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府第一次办赏花宴,白陌什么都不会,只好将蒋夫人请出来,而她安安分分在一旁当个助理。
既然是蒋夫人亲自操办,蒋夫人的闺中密友也都在邀请之列,蒋夫人的生活也更为忙碌,当然,这是后话。
总之,赏花宴热热闹闹的展开了,白陌一直很乖巧的站在蒋夫人身后招呼上门的夫人小姐,见到章夫人带着章家两位小姐出席,她依然保持主人应该有的礼貌,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她与姬安茜,如今的章郁恩,真的是默契十足,两人眼神一交会,彼此的心思也能够猜出个八九成。
反正,今日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要按照计划行事。
当各家夫人忙着在花园赏花,还未许人的闺阁千金争相在诗词上面展现才华,以期吸引其它家夫人探询,章郁恩带着大丫鬟喜儿已经随着采云来到尚书府东边的梅园。落水之前,她在府里好歹住了三、四个月,可是,竟然不知道这儿有一处梅园,更不知道尚书府里处处皆风景,由此可知,过去的她有多狭隘,错失了生活中许多美好的事物。
来到通往梅园的月亮门,采云就止步。“章二姑娘,奴婢在这儿候着,若需要奴婢帮忙,再唤奴婢。”
采云有满脑子的问号,章二姑娘为何跑来这儿采梅子?可是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人,主子不说,她绝对不会问,免得惹祸上身。
“采云,谢谢你。”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采云真的很困惑,这位章二姑娘为何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她只见过章家大姑娘,也就是天菜的东家,可是不曾见过章二姑娘啊。
章郁恩跨过月亮门,感觉心跳得好快,可是原本满怀期待的脚步却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原本的她生得柔美精致,如今重生后,变得娇媚艳丽,哥哥会认得她吗?虽然已经适应这张新的容颜,可是面对铜镜,还是会有一种陌生感。
老实说,她喜欢章家,章家的人直率真实,每个人都待她很好,祖父母、父母、姊姊,甚至宫里的章贵妃,见到她,全欢喜激动的抱着她,直说终于盼到她醒来了,他们为她操碎了心,在章家,她终于觉得自个儿有了家人。
章郁恩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欣赏园中的景象,远远就可以看见一座八角亭,不过还没走到亭子,先见到一只鸟儿躺在路中央,她立刻停下脚步,蹲了下来,双手小心翼翼将鸟儿从地上捧起,仔仔细细检查一遍。“这只鸟儿的翅膀受伤了,你去向采云要一个提篮。”
“姑娘还是将鸟儿交给我,我送去给采云。”
“采云最怕这种小东西了,你请她送个提篮过来,我要将这只鸟儿带回去。”
喜儿很困惑的皱眉,二姑娘怎么如此熟悉公主的丫鬟?
章郁恩见喜儿没有移动脚步,忍不住抬头一瞪。“怎么还站在这儿不动呢?赶紧去要提篮啊。”
“那只鸟儿交给我吧。”突地,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
章郁恩的身子微微一颤,喜儿反应机灵的跳到章郁恩前面,防备的瞪着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男子。
“你是谁?”
章郁恩站起身,转向姬安顺。“喜儿,不可无礼,这位是太子殿下。”
喜儿惊讶的张大嘴巴,不是因为来者是太子殿下,而是二姑娘竟然认识太子殿下,不过,当丫鬟的反应要机灵,耳朵要灵敏,什么都要快,唯独嘴巴不能快,什么都要在脑子过一遍再出来,这会儿很显然是要退到后方静静守候。
姬安顺走上前,双手接过章郁恩手中的鸟儿,放进拿着提篮等在后方的方四平。
若是过去,章郁恩绝对不会想太多了,可是人生在经历那么大的变故之后,她学会留意小细节,方四平为何如此巧合的带了一个空提篮在身边?
姬安顺一眼就看穿她心里的疑惑,主动解释,“我进来园子的时候,就见到这只鸟儿,于是让方四平去找提篮。”
原来如此,还以为哥哥是为了试探她,刻意将这只鸟儿从树上射下来,这样她可是会生气的,哥哥明明知道她最喜欢鸟儿了。
姬安顺看了方四平一眼,示意他退下,随即侧过身子,章郁恩立刻明白过来,举步踏上八角亭,姬安顺紧跟在后。
“哥哥这些日子好吗?”虽然如今她待人处事更显柔软温和,可是骨子里终究是姬安茜,不喜欢拐弯抹角。
当她为了那只鸟儿停下脚步,姬安顺就相信了,可是真正教他不再迟疑的是她胸前的长命锁,那是只属于她的长命锁,不过,这会儿他反而害怕了起来,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真的是你吗?”
