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来到陆明云与谷雁萍投宿的客栈内,章再生得知他们是以夫妻名义投宿的,眼神不禁古怪起来,但以他的身分也不好多问什么,而唐元宁与陆明雪则是忍到进了房内,陆明雪才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还是先对咱们说清楚吧!”
谷雁萍脸庞微红的瞧了一眼身旁的陆明云,她这会才知道原来他竟是明雪的亲大哥,而且还是个流放的逃犯,虽吃惊,可也没怎么害怕,吶吶地说:“本公主让恶徒掳了,是陆大哥救了本公主的。”
“大哥,你既救下长公主,怎好与她夫妻相称,这若传出去,恐怕……”陆明雪转向陆明云,忧心的说。长公主尚未出嫁,即便落难也占不得便宜,这事若让宫里人得知,恐会起事端。
陆明云一脸的沉凝,“我事先并不知救下的人是长公主,若是知道不会放肆的。”
谷雁萍听了他的话,却有几分不高兴,“你也是为了躲避苏虎的追杀,才使的权宜之计,况且本公主也刻意隐瞒身分,你不知情,何罪之有?倘若回京后皇兄或母后因此事怪罪你,自有本公主承担!”
陆明云见她恼羞,面色不禁缓了缓,“长公主担心曝光身分引来更多危险,不明说才是正确的决定,是我没能察觉,让长公主受委屈了。”
谷雁萍这才抿唇笑了。“陆大哥是君子,哪有让本公主受过什么委屈。”她笑得还有些娇羞。
陆明云也莫名的尴尬了。
唐元宁与陆明雪瞧见两人的互动,微拧了眉,有了不好的预感,长公主配逃犯,这怎么说都是行不通的,太后第一个就跳出来反对,这根本是没结果的事,陆明云甚至可能因此遭到杀身之祸,唐元宁与陆明雪为两人的将来感到忧心忡忡,只盼是他们多想了,两人之间其实并无多余的感情。
“明云,咱们派人去漠北找过你,但你已逃离漠北,咱们始终没能得到你的下落,可你怎会回到松江又从苏虎手中救下长公主的?”唐元宁好奇他这一路的遭遇,也不解他怎会和长公主扯上关系?
“我逃离漠北并非因为吃不了苦,而是为了替我爹平冤,我爹一生高风亮节、克己奉公,从无藏私收贿之行,却被诬指贪取赈银被斩,我爹沉冤莫雪,我不甘心,定要替他老人家翻案,求得一个公道,因此得了机会立刻逃离漠北,辗转回松江要找出我爹当年遭陷的证据。
“谁知在路上遇见苏虎掳人,而且当场见到他杀了一个没了舌头无法说话的女子,萍儿……
长公主虽未被杀,但被绑起来驮在马背上,我以前识得苏虎,虽未与他打过交道,但晓得他这个人无恶不做,是个人牙子,长公主准是要被卖掉。
“而以我逃犯的身分,并不适合管这件事,可我不经意见到长公主的衣裙上绣有一只无嘴猫,猜测她可能与明雪熟识,因为这只猫除了明雪以外,没有任何人绣得出来,我才决定出手救她。”陆明云将自己为何逃离漠北以及搭救谷雁萍的过程说出。
唐元宁他们听到这,已猜出那无舌的女子必然是小倩,她让许玉剪了舌头后,苏虎觉得没用,卖不了钱,嫌回松江的路上多驮了个人碍事,便痛下杀手,可怜这丫头竟是这样死于非命。
而陆明云竟是认出谷雁萍身上的衣服是陆明雪所缝制的,因此救了她。
陆明雪自在宫宴替谷雁萍改造了那件破损的衣服后,谷雁萍即发现她多缝了只无嘴猫,觉得新奇,从此也爱上这只猫,只要是陆明雪缝制的衣裳都被要求绣上Kitty猫,而谷雁萍被绑时穿的就是陆明雪缝制的衣裳,也因为这只猫让陆明云出手相救,这也算是阴错阳差,所幸有陆明云相救,若真让苏虎将谷雁萍卖至妓院,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而陆明云肯定是不想曝露身分,所以自当谷雁萍是陆明雪的友人却没有细问,这才彼此不知身分。
谷雁萍能完好无伤,唐元宁与陆明雪都松了口气。
“我方才听苏虎的口气,像是怒发冲冠,分明是要杀人而不是要抓人回去,这是怎么回事?”
唐元宁想起苏虎暴吼的声音,苏虎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小倩没了舌头,没有了价值,他杀了她这能理解,但谷雁萍可是能卖钱的,他怎会怒得要将货品挫骨扬灰呢?
