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亲自带兵?怎么会?”朱灵双眼圆睁,紧蹙眉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难道不是你提议的?”夏璎珞的口吻无比惊诧,一颗心彷佛在瞬间停止跳动。
“这……”朱灵的思绪翻涌。
她怎么会忘记,前夜她将注意了很久的金烨本命星走向做了归纳,赫然发现金烨的本命星闪着异样光芒,因此打算上书,请金烨绝对不能亲自带兵,前往蠢蠢欲动的绥远国。
就在她欲将告诫化为文字,提醒金烨时,是左副监东方冉从她的身后出现,取饼她手里的奏折。
“我待会儿也要面见皇上,这奏折就交由我帮你送达吧!”
朱灵记得东方冉是这么说的,然而她的奏折内容是被金烨视为危言耸听,因此没有放在心上?还是东方冉掉包了?
“是我请皇上带兵出征。”灿烂阳光下,一身白衣的东方冉勾着嘴角说话。
“左副监,是你提议的?”夏璎珞随即慌张的看向他,“是你这几天观星的结论吗?”
“是,的确是微臣做成的结论。”东方冉的口吻是一贯的慵懒。
“那你说,皇上会毫发无伤的平安归来,对吧?”夏璎珞心跳狂乱,急切的想从他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皇后娘娘,微臣无法跟你保证皇上会毫发无伤的归来,但是有一件事请皇后娘娘谨记。”东方冉勾起嘴角,狭长的双眼闪着坚定的光芒。
“你说,我会牢牢记住。”夏璎珞很努力的不让自己失去理智,那是因为她无法从他口中得到皇帝会毫发无伤归来的坚定答案而亟欲慌忙所致。
“眼前的危机不一定是危机,此时的岌岌可危,将会是稳固皇上政权与皇后位置的最好转机。”东方冉眼神肯定的望着夏璎珞,口吻里是全然的坚定。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夏璎珞明明听得清清楚楚,却怎么也无法意会他言语中的意思。
“皇后娘娘,请你毋需担忧,也毋需阻止,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离开。”
“这……”夏璎珞攒起眉头,完全无法了解他的意思。
“请你相信微臣,御驾亲征将会是对你们最好的选择,虽然接下来你还有很辛苦的路要走,但是一时的苦头可以换来后半辈子的幸福,实在是很好的交易。”东方冉勾起嘴角,知道自己无法再多说些什么了。
“我明白了,我会静候寒冬过去,期待未来会如左副监所言,是春暖花开的幸福生活。”夏璎珞决定不再追问。
“微臣深深相信皇后娘娘可以安然挺过,请你一定要相信微臣,也要相信皇上。”
午后熏风拂上夏璎珞白女敕的脸庞,她的心却落着名为忧心的铁锁,迟迟无法放松心情,冷静以对。
夕阳余晖逐渐由屋内退至窗外,养心殿里的奴仆忙里忙外,一半的人手点燃偌大宫殿里摆设的烛火,另一半仆人则是将晚膳摆满整张圆桌。
夏璎珞坐在靠近窗户的躺椅上,手里的书册早在一盏茶前就已经停在同一张页面上,一双眼望着雕花窗户外早已阴暗一片的屋外景致。
“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一道低哑的嗓音响起。
她拉回心神,诧异的望向金烨,“我怎么没听到仆人说你回来了?”照理说,皇帝回宫,外头待命的公公会先通报一声才是。
“是我命人别通报,我想你也许正在读书,因此不想让仆人打扰你。”金烨一边说话一边坐在她的身旁,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的拥着。
“谢谢你总是如此体贴。”夏璎珞将白女敕的小脸埋在丈夫的怀里,闻着属于男人的麝香味,企图让他的味道塞满胸臆。
“不过我的体贴似乎是多余的。”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头顶,“我瞧你方才正在发呆,应该要让仆人通报,好吓醒你才是。”
“我才没有发呆。”她轻声反驳。
“如果没有发呆,那你方才怎么会傻傻的望着窗外?听囍儿说,你手里的书已经许久没有翻页。”金烨捏了捏她的鼻子,语气里满是宠溺。
“我只是……”夏璎珞睨了他一眼,嗫嚅的开口,“我只是想事情想得入神罢了!”
她黑白分明的水亮曈眸在跳动的烛火映照下,闪着睿智的光芒,让金烨怎么也看不腻。
但是懂她如他,怎么会不知晓在她灵动的眼眸中隐藏着忧心忡忡与离情依依?
