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呃?!叶、叶邦权,你怎么了?”
竟然还问他怎么了?叶邦权快要疯掉,心脏像被一股无形力量狠狠扭痛。
朱婉菲在他怀里蹭动,努力想挣到一些新鲜空气,此时箍紧她的两条臂膀终于放松了些,她连忙做了两个深呼吸,才要抬起脸对他笑,脸蛋就被温暖的大手捧住,男人低头吻她的小嘴。
“叶邦权……”她模糊呢喃,浓密睫毛怯怯地颤抖。
“嘘……”他安抚着,舌头一遍遍描绘她可爱的唇型,诱哄她为他开启。
醺然欲醉的朱婉菲十分温驯也非常热情,她张嘴欢迎他的侵占,然后热烈地回应,边吻边发出的哼声让人听了都要脸红,她迷失了,醉在他怀里。
……
喜欢的感觉一直累积,太喜欢太喜欢,所以就是爱了。
原来,她不是太喜欢他而已,而是付出最珍贵的心……
当他的手指爱恋般穿过她汗湿的发丝,当他粗嗄的气息一声声荡进她耳朵里,当他的吻轻轻印在她的额头上时,她没有办法忍住那份悸动,昏昏沉沉之间,终于对他低幽地说出那一句——
“我爱你……”
那一天酒醒之后,朱婉菲简直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欸欸,她真的被带坏,越来越没有羞耻心,爱上这个男人真糟糕啊!
她原来打算槌他几拳,或者捏他几下出出气,突然那句“我爱你”窜进脑海中,她刚才虽然被激情冲昏头,却也记得自己对他说了什么。
就是不知道他当下有没有听清楚……
他没有回答,很可能是没听见,也有可能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其实没要他响应的,只是在那瞬间突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很自然地表白了……她是不是太我行我素了,没考虑到是不是会对他造成压力?
所以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好像她没有表白,而他也没听见。
那个下午,她让自己沉浸在被爱的甜蜜里,许多事抛诸脑后。
拉开他环在她腰上的健臂时,她知道他是清醒的,她没有看他,起身走进小瀑布冲流下来所汇成的润水里。
水浸到脚踝,好凉好澄澈,她的长裙裙摆有些湿了,于是她干脆月兑掉裙子,把短袖上衣也月兑去,想了想,又把内衣和那件早就湿掉的小裤月兑下,全部留在一旁一块石头上。
她知道他在看她。
而这样的她,如此大胆引诱男人的女人,其实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她真的被他带坏了呀。
水没有很深,她终于回眸看向他。
他已经坐起,目光锐利而且闪闪发亮,直勾勾锁住她。
她脸红了,觉得气势登时减灭。
哼,不管他了,她要像小时候那样,在这片小小涧水里游泳玩水。
她沉进水里,双手滑了出去,沁凉感贯穿全身,刚刚被激烈爱过的身体终于冷却下来。
她喜欢这片小水域,喜欢这个小秘境,以前在这里的记忆都是开心快乐,有很多欢笑的,从今以后又添上今天这一笔。
不管将来如何,她都会好好记住这样的一个夏日午后,她跟一个很帅、很性感的男人在一起,他的眼光追随着她……
噢,不,他不只是眼睛盯着她不放,事实上当她从水中抬起头换气时,已经听到他走进水里的声音。
那一个夏日午后,她被他勾引,倒在野餐巾上疯狂地做过一回,却没料到还有最最疯狂的,是她有意无意地勾引他,他在沁凉透心的水中抱她。
明明水温那么低,当他进入她体内,再次占有她时,她觉得整个人都在燃烧。
那么热,那么强大的存在感,那么亲密地拥有彼此……
都已经是上个礼拜的事了,她只要一想起,脸蛋和耳朵还是会热呼呼的,恨不得拿冰块加水往头上浇。
一杯飘浮许多碎冰的手摇饮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天气很热厚?来来来,呷凉啦,这里很多,偶买很多,快喝快喝。”一张颇具草根性的中年大叔脸冲着她笑。
“谢谢里长。”朱婉菲很快地接过饮料,还把冰饮往脸颊上贴。不管是天气太热还是脑中画面太火热,都需要冰镇一下啊!