“我救人时让苏虎发现,他认出我是谁,我不得已用抢来的箭伤了苏虎一只眼睛,可能伤得不轻,也许瞎了,所以他大怒,誓言要杀了我和长公主报仇。”陆明云解释。
“苏虎臭名昭彰,有仇必报,难怪他扬言要杀了你们。”唐元宁明白苏虎怒什么了。
“其实本公主也不怕,等回到京城,本公主让皇兄派兵将这恶霸给剿了,看到底是谁将谁挫骨扬灰!”谷雁萍愤愤的说。
众人都笑了,确实苏虎是不长眼,惹上刁蛮长公主,之后他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王春安与他的小妾许玉,一个造谣欺骗本公主,一个胆敢将本公主卖了,这笔账本公主回去后一并向他们讨!”谷雁萍气怒难平,怎会想到自己会被卖掉,这等离谱的事可说是她终身的耻辱。
众人笑不出来了,长公主被绑之事回去恐怕是不能公开的,王春安与许玉得秘密处理掉才行,否则必定影响长公主的名声。
“明雪,元宁早在咱们家出事前就已离开了松江,之后你们怎会碰在一道的?”陆明云转移话题,他瞧元宁时时呵护自己的妹妹,两人眼神也时有交流、默契十足,尤其妹妹还梳着妇人髻,他不禁好奇的问。
陆明雪有些难为情,唐元宁则瞧着自己妻子微笑了。
“大哥,我嫁给元宁了。”她低声说,唐元宁也伸手将她搂住。
陆明云讶然。“真的?但妳是官奴,元宁如何能娶?”
“这……”
她正要说话,谷雁萍已抢着替她道:“这本公主有参与一些,不如由本公主来说吧,他们失联多年,去年才在本公主的笄礼后办的宫宴上重逢,从此唐元宁就猛力追求明雪,这中间发生了许多事……”
她热心的将就她所知陆明雪与唐元宁之间的事告诉陆明云,包括陆明雪遭受孔安南陷害险些惨死牢中,所幸唐元宁相救才嫁进唐家,以及王春安使坏毁陆明雪名节,唐元宁却不受动摇,坚信自己妻子清白的事全说出来。
听得陆明云心中五味杂陈,心酸妹妹多年来为奴,受人歧视欺侮,所幸唐元宁仍能对她钟爱不渝,相遇后不在乎她的奴籍执意娶她,虽不能成为正妻,可发誓除了她不再娶别的女人,他既高兴妹妹有了好归宿,也感激元宁的包容与真诚。
他眼眶泛红,慎重道谢,“元宁,当年唐家被逼走的事,我是事后才知道,来不及助你一家免受王家迫害,这事我内心一直感到愧疚,可没料到多年后你还能与明雪重逢,甚至替我照顾她,让她免于受人欺负,我对你十分感激!”
唐元宁摇头。“能与明雪在一起是我的梦想,如今心想事成,该心怀感恩的人是我。”他用充满感情的眸子瞧向陆明雪,对她的爱恋表露无遗,只见她也回以深情的笑容,夫妻情浓意厚。
陆明云望着两人,由衷的笑了。“这些年我在漠北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明雪,可我身陷囹圄,无法照顾到她,而今瞧着你们,我放心了。”他感到欣慰。
夫妻俩也是相视一笑,自成婚以来,除了发生王春安毁谤她之事,他们一直很圆满,夫妻同心,日子愉快。
“对了,你回陆家除了替长公主寻明雪的旧衣换上,还去岳父的书房,是想找翻案证据吗?”