“我实在想不明白,我任性骄蛮,不讨人喜欢,可是,为何你一点都不在意,一心一意想着宠爱我、疼惜我?”这段日子她的心思一直纠结在此,心里有期待,又害怕,哥哥会不会只是可怜她?
“你都知道了?”蒋怀良找上他,提起前世今生,还要将茜儿送到他身边,他就猜到自己对茜儿的心意藏不住了,可是,不至于单凭一个梦就断言他喜欢茜儿吧?
章郁恩点了点头,伸手模着胸前的长命锁。“它曾经将我送到哥哥身边。”
“长命锁……”姬安顺顿时明白了,怪不得他将长命锁带回太子府时,一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好似她就在身边。
“哥哥真傻,我一点都不值得。”
“不,在宫中待久了,没有人不多长一个心眼,没有人不会算计,可是你偏偏学不会,一如最初,善良看待每一个人,即使最讨厌的人,你也可以看见人家的好。你是那么不可思议,如同莲之出淤泥而不染。”
章郁恩丧气的垂下肩膀。“这么说,我好像是个不长脑子的人。”
“不,你只是太善良了,我喜欢这样的你,纯净得不染一丝丝算计。”
章郁恩苦恼的咬了咬下唇。“太善良了不适合在宫里生活。”
“我会保护你。”
“若我永远只能躲在哥哥身后,我真的可以在宫中生存下来吗?”她不是不知道宫里是什么样的地方,只是过去深受保护宠爱,她不曾将那些肮脏事放在心上。
姬安顺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哥哥,但是我再也不要躲在哥哥身后,我想站在哥哥身边。”章郁恩的眼眸绽放着坚定的光芒。
“经历过一次死亡,在那段只能化成一缕幽魂飘来飘去的日子里,我有了自我反省的机会,我渐渐看清楚,也明白许多道理,我可以善良,我可以不去算计别人,但是我不能不懂得保护自己、照顾自己,我不能不长大。哥哥胸怀天下,将来要成为一国之君,而我又岂能自私的缩在哥哥的羽翼下?”
姬安顺的心一颤,从来不敢想象会有这么一天,他藏着掖着的爱可以得到响应。
“对我而言,无论你在我身后还是身边,只要触手可及就足够了。”
“我永远是我,也许今生都不会改变,简单得让人觉得笨笨傻傻,可是我会努力成为一个更能匹配哥哥的女子。”
姬安顺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你愿意跟我一起面对未来,我就很满足了,真的。”
“哥哥可以再对我贪心一点。”
“好,我再对你贪心一点,你不可以埋怨我太过霸道哦。”
章郁恩轻柔的点点头,伸手回抱他。
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怀抱,原来是这么甜美的事。
白陌忙得像陀螺似的,首先跟着蒋夫人学习管家,接着安排姬安顺与姬安茜重逢,如今两人确定彼此的心意,接下来就是让他们真正在一起,这恐怕要费很大的心思。
“够了,今晚你只能想着我,再也不能想其它人。”蒋怀良生气了,用力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自从她回来之后,他就一直盼着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可是,她满月复心思都是别人,为别人忙得不亦乐乎。好吧,他给过三个月的承诺,所以他等,等姬安顺和姬安茜的事告一段落,免得她觉得自个儿的任务还没完成,可是,他们都重逢了,往后如何就靠他们自个儿,她却还在这儿操心,她是不是弄错重点了?
怔愣了下,白陌甜甜的一笑,脸儿羞答答的红了。“我答应过蒋哥哥的事,一刻未曾忘记,只是想……”
“我都说了,不准想其它人,只能想着我。”
“霸道!”
蒋怀良带着惩罚的咬了一下她的唇瓣。“你知道我等得快发疯了。”
白陌娇羞的垂下眼帘。“我又没有教蒋哥哥忍着。”虽然她很直率,但是要她直接扑过去,她也实在做不来。
蒋怀良两眼一亮。“我不必再忍了吗?”
