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了出入方便,不惹人非议,姚玮玮女扮男装同季煦寻工作与找赁房。
她本想问问邻居叔叔家的镖局是否缺人,可经历昨日姚夫人这样一个穷追猛打,想想,还是别找认识的人,免得这线一连上,收到消息的姚夫人就要藉叔叔这边,来对季煦身家调查了。
于是呢,他们找了另一个跟姚家完全没关系的镖局。
这镖局号称洛阳第二大,对季煦的武功赞赏有加,便录取了他。
紧接着,季煦的住处也尘埃落定,正正式式在洛阳落地生根了。
一切是这么的顺利,姚玮玮可开心极了。
她想,再过不久,等季煦赚到足够的身家后,两个人就可以共结连理,相守一辈子了。
然而,她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很久。
运镖的工作常让季煦一出门就十天半个月才回来,这她还可以忍得,这是为了两人的未来而努力,可渐渐的,季煦运镖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要三个月以上才能回来,真叫她要被寂寞蚀了心了。
来年的春天,姚琦琦嫁了,嫁给安阳市一位珠宝商的二公子。
姚琦琦出嫁的隔日,姚夫人玩笑对姚玮玮道:“我似乎把琦琦嫁得太远了,这路途将近半个月,玮玮你可别离娘太远啊。”
为姚琦琦挑了安阳市的那位二公子,也是因为对方十分积极,而姚夫人也很不客气地要求对方,得承诺绝不纳妾,对方应允后,才把姚琦琦嫁了过去。
但女儿一出嫁,姚夫人就觉得寂寞了,希望二女儿最好就嫁在洛阳,想看女儿也方便。
听到母亲的玩笑话,姚玮玮红着小脸,装羞的偎进母亲的怀里,甜甜喊了声,“娘……”
“你跟季公子还有来往吗?”
“娘,你别又想套我话了。”
每次姚夫人只要一问起季煦,姚玮玮都用这话打发过去。
“你姊嫁了,这事已不必当成禁忌了。”姚夫人也说开来,“我听说,季煦在周氏镖局当保镖?”
还真是没事能隐瞒母亲的啊。
“欸。”姚玮玮点头。
“怎么觉得好像有点委屈他了。”姚夫人有些纳闷道,“我瞧他像个贵公子,还以为出身名门呢。”
“娘,你该不会认为一定要门当户对的吧?”
“你在家养尊处优的,难道我要把你嫁去当洗衣煮饭婆吗?”
“娘?”姚玮玮惊骇地直起身。
“想不到季煦才这么点能耐啊。”姚夫人叹气。
“娘,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这是要阻止他们俩在一起吗?
“我说了什么?”
“我还以为只要季……只要对方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有着可养家糊口的工作,就行了。”
“因为我没想到我看走眼了。”
“看走眼?”
“我以为季煦该是出身名门,怎知他是个孤儿,这武功也不知哪来的,虽然高强,但也只能当个镖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在姚琦琦的婚事确定之后,姚夫人开始着手调查季煦的事。
她既然晓得季煦在周氏镖局工作,自然也从周老板那得知季煦给周老板的来历资料。
他是孤儿出身,而且身无恒产,这让姚夫人大大惊讶。
但她听说,他工作十分努力,加上他的武功是镖师之最,最险恶的路途都交给他运送,所得自然也高于其它镖师,周老板对他也赞誉有加,可再怎么说,他还是受雇于人,她的女儿从小养尊处优,她无法见到她吃苦。
“难道你之前赞成我跟季煦有谱,是以为他是什么富贵后代?”姚玮玮诧异极了,万万没想到母亲将身家背景看得如此重要。
“在他收下礼金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只是那时没想太多,我早该相信我的直觉才是。”姚夫人叹道。
“娘,你不可以这样的。”姚玮玮慌道,“你以前一直强调,让我们自己找对象的。”
“若他真的想娶你,”姚夫人拉起女儿的手,“你今年十七岁了,我给他一年的时间,创业有成,我才把女儿嫁了。”
姚夫人这是将当年父亲对姚老爷的要求套在季煦身上。
英雄不论出身低,季煦若真有这个心,就该拿出像姚老爷那样的魄力与决心来。
“一年……时间?”
“如果一年内,他办不到,你的婚事就由我作主。”
姚玮玮心情坏透了。
夜已深,但她却了无睡意,心头系挂着已经近三个月未见的情郎,还有母亲下午的通牒。
怎么办呀怎么办?
