂不没戏唱。”一说完,他自个儿倒是笑起来,他俩自幼相识,哪有藏得住的秘密,他的底早被她模得一清二楚了。
“哼!就你会作戏,大才子怎不去当戏子。”看看整理得差不多了,她起身握住他伸来的大手。“待会在婆婆面前别对我太好,婆媳天生是世仇,你对我好是替我结仇。”
而她和婆婆之间是不可能相处融洽。
“委屈你了。”他怜惜地轻捏她手心。
“不委屈,总要走这一遭,她是长辈,让她一回吧,反正她没多少日子好摆婆婆的谱儿。”忍忍吧,往后有的是婆婆发火的时候。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多久,到了大厅。
王秀轩气态秀逸的走在前,朱小蝉小媳妇似的低眉顺眼跟在他左后三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入内。
王至诚一看小夫妻的面无喜气,似无眼波交流,他眉头微微蹙起,而王夫人则是很满意的点头,面色不若先前的难看。
“敬茶吧。”
没叶手上端着天青色粉瓷托盘,盘上有两碗放温的茶水,王秀轩与朱小蝉双双跪在蒲团上,媳妇的第一杯茶先敬公公。
“嗯!好,佳儿佳媳。”王至诚不多话,痛快地给了身为长辈的见面礼,是一对给小孩配戴的白玉双鱼玉佩。
意喻多子多孙,早生贵子,鱼本身就有多产之意,鱼一胎数百,甚至上千,双鱼是一雌一雄,象征繁衍。
“婆婆喝茶。”
朱小蝉一碗茶高高举过头,王夫人像是没瞧见的以帕子拭唇,转过头和站在后头的文婉贞说说笑笑。
“婆婆喝茶。”朱小蝉把声音扬高,一一请婆婆用茶。
可是王夫人依旧故我,故意给新媳妇下马威,此时的王至诚已经有些不悦了,脸色略沉。
“婆婆喝茶。”朱小蝉又喊。
这一回王夫人显然和娘家侄女聊开了,根本理都不理下跪的人儿,要不是王至诚重咳了两声警告她,她还打算再晾上媳妇一会儿,好一摆婆婆的架子,折人颜面。
不过此举彻底惹恼了丈夫和儿子,两人心底都不太高兴,见她敷衍的丢出连朱小蝉赏给丫头都嫌寒酸的次等翠玉耳玎,面上看不出喜怒的王秀轩首先发难。
“母亲,我们三日后将启程至青江县,上头公文已经派下来了。”其实他可以晚几日出发,不过方才的一幕让他十分恼火。
王夫人一怔,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什么三日,你要去青江县做什么,不是还在新婚期间吗?”
“孩儿是告假成婚,皇上只给两个月婚假,从京城回来已耗费一个多月,再不到外放处上任就是有罪了。”王秀轩神色从容,丝毫不因对母亲的有所欺瞒而感到愧疚。
“你……你是说你刚回来就要离开,还要带着她?”她气得发颤的指着朱小蝉,两眼恨得想杀人。
“是的,母亲。”
“不行,我不准,她得留下来替你尽孝,哪有新媳妇不孝公婆的道理,你带婉贞到任上服侍,我替你做主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