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令再醒过来时,外头天色己黑,为了让她安憩,病房内同样昏暗。
“爸?妈?”她未听到有人响应,鼻尖却闻到淡淡的香味。
她伸长手循着电灯的拉绳,指尖尚未触及,顶上忽地大亮。
她觉得刺眼,用力闭上眼睛。
“你醒了?”护士小姐带着亲切的微笑推着车子入内,“我来帮你量体温跟血压。”
“喔!”她乖乖的任其摆布。
“一切都很正常。”收起体温跟血压计,护士小姐调整了一下点滴,“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她摇头。
“医生晚一点会来巡房。”护士小姐看了下手表,“大概再半小时。如果有什么问题或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医生说喔!”
“嗯!”她点点头,想坐起身,但是月复部的伤口让她无法用力,只好继续乖乖的躺着。
“这花真漂亮。”护士小姐以充满赞叹与艳羡的目光看着床头柜上那一大束插在花瓶里的花。
“花?”秋令用力将颈子弓起,勉强看到床头柜那插着一束花。
这花什么时候有的?她之前醒来时并未看到花啊!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男朋友?秋令的脑子充斥着问号。
“他应该来了才对,怎么没看到人呢?”
谁?她说的是谁?她没有男朋友啊!
“护士小姐。”她唤住准备推车出去的护士小姐。
“嗯?”
“你在说谁?”
护士小姐噗哪一笑,“你现在不用隐瞒了,都己经开诚布公了。”
隐瞒什么?被隐瞒的是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在她受伤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他来了。”护士小姐巧笑倩兮的对着门口点头,“你好。”
接着,她神奇的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你好。她的情况如何?”
“目前都很正常。”
“那就好,谢谢。”
秋令被子里的手正微微的颤着抖。
他来看她了吗?
明明期待了那么久,但当他真的出现的时候,她却感到恐惧害怕。
她怕又会再从他无惰的口中听到残忍的话语!
她身体的伤已被医生修复,但心口的伤却尚未结前,还在、自泊流着血,承受不了任何的刺激。
秋令,白着小脸,水眸瞪着房门口。
护士小姐推着推车出去,消失在她视线之内,接着,一只长腿先踏入内来,挺拔的身影随之出现。
当他整个人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不由得停止了呼吸。
充满戒备的大眼睛瞪着他,眸里情绪复杂,根得死紧的唇显示她正在克制些什么。
曹知倚慢慢的走过去,黑眸深幽。
“感觉如何?”他问。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还好。”
他未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反而是直接坐在床沿,让秋令胸口的压迫感更深。
“你不能跟我靠太近。”
“为什么?”
“若是被护士或医生看到,会有不妙的传言。”
“那又如何?”
“那样的话,会妨害到你的……婚姻……”
“你不希望这样吗?让我的相亲失败?”
“失败对我也没好处。”她别过脸去,不想被瞧见她眸中的泪光。
“失败了,你也不会变成我的,失败了,你还可以再找下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干脆一次成功,这样……”这样她的心可以死得更快。
曹知倚未追问她未说完的下文,低头看了下表,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直接转到新闻台。
“记者现在正在医院前。关于谣传曹立委的大儿子曹知倚即将结婚一事,就让我们直接跟本人证实……”
即将结婚?秋令胸口一窒。
“你要结婚了?”她满心苦涩的问。
难怪他不怕与她传出谣言了,因为婚事都已经定了啊!
“有这打算。”他的目光定格在电视上。
“曹先生!”记者将麦克风凑到刚下车的曹知倚面前,“请问你要结婚是真的吗?”
镜头前的曹知倚拿下墨镜,微笑道:“还没确定,毕竟新娘尚未点头。”
“新娘若知道你如此情深意重的表现,一定会点头的!”记者的发言已经完全偏颇了,失去中立的立场。
“谢谢。”曹知倚展露迷人微笑。
任谁都看得出记者在一时之间被电得量头转向,差点连下面的访问都做不下去。
“对于你现在已经取代总统成为台湾女性的新偶像一事,请问你有什么感想呢?”
曹知倚微露惊讶道:“这我倒是不知情,但我仍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与爱护,不过听说我的未婚妻已经醒来了,可否让让,先让我进去看她呢?”
“当然可以!”记者与围观群众闻言,连忙让开了一条路。
谢过众人之后,曹知倚头也不回的快步走进医院。
“曹知倚深惰的形象已深植人心,已是父亲得力助手的他,对于政治方面有其理想抱负,据说他会被刺杀的原因,也是因为拒绝关说,此般清廉形象让世人对他印象大好,想必有助于他步入政途,在明年的市议员选举中大放异彩……”
握着遥控器的手再次抬起,关掉记者的大放厥词。
“她有受伤吗?那位柳小姐?”秋令问,“我记得我应该把你们保护得很好啊!”
