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劭闵坐在雷霆集团大楼三十二层的办公室内,站在他面前的是目前执行业务的总经理车伟明。
雷霆集团并非家族企业,它乃藉由对外招募成立,而招募对象皆是欧美等地的富贾名流,所以它除了资本雄厚之外,人才济济也是它在商界独领风骚的原因。“车总经理,我相信你知道我是关怀明宇大厦的设计才专程来台湾的,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张设计图合我的意,我希望你向承办设计的公司阐述清楚,我要的是力与美结合的建筑,而不是样品屋。”
车伟明点点头,“我知道了,柯先生还有事吗?”
“没有了。”他和车伟明相视而笑。
于公,他们以上司、部属互称;于私,他们是同甘共苦的好友。车伟明和柯劭闵一样身材健壮,唯一不同的是柯劭闵一张爱笑的脸让人容易对他毫无防备,而车伟明向来正经八百,让人觉得他像是流氓、黑道大佬之类的人物,加上他刚毅的脸庞更令人不敢随意冒犯。
“你早上旁听业务讨论时挺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坐在黑皮沙发上,车伟明随手拿起一本英文杂志翻阅。
“没什么,大概是记者死缠烂打,被搅烦了。”他像赶蚊子似的挥手。
“是吗?我觉得你是春天到了。”车伟明仍然低头看杂志。
“你以为我思春啊?我过了那年龄了。”
“这可不一定!不过,说真格的,能够让你这铁面无私的人牵肠挂肚,那女子必定不简单,对方是谁?”
柯劭闵转了转K金笔,兀自傻笑道:“我不认识她,只知道住在隔壁。”“翠湖山庄挺偏远的,年轻小姐怎么会住那儿?!不过俗语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者,你又是一等一的帅哥,相信那美人必定也是芳心暗许。“确实,柯劭闵俊美的脸庞及爱笑的天性,经常令人忘了他骨子里的掠夺强势。
柯劭闵一回想起她咬牙切齿、目光如炬的模样,就不敢奢求她会芳心暗许。不,她根本是恨不得拆了他。
“劭闵,你晚上要参加王氏基金会的晚宴吗?”
“不了,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车伟明拿过他签完的卷宗,临出门前还抛了个眼神说:“等着会佳人?!”被他这么一说,柯劭明猛然察觉,难道他真的是想见她?
不过,不管真伪,他挺爱瞧她嗔目含怒的娇俏模样。
雨桐得意的展现自己刚买的汽车,顺道载霓云回家。
在交通壅塞的时刻,只见一辆March汽车东钻西挤,险象环生,吓得霓云脸色惨白,一路上重复着“开慢点”这句话。
“你看,到了,才十多分!喂!霓云,你家到了。”雨桐推推呆坐在她旁边的人儿。
霓云如梦初醒,赶紧将车门打开,但她并没有马上步出,反而回过头来说道:“记得提醒我,改天帮你保个险,还有,就是有你这种争先恐后的人,台北交通会这么乱。”
“喂!要收钱你可以怪我,没跳表算钱就别嫌了。”
“我以后死也不搭你的车,真搞不懂那个主考官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你这种开车技术也能取得驾照。”
“那是我天生丽质,把主考官给迷昏头了。”雨桐觑了霓云一眼。
霓云边作恶边下车,“我不甩你了。”
雨桐跟她挥了挥手,便踩下油门呼啸而去。
到了家门口,雨桐在等待自家车库铁门卷上之际,还不时望着隔璧,看它铁门深锁,人大概还没回来。
奇怪!你干嘛管人家回来了没,说不定他只是来居住一晚,少胡思乱想。雨桐暗斥自己。
将车子停进车库,雨桐由地下室楼梯往上走,将高跟鞋往鞋柜一塞,便将自己一双骨感纤美的脚塞进月兑鞋里,她优闲的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没有蔬菜、肉类,全是微波食品。早在数年前,她也曾经用心努力的想学厨艺,无奈她天生和火相克,煮出的东西恐怕连流浪狗都不屑一顾。
从那时候起,雨桐每每吃微波食品时,无不默默感激发明这现代食物的人。打开保鲜膜,一阵阵饭香四溢,让她忽然觉得肚子饿扁了,再由冰箱拿出一颗梨子,雨桐急促的往楼梯跑。楼梯与二楼之间有个玻璃屏风,一出玻璃屏风便是全无隔间的二楼,六十多坪尽铺着米黄色的地毯,雨桐性喜自由,打破隔局观念,将六十坪地尽为己有。
双人大床位于正中央,成为醒目的标的物,一组木架上头放着电视、录影机、音响等全套视听设备,地上还放有几个别出心栽的抱枕,在在显示出主人的巧思。雨桐将饭放在阳台上的藤制家具上,肩上披着一件浴衣,便进入角落由毛玻璃围成的浴室。
由于眷恋着泡在浴池中的舒畅感,一直到水温略降她才起身穿上浴衣。一打开阳台的落地窗,雨桐惊愣得两颗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只娇巧玲珑的墨绿色波斯猫正好不可爱的吃着她的晚餐。
乖乖,她不是没见过名贵猫儿,只不过她可没见过墨绿色的猫,而且毛还如此柔细光亮!