唐元宁问着陆明云。
陆明云沉下脸来,“没错,我想找找看爹当年是否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好让我替他翻案。”
“可有找到什么证据了?”唐元宁关心的问。
陆明云摇头,“没有,当年爹仓卒被斩,我也马上被拖离家中,根本来不及收拾爹的遗物,可我记得在爹出事前,我曾在爹的桌案上看过一份公文,那份公文是有关赈灾银两的分配相关,可事后这份公文却不翼而飞。”
“大哥是说,那份公文能证明爹的清白?”陆明雪也激动起来,她一直认为爹是冤死的,可苦无证据证明,现在听大哥之言,像是找到了一线希望。
“嗯,我记得那日爹带着这份公文回来,脸色难看,十分生气,我上前问怎么回事,爹告诉我有人不顾百姓死活想污去赈银,爹说他不能任此事发生,定要阻止,可事情的细节爹也没详加对我解释,之后我见爹立即写一份奏折要呈给皇上告御状,但奏折写了一半,就有人闯进来强将爹带走。”他回想过往。
“啊,当日爹被带走的情景我也记得,那时爹还抱着写了一半的奏折高喊带走他的人无法无天,必遭天谴等话,随即大哥也被人押走了,我因为是女眷,晚些才有人来带走我,可我被带走前,亲眼见到有人到爹的书房搜刮,带走许多公文,大哥说的公文,也许就在那时被带走了。”陆明雪说。
“我想过那份公文是铁证,想贪污赈银的人定会想办法拿走,再回旧宅寻找也只是碰碰运气。”
他叹息。
“既然岳父曾说过有人打赈银的主意,那涉案的必有松江官员,而能拿走这份公文的人除了岳父的上司不会有别人了!”唐元宁分析。
“没错,爹当年知晓这事没选择上报上司,却想直接告御状,这表示那上司大有问题,必得越级上告才行,而当时松江知府是王春安的伯父王道存,他是爹的顶头上司,莫非是他贪污却嫁祸栽赃给爹?”陆明雪心惊的道。
“极有可能,侵吞赈银的事是王道存告发爹的,事后也只有他能取走爹的公文,这么说来,那份公文一定在他手上!”陆明云握拳的说。
“可王道存几年前病死了,就因他死前推荐王童人赴京任京官,王家才有机会高升。”章再生插嘴道。
“死了?王道存死了?!”陆明云一听,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愤怒的站起身来。
陆明雪明白大哥这些年奔波受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为爹伸冤,若王道存是陷害爹的人,却这么轻易死去,那爹的冤情便会落个死无对证无法平反的结果,这别说大哥无法接受,自己同样愤慨不平。
“确实是死了,不过,他子女仍待在松江,咱们还是可以从他们身上查起,也许会有线索。”
唐元宁不忍他们绝望的道。
“对,那份公文也许未被销毁,仍旧藏在王家,若咱们能找到那份公文,或许能替爹平反!”
陆明雪立刻振作。
陆明云露出一丝喜色。“我今晚就潜进王家去搜查!”他迫不及待的决定。
“我与再生也一道去,人多好办事。”唐元宁主动要帮忙。
“不可以,万一被逮会吃上私闯民宅的罪名,你们不好一起去。”他不愿意让唐元宁跟着冒险。
“怕什么,本公主也去,若真失风被逮,谁敢拿本公主问罪!”谷雁萍拍着胸脯自愿要前往。
“不,妳不能去!”她才一说完,所有人众口一词的说。
谷雁萍脸一青。“为什么本公主不能去?”
“妳若出事、受了伤,元宁与明雪不能对皇上与太后娘娘交代,这是万万不能开玩笑的!”
陆明云严声说完,不管谷雁萍脸色如何,转向唐元宁继续道:“元宁,我也不同意你去,我本身是逃犯,被抓顶多再送回漠北,可若连累你与明雪就不值了,潜进王家的事,我自己去就行,你们谁也不要插手!”他的坚持让所有人都说不上话。
夜里,陆明云潜入王家大宅,王道存生前是松江的知府,死后庇荫子孙,官邸并未被朝廷收回去,还让无任何功名的王家子孙继续住下去,过着优渥舒适的生活,而这大宅占地宽广,小绑、院落重重,真要找起东西来不如想象的容易,首先必须先找到王道存生前的书房,可又不能抓个人来问,只能自己模索。说来过去爹不喜与上司私下往来,避免惹来闲言,而他与王道存的儿子们也并无深交,因此这座府邸他是一次也没来过。
正当他几乎迷失方向时,背后有人轻拍他的背,他吓了一跳猛然回头,见居然是唐元宁与章
再生,他一愕。“你们……”
见章再生竖起食指朝他比了个嘘,他忙又紧闭上嘴巴。
“王道存的府邸少爷之前随老爷来拜访过几次,书房也进去过,他有印象,咱们随少爷走就可以了。”章再生低声说。当年在松江,老爷积极与官府的人结交,好帮助唐家的生意能顺利发展,少爷不时跟着老爷来送礼,对这座府邸不算陌生。
陆明云忧心的立刻再往唐元宁身后瞧,没见到陆明雪,不禁松口气。
唐元宁明白他的表情变化,微微一笑。“明雪得看住长公主不能来,我代她来了。”事实上,他也不希望她跟着来冒险,正好有谷雁萍绊着她,自己也如释重负。
陆明云沉目的看着唐元宁,他这是执意要帮自己了,不禁叹了口气,自己这妹夫当真有情有义!“多谢了!”虽不愿他涉险,但既然来了,只能心存感激了。
