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雷承杰结束了根本没有任何休憩时间的忙碌工作后,走进饭店的餐厅。
霎时,他感觉微微的失落。
他不明白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却很清楚耳朵听到的琴声并非属于她的。
不需要多加确认,他就是知道现在坐在钢琴前的演奏者不是她。
雷承杰在窗边的桌位坐下,点了一杯红酒,深沉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疲惫,有的只是对成功的渴望。
他透过玻璃窗,看向漆黑一片的海景时,一抹粉色身形蓦地映入眼底,一颗心奇异的雀跃,薄唇莫名的微扬。
迅速转头,他嗓音低哑的呼唤,“虞小姐。”
虞楚媛刚踏入餐厅,想点杯果汁,却听见有人叫她,放眼看去,发现是他,于是交代服务中将果汁送到他所在的桌位后,朝他走去。
“总裁,你好。”她笑望着他,压根儿没想到在昨夜之后两人还有独处的机会。
“请坐。”雷承杰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今天过得还好吗?”
“非常好,这间饭店真的很漂亮,威基基海滩也十分诱人,我想我离开夏威夷后会非常想念这里。”虞楚媛说的是实话,虽然在一年之前曾经跟着父亲到过世界各地,但是从来没有来到以观光为主力的夏威夷。
瞧她粉女敕的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甜腻好听的嗓音刻意压抑兴奋的情绪,试图以平静的口吻说话的模样,竟让他感觉她该死的美丽,就像从纯白的世界里走出来的大使,是让人愉悦的存在。
“总裁,你呢?你今天过得好吗?”她按过服务生送来的果汁,笑睨着他。
“不就这样,一整天拜访了五位收藏家,不过成果颇为丰硕。”尽避今天非常疲惫,但是一想起从收藏家手中买下的艺术,个个都能替他赚不少佣金,他的心情十分愉快。
“是啊!不过一整天拜访五位收藏家,可真是辛苦。”
“我早已习惯这样的工作。”雷承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只绒布盒子,打开盒盖,里头放着一只直径约莫十公分的透明圆球。“这是我来夏威夷最想收购的收藏品。”
“这是?”虞楚媛仔细的观察,只觉得这颗透明圆球除了在橘黄色灯光下熠熠生辉外,实在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他微笑的看着一脸疑惑的她,直到她抬起头向他讨软时,才站起身,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
“这颗水晶圆球其实是有秘密的。”
她看着他拿起圆球,再伸长手,让光线射入球休,接着橘黄色灯光透出,光线的魔术让白色的餐桌上映出约莫十公分宽的图样,她定睛一看,不禁满脸诧异。
“是梵谷的向日葵?”
“这就是这颗水晶圆球的价值,我今天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让收藏家愿意将它在这次的伦敦拍卖会展售。”雷承杰愉悦的看着手中的透明圆球。
他的心从来不曾像今天这般混沌不清,他知道当自己毫无预警的坐在她身畔时,从她乌黑的长发散发出来的芬芳香气轻易的扰乱了他自以为平静的心,然而就在他望见她惊诧的可爱模样时,嘴角扬起的弧度毫不自觉的加深。
雷承杰收起圆球,再坐回原位,知道在自己的心底,她是特别的存在。
然而,这却是他不乐见的状况。
“我想,这个特别的东西一定会卖出好价钱。”虞楚媛轻浅的笑着。
属于他的好闻古龙水香味,却在她的胸臆间迟迟不肯散去。
不会的!她告诉自己,绝对不会轻易的让心沉沦在属于楚绽的男人那深邃的眼眸里。
是啊!雷承杰是属于楚绽的,而她从楚绽的身上剥夺了家庭幸福,就不该再由楚绽的身旁抢夺她未来的美好。
“总裁,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该回房里休息。”
她告诉自己,不该与他有太过深入的交谈。
“嗯。”雷承杰一口饮尽杯小的红酒,站起身,“要不要一起搭乘电梯?”
“不了,我还想在这里多坐一会儿。”虞楚媛说着违心之论。
昨夜与他同处在电梯的密闭空间时,那心跳如拙鼓的激昂情绪怎么也无法忘怀,倘若她想避嫌,就不该与他有太多交集。
“那你自便。”他提起公文包,来到柜台,在没有告知她的情况下,替她付了果汁钱,然后走出餐厅。
雷承杰向来是懂得自己的,他没有像昨天用肯定的口吻要她同他一起上楼,原因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她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甚至是伸手取饼果汁的模样,都让他在乎不已,但他的心是属于自己的,冷淡如他、渴求成功似他,绝对不会让早已掌控好的未来因为一名女子而月兑序。
在哈勒库拉尼饭店度假一般待了三天两夜,虞楚媛一早与卡尔先行坐车到檀香山国际机场,雷承杰的私人飞机就停在私人停机坪里。
她细心的检查飞行时所需的物品清单后,换上深蓝色窄裙套装,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便来到客舱门口,等待迎接雷承杰的到来。
想起他,那双锐利的眼眸猝不及防的跃上心头,令她心跳加快。
她不禁想起那两夜与他道别后,一个人回到房间里辗转难眠,他的神时、他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轻易的挑起她莫名的情愫。
虞楚媛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向来对爱情冷感的她,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让思绪被一名相识不过短短几天的男人占据?而且那个男人还不是别人,是她的上司,也是楚绽的男人。
不行!她不能心想他了!
摇摇头,她想将这几日总是盘旋在脑海中的身影抹去,虽然试过很多方法,但是雷承杰轻浅微笑的模样,以及身上散发出高雅古龙水的香味,总是令她无法抗拒的叫想。
但是她十分明白,这样的男人绝对不属于她!