“我答应蒋哥哥的,不是吗?”
蒋怀良这会儿当然不愿意忍了,从榻上跳下来,欢喜的抱着她上床,可是事到临头了,白陌突然感觉到一阵紧张,抓住他的手,阻止他为她宽衣解带。
“蒋哥哥,洞房花烛夜之前不是应该先喝交杯酒吗?”
“对哦,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蒋怀良赶紧又跳下床,冲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弄了一壶酒和两盏酒杯进来。
两人喝了交杯酒,可以洞房了,可是,白陌依然有话要说。
“蒋哥哥,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蒋怀良强忍着一把将她衣服撕毁的冲动,耐着性子问:“什么问题?”
“你为何喜欢我?”
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吗?为何他觉得她在捣乱?“你以为呢?”
“我……因为前世的关系吗?”
他突然觉得娇妻的聪明程度与姬安茜不相上下,不过,为何他越看她越可爱?为何他越来越渴望狠狠的蹂躏她,见她在他身下娇艳动人的绽放呢?他笑盈盈的反问:“你呢?是因为前世的关系才喜欢我吗?”
“当然不是。”
“那你为何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有一日,这儿一想到蒋哥哥就卜通卜通的乱跳。”白陌将右手放在左胸口。“明知道我是妖狐,明知道我来这儿是为了任务,可是,我对蒋哥哥却生出贪念,我喜欢被蒋哥哥宠爱,我喜欢与蒋哥哥一起喝酒看星星,我不喜欢蒋哥哥看别的女人,蒋哥哥只能属于我。”
“问我为何喜欢你,不为什么,就是喜欢,就是爱,就是想宠你守护你,让你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笑。”她感觉自个儿的心像棉花糖似的融化了,他明明不会讲什么甜言蜜语,可就是有办法让她感受到他浓烈的爱,如此的炽热,如此令她感动。
“你还有问题吗?”
“有。”
“什么问题?”
“哪天蒋哥哥觉得我很笨,会不会不喜欢我?”
这是没问题找问题吗?她绝对是在捣乱,不过,他还是很有耐性的回答,“你已经很笨了,我想,再笨也不过如此,别担心,你这样子很可爱。”
这算哪门子的回答,她实在很想大声反驳,可是在他面前,她就是理不直气不壮。
“我不是说过了,你的脑袋瓜很小,不要为难它。”
她第一次觉得自个儿的脑袋瓜真的很小,小到有一点可怜,连一句辩驳的言词都寻不到。
蒋怀良咧嘴一笑,非常包容的说:“你还有问题吗?”
她还有问题,可是很担心蹦出来的问题会让蒋哥哥觉得她笨到无药可救了。
蒋怀良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极其和蔼可亲的说:“有问题别藏着,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白陌在他鼓励的目光下,支支吾吾的又开口了,“那个……我是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是什么小小的问题?”他的洞房怎么比娶妻还辛苦?
白陌咽了口口水,别别扭扭的道:“那个……我最怕痛了,你要保证不会痛。”
蒋怀良不禁傻了。“保证不会痛?”
“对啊,我一痛就会哀哀叫,难道你要全部的人都听到我哀哀叫吗?”白陌越说越小声,这样真的很难为情。
“第一次难免会痛,但是我保证你不会哀哀叫。”
“不可能,我很了解这副身体,痛了一定会哀哀叫。”
“我保证不会让你哀哀叫,不信,我们来打赌。”
“打赌?”
“若是你没有哀哀叫,你要陪我一一实现册。”
她脸红了,因为昨日她心血来潮整理箱笼,竟然将压箱底搜了出来,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差一点害她喷鼻血,虽然历经好几世,她在这方面可是有如一张洁白无瑕的纸。
“你敢打赌吗?”