怎么她也会受伤住院呢?秋令百思不解。
“你还不懂吗?”他完尔她的思考从不会转弯的,“新闻中医院里住的是你。”
“我?”秋令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尖,“那个……那个不是说你去看你的未婚妻?”
她亲耳听到他说:“听说我的未婚妻已经醒来了,可否让让,先让我进去看她呢?”
乍听到那句话的时,她的心绞疼得几乎快爆裂开来了。
曹知倚两手撑在她的蝶首两侧,头俯低,靠她好近。
“你现在已经变成我的未婚妻了!”
“为什么?”她瞪大眼,“你有什么阴谋?”
她的单纯已经不适用在他身上了,只要是他的所作所为,会引起她开心或感动的,都会联想到其中必定有诈。
“这次你牺牲自己保护我,刚好为我建立了一个情义深重的形象,这对我将来入政途有利,所以我就从善如流,宣布你是我的未婚妻了。”
“你又在利用我?”她难以置信的低嚷,“你为了自己的未来,连这种谎言都掰得出来。”
他嘴角一勾,“谎言?”
“本来就是谎言!你根本不想娶一个对你未来毫无用处的女人,要不是误打误撞,你该是娶那位有钱的柳小姐的。”
没想到现在她竟然成了他的未婚妻?
如果她对他的冷酷无情毫不知情,她一定会开心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可她已经清楚眼前男人的底细,明白自己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
“但你现在有用了!”长指轻抚她干涩的红唇,“你的平民身分,为我吸引了许多还怀有恋爱梦的女性选票,所以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我不要跟你在一起!”她憋着气道。
“你没得选择!”他低头,啄吻气得微颤的唇,“等你伤好,我们就择期订婚。”
“我不要!”她别开头去,气愤的泪水滚落,“我不要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一个只会把人当物品利用的人!”
“秋令!”他拇指与食指分别扣住她的颊,硬生生将她的头转过来,“你要知道,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大众传播媒体给予的机会,是唯一能让我爸承认你的机会,你不把握,过了这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她不懂,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深深望进那双迷惑的水眸,微微一笑,“自我懂事之后,在势利现实的家庭教育之下,我的婚姻,只会被拿来当成利己的筹码,我早就认知我只能娶对我的未来有用的女人,所以,在遇到你之前,我不曾放心思去谈恋爱,也未曾为任何女人悸动,直到遇见了你,我抗拒不了两人之间的吸引力,所以我就告诉自己,我只是把你当成成年男子的发泄玩物,如此一来,我才能放纵自己去接近你,去喜欢你。”
她刚刚是不是听到那关键的三个字?
“我的体认来得迟,直到你有生命危险我才真正的明白,那些都不过是自欺欺人,我想要你,极度渴望,但我苦恼于要怎么让你被我的父母所承认,我不愿违背父亲的意思硬将你娶入门,因为我明白你的单纯、善良,将会剥夺你在婚姻中的快乐。然后,在你手术的时候,在等候室焦灼等待的我,发现了契机……”
他摆摆道来他如何操作媒体,建立他极度深情,可抛弃门第之见的执着形象,又利用被行刺的事件,让自己与父亲的清廉形象往上提升。
更由于女性选民的拥护与爱戴,让他有了筹码跟父亲谈判,说明若他舍弃秋令而改与企业家之女结婚的话,无异是倒打自己一巴掌,对未来的选战伤害极大。
曹午清是个聪明人,娶了秋令对曹家形象的提升有着极大的帮助,更胜于与身家优渥的豪门之女联姻,也就顺水推舟允了这门亲事。
“你是真的要娶我?”她仍是难以置信的问。
“对,非娶不可。”
“因为我现在对你有帮助了?”
“对,失去你,我就完了!”
“你真的有喜欢我吗?”紧张的小手抓住他的袖子。
“是啊!一见钟情。”
“怎么……怎么可能?”他对她一见钟情耶!
“不过你的白痴招桃花法又让我对你扣了不少分数!”
“怎么这样!”她不依的抗议,“如果没有那些招桃花的方法,我也不会遇上你啊!”
“好啦!勉强算它们有用。”唉!她高兴就好。
“本来就有用!”她佯装不悦的鼓起双颊。
“呵呵”他笑着戳了戳她可爱的女敕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