唐元宁点点头,不再多说,让他与章再生跟着自己,王家已不再是官家,守卫没有过去严谨,只偶尔有些家丁经过巡逻,他凭着记忆很快找到王道存的书房,只是这间书房如今堆满杂物,灰尘也积了一层,似乎荒废无人使用。
唐元宁拧眉,王道存共生有五子,但没一个有出息的,几个均不爱读书,没任何一个考取到功名,五子都只仗着王道存的官威在松江横行,因此王道存死前才不推荐自己儿子上京,而是举荐捧银子来的王童人高升,如今王道存死了,这间书房当然也就没人使用。
“王家儿子没出息也许是好事,表示自王道存死后,书房没人动过,那份公文就很有可能被保存下来。”唐元宁道。
“没错,这反而像是老天在助咱们了!”陆明云露出喜色。
“那咱们别浪费时间,快找吧!”章再生催促。
三人立即在屋里搜寻起来,只是这里杂物真的太多,要在杂物中翻找得费番功夫,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
但三人不气馁,仍努力寻找,期间还不时得留意有无人发现,所幸王道存当年为图安静,刻意将书房设在离主院较远的地方,此处王家下人们较少过来,再加上王道存子孙不读书,更不可能没事往这来坐坐,居然就让他们三人在此神不知鬼不觉的翻找了一天一夜。
三人这段时间未进食任何东西,日以继夜的寻找东西,人已疲惫不堪,却仍无所获,三人都不禁有些泄气。
莫非公文已被销毁,这是极有可能的,毕竟这可是能证明爹清白的东西,王道存有心栽赃,又怎会为爹留下生路。陆明云沮丧的瘫坐下来。
唐元宁见状,过去拍了他的肩道:“别放弃,就算找不到公文,咱们还是可想其他方法为岳父平反。”
陆明云叹气,“以我逃犯的身分,能回到松江已不容易,况且苏虎认出我了,也许不久官府也会到此地来搜查我,这回我若找不到为爹平冤的证据,很可能就会被抓回漠北,抓回去马上就会被处死。”这话他只敢在这时对唐元宁说,当着陆明雪的面他不敢提,逃犯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他是抱着必死决心回来的,但想不到却是徒劳无功。
唐元宁如何不知他的险境,他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回来,若事情不成功,连他也得冤死。“还是……我回京去求皇上对你网开一面……”
“万万不可,我在漠北时,就听闻当今皇上是个贤君,你能与皇上交上朋友,那是因为他对你的信任,明白你不会仗着他的恩典做出让他为难的事,你若因此事替我向他求情,他会对你失望。”元宁能让皇上托付来找长公主,他便知晓元宁与皇上交情非一般,自己不能让元宁因他失了圣宠。
“失望无妨,只要能救你一命!”
“若不能替爹平反,我的命就不值钱。”
“你是明雪的大哥,她如今唯一的血亲,即便无法为岳父平反,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见明雪伤心。”
“元宁……”陆明云说不出话了,因为看出他真的很珍爱自己的妹妹,任何事都愿替明雪达成,可他越这样,自己越是不能害了唐家,唯有元宁一直顺遂,明雪的日子才能好过,自己不能破坏明雪的未来。“不,不管如何,我是不会答应的,你若去找皇上说情,我就先自尽!”
“你……”见他固执,唐元宁还要再劝。
“有了,陆公子,这是不是陆大人当年写了一半要告御状的奏折?”章再生忽然低喊,他由暗柜里找出一份泛黄的宣纸来。
陆明云闻言大喜,赶上前去看,呈给皇上的奏折用纸有别于一般,得用印着宫徽的宣纸写才行,而这宣纸虽然泛黄,但一看便是奏折专用的宣纸无误,他赶紧取饼去瞧,果真是爹的笔迹无误!
唐元宁也凑过去瞧内文,里头慷慨激昂的陈述松江灾情严重,松江知府王道存却伙同皇亲国戚谋图赈银,置百姓于水火不顾,后头应已要写出这位皇亲国戚的大名,可惜来不及写上这文就断了。
“皇亲国戚?!这表示王道存不是主谋,他背后还有人操作此事!”唐元宁沉声说。
“没错,爹写了一半的御状已足可证明除了王道存之外,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共谋,只是这人物是谁?”陆明云恨不得爹当年能有时间多写几个字,将这首恶之徒揪出,好让自己替他报仇。
唐元宁沉思了一下道:“赈银分配敏感,必得有人主导才行,咱们要找的那份公文上头定有关键人物的印章,只要瞧了公文,就能知晓岳父指的皇亲国戚是谁了,再拿着这份公文以及岳父未书完的御状就足以为岳父翻案!再生,你这份御状是由哪里翻找出来的,说不定公文也放在同一处!”他问向章再生。
“这里,这暗柜藏得极深,我是见这墙面的缝比一般的大,觉得可疑,去敲两下,谁知道就敲出暗柜来了,柜里还有些文件,你们瞧瞧!”章再生将自己发现的暗柜抬到他们面前。
两人检视暗柜里的东西后,立即喜出望外,他们寻找的公文就在其中,更教人惊喜的事,还有一封王道存与那位皇亲国戚往来的信函,原来那人就是当年叛变的晋王,而晋王之所以贪图赈银就是要拿这笔钱造反!