她要如何告诉季煦,母亲的要求呢?
姚玮玮坐在床上,双臂抱着腿,头靠着床柱,唉声叹气。
万一季煦一年内无法创业有成,又该怎么办呢?
娘的条件实在太严苛了啦!
就算得为季煦烧饭洗衣又如何?
她又不是吃不了苦的姑娘,干啥一定要嫁入富贵人家嘛!
正发着愁,她隐约听到窗户那似乎传来奇怪的声响。
那声音听来像是小石子撞击了窗棂。
姚玮玮双眸瞬间湛亮。
她火速跳下床,鞋也不穿,直接跪上窗边的太师椅,用力将窗扇推开。
“季郎!”
她一张开双臂,就有人将她纤细的身子抱了出去。
“你的鞋呢?”这丫头竟然luo足?
“我急着帮你开窗,来不及穿鞋。”她吐了吐舌。
“傻瓜!”季煦怕她足脏,托起她的臀,背靠在墙上,吻了吻思念的小嘴后才问,“想我吗?”
“好想你。”小手模模俊颜,觉得他似乎晒黑了点。
“我也想你。”所以镖队才刚回洛阳,他连家也未回,直接风尘仆仆地奔过来了。
望着他,姚玮玮又想起母亲下午的要求……不,那该叫命令才是,原本见到情郎的开心情绪,倏地又低落了。
“怎了?看到我心情不好?”眉眼嘴角皆下垂了。
“没有啦。”回应的语气夹杂着一声叹。
“是我这次运镖时间太久,你不高兴了?”
“没有啦。”她没有不高兴,只是太想他了,(所以心情不好,再加上母亲的一年要求,想笑都笑不出来。
季煦将她放上窗台,两臂支撑在她身旁两侧,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
“我想辞了镖师的工作。”
“为什么?”姚玮玮瞠目。
“我不喜欢与你聚少离多。”
他运镖时间一次比一次还长,常是回洛阳没两天,又得出外送镖,根本没什么时间与心上人相会,且周老板见他武功高强,越是困难的镖越爱找他送,这次运镖就遇到了贼匪,因此折了一名镖师,即便他全身而退,但他并不想用自个儿的性命去拚搏一份为人作嫁的工作。
这部分他不打算跟姚玮玮坦白,徒增她担心烦忧。
虽然镖局也有请师父教授武功,但看在他眼里,其武术平平,他两三下就可轻易撂倒,更别说训练出来的镖师有多不中用了。
“季郎……”莫非他也难耐别离的相思苦?“若辞掉镖师的工作,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打算开间武术馆。”
“武术馆?”
“我手上攒存的银两也够我租个房子开家武术馆了,除了招收想练武强身的小儿外,我预备跟各家镖局合作,帮忙训练镖师。”他摇头笑道,“那些镖师的武功都不入流,遇到贼匪根本没几个管用的,我疲于奔命还是折损了……”
瞧见姚玮玮脸色变,他才惊觉不小心说漏嘴了。
“你遇到贼匪?”姚玮玮面色僵硬。
“凭我的功夫他们没法伤到我,这你也清楚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会担心啊。”
“傻瓜,你亲眼瞧过我一人对上十几名山贼,仍游刃有余的。”
“可是,人家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万一……有个不测呢?”
“傻丫头,你哭啥?”季煦啼笑皆非地抹掉姚玮玮颊上的泪。“我第一天遇见你时,伤了十几名山贼,你不是因此很崇拜我吗?”
“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啊,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没有办法想象你身陷危险之中……”
“好好好,”季煦失笑将哭泣女孩的小脸压上胸口。“我不是说我要辞了工作了吗?以后我开武术馆教授武功,就不用担心我会遇到危险了。”
“嗯。”姚玮玮点点头,但泪还是掉个不停。
“那你还哭什么?”
姚玮玮摇头不语。
季煦感觉到不对了。
这丫头不是个爱哭包,不应该哭到无法自制才是。
“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季煦一把将人拉直。“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怎么了?”
姚玮玮用力咬住下唇,不知该如何启口。
“有什么事我会帮你解决的,跟我说,嗯?”
“我娘她……”
“姚夫人怎么了?”季煦凛容。
该不会生了什么药石罔效的重病了吧?
“她要求你要在一年内事业有成,至少家里要请得起奴仆,否则就要作主把我嫁给别人。”
“这也值得你哭成这样?”