金烨明白那是夏璎珞的贴心,她不想开口要他失信于百万大军与众臣,安安稳稳的留在她身畔,就像从前一样哪里也不去,只要有了彼此便犹如拥有全世界。
体贴的她只有将所有的苦楚吞入肚内,企图用最云淡风清的口吻同他说笑,以为这样他会丝毫看不出任何脆弱的破绽。
“是吗?”他没有戳破她的谎言,低下头,吻着她光洁的额头,胸臆中翻腾的是歉疚与不舍之情。
“我想晚膳准备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先去沐浴呢?”夏璎珞抬起头,笑望着他。
“也好,那我先去沐浴,待会儿咱们就用膳吧!”金烨放开妻子,站起身,朝与后殿相连的沐浴房走去。
直到他宽阔的背影消失在重重纱帘后,她才再度望向窗外。
她一直是知道的,几个月前,当朝皇帝金历唯一的叔叔五皇爷金浚密会自己的丈夫。
金烨深知金浚对自己有殷切的期盼与期许,也明白金浚对自己照顾有加,因此当金浚告诉金烨想请他助一臂之力,推倒现任皇帝的政权,让更有能力的金烨登基为王,金烨只想了半刻便点头答应。
只手遮天的金浚在几个月前拉下昏庸的金历,接着将金历同母所出的弟弟金烨拉上龙椅,让金烨从八王爷摇身一变成了当朝皇帝。
对于自己从八王妃变成皇后娘娘,夏璎珞一点也不开心或意气风发,如果可以,她宁可当一辈子的八王妃,说什么也不想与天下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娘娘,陈太尉在外头,他说想私下与你谈话。”囍儿走到夏璎珞的身旁,轻声说话。
“陈太尉?我知道了。”夏璎珞望了囍儿一眼,叹口气,然后站起身,来到屋外。
陈太尉身穿官袍,站在养心殿外,一瞧见夏璎珞,急忙作揖,说了些客气话,才将话题转向正轨,“微臣今天贸然见皇后娘娘一面,无非是为了微臣的侄女而来。”
果然如此。夏璎珞的心揪痛一下,没有心情开口接续陈太尉的话题。
“娘娘,皇上登基即将届满半年,能否请娘娘转达皇上,充实后宫一事不能再耽搁了?”陈太尉眼看她依然没有界面,勾起嘴角,悠哉的继续说下去,“微臣有一名侄女,年届十七,知书达礼又善解人意,且有沈鱼落雁的相貌……”
“充实后宫一事,不是陈太尉费心的工作吧!”金烨不知何时来到养心殿外,双手负在身后,眼神凌厉的看着陈太尉,对于他私下找妻子谈话颇为不满。
面对沉着一张脸的金烨,陈太尉急忙跪在地上,“微臣罪该万死。”
“陈太尉在朝廷尽心尽力,朕想,不需要连这种事情都如此尽力。”
金烨穿着黑袍,跨开步伐,走下石阶,来到夏璎珞的身旁,伸手拥着她的肩头,专宠姿态十分明显。
“微臣谨记自己的身分与工作内容。”陈太尉依旧不敢抬头。
“已经是晚膳时刻,陈太尉累了一天,该是好好的休息。”金烨拥着夏璎珞,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夏璎珞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心沈甸甸的,仿佛即将降下倾盆大雨般乌云罩顶,一直到金烨拉着她坐在圆凳上,他开口说话后,才让她稍稍放下心中的大石。
“我明白你担心什么,但是我保证,这辈子我的妻只有你,那日在御书房内我不也在我的承诺字句上印下玉玺?这是我对你永远不变的诺言。”他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白女敕的小手,语气里是无庸置疑的坚定。
“嗯,我会相信我的丈夫是言出必行。”她勾起粉唇,轻轻点头。
“这些话就别让我再说第二次,倘若还有别的大臣来同你说这些狗屁倒灶的话,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好让我赐他们一顿排头。”
夏璎珞忍不住笑了出来。
“瞧你笑,我总算是放心了。”金烨习惯性的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嘴角扬起只有与她相处才会露出的浅痕,那是深爱着一名女子的温柔笑靥。
“我不会再让你为了这种事担心。”她轻吻他的长指,柔女敕的嗓音里满是愧疚。
“这些话就别再说了,咱们赶紧用晚膳吧!”金烨温柔的抚着她的头顶,可不想为了这些无聊的事情,占据夫妻俩的相处时光。
“嗯。”夏璎珞乖巧的点头,接过囍儿盛满米饭的瓷碗,先夹了一块女敕鸡肉放在丈夫的碗里,才又夹了一块给自己。
对于她总是将自己摆在第一位,金烨既感到甜蜜又替她心疼。
“你总是爱宠我,接下来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多宠自己。”他夹了一块鱼肉,先是细心的将鱼刺除去后,才放入她的碗里。
“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而你也要答应我,必须平安的归来。”虽然这些话已经说了好几遍,但是她依然不顾自己彷佛唠叨的老太婆,一次又一次的耳提面命。
“是,我挚爱的娘子,我一定会平安的归来,因为我还要你替我生十几二十个孩子呢!”金烨扯起薄唇,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夏璎珞怎么会不晓得他正想着什么,害臊的低下头,娇嗔道:“我才不想生十几二十个孩子。”
“那好歹也要为我生下一男一女。”他不顾一切的拦腰抱起她,直往内殿走去。
“欸,我还没吃完饭。”她羞红了双颊,现下外头的奴仆们全都知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饭等会儿再吃,现在为夫的想吃你。”金烨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大步踏入属于他们的私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