这绝对是在挑衅!白陌有一种脑子打结的感觉,觉得无论赢或输,吃亏的人好像都是她。
“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他也不管她要不要打赌,索性直接压上去,先堵住她问个没完没了的小嘴,再撕扯她的衣物。
慢着,她还没有准备好,可是他霸道的唇舌狂野的入侵,转眼之间,她的脑子就进入一片白茫茫的状态,双手出于本能的探向他的后颈,娇躯不自觉的迎向他,先前的问题全部抛到脑后,她只感觉到他像火一样要将她烧尽,而她无法自拔的沉溺其中,即使毁灭了也不在乎。
“陌儿……我的陌儿,我的宝贝儿……我可爱的妖狐……”蒋怀良情意绵绵的不住呢喃,唇舌和双手热情如火的渴求着她,温柔却又狂野的吸吮揉捏,她忘了紧张,忘了羞怯,全心全意陷入他激起的中。
“啊!”她在毫无预备下迎来那剧烈的疼痛,可是嘴巴很快又被他堵住了,她的哀哀叫全部被他吞没,很快的,她在疼痛中感觉到阵阵的欢愉,层层迭迭如浪潮一般将她淹没。
白陌觉得精疲力尽,感觉腰快要断掉了,完全无法动弹,所以丫鬟何时送了热水进来、她又如何被蒋怀良抱进浴桶,让热水温润她云雨后的酸痛,她都不知道,直到天微亮,有人不安分的扰乱她,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可是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落入狼口,不过这一次他极其温柔缠绵,战到日上三竿方歇。
刘皇后和章贵妃属于敌对的两方,如今要她们两个成为亲家,有可能吗?
虽然章贵妃已经搭上姬安顺这条船,可是毕竟是私下交易,彼此在明面上还是互不往来。皇上虽是极其宠爱章贵妃,但也不见得乐意她在后宫毫无敌人,借着刘皇后这股力量来制衡章贵妃,他就不会觉得昏君的恶名紧跟着不放。他从来不认为自个儿是昏君,也勤政爱民,但是独宠章贵妃乃不争的事实,除了章贵妃,他确实觉得其它女人是否存在都不重要,这难免让章贵妃蒙上妖妃的罪名,也让人担心他会成为昏君。
总之,想要刘皇后和章贵妃成为亲家,确实是艰难的任务。
蒋怀良和姬安顺商议过后,一致认为必须从刘皇后这突破,至于该怎么做,当然只能用利益来说动她。对刘皇后来说,利益是衡量一切事物的标准。当然,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姬安顺出面,姬安顺是刘皇后的儿子,在皇后面前很难隐藏自己的感情,所以,只能让顶着姬安茜皮囊的白陌出面。
皇宫如今对白陌来说并不陌生,可是她依然不喜欢这个大牢笼,这里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很压抑,不过为了让任务圆满落幕,她不能不硬着头皮进了最讨厌的皇宫。
“难得你会想到母后,母后还担心你再也不愿意进宫了。”虽然不是亲骨肉,可终究是一手养大的,刘皇后对姬安茜的疼爱未曾减少一分,因此一接到她要进宫的折子,还是一如往常开开心心让慈宁宫的小厨房准备她爱吃的点心。
“母后永远是儿臣的母后,只要母后不嫌弃,儿臣不时会进宫探望母后。”
“你能进宫来见母后,母后真的很开心。”
“儿臣今日进宫,其实还有一件事。”白陌努力表现出姬安茜在皇后面前的自在随兴,不过她在演戏这方面真的不太有天分,还好姬安茜的身世曝光了之后,姬安茜与皇后的关系也不可能像过去一样毫无距离,若是她的表现有失水平,皇后应该不会觉得不对劲。
“说吧,什么事?”
“母后是不是准备为太子哥哥选妃了?”
“太子都二十五了,正妃之位不能再空着了。”
“儿臣有一人选想推荐给母后。”
“哪家的姑娘?”
“章家二姑娘章郁恩。”
刘皇后脸色为之一变,口气瞬间转为严厉,“你要本宫让章贵妃的侄女当太子妃?”
“母后别急,听儿臣细说分明,太子妃无论出身权贵或书香世家,皇上都会有所猜忌疑心,因为如今皇上其它的皇子都无法与太子哥哥抗衡。”
虽然皇上对太子很满意,可是不代表他不会防着太子,这是一个帝王不容任何人超越的权威,也是她迟迟无法定下太子妃人选的原因,无论权贵还是清贵,在皇上看来,都是扩张太子的势力,而如今太子没有对手,何
以急于扩张势力?
“本宫同意,可是,还是有很多选择,为何要挑上章贵妃的侄女?”
