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的话语不断的打击月蕾脆弱的心,血色自红润的唇瓣退去,纤细的娇躯微微颤抖。
“我跟苍琹是真心相爱,我们……”
“那是不可能的!”黎夫人冷声打断,“虽然我们严格规定苍琹二十岁之前不准交女朋友,但这小子就爱打破规矩,才十八岁女朋友就交了三个,你不过是第四个,在纽约必定还会有第五个、第六个出现,现在的年轻人恋爱不过是玩玩,他又如此出色,你以为他真的会放心思在你身上?”
“我们是真的真心相爱……”月蕾含着泪的眼眶发红,呐呐的重复。
“老爷、夫从,他们是真心相爱,请不要阻止他们!”靳晨星卟通一声跪在地恳求。
清澈的暗红色液体突地泼了靳晨星一身,就连一旁的月蕾也受到波及。
“同样的招数你要来几遍?”黎夫人气得全身颤抖,“你这个贱女人,当初勾引我丈夫不成,现在就叫你女儿来勾引我儿子,我真想咬开你们的动脉,看看狐狸精的血是什么颜色!”
“勾引……”月蕾讶然瞠眼。
妈想当苍琹爸爸的情妇?水眸难以置信的望向母亲,靳晨星难堪的垂下头去。
“妈……黎伯母说的……是真的吗?”一直要她行事不愧于心的母亲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羞耻的事?
“月蕾……原谅妈……”
月蕾顿时如五雷轰顶,身子摇晃了下。
母亲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教她以后怎么面对苍琹?
果然母女俩都很会作戏!黎夫人见月蕾的神色越苍白,嘴角的蔑视越深。
“少在那装无知!”黎夫人手指向门口,“统统给我滚!”
“夫人、老爷!”月蕾急跪地道:“求求你们,不要拆散我跟苍琹,我真的很爱他,我……”
“啪”的一声,月蕾脸上浮现五指印。
“月蕾!”靳晨星慌忙护住女儿,愤怒的瞪视动手打人的黎夫人,“你怎么可以打她!”
“你连爱他的资格都没有!”黎夫人的脚尖踩上撑于地板的小手,“卑贱的人就该跟同层级的人在一起,癞虾蟆休想吃天鹅肉!你不配!”
月蕾全身的血液仿佛冻结住了,就连人家踩了她也不觉得疼。
靳晨星用力推开黎夫人的脚,扶着女儿站起。“我们走!谁希罕他们家!以为穷人都会死巴着有钱人不放吗?少自以为是了!”
月勒脚步颠簸的跟着母亲一步一步走向大门口。
“等一下!”黎夫人喊住了她们。“不准你再跟苍琹连络,若让我知道你还跟他连络,我就把他从纽约叫回来,让他无法再读艺术大学!”
月蕾浑身一震。
若她与苍琹联络,他们就要断了他成为雕刻家的路?
那是他的梦想他的希望,可是他也是她的梦想、她的希望啊……
素手在身前紧紧互握,高跟鞋尖的印子就在她的手指上印下红红的痕迹,象征着他们之间的爱情丝毫不受祝福。
在黎家父母眼中,他是云,她是卑贱的泥,她配不上他,可是在爱情面前,为何还有门当户对这座高墙存在呢?
远距离的恋爱原本就令她惴惴不安,美国的女孩那么开放,热情,恐惧黎苍琹会移情别恋的念头始终挥之不去,而她不过是他第四名女朋友,将来可能还有第五名、第六名……
“别理他们,你想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靳晨星愤恨的道。
她还能跟他在一起吗?在知道母亲曾经勾引过黎伯伯,在两位老人家如此痛恨她们母女的情况下,他们真的还能在一起吗?
如果坚持不跟他分开,是否就会碎了他的梦?
“如果你要钱,我也可以给你!”黎夫人一次次的打击她的尊严。“一百万够不够?”
她们母女两个真的被狠狠的看不起啊……泪流满面的月蕾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了。
“你不要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我们……”
“我不要钱……”她泣道:“我的爱情……金钱买不起……”
“少假清高了!”黎夫人撕下黎道祖刚写好的支票,塞入月蕾的手中,“拿去,从此以后不准再见我儿子!”
“我不要!”月蕾将支票塞回去。
“给我拿去!”黎夫人控制不住的大吼。“我要确定你再也不会跟苍琹连络!”唯有她拿了钱,她才有更强而有力的借口让儿子死心。
“我不会再跟他连络,但我也不要你的钱,你只要答应我,让他完成他的梦想,他是有才华、有天分的!”
月蕾凛然的泪颜一时之间竟震住了黎夫人。
“你……”是真的爱着苍琹?
“拿就拿!”气不过的靳晨星愤恨的将支票抢走。“钱我们拿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这样可以了吧?”
“妈,你不可以……”
“闭嘴!拿了钱就要做事,拿来了钱才能显示你不会再跟苍琹连络的决心!”靳晨星明白黎夫人的目的。“我们走!”
“不……我还没得到夫人的承诺……”
“只要你不出现在他面前,我答应你,会让他完成梦想!”
闻言,苍白的小脸绽出喜色。
“你答应的!”
黎夫人点点头,“我答应的!”
“好。”月蕾咬了咬唇,“从今天起,我不会主动跟他连络,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她决绝的转过身去,挽着母亲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黎家屋宅恢复了安静,黎夫人坐回沙发,眼眶有些许湿润。
那女孩……是真的喜欢苍琹。
她不像她的母亲用尽心机,是为贪求宝贵,那女孩是真的用心在爱她的儿子!