雨桐小心翼翼地踏起脚尖,贼贼的想擒下它,不料她低估了波斯猫的警觉性。瞧它!连当小偷都很优雅,后脚一蹬,跃上阳台不见了。
雨桐探出身子想看它跑哪儿去了。
哦!天啊!真是笨猫一只,居然跳到铁栏上,此刻正进退两难的喵喵叫,看它一脸无辜似地在求救,她忍不住本哝道:“真倒霉,一天到晚老梦着自己是落难公主,这下可好了,达到愿望了,只不过恐怕没有救难王子。”
学着马戏团走钢丝的特技,她步步为营的走向猫咪,同时还不停地嘲弄自己,要是以后失业,她还有项特殊才能。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屋檐的栏杆,不经意瞥到地面时,可把她给吓死了,她开始拚命祈祷。
“老天爷啊!你可别让我出意外,我虽然不是英才,至少对社会也没什么不良影响,何况我还云英未嫁,小泵独处。”
雨桐怕又惊动那只小东西,她缓缓的蹲下,还好那只罪魁祸首还知道反省,乖乖地偎进她怀里。雨桐起身太猛,没注意到浴衣一角钧在铁栏杆上。
她脚下一滑,喝,雨桐捉住栏杆,正好整个人挂在半空,浴衣也被拉高而露出大腿,她一手捉着猫儿将它塞进衣领里。
都怪自己平时不运动,全身软绵绵的,哪有力气上去。
突然,一阵轻佻的口哨声又在下面响起,不用看雨桐也知道是谁!
她知道自己又春光外泄了,但到底是命重要啊!无由来的怒气满腔,为什么自己那么倒霉?他铁定是煞星,尤其专门克她。
“真想不到我那么受欢迎,不过我必须先声明,我比较喜欢浪漫一点的方式。”劭闵讥诮的口吻又激怒了她。
“欢迎你?!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正在赏月,今天月儿挺圆的,不过真讨厌居然有只蚊子嗡嗡的惹人嫌。”
“蚊子?!如果要我选择,我倒甘愿是只猫,尤其是你胸前那只。”他颇有趣的打量她胸前不停扭动的猫。
“你……下流,没想到你家教如此不堪,居然对落难女子落井下石。”雨桐脸红到耳根子的斥骂他。
“哦!落难女子在哪?我这人一向喜爱英雄救美,俗语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说不定还能博得美人恩。“劭闵说完,假装东张西望。
这可气得雨桐牙痒痒的,要不是她目前处于“弱势”,还有求于人,她会先拿铝合金的球棒敲昏他。
“很抱歉,你可以发挥一下你的同情心或绅士风度,把我弄下去吗?”她低声下气的说。
“哇!你这位高高在上的淑女都纡尊降贵地求我了,我能回答不吗?”劭闵掀了掀嘴角,一派讽刺的口吻。
其实当他瞧见她挂在屋顶时,一股由心底直冒的怒气差点让他冲动的想打她可爱的小**,但那双白皙修长的腿又牵动他的心,教他既生气又不舍。“你……”雨桐可谓怒火攻心。他究竟什么意思!自己都低声下气地求他了,他还不停地嘲弄自己,瞧他!深幽如黑潭的眸子尽写着嘲讽。
她下意识的放开一只手抹过眼眶。好讨厌,人家不想哭。
“喂!你怎么了?”劭闵心底直祈祷,她别又哭了,见面才不过三次,就见她哭了两次,太可怕了。
“不——不要你管,你走开,我不要你帮忙,我自己想办法。”她倔强的说。柯劭闵眼皮直跳的看着她腾空动来晃去,心差点跳出来。
“庄雨桐,你马上给我放开你的手,我会接住你,快点!”
“你滚!我讨厌死你了,人家都低声下气了……”
“好!好!都是我的错,松开你的手,我会接住你的。乖!听话。”劭闵差点就跪下来求她了。
雨桐的手早酸死了,他这已番话让她乖乖的放下,就在跌入他怀中的那一刻,心中窜起一阵悸动。
“你还好吧?”劭闵也不知道自己干啥那么温柔,但是瞧她精致的五官全皱在一起,便有些心生不忍。
“人家手好痛。”
那梨花带泪的容颜,一时之间竟教他不舍的捧起她一双似掐得出水的青葱玉指端看着。
她细腻的肌肤早因粗糙铁锈的摩擦,渗出了一丝丝的血渍,他不假思索的抱起她,走进他家中。
“你乖乖坐着。”劭闵将她放在所费不赀的牛皮沙发上。
可能受伤的人特别容易感动吧,雨桐看他忙着找出医药箱,细心的为她上药,一种新生的柔情如泡泡般胀满心房。
“好了,还会痛吗?”劭闵柔意万千的问。
“不会了。”雨桐有些受宠若惊。
“那你怎么还在掉眼泪?”他轻柔的伸出中指揩掉她颊上的泪珠。
“人家……人家肚子饿了。”雨桐本想找个借口,无奈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柯劭闵肆无忌惮的瞧着她不矫揉做作的脸庞,心中暗暗赞叹她真的不同于以往那些女人。
“你先坐在这儿,我去弄些吃的。”
恍如被他那双磁石般的眼瞳勾了魂,雨桐乖乖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