“章家是显贵,章家嫡女的身分倒也配得上太子哥哥,可是,章贵妃的娘家本是一般庄稼人家,即使如今章贵妃在后宫权力之大,她父亲和唯一的弟弟在朝中却毫无影响力,想来章家将来只会越来越没落,而不会变得更强大,无论对皇上还是母后而言,章家将是最没有威胁的外戚。”
刘皇后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京城里恐怕找不到像章家这样身分显贵,手上却没有实权,也毫无威胁的权贵,不过,她还是不喜欢章家。“没有威胁的外戚多得是,何必非要挑上章家的姑娘?”
“没有威胁的外戚很多,可是最能教皇上放心的唯有章家。”
“这是为何?”
白陌略微一顿,充满歉意的道:“请恕儿臣直言,对皇上而言,后宫唯有章贵妃是最不会伤害他的女子。”
一起经历无数次生命威胁的情谊不是假的。
一顿,刘皇后看着白陌的眼神转为犀利。“母后从来不知道茜儿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
白陌可是有备而来,不慌不忙的道:“儿臣哪有这等本事?这一切全赖夫君向儿臣细细说明的。”姬安茜是个政治笨蛋,即使几度经历生死,也不会一下子在这方面长了很多智慧。
“这是恺之说的吗?”刘皇后的神情柔和了下来。
“是,近来母后开始操劳太子哥哥的正妃人选,夫君知道儿臣关心哥哥,便向儿臣说了这么一席话,于是儿臣自告奋勇跑来向母后推荐人选。”
“章家好像有两位姑娘。”
“章家大姑娘精明干练,章家二姑娘随兴讨喜,按理,太子妃应该选精明干练的章家大姑娘,不过,就怕她太有主张了,反而成了太子哥哥的掣肘,因此夫君觉得章家二姑娘更适合太子哥哥。”
“你见过章家两位姑娘?”
“是,不久前尚书府办了赏花宴,儿臣见过了,并让身边伺候的人仔细观察,才有了这样的看法。”
“你这丫头也学会观察人了吗?”
白陌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儿臣几度经历生死,岂能再任性莽撞?”
“这样很好,以后本宫就不必再为你操心了……本宫是同意恺之的看法,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若本宫向皇上求娶章家二姑娘为太子妃,皇上会有何想法?”刘皇后自嘲的一笑。
“皇上肯定会怀疑本宫包藏祸心。”
白陌早猜到刘皇后不可能出面,不全是担心皇上的反应,更重要的是拉不下脸面。“若是说动章贵妃出面求皇上赐婚呢?”
“章贵妃出面,可能吗?”
“章贵妃如今身边没有一儿半女,若能靠上太子,她自然乐意,再说,即使章贵妃向皇上坦白私心,皇上也可以理解。”
虽然不甘心,刘皇后又不能不承认这是事实,皇上对章贵妃就是特别包容。“不过,如何让章贵妃出面?”
“若是能收买她身边的人,放出消息,说动她起了这个心思,还怕她不自个儿求到皇上面前吗?”这是明面上的动作,不能保证一定事成,还是必须靠章郁芬私下游说章贵妃,当然,这绝对不能让皇后知道,免得她起疑心。
刘皇后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倒是可行,不过,本宫可要先说清楚,此事本宫绝对不会出面,也不能让人察觉到此事与本宫有半点关系。”若是让那个狐狸精知道她极力促成这门亲事,她的气焰只怕要冲上天了。
“我明白,此事儿臣会请夫君想法子,总之,务必要不着痕迹,只是,若章贵妃真的求到皇上面前,皇上只怕也会问母后的意思。”
“这门亲事本宫可不乐意,对本宫来说,太子理当有个强而有力的岳家。”
很好,皇后娘娘不乐意,皇上才会更乐意。白陌当然不敢说得如此坦白,否则皇后娘娘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可是,母后若是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皇上也不敢应了章贵妃的请求。”换言之,分寸很难拿捏。
刘皇后苦涩一笑。“本宫还真希望皇上不要一味的偏袒章贵妃。”
白陌明白了,皇上愿意赐婚的关键在于,皇上对章贵妃的宠爱是否多于对皇后的尊重,如今她只能祈求老天爷,不要折磨这对有情人,让他们顺顺利利结为连理。可是话说回来,经历磨难的爱情让人更懂得珍惜,就好像她走了九世,得到属于自己的情缘,更懂得她与蒋怀良可以在一起是多么可贵的事。一早,白陌就心浮气躁的走过来走过去,搞得身边伺候的人恨不得拿条绳子将她捆起来,她索性跑到大书房,心想看书让自个儿平静下来,不过,她显然高看自己了,没一会儿,她又像只无头苍蝇的转过来转过去。
没办法,她实在太紧张了,今日章郁芬要进宫见章贵妃,就可以确定章贵妃愿不愿意开口向皇上求这门亲事了。若她是章贵妃,当然点头说好,暗地里都搭上太子这条船了,藉此化暗为明将章家人都送到太子的船上,以便两边的结盟更为牢靠,何乐而不为?不过,让章贵妃去求皇上,章贵妃一定觉得在皇后面前抬不起头,她很可能会拒绝。
蒋怀良放下手上的书册,伸手将白陌勾进怀里,白陌整个人跌坐在他身上。
“不用担心,章贵妃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白陌侧着头瞅着他,对他的信誓旦旦很不服气。“为何你这么确定?”