这个周休二日,里长和山城里的务农人家进大都市参加所谓的“地方精致农产品特销会”,在市政府广场上摆摊卖各式各样有机产品。
她对务农的事本来一窍不通,现在却能把“甜屋”的温室经营得生机勃勃,有很大原因是山城小村里的这些农人很愿意给她帮助,只要她肯问肯学,他们都很热心指教,尤其这一次对她帮助最多的李清合也来参展,还顺道带老婆小孩来了,她当然义不容辞,里长一号召志愿工,她立即响应。
现场真的挺热闹的,广场搭着好多彩色棚子,目测估算至少有将近百摊。
她也是帮忙招呼客人,忙到刚才才能坐下来喘口气。
吸着冰凉饮料,看着好几对手牵手出来逛街的年轻男女,她很自然又想起叶邦权……本来黏她黏得很,这几天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有时一早就见他开车出去,到傍晚才回来。
她曾想过要问他,但心态却裹足不前,总觉得他住在“甜屋”,是“甜屋”的客人,他要去哪里是他的自由,凭什么跟她报备?
她也晓得,大姨和小姨对他的身家背景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他好几次,他笑笑回答,说家里也是经营旅馆业,跟“甜屋”的性质差不多,她听了只想昏倒。
两人可以走到什么程度?又能走多远?
感情的事永远扑朔迷离,没有谁可以断定。
手机突然响起——
咦?来电显示竟然是叶邦权!
“喂——”她接起,声音不自觉软绵绵的。
“市集还没结束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朱婉菲愣了一下,感觉他语调略绷,好像有什么事发生。
“呃……要到下午四点半才会收摊,我还要留下来帮忙收拾,回到家应该晚上七点了吧。”
通话那端一阵沉默。
“叶邦权,你怎么了?”她讷讷问。
又静了几秒,他终于出声:“没事。只是问问而已。”
“噢……好。那、那我晚一点就回去了。”应该要说些有意义的话啊!看看,她都说了什么?欸……
此时有一小波人潮涌来他们的摊位,大家又忙起来了,她连忙说:“叶邦权,我等一下有空再打电话给你,你、你等我啊。”
四周吵杂间,她好像有听到他低沉的笑声,心情随即稳定了些。
“菲菲,我们找时间再好好谈吧。”
“啊?呃……好。”她抓着手机只会乖乖应声,也没问他想跟她谈什么。
通话切断了,没时间让她发愣,几个挤在摊子前面挑挑捡捡的阿桑马上夺去她一切注意力,她必须集中精神全力以赴。
呼!周休二日的大都市农产市集,来客数实在惊人。
当然,也让他们山城的新鲜蔬果作了一次非常成功的营销。
里长超级无敌开心,等几个摊位上的东西都各自整理好、搬上车,里长大叔自掏腰包拼命邀大家上馆子大吃一顿,半数以上的人跟着去,但朱婉菲婉拒了。
家里那台老旧车子在上次的豪雨落石“受创”得十分严重,算是报销了,她有打算要买二手车,毕竟没车实在不太方便,只是还没去二手车市场看车,所以这次下山是搭里长大叔的便车。
里长还没要回去,她只好去搭其它人的车。
回到“甜屋”时,夏季傍晚的天空还没有全部暗下,她先是看到停在外面停车格里的吉普车,紧绷的心稍微松懈下来。
下午市集收摊时,她突然想起要打电话给叶邦权,却是直接进入语音信箱。
现在看到他的车子,知道他就在“甜屋”里,朱婉菲不好意思地搔搔鼻头,觉得自己真的很神经,东想西想的有够糟糕。
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拍拍脸颊,拾步往“甜屋”走。
她已经闻到好香的食物气味,肚子饿了呢。今天她可是很彻底地劳动过,可以吃得了两碗饭。
她推门进去,“我回来了。”
柜台没人,但她声音一出,大姨和小姨马上从厨房钻出来,直勾勾看她。
“怎、怎么了?”为什么阿姨们要用那种眼神看她?好像……真有大事情发生,而且跟她非常相关!
“菲菲……”最先开口的是大姨。“小叶离开了,他走了。他、他有没有跟你交代什么?”
小姨接着问:“你事先都不知道吗?他今天突然要离开,我要打电话告诉你,他说他会跟你说……他打电话给你了是吧?他什么时候回来?”