一开始,这就已经是注定好的结局。
九点四十五分一到,雷承杰低沉的嗓音从空桥转弯处传来,虽然虞楚媛听不清楚他说话的内容,但相信一定与工作有关。
当她看见上穿着照色T恤与牛仔裤的他时,赶紧弯,有礼的开口,“总裁,你好。”
雷承杰在她身畔顿了一下脚步,嗓音低哑的说:“虞小姐,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对于他的简单问候,虞楚媛着实吓了一跳,她还以为他是个冷淡的男人,就连问候都不可能做到。
虽然她感到诧异,但是马上抬起头,笑望着他,“谢谢总裁关心,这几天我过得好极了。”
雷承杰微微一笑,又迈开步伐,在专属的牛皮座椅坐下,一边聆听李秘书的简报,一边从公文包中取出印着密密麻麻文字的文件,开始审阅。
飞机起飞,直到飞到半流层后,虞楚媛才走到雷承杰的身旁,双手摆放在小肮上,轻声的问:“请问总裁需要喝点什么吗?还是你想用餐呢?”
“给我一杯水。”雷承杰头也不抬的说,目光直视着手里的文件。
“是。”她很快的转身,进厨房取水,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的凹槽。“请问总裁还有什么需要?”
“没有,你可以去休息了。”他轻声的说。
“是。”她有些失落的点了下头。
他的冷淡像寒冷的浪潮不断的拍打她脆弱的心脏,方才的轻声问好,以及前夜的对谈,似乎不曾在他心底留下些许印象,也许在他的认知里,她只是一名私人空服员罢了!
可能因为他那日陪她谈音乐,也可能因为那夜她的心情沉闷,而他在对的时间出现在她的眼前,又可能因为他是楚绽的男人,所以她才会误以为自己对他动了心。
虞楚媛转身背对着他,准备离开。
“虞小姐,我不懂,你明明是英国皇家音乐学院中业的钢琴博士,为什么不肯踏上音乐界,反而在两年前担任空服员,现在辞去工作,来到我的公司,一边当大厅接待员,一边担任我的私人空服员?”雷承杰浓醇的嗓音突然响起,犀利的眼眸直盯着她。
他还记得待在夏威夷的第二个夜晚,带看成功的喜悦踏入饭店的餐厅里,在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座位,甚至点了同样的酒,不同的却是她孱弱的身形没有映入他的眼底,让他无法自持的感觉失落。
“我……”虞楚媛顿住脚步,转过身子,望着他的黑眸,说不出话。
雷承杰勾起一边眉头,耐心的等待她说下去。
“因为有些私人的原因,我决定放弃音乐,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晓得总裁是否对于我工作的表现不满意,所以才会这样问?”他的探询让她略感诧异,开始心慌,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理想。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他顿了下,“我只是不解,你明明有条件,为何不去做展现自己才华的事情,反而到我的公司上班?”
“真的是因为私人原因,我才会放弃音乐,但是担任总裁的私人空服员与大厅接待员也让我很开心,我认为这两份工作十分吸引我。”虞楚媛说的是实话。
“如果你认为这是你想要的,那很好,你去忙你的吧!”雷承杰知道是自己鸡婆。
“是。”她轻浅的回应一声,转过身子,准备顺着走道回到自己的座位,没想到飞机突然向下跌坠,她的双脚腾空,吓得心脏几乎从嘴里吐出来。
“小心。”雷承杰眼捷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力气之大,令她整个人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用另外一只手护住她的头,强迫的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让她的娇颜紧贴着厚实的胸膛。
虽然曾经担任过两年的空服员,但是虞楚媛从未遭遇这种事,不过依旧很勇敢的咬着唇,强忍住慌张。
不到三秒钟,飞机再度向上攀升。
此时,卡尔的声音透过广播器传来,“总裁,实在抱歉,刚才通过一道不稳定的气流,惊扰你了。”
雷承杰低下头,看着倒在怀里的虞楚媛,眼里流露出藏不住的担忧,“不要紧吧?”
“嗯。”她双唇泛白,却还倔强的点头,着急得想要起身。
她会这么急切,原因无他,因为感觉到自己紧紧依偎着他时,原以为能收能放的心竟然狂烈的跳动,贪恋的嗅闻着他身上的古龙水香味,企图平复慌乱的情绪。
不能这样!虞楚媛知道不能放任自己贪图他的怀抱,因此想要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无奈她发现根本无法自己起来,最后还是他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的后腰上,轻而易举的帮助她从他的怀里站起来。
“谢谢。”她逼自己小口呼吸,因为害怕紊乱的呼吸声会泄漏她的慌忙。
“不会。”雷承杰眼尖的发现她白女敕的右手腕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口子,“你的手流血了。”
“咦?”虞楚媛诧异的低头,才发现伤口。
“我帮你包扎吧!”他看向李秘书,“帮我拿医药箱过来。”
“是。”李秘书站起身,到置物柜拿取医药箱。
雷承杰从李秘书的手上接过医药箱,站起身,将医药箱放在自己的座位上,从医药箱里取出药膏与OK绷,霸道的握住她受伤的右手,“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感受到他的体温,她紧张得不知所措。
“我坚持。”他不理会她的拒绝,先用面纸拭净她渗出的鲜血,再用棉花棒沾药膏,温柔的涂抹在伤口上,最后贴上OK绷。
他的动作极其温柔,而且小心翼翼,仿佛害怕自己会弄痛她。
虞楚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想,既然无法克制心跳的速度,就顺其自然吧!
她知道,下一刻她的心会再度恢复平静,而他只是遥不可及的阳光,炽热着楚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