“因为章贵妃很疼爱两个侄女。”
白陌瞪大眼睛,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大道理。
“章家大姑娘不是向你保证一定会说服章贵妃吗?”
“是啊,可是……”
“你的脑袋瓜这么小,为何老爱为难它给自个儿添愁呢?”蒋怀良举起手,屈起手指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
她吃痛的缩着脖子,嘟起了嘴巴,可怜兮兮的瞅着他,干么老是嫌弃她的脑袋瓜很小呢?
蒋怀良凑上前,调皮的咬了一口她的嘴唇,细细向她解说,“章贵妃未能生下儿女,因此格外宠爱唯一弟弟的两个女儿。章家又是暴发户,没有一板一眼的教条规矩,更促使章家两位姑娘不同于京城的官家千金,成日像男儿似的做生意、游山玩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章贵妃面前告状,可是章贵妃只有一笑置之,也不曾试图管教。”得知章郁芬乃章贵妃的侄女,蒋怀良自然又费了一番心思将章家查个一清二楚,这才有了许多有趣的发现。
白陌不由得啧啧称奇,没想到皇后娘娘眼中迷惑圣心的坏女人竟是这个样子。“还好章贵妃没有孩子,要不,岂不是养出一个败家子?”
这一点蒋怀良深有同感,章贵妃极其保护自己的人,也因此六皇子只会躲在身后,做不了大事。
“不过,就因为章贵妃疼爱侄女,章贵妃就会拉下面子去求皇上赐婚吗?”
“只要章家大姑娘告诉章贵妃,章家二姑娘在赏花宴上对太子殿下一见倾心,章贵妃当然会答应。”
“这么简单吗?”
蒋怀良确定的点点头。“当然,还要太子私下向章贵妃传达娶章家姑娘的诚意,章贵妃就更不可能拒绝这门亲事了。”
白陌抗议的撇嘴道:“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是我想太多了。”
“你真正应该担心的人是皇上。”
白陌狠瞪双眼,刚刚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却说她要担心皇上,这是在耍她吗?
蒋怀良忍不住又咬了她柔软的嘴唇一口,笑着解释,“虽说太子至今还未选定正妃人选,起因于前一位定下的姑娘意外殁了,宫里生出许多关于太子克妻的传言,致使官家千金纷纷远避,可是事实上,乃因皇上迟迟无法确定人选。太子妃关系将来的外戚,皇上不能不慎而重之,再三琢磨。”
“皇上比我想象的还要英明嘛!”
“皇上原本就是个明君。”
“是是是,那皇上究竟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外戚构成不了威胁,这是好事,可是外戚不能成为助力,这也是坏事。”
白陌的脑子几乎要打结了,什么好事坏事,听得她头都晕了,不过她总算品出其中的意思。“蒋哥哥的意思是说,成与败各占一半,是吗?”
“原则上如此,可是皇上若觉得太子的本事太大了,皇上宁可不要助力。”
白陌歪着脑袋瓜想r想,明白了。“皇上就是防着太子嘛!”