他们猜想,王道存之所以留下这封信与公文,是预防晋王事后翻脸不认人,对他或王家子孙不利,才留下证据以备日后自保用,只是没想到晋王叛乱未成当下惨死。
“太好了,这些东西简直是铁证,爹的冤情不致冤沉海底了!”陆明云激动不已的喜道。
唐元宁同样高兴。“咱们走吧,带着这些东西立刻回京面圣,皇上绝对会还岳父公道!”
陆明云立即将东西都收进自己怀里,三人火速要离开,可怎知三人才刚走出屋子,就赫然听见苏虎的声音。
“陆明云那逃犯就在这里,我的人恰巧在暗巷瞧见他前天半夜翻墙进来的,到现在都没出去过,王家是想窝藏逃犯吗?”
“怎么可能,我王家在松江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爹生前更是知府,怎可能窝藏逃犯,苏虎,你不要胡言乱语!”说话的是王道存的大儿子王其莫。
“是不是胡说,等老子搜过就知道!”苏虎蛮横,哪管这里曾是知府的官邸,王道存死后,王家子孙不肖,日子虽过得富裕,但威势早已是大不如从前,苏虎看准这点,对王其莫也没在怕的,便一路硬闯到书房前。
唐元宁等三人大惊,马上要退回王道存的书房里,可苏虎的手下眼尖,居然瞧见慢了一步的章再生,马上指着书房道:“那里有人鬼鬼祟祟!”
苏虎虎眼一瞪,推开过来拦阻的王家家丁,杀气腾腾的冲过去,唐元宁与陆明云见反正是避不过了,脸一沉的索性走出来。
“苏虎,你给我站住!”唐元宁大喝。
饶是苏虎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突然被这一喝,也真惊得停下脚步,他一只眼睛用黑布蒙着,用另一只眼睛瞪着他们。
瞧来苏虎真的瞎了一眼,难怪他会怒火中烧、不顾一切的要找到陆明云报仇。
而王其莫看见唐元宁等人出现,亦大吃一惊,这也怒了,立刻让大批家丁带着棍棒过来。
“陆明云、唐元宁,真的是你们!”王其莫过去虽与两人交情不深,但也认出两人。
唐元宁三人正想着该怎么解释为何会出现在这时,苏虎已经回神,二话不说朝他们再度冲过来,那刀直接就砍向陆明云。
“姓陆的,还我一只眼睛来!”
唐元宁一把拉过反应不及的陆明云,让他避过一刀,章再生则去抢苏虎的刀子,眼下一片混乱。
王其莫突然想起陆明云的爹是怎么死的,意识到他躲在自家书房定是在找什么,浑身一震,忙吼,“来人,将这几个闯入者抓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
王家家丁听令行事,拿着棍棒靠过去,再加上苏虎的手下,唐元宁三人见情势不对,转头就跑。
“陆明云,你哪里去,老子杀了你!”苏虎大吼,在他们即将跑出王家大门前追至,掐着陆明云的脖子要勒死他。
唐元宁朝苏虎踹去一脚,苏虎一个不稳松了手,陆明云得隙吸了口气的推开他,转身再跑。
苏虎一心要报毁眼之仇,非杀他不可,又追了上来,且他身子虽庞大,但动作却敏捷,又力大无穷,手上使了把刀,就要朝陆明云的后背砍去。
陆明云眼角瞧见那刀子朝自己而来,正心惊之际,居然见到陆明雪出现,挺身要替自己挡刀,他眦目尽裂的要推开她,还来不及动作,唐元宁已先一步挡在妹妹身前。
“元宁!”陆明雪神色大变,因为那刀砍在唐元宁胸前,他的身子倒在她的身上。
陆明云与章再生见状吃惊,这时苏虎像疯子般又要杀上来,王家的家丁也赶上来,他们是不可能月兑身的,几个人脸色颓败,等着受死!
就在他们放弃时,忽然听见谷雁萍的声音,“来人!这里头的人都得罪了本公主,全给本公主拿下!”
原来谷雁萍带着现任松江知府的兵马出现,一声令下当场将苏虎以及王其莫等人全数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