对于两个孩子的交往,她大力反对的主因并不真的是因为家世,而是因为靳晨星曾经引诱过丈夫的事实,让她对于月蕾与儿子交往一事充满抗拒。
然而,在谈话间,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目光流转都未放过,进而确定这孩子跟她的母亲不同,她的感情是真心真意的!
可她怎么可能容忍她儿子的恋爱对象有那么卑劣的母亲存在!
于是好只得收起良心,拼命的侮辱她、践踏她,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好让她不再对儿子抱持着期望。
黎夫人重叹了口气。
这样伤害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女孩,她也于心不忍,可是为了不让她再纠缠她儿子,再狠心的事她也做得出来!
“听说总经理要跟他的秘书结婚了耶!”厕所内,一群女孩在吱吱喳喳的聊着八封。
“真的假的?”另一名女孩抚着胸口,难过的哀怨,“男人都瞎了眼吗?那种爱装可爱的做作女有什么好的?”
“对啊!那女的心机好深,在总务课的时候好爱装可爱,让总经理因此调她去当秘书代理!一接近总经理后,就摆出精明干练的模样,而且啊,都故意穿得很性感来勾引总经理!”
“她有穿得很性感吗?”
“你没发现她白衬衫下都穿黑色的内衣啊,还穿网袜耶!恶心死了!”
“原来我们就是太单纯,才钓不到总经理!”女孩哀怨。
“总比另外一个同样超爱在男人面前装可爱,还用美人计迷得人事总部长神魂颠倒,却还是当不上秘书代理,当不成总经理夫人的某人好!”女孩幸灾乐祸地大笑。
“哈哈哈……”另一名女孩也跟着笑,“这叫偷鸡不着蚀把米!”
聊八封的两名女孩身后厕所门突然打开,未料到竟然还有第三者的存在的女孩们脸色微变,当看到躲藏在里头的身影姿容时,手上的唇蜜掉到洗耳恭听脸台上。
月蕾不动声色的来到洗耳恭听脸台前,扭开水龙头洗手。
女孩推了推另一名女孩,使使眼色。
“听说总经理要结婚了耶,新娘不是你喔?”反正都被听到她们说她坏话了,干脆坏心眼的讽刺。
美丽的菱唇微勾,“听说也不是你呢!呵呵……”
互相假笑了一下,打击对方不成的女孩们没好气的扭臀走了。
镜中虚伪的笑容敛尽,她面无表情的拿出粉盒补妆。
原本她对于钓上总经理一事颇有信心,谁知竟然会杀出一各程咬金,抢走了她即将到口的猎物。
没关系,失了这一个,再找下一个就成,反正她对总经理也没有什么感情存在,她只是想钓个金龟婿,嫁入豪门当少女乃女乃罢了。
她的金龟婿可不是乱选取的,不只要家世优渥,还要父母均亡,这样才不会有老一辈的为了出身一事乱了她的计划。
就算是一身黑的乌鸦,还是有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不!是一定可以当上凤凰的!
她靳月蕾不是水底的烂泥,她有着天生的好容貌,她不信她无法嫁入好人家,注定只能平凡庸碌过一生,她一定会证明给他们看!
握着粉扑的手指突然用力,贝齿紧紧咬着下唇。
当年,她在黎家受尽了屈辱,后来,她也真的遵守承诺,没再跟黎苍琹有任何连络。
她与母亲搬了家,也转了学,在他的面前彻底人间蒸发。
在她最痛的那段时间,是与黎苍琹曾有的甜蜜时光支撑着她走过,她相信他们之间是真爱,是跨越了家世与阶级的真爱,她也相信若没有黎家二老的反对,若不是母亲曾勾引过黎伯伯,他们将会共结连理。
然而,心中的小小希望之火,在她大三的那年被摧毁殆尽。
她永远难忘那天早上,她在报纸上所看到的属于他们的一则报导。
先是他年纪轻轻就得到艺术大奖一事让她为他欣喜若狂,她兴奋的往下读着报导的内容,激动的泪水盈满眼眶,直到她瞧见了“未婚妻”三个字。
她愣了愣,这才注意到新闻照片中的他身边,那个高挑亮丽的女孩是挽着他的手的。
没关系!她吞忍满月复的辛酸与醋意。
她都与他分手三年了,他会交新的女朋友是一定的,不告而别的她没有资格怨怼或责备。
她续往下读,文章里头介绍了女孩的家世,当她发现女孩竟然是美国着名的科技公司总裁的女儿,同时还是交响乐团的小提琴首席时,整个人呆然了。
“你以为你配得上苍琹吗?佣人的女儿只配帮他提鞋!上了床也只不过是名玩物!就算你故意怀上苍琹的孩子,我也不会承认那是黎家的骨血!”
“你连爱他的资格都没有!卑贱的人就该跟同层级的人一起,癞虾蟆休想吃天鹅肉!你不配!”
当年黎家两老羞辱她的话,一字一句在她脑中回烫着。
他是云,她是泥……
“啊!”她狂乱的大叫,疯狂的撕碎了手上的报纸。
她不卑贱,她不低下!她一定会证明,出身不佳的她也有当凤凰的一天!
照映在镜中的眸子紧掩,长睫颤动。
须臾,再次张开的眸子写着决心,素手自外套口袋内拿出辞职信,迈向凌云企业的人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