“皇上是一国之君,再英明贤良,也不容许别人越过他。”
白陌做了一个鬼脸。“难怪说,皇家无亲情。”
“不是皇家无亲情,而是一旦手握权力,眼中只能容得下权力。”
她摇摇头,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太子比你想象的还要聪明内敛,他很出色,却不是一把锐利的刀。”
“我可不管这些,只要能够将他们两个送作堆就好了。”她真的觉得自个儿超级有责任感,她已经去天神那儿交过差了,也让姬安茜回魂重生,根本不用再管了,可是一想到自个儿幸福得令人嫉妒眼红,又觉得没有将他们两个送入洞房,好像任务进行到一半没有结尾。
蒋怀良不悦的皱眉。“你不要老是想着别人,多想想我。”
“我哪有老是想着别人,我想最多的就是你。”
“真的吗?”蒋怀良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实在令她感到难为情,她扭捏的动来动去,好像要挣月兑,却撩拨得他更加热血沸腾,一双眼睛炽热得好像要喷出火来。
“你别乱来哦,这会儿可是大白天。”她的声音娇女敕软绵,不但没有警告的作用,反而像是在引诱他。
“大白天又如何?”两只魔掌很快就探进衣裳里面,触模她细女敕的肌肤,再过一会儿,肚兜的带子就被扯开了,隆起的两团丰盈握在手中,教他爱不释手,唇舌也情不自禁的靠过去轻舌忝吸吮。
“白日宣yin,蒋哥哥不怕言官上书弹劾你吗?”
白陌眼眸已经陷入迷离,可是依然努力把话说得完整,不过,她这副媚色荡漾却又故作正经的模样,更逗得他心痒难耐,想逼着她与他一起疯狂。
“言官的本事没这么大,哪知道我们房里的事?”
“这儿……是书房……”细碎的申吟从她唇齿逸出。
“书房好,别有一番滋味,不是吗?”蒋怀良已经将整张脸埋进她的胸前,尽情采撷那片春光,双手继续往下探索进攻。
“蒋哥哥真坏!”她全身软绵绵的,快要化成一滩烂泥,十指伸入他发中,娇躯不安分的扭动着,好像在渴望什么。
“你不爱吗?”
她当然爱,但还不至于厚着脸皮说出口。
然而,他可不容许她在自己面前有一丝丝保留,继续霸道而缠绵的撩拨,同时一次又一次追问,“爱不爱?”
终于,她再也顾不了矜持,娇声响应,“爱死了,你满意了吧。”
他很满意,立刻大力挞伐的响应她,折腾得她频频求饶,让她毫不羞耻的将整个身子挂在他身上,任由他展现狂野雄风。
许久,当白陌瘫软在屏风后面的架子床上面,蒋怀良侧躺在她身边,大手依然不安分的**她细腻滑女敕的肌肤,偶尔低下头咬一口,留下他的印记。
“蒋哥哥别闹了,我不行了……我们明日再来。”白陌累得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可是挂念着姬安茜的事,硬是撑着残存的意识。
“今日还早得很。”蒋怀良真的很想节制一点,可是她太美味了,chun宫册上又有那么多精彩内容等候他们一起研究,他实在控制不住。
书房的门适时传来敲叩声,显得小心翼翼,可见得外面的人都知道里面在上演什么样精彩的戏码。
蒋怀良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床,也顾不得身上的衣服有多狼狈不堪,微微打开书房的门。
方四平看了他一眼立刻低下头来,送上两个字,“成了。”
蒋怀良欢喜的勾唇一笑,房门一关,大步走向架子床,告诉他甜美的娇妻这个好消息,接下来是他们庆祝的时间,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又开始热情缠绵的折腾她。
原本以为一句“成了”,很快就可以盼来皇上下旨赐婚,没想到这事又缠磨了一个月,皇上这才下了圣旨,将章家二姑娘章郁恩定给太子当正妃,并由钦天监选定来年三月十五成亲。
除了当事者,这事最高兴的莫过于蒋怀良,从今日起,娇妻再也不会老想着别人,眼里心里完全属于他,而他一得闲,还可以缠着她胡搞瞎搞战得天昏天暗。可是开心没几天,她恶一声,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就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娇妻不但会成日想着别人,而这个别人还是他不能吃醋嫉妒的人,这会不会对他太残忍了?怎么可以如此呢?