“你不觉得这要求很过分吗?一年耶!太短了吧!”
“她可能是怕你等我等成老姑娘,想嫁还没办法挑人家。”他玩笑道。
“这么严重的事,你还要开玩笑!”她生气的捶了他一拳。
“怎么,你不信我一年内有办法请得起奴仆吗?”
“我没有不信,我只是觉得这样很不公平,你从书中出来也才不过一年的时间,什么资源都没有,这样的要求太严苛。”
“如果我真无法在一年内达到姚夫人的要求,你要怎办?”
“我……”
“另寻良人?”
“我就跟你私奔!”姚玮玮一脸严肃道。
“丫头啊……”季煦宽阔的方额抵上她额心,铁臂圈揽纤腰。
他多想马上将可人儿带回去,尤其现下没名没分的,见面还得偷偷来,要不就是她得女扮男装,别说她等得苦,他也一样难受。
“怎样?”她晃着头,敲着他的前额。
季煦双掌贴着细女敕的粉颊,双唇轻摩唇瓣,两人的气息交融。
“我一定把你明媒正娶回去,等我。”他说着,将火舌喂进香馥馥的檀口中。
“等你……”姚玮玮藕臂上抬环揽粗颈。“不管多久……都等你……”
所谓小别胜新婚,两人好久时间不见,这相思苦一天一天积累,在四片唇瓣相贴之际爆发了开来。
……
“玮玮……”他扣住纤腰,不让她乱动。
“不要……好疼啊……”
她用力挣月兑他的箝制,退缩到床的一角。
“很痛!”泪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那是……”姑娘家的第一次总要这样挨过的。
但他顿住,不想开这个口。
他意乱情迷了。
他一直等待着,想等有了被认同的事业,再光明正大地上门提亲,将他喜爱的姑娘娶走。
在这之前,纵使他多次动了欲念,仍能强忍自制,就怕若在婚前要了她,破身是小事(反正她要嫁的是他,是否处子之身婚嫁,他当然不在乎),若是不慎怀孕,那就是大事了。
他不会让她嫁给他受苦,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变成操持家务,累粗了双手的煮饭娘。
更不会让她因为未婚先孕,而受到任何鄙视的目光。
要不是因为这趟运镖分开得太久,他也不会情难自禁,差点就破了自个儿的坚持。
所以说,他决定辞掉镖局的工作是对的,要不老是长时间分隔,难保下次他不会真的强横的把人给吃干抹净了。
季煦拉开锦被,盖上发颤的luo躯,将人带入怀中,轻声哄慰。
“对不起。”他拨开黏在颊上的微湿碎发,轻轻吻上。
她玩着他粗长的手指,摇头,“其实……不能全怪你,我也是……我也很想要你……”说完,她害羞地垂下颈。
“不成的,”他忽地板起脸,学着她以往教训他的模样,“未出嫁的姑娘怎么可以婚前苟合?这违反礼教,当心被浸猪笼!”
“噗。”她忍俊不住掩嘴轻笑。“我怎么觉得你教训人的语气好像在哪听过,挺熟悉的?”
“还不是学你的!”他没好气的点点小巧鼻尖。
“人家哪有!”她喊冤。
“你就是有,像个小学究似的,死缠着我要我改邪归正,说话时就是这样的表情跟语气。”
“不管怎么说,我总是让你变好人了!”世上少了一个采花贼,多了一个路见不平的保镖,可喜可贺哪!
“是是是。”他最爱的姑娘都这么说了,他当然只有点头赞成的份了。
“话说,”姚玮玮抿了下唇,有些难为情出口,“是不是……是不是夫妻敦伦时,都是这么疼的?”
明明刚开始是那么舒适欢快,叫她连自个儿姓啥名啥都要忘得一干二净了,怎忽然间就疼得像被人用刀砍了似的?
“不会的,”他保证道,“下次我绝对不会让你疼的。”不过这个下次,要等到成亲那时。
他一定会努力忍耐的。
“我相信你,”姚玮玮扬首轻啄薄唇,“你说的话、许的承诺,我都相信。”
“玮玮……”“夜深了,你先睡吧。”他将人从大腿处挪开,“我先回去了,明儿个再来看你。”
“好,晚安。”
季煦离开之前,还不忘将姚玮玮的衣物捡起来放上床,免得她模黑寻找受了伤。
这一晚,归家的季煦,很可怜的在水井旁冲了一夜的冷水,方才顺利将体内的情热给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