“蒋哥哥不开心吗?”她有了好消息,当初喊着至少要生六个女圭女圭的人怎么会皱着一张脸?白陌觉得苦瓜看起来都比他这个样子还帅。
蒋怀良勉强挤出笑容。“开心,可是,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白陌好害羞的脸红了,娇瞪他一眼。“谁教你没个节制。”从他们洞房直到今日,除了上个月那几天的小日子,他没有一日不向她展现勇猛的战斗力,如今尚书府上下只怕没有人不知道他冷冰冰的外表有多虚假。
蒋怀良可不认为自个儿的不知节制有何不对,重点在于事后的防护措施吧。“我应该先让你喝避子汤。”
“蒋哥哥不是说很开心吗?”
“是很开心,可是再慢上一年更好。”
白陌撇了撇嘴。“若是过几个月肚子还没有动静,你就要纳妾了。”最近她随着娘到各家参加赏花宴、寿宴,那些夫人都盯着她的肚子打探,还不时暗示娘应该给蒋哥哥纳妾了,还好娘非常反对纳妾这种事,三言两语帮她挡下来,要不,她都快怀疑自个儿是没办法下蛋的母鸡。
“你知道的,我不会纳妾,今生今世都不会有别的女人,我只要你。”蒋怀良可怜兮兮
的抓住她的手,觉得自个儿好委屈。“未来的一年,你教我如何过日子?”
白陌娇羞的道:“蒋哥哥以前是如何熬过来的?”他们洞房之前,他好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碰。
“当时还没有尝到甜头。”他怎么知道爱与不爱差距如此之大?
“蒋哥哥是何许人物,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熬不过去?”最近她深深的领悟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被外表蒙蔽,蒋怀良骨子里根本是一座活火山。
“这还不是你的错。”
这确实是她的错,若非她任由他予取予求,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会儿他的反应应该不会如此激动。
“你说,我要如何是好?”
略微一顿,白陌迫不得已提供所知常识。“那个……你可以问一下大夫,过了三个月,胎象稳了,应该可以行房,只是,你要收敛一点,不可以太过张狂。”
“这么说,前三个月连碰都不能碰吗?”蒋怀良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天要垮下来了。
“你放心,真要受不了的时候,我有法子。”白陌好害羞的恨不得用双手掩面,真不敢相信她有一日会做这样的事。
蒋怀良瞬间两眼放光,积极想展现他的行动能力。“我们这会儿就来试试吧。”
“嗄?”
“今日是个好日子,我们赶紧来试试吧。”蒋怀良兴致勃勃的道。
白陌差一点被自个儿的口水呛到了,若非他们讨论的事很情|色很令人害羞,她一定会大笑出声,她怎么直到现在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这会儿还是大白天。”
“我们又不是没有白日宣yin过。”蒋怀良调皮的对她挤眉弄眼。
白陌突然想起曾经听人家说过,男人绝对不能宠,果然,一不小心就宠坏了,看看他,还是那座千年冰山吗?
“来嘛来嘛!”蒋怀良这会儿完全像是一个耍赖的小男孩,教人听见了,绝对不会想到他满脑子都是情|色|画面。
“不行,这种事一定要等到晚上。”白陌努力板起面孔,务必要改掉他的坏习惯,要不然,难保他以后不会当着孩子面前乱来。
这在开玩笑吗?他体内的热情已经被她点燃了,怎么还能教他等下去?他跳下床,冲出去告诉丫鬟婆子,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不可以打扰他们,然后房门一锁,开心的跑回床边,大声的向她宣布,“这会儿保证不会有人闯进来。”
白陌真的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这会儿哪用得着丫鬟婆子闯进来,她的脸面已经被他丢光了。
蒋怀良跳回床上,抓着她的手。“来嘛来嘛!”
“不行,晚上!”她的气势正在严重下坠,没办法,一想到外面的丫鬟婆子正竖着耳朵听壁脚,她就好想白眼一翻晕过去。
“可是,我等不及了。”
“至少要等到晚上。”这一刻白陌终于看清楚一件事,蒋怀良是真正深具演戏天分的男人,而遇到他,她注定尝到“兵败如山倒”的滋味。
“求求你,我真的等不及了嘛!”
赢家和输家的差别在哪儿呢?脸皮的厚薄程度,她不得不开始为自个儿的未来担忧,她注定永远成为